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凌菲指著鼻尖,嬌憨地道:“叫我的名字,我最討厭什麼姑娘小姐的稱呼。”
柳南江道:“直呼名字,好像不大尊敬吧!”
凌菲驕橫地道:“我喜歡嘛!而且我仍舊要喊你一聲柳兄!”
柳南江知道纏不過她,只得一點頭、道:“隨你叫吧……”
語氣一頓接道:“你不該回覆本來面目的,你扮男裝不但顯得英氣勃勃,行道江湖也方便得多。”
凌菲點點頭,道:“我本來也是這樣想,可是……”
語氣一頓,目光在柳南江面上掃了一下,又道:“可是我昨天氣不過,所以立刻改了過來。”
柳南江問道:“為什麼生氣呢?”
凌菲皓腕一抬,纖纖玉指指著他的鼻尖,道:“因為你只攆我,而不攆秦茹慧,足證你喜歡與姑娘家結伴,而不願與男人同行,所以我才穿女裝,要和秦茹慧爭一長短。”
柳南江想不到凌菲竟是如此爽直大方,不禁脹紅了臉,疾聲道:“凌姑娘……”
凌菲輕叱道:“方才說過了的,不許你喊我凌姑娘。”
柳南江連忙改口道:“凌菲,你冤枉我了,我不是那種輕狂之徒。”
凌菲嬌笑道:“那就冤枉你一回吧……”
說著,說著,兩手反叉腰際,斜歪螓首,曼妙地轉了一圈,然後嫵媚地一笑,接道“柳兄!看看是我美,還是秦茹慧美?”
柳南江斟酌再三,方道:“秦姑娘美得含蓄,而你美得開朗。”
凌菲冷哼了一聲,道:“你也不是什麼乾脆之人,何必繞圈子?你就直說秦姑娘人家端莊,說我野,不就得了!”
柳南江連忙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凌菲眉兒一挑,又問道:“柳兄!說實話,你討厭我嗎?”
柳南江連連搖頭,道:“哪裡!我怎會討厭你呢?”
凌菲眸子一轉,嬌笑道:“不討厭我,那就是喜歡我,對嗎?”
柳南江不禁縮緊了眉頭,這教他如何回答呢?凌菲也爽直得過分了一點。
談菲笑道:“柳兄大概是不好意思說,不答應就是默認……”
說著,吁了口長氣,接道:“這下我可以大放寬心了!”
柳南江不禁問道:“凌菲,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凌菲道:“你既然不討厭我,以後就不會攆我走了。”
柳南江畢竟懷疑她的來意,因而問道:“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凌菲美目一掄,道:“隨著你還不好嗎?打架人也多一個。”
柳南江搖搖頭,道:“算了,你不替我惹麻煩就好了。”
凌菲笑道:“柳兄是指昨日松林酒店的事情而言嗎?告訴你,我是故意的。”
柳南江凝聲問道:“為什麼?”
凌菲詭譎的一笑,道:“我在心要看看你的劍法,同時也想試試你這個人夠不夠朋友。”
柳南江心中暗暗尋思!
眼看就要進入“子午谷”中,一個秦茹慧就已難以擺脫,現在竟然又加上了一個歪纏不休的凌菲。
這時,凌菲問道:“秦姑娘怎麼還沒有來?”
柳南江反問道:“你怎麼知道她要來?”
凌菲嬌笑道:“別想瞞我,我是出了名的鬼精靈,我看見你們指東比西的,就知道你們要分道揚鑣,也必然要在這望鹿坡會面,你們一個走南徑,一個走北徑,我卻有我的捷徑之道,先上來等你們。”
柳南江心中一動,不著痕跡地笑道:“原來你對於終南甚是熟悉哩!”
凌菲一點頭,道:“我不否認,的確要比你熟悉得多。所以我跟著你一起,還可以為你指引路徑,對你還有點幫助。”
柳南江仰首指著插入雲霄的三老峰又問道:“請問如何登上三老峰頭?”
凌菲促狹地嬌笑道:“走上去啊!”
說完後,又咯咯地嬌笑不住。
柳南江雖覺得她有些刁鑽狡黠,卻也逗人可喜,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人笑了一陣,柳南江取出裝水的皮囊,道:“你既然對山勢熟悉,就煩你去取一袋泉水來吧!”
凌菲接過皮囊,道:“悉聽差遣。”
然後飛快地向一排樹林中奔去。
凌菲剛離去不久,秦茹慧也趕到望鹿坡,只見她香汗淋漓,疲態盡露。
當然,她偷偷地回了一趟“祥雲堡”,比柳南江多走了兩百多里路啊!
秦茹慧嬌喘著說道:“累死我了!我拚命地趕,結果還是落在相公的後面!”
柳南江笑道:“我也是剛到片刻……”
語氣一頓,接道:“快坐下歇歇,凌菲去取山泉,就快回來了!”
秦茹慧顯然大吃一驚,疾聲道:“凌菲怎麼也來了?”
柳南江道:“秦姑娘!她來了倒不足為奇,還有更令你吃驚的事情呢!”
秦茹慧“噢”了一聲,訝然問道:“什麼事更使我吃驚?”
柳南江道:“她果換是易釵而弁的姑娘家,現在已回覆她的本來面目了。”
秦茹慧久久說不出話來,從柳南江的言行中看來,他對凌菲並無憎厭之色。
秦羽烈教她對柳南江多用情字,而此時她和多了一個對手。
沉吟一陣,方輕聲問道:“相公打算如何呢?她好像有意跟來的哩!”
柳南江不是工於心計的人,有了白衣女郎的提醒,他也開始試用一點心機,他本來無計擺脫秦茹慧,凌菲突如其來,卻反而幫助了他。
這就是相生相剋的道理,他原本無計擺脫她們兩人之中任何一個,可是讓她們相互牽制,也許可以將她們同時置於“子午谷”外。
因此,柳南江目光凝注在秦茹慧面上,低聲道:“這事要你幫忙。”
秦茹慧道:“相公怎麼這樣說呢?有何吩咐,我都應該聽的。”
柳南江道:“稍作歇息,我就打算攀登三老峰頭。凌菲可能會纏著要去,我教你們二人同時留下,她見你都不去,她就不會強著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