一五一
這時,堂倌為他們送來了酒菜,三個人也就停止了談話,開始動筷舉杯。說句實話,整日狂奔,早就飢腸轆轆了。
肚子還沒有三分飽,隔桌突然傳來了談話聲,三個人也就將注意力集中在聽覺上,側耳傾聽。只聽一個穿青袍的老者說道:『瀟湘子掃瞄』“秦羽烈這幾年來在武林中如同泰山北斗,一帆風順。最近大概流年不利,自八月中秋以來就一直不順當,接二連三地出了不少漏子,人一倒霉,吃塊豆腐也會哽喉嚨眼兒。”
言下之意,倒是同情秦羽烈的遭遇。
接著一陣哈哈大笑聲中,響起一連串觥籌交錯之聲。
柳仙仙突然低聲說道:“冷老魔那個手下大概就要走了。”
柳南江聞言立刻急著道:“盯住他,快!絕不能放他走掉。”
他一面說,一面打手勢要堂倌過來算賬。
秦茹慧低著頭,一面吃菜,一面輕聲的說“柳相公!這兒有我和柳姑娘,你去摸他的底比較方便,二更時刻,我們在前莊樹下會合。”
柳南江點點頭,快步下樓而去。
只見那名大漢匆匆地向西而行,似乎已發現有人在跟蹤他,柳南江見那名大嘆越走越快,並不時的回頭張望,知道他已發現自己,干是乾脆撿了一處僻靜之處,展開身形,一把攔住了那名大漢,並道:“朋友!別讓我費事,報上你的萬兒吧!”
那大漢戰戰兢兢地回道:“在……在下冷字十一號武士。”
柳南江道:『黑色快車OCR'“快說,冷如霜現在何處?”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在下委實不知。”
柳南江道:“你現在要往何處去?”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往‘七柳齋’去。”
柳南江不禁一愣,道:“你們竟然將魔宮設在‘七柳齋’?”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主人吩咐在‘七柳齋’中聚集候命。”
柳南江道:“共有多少人?”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冷字武士三十名,霜字武士三十名,如字武士三十名,另外尚有十名毒姬,男女共一百人。”
柳南江道:“可知有一個名喚福兒的小童被囚禁在何處?”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也在‘七柳齋’中,他因武功不凡,又屢建奇功,不但未遭囚禁,反而受到主人的優待。”
柳南江聽了心中不禁大喜,但仍強壓心中喜悅,面不改色道:“他可是中了毒煙,心神喪失了?”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也只有如此,才能使他受主人的控制。”
柳南江心中一呆,暗忖道:“這回麻煩了,不管如何先弄清楚再想辦法。”
柳南江又對冷字十一號武士道:“那福兒現在如何?”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聽說主人派蛇姬在西冷院犒勞那個小娃兒,並吩咐我們不准去打擾。”
柳南江未想如此輕易地就探出了福兒的行蹤,但是當柳南江聽說冷如霜派一名蛇姬去犒勞福兒時,不免憂心忡忡。萬一福兒在心神喪失之下失去童貞,他此生此世也休想在武功之途上再進一步了。
柳南江點了冷字十一號武士的穴道,放在路旁,隨即放開腳程一路掩掩閃閃地闖入了七柳齋的西冷院。
只見一間廂房中映出了燈光。
柳南江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尚未走到近前,已聽到一陣男女嬉笑之聲。不禁使柳南江眉頭暗皺。
他硬著頭皮來到窗下,以舌尖在窗紙上舐破一個小孔,向內窺伺。當他看清屋內的景象時,心房突地一跳,面似火燒。
原來裡面一個面目妖嬈,年約二十出頭的女子正在為福兒斟酒,身上襦衣半解,蕩態畢露。而福兒這個小娃兒卻煞有介事地一手摟著那女人的粉腿,一手端著酒盞,在任意調笑。
柳南江心中一急,立即以“傳音術”叫道:“師弟!師弟!我是你師兄,你難道連半點靈智都無有了嗎?”
柳南江一語未盡,突然耳中響起福兒的聲音,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那聲音不但清晰,而且還透著驚奇,這哪裡像是心神喪失之人所說的話呢?柳南江立刻以“傳音術”問道:“師弟!你無恙嗎?”
福兒也以“傳音術”回道:“我曾托歐陽姑娘轉告,你難道沒有見著她嗎?我中毒是假裝的,因為我發現了一樁天大的隱秘,所以要繼續裝下去,一俟真相大白,我就會逃離魔窖。”
柳南江聽了之後,高興的又以“傳音術”道:“師弟!一切小心,為兄就此別過。日後再行聯絡。”
言畢,即返身退出七柳齋,朝前莊大樹趕去。
二更時分,前莊樹下,柳南江與柳仙仙和秦茹慧會合,柳南江即把剛才的經過情形講述一遍。
秦茄意沉吟了一陣,道:“福兒既然無恙,接下來就該……”
柳南江接口道:“接下來該去找秦羽烈。可是,我以為目前尚不宜去找他。”
秦茹慧道:“為什麼?”
柳南江道:“我們現在找秦羽烈去,無異是替冷老魔打先鋒,不如隔岸觀火,坐等他們的力量彼此消長,才是上策。”
柳仙仙有些興味索然地說道:“如此說來,目前無事可做了?”
柳南江搖搖頭,道:“不然。公孫彤究竟是個什麼來路,必須要查明。”
柳仙仙神色突又振奮起來,疾聲問道:“如何查法?是否要到‘祥雲堡’內一探?”
柳南江道:“此去猶如飛蛾撲火,而且也探不出什麼名堂來。”
秦茹慧道:“那該怎麼辦呢?”
柳南江道:“雖然黃衫客說公孫彤即是祝永嵐,而我始終找不出有力證據。到目前為止,唯一可以扯上的只有一個事證。那就是午間祝永嵐受到劍傷,晚間公孫彤突又臥病不起。”
柳仙仙道:“這也許只是巧台,未必就能肯定二者是一個人。”
柳南江點點頭,道:“仙仙姑娘說得不錯。現在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公孫彤的臥床不起和祝永嵐的身受創傷並非巧合。”
秦茹慧道:“相公如此迫切需要查明這件事,有何用意嗎?”
柳南江的色黯然地道:“自然是有用意的,因為凌姑娘可能落進了祝永嵐手裡。”
秦茹慧此時心情是矛盾的。站在人道立場,她不能不管凌菲的死活。可是,柳南江如此關心凌菲卻又引起了她的妒嫉。
她默默無語,已是她在涵養上最好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