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秦茹慧不禁心頭髮怔,她父親再三叮囑她要與柳南江寸步不離,這樣作豈不完全相反?
柳南江又道:“我只是上三老峰頭看看,你不去也沒有關係,反正去”子午谷“為時尚早。”
聽柳南江如此說,秦布慧寬心不少,仍不免緊鎖眉頭,道:“如果她老跟著不放,那又怎麼辦呢”
柳南江笑道:“到時再說……”
語氣一頓,又問道:“路上發現什麼了嗎?”
秦茹慧搖搖頭,道:“毫無所見,相公你呢?”
柳南江道:“遇見了古寒秋。……”
但他卻將遇見白衣女郎的事完全隱瞞住了。柳南江不是弄奸使巧的人,可是環境所使然,他也不得不稍作保留。
秦茹慧正想問柳南江遇見古寒秋說了些什麼,驀見一個紅衣少女提著水袋,向他們這邊跑來,情知那就是凌菲,就將衝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凌菲捉著水袋,一面跑一面嚷道:“水來了!水來了?……”
來到前面看到秦茹慧時微微一愣,接著笑眯眯地說道:“原來秦茹慧姑娘也到了!秦姑娘還認得我嗎?”
秦茹慧和她一樣在矯揉造作,微微一笑道:“怎麼不認識哩?原來凌少俠還是一位女俠,真美哩!”
其實,她在見到凌菲那種女兒家的裝束後,心頭已寬鬆許多。
凌菲還算不上是一個對手,眉宇間毫無嫵媚之色,容顏也未加修飾,憑她那種野勁是難以使柳南江傾心的。
不過,她卻不會想到,柳南江此時注意的不是女兒家的嬌媚,只是留神心底的坦誠。
柳南江自囊中取出卷餅饃饃,道:“來!邊吃邊談吧!吃飽了我還要走呢!”
凌菲問道:“是要攀登三老峰頭嗎?”
柳南江點點頭,道:“是的,趁大白天走路,運氣好,在天黑前就可登上峰頭了。”
凌菲欣然地道:“好!我帶路。”
柳南江搖搖頭,道:“不!我一人去。”
凌菲不禁一愣,瞟了秦茹慧一眼,問道:“秦姑娘也不去嗎?”
雖是事先說好了的,秦茹慧也不得不裝裝樣子,轉頭向柳南江問道:“我也不去嗎?”
柳南江道:“你們兩人留在這裡,我大約在明天天黑前可回。”
凌菲道:“柳兄!我認為我們三人應該同進同退,不宜分散!”
這一句話很有點使秦茹慧惱火,雖能沒有說什麼,卻免不了悻悻然望了凌菲一眼。
凌菲自然察覺了秦茹慧的悻悻之色,立即笑著問道:“秦始娘以為我的話不對嗎?”
秦茹慧勉強一笑,道:“我是覺得應該聽聽柳相公的意思。”
這話分明又將凌菲搶白了一頓。
柳南江唯恐引起爭端,忙說道:“依在下猜想,此刻的三老峰頭必已藏龍臥虎,有了不少高手,一個人去不易受人注目,三人結伴過分招搖。所以要請二位等在這裡。”
凌菲不悅地道:“柳兄這句話似有搪塞之嫌,既知三老峰已是藏龍臥虎,伏有高手,更應該結伴而行,以壯行色,一人獨行未免太孤單。”
秦茹慧冷笑道:難道憑柳相公的武功,還要我們去保護他嗎?“
凌菲冷聲道:“最少可代為瞻前顧後。”
秦茹慧冷哼一聲,諷道:“難怪你不敢一人獨行?因為無人代你瞻前顧後。”
凌菲美目一掄,沉聲道:“秦姑娘!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柳南江唯恐引起爭端,結果仍難免引起爭端,連忙叫道:“你們都聽我說一句話,行嗎?”
兩女停止了爭端,卻相互瞪了一眼。
柳南江道:“秦姑娘的看法不錯,凌菲的見解也正確……”
凌菲氣咻咻地插口道:“算了!你不必兩面做好人。乾脆一點,嫌我凌菲礙手礙腳就叫我走開,用不著轉彎抹角的兜圈子。”
這話雖然是本性流露,直截了當,卻使柳南江感到難堪,當即面色一沉,道:“你說這句話太過分!我們不過是不期而遇。”
一見柳南江惱怒變臉,秦茹慧不禁芳心大快,也從旁插口道:“凌姑娘,你該想一想,並沒有人約好了你到這裡來。”
以凌菲的性格,聞言後必然要與秦茹慧動手,她竟然沒有去理會她。
只是冷冷地向柳南江道:“有了不期而遇這四個字就足夠表明你的態度,我走我的,你走你的,少囉嗦!”
柳南江姐不到凌菲會如此任性,心想:少一層麻煩也好,走就走罷。
繼而一想,又不太對勁,凌菲若要跟上三老峰頭,豈不更糟!
因而將神色一緩,突問道:“你仍然要上三老峰頭嗎?”
凌菲已離地而起,正待離去,聞言轉身,氣咻咻地道:“難道柳兄還不准我去?”
柳南江笑道:“我看還是不去為妙!和秦姑娘候在此地,待我回來後再作進退之計。”
凌菲冷笑道:“請勿忘記你我只是不期而遇,有何進退之計可以商量?”
柳南江艴然不悅道:“那你是一定要去了?”
凌菲突然和顏悅色地笑道:“要我不去也很簡單。”
柳南江見她突校面現和悅之色也笑道:“有什麼條件嗎?”
凌菲突地笑容一收,沉聲道:“拔出你的劍來砍斷我的雙足。不然,你一定會在三老峰頭遇上我。”
語罷,掉頭而去。
柳南江真是無計可施,看著秦茹慧,也是滿面莫可奈何之色。
凌菲走了十幾步遠,卻又走了回來,向柳南江問道:“柳兄!我不曾吃你們的乾糧吧?”
柳南江想不到她去而復回,竟是為了這件事情,不禁失笑道:“何妨吃飽了再走。”
凌菲噘起了嘴唇,氣咻咻地道:“放心!寧願餓死也不吃閒的東西……”
實地拾起水袋,將袋中泉傾倒盡淨,“可是你們也不能飲我取來的山泉,我凌菲也不是誰的丫環僕婦。”
語裡,扔了水袋,揚長而去。
秦茹慧哪裡忍受得了,就要拔劍而起,柳南江忙一伸手,按住了她的肩頭。
秦茹慧悻悻然道:“太可惡了!待我去教訓教訓她。”
柳南江不但無絲毫不愉之色,反而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