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
柳南江頗為訝異地問道:“明知福兒心懷不正,因何要救他呢?”
秦茹慧道:“一來,他是相公的人,我自然不願見他遭到殺身之禍,二來……”
語氣一頓,接道:“我要福兒知恩圖報,好為我作一點事情。”
柳南江失笑道:“原來是有用意的,姑娘想要福兒作點什麼事情呢?”
秦茹慧道:“我要他幫我的忙,不許你和凌菲走在一起。”
說到此處,不禁螓首低垂,面紅耳赤。
柳南江愣了一愣,方沉嘆道:“秦姑娘!你不該妒嫉凌菲的,為何緣故,日後你自然明白。”
秦茹慧道:“為何現在不告訴我呢?”
柳南江道:“此時言之過早……”
語氣一頓,接道:“姑娘可知凌菲姑娘的遭遇?”
秦茹慧道:“我正想問你哩!”
柳南江喟嘆一聲,道:“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很可能已落在歹徒手中。”
秦茹慧驚道:“真的嗎!”
她真的流露了驚色,絕無半點幸災樂禍之態,秦茹慧畢竟還是一個心地純良的少女。
這時,他們已走完了狹窄的山道,柳南江搶先一步,縱出了坳口。
驀然,丘陵上縱下四個人影,一字排開,擋住了去路。
柳南江停步一看,見來人是古如松、古寒秋兄妹和趙無極、向雲飛二劍。
古寒秋橫簫在手,冷冷發話道:“請柳相公先走一步,寒秋要和秦姑娘聊兩句話。”
柳南江不禁一愕,道:“難道有什麼事不能在下聽聞嗎?”
古寒秋目光向柳南江面上一掃,冷聲道:“柳相公可是要作護花使者?”
語氣一頓,接道:“也好!寒秋給你三個月的毀劍之期已屆滿,正好一併了斷。”
秦茹慧一躍向前,連聲冷笑道:“哼!好大的口氣!瘋婆子找我幹什麼,爽快點說吧!”
古寒秋冷聲道:“自己去看!”
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張摺疊的紅紙,甩到秦茹慧的腳下。
秦茹慧將紅紙拾起展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酒杯大小的字:
秦門不幸,生出逆女,緣忤逆之女茹慧,於臘月初九子時,劫掠本門鐵劍一柄,錦盒一隻,內藏漢玉一方,揮劍斬殺門人無算,亡命而逃,凡我武林同道,能將逆女緝獲送交本人,不拘死活,一律高賞黃金千兩,鐵劍一柄及漢玉一方為緝獲之人所得,儲金以待,絕不食言。
祥雲堡堡主秦羽烈謹告
秦茹慧閱讀之後,不禁倒吸一口長氣,柳南江也不禁為她暗捏一把冷汗。
秦茹慧忿然將那張告示撕得粉碎,沉聲道:“你想怎麼樣?”
古寒秋道:“姓古的不在乎那一千兩黃金,更沒有將那把鐵劍看在眼裡。不過,錦盒中那塊玉我倒要看上一看。”
秦茹慧冷笑道:“古娘子!相信這張告示上所說的一切嗎?”
古寒秋道:“非但我不會懷疑,武林中人誰也不會懷疑,若非姑娘真的作出了忤逆不孝之事,秦羽烈不可能要置他親生女兒於死地,倘若,那柄鐵劍和漢玉無有價值,姑娘也不會作出忤逆不孝之事。”
秦茹慧氣得幾乎將銀牙咬碎,立刻就想拔劍和古寒秋拚個你死我活。
柳南江一揚手,示意秦茹慧不要妄動,然後問道:“古娘子來意究竟為何?”
古寒秋道:“來意非常簡單,寒秋對千兩黃金及那柄鐵劍毫無興趣,但卻要看看那方漢玉。因為先夫肖雲達被害後,身懷一方玉珮失蹤,若是先夫之物寒秋拿了就走,若不是先夫之物,寒秋絕不亂動。”
柳南江“唔”了一聲,轉向古如松問道:“尊駕的來意呢?”
古如松道:“與舍妹來意相同。”
柳南江冷笑道:“不是為報一劍之仇而來嗎?”
古如松語氣淡然地道:“勝敗兵家常事,老朽並不耿耿於懷。”
柳南江聳肩一笑,道:“尊駕還很開通……”
目光朝趙無極和向雲飛一瞟,接道:“二位的來意呢?”
趙無極和向雲飛同聲說道:“我等既不為千兩黃金之賞,也不為那傳揚武林的鐵劍玉珮……”
柳南江插口道:“這就奇了,二位是因何而來呢?”
二人齊聲道:“百善孝為先,不孝是為大惡。秦姑娘也是用劍之人,我等自不容許劍國之中有如此忤逆不孝之敗類。”
柳南江振聲大笑道:“哈哈!二位來意可佩,不愧為劍國游龍,不過……”
語氣一沉,接道:“替天行道之人,最好能夠明是非,分黑白,辨善惡。像二位這樣黑白不分,豈非愚不可及,令人可笑?”
目光向對方四人一掃,接道:“各位!秦姑娘確非秦羽烈之親生女兒,也不曾帶走什麼漢玉。這是秦羽烈的借刀殺人之計,同時,借此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各位切莫上當。”
古寒秋冷笑道:“柳相公說這種話似乎太多餘了,你與秦姑娘同行,自然利害與共,我等豈會相信你所說的話?”秦茹慧突然發現柳南江未帶佩劍,忙問道:“柳相公!你的劍呢?”
柳南江故意說道:“藏於貼身,非深仇大恨,絕不輕易出鞘。”
趙無極和向雲飛齊聲說道:“你最好是亮出劍來,否則,傳將出去,有辱我等名聲。”
柳南江道:“師傳除一套‘雷音八劍’之外,還有一套‘羅漢伏虎掌’,在下自信還能對付爾等四人,各位一齊上吧!”
在此之前,柳南江也許還不敢說此大話。但自在“嘯吟山莊”服下七帖“補元湯”後,內力大增,因此,才敢誇下海口。
趙無極和向雲飛相對一視,同時拔出了長劍。
古寒秋一揚手,道:“且慢……”
手中竹簫往柳南江一點,道:“娃兒不要太過狂傲,聯手圍攻我古寒秋頭一個就不會贊成。慢說你用什麼‘羅漢伏虎掌’,即使你施展佛門絕學‘雷音八劍’,我手中的‘斷魂簫’也要與你會上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