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那綠衣少女根本就不曾還手,身子一閃,秦茹慧這一掌就落了空。
秦茹意正待發出第二掌,那綠衣少女已道:“慢來!慢來!你這個人怎麼凶得像頭母牛啊!教訓的法子很多,也不一定要動手打人呀!”
秦茹慧已發覺對方存心要戲辱她,心中狂亂不已,“呼”地一聲,又拍出第二掌。
綠衣少女嬌笑道:“沒有見過這樣不講理的人,你只要不怕白費力氣,你儘管打吧!”
這一次,毫無問題秦茹慧又撲了空。
“嗖”地一聲,秦茹慧已拔出了身上的短劍。正要展開“歸真劍法”向那綠衣少女全力進襲,柳南江已一躍向前,低叱道:“秦姑娘且慢動手!”
喝聲未落,人已橫到兩女之間,向那綠衣少女一擺手,道:“姑娘請走吧!”
綠衣少女雙目一輪,“咦”了一聲道:“奇怪?你憑什麼教我走?”
柳南江不禁大感意外,忙道:“姑娘不是說,有要事在身,急於趕路?”
綠衣少女雙眉一挑,道:“噢!這樣說來,倒是你幫忙放我走了?”
柳南江的確沒想到綠衣少女會如此刁蠻,不禁一皺眉頭,道:“姑娘不至於故意想惹事生非吧!”
綠衣少女語氣嬌蠻地道:“告訴你,我這個人很倔,誰要想留住我,我偏走給他看;誰要想趕我走我卻偏要留這兒做他的眼中釘。”
換一個人,也許立刻就要和她動手了。而柳南江卻不是個輕易動怒的人,於是轉頭向秦茹慧道:“秦姑娘,我們走吧!”
秦茹慧原認為柳南江會出手教訓那個綠衣少女,卻想不到他會一走了之,自然大不甘願,忙道:“柳相公!你?……”
柳南江截住她的話,道:“走!你忘記旅店中答應我的話了。”
秦茹慧想起了她曾經答應過柳南江,以後凡事聽他吩咐。雖然此時心中有一萬分不甘願,也只得委屈一下了。
柳南江拱手向醜老人和歐陽玉紋一揖,打了個招呼。
那綠衣少女突然大笑道:“哈哈!蠻牛雖然凶,遇見牽牛的牧僮也只有乖乖地走了。”
秦茹慧立刻無名火高三丈,一回身就向那綠衣少女撲過去。
話聲未落,人已到了綠衣少女面前,手中短劍已向綠衣少女的面前削去。
只聽那綠衣少女嬌笑道:“你這把劍怎麼這樣亮呀?”柳南江放眼一看,不禁心頭大駐,只見綠衣少女兩指夾住劍尖,在那裡神態自若地低頭觀看。秦范慧雖竭力想將短劍抽回來,卻無論用多大的力量都抽不動。醜老人和歐陽玉紋師徒二人也很吃驚,以秦茹慧快速劍法、對方若想不予招架而閃躲,都必須要有上乘的身法才行。綠衣少女不閃不躲,只以兩指頭挾住了劍尖,這如何不令人吃驚?
歐陽玉紋不禁悄聲道:“師父!您老人家看……”醜老人一揚手制住她的話,低叱道:“少說話!多看!”
柳南江非常注意自老人的反應,此時一見他的神情,就知道這位曠世奇人也在對眼前這個黃毛丫頭另眼相看了。
此時,綠衣少女可說已經完全控制了秦茹慧,而且佔盡上風。但是她那種刁鑽驕蠻的神情反而消失了,捏著劍尖的右手往上一舉,秦茹慧手中的短劍就豎了起來,這分明在內力的較量上秦茹慧也不是對手。
綠衣少女豎起秦茹慧手中的短劍後左手指兒在那短劍上面敲了兩下,道:“這聲音好脆,不是百煉精鋼,也是百年寒鐵所鑄造的。不過,怎會這樣亮呢?寶劍都是墨黑墨黑的呀!”
綠衣少女此時只要一出手,秦茹慧除了放手奔劍之外別無他途。可是綠衣少女卻毫無反擊的企圖,雖然她並不是真的在欣賞秦茹慧手中那把劍,可是她卻裝得很像,而且看不出她有一絲戲弄的神色。
醜老人師徒二人在“隔岸觀火”,柳南江卻不能坐而不視,正當他有所行動的時候,驀然從東南方有四條迅速無比的身影來到現場。
原來那是四個年約十三四歲的青衣小僮。
青衣小僮中一人向綠衣少女道:“小姐!你在這裡幹什麼啊?”
綠衣少女白了那小僮一眼,問道:“你們來幹什麼產
青衣小握國道:“夫人久候未至,以為小姐還高臥未起,想不到小姐在這裡。”
綠衣少女道:“去回稟夫人,你們可以先上山,我隨後就到。”
青衣小僮搖搖頭,道:“不行啊!夫人說,朝山進香一定要起五更,趁天明前登山才顯得虔城,此時已經寅正了……
綠衣少女輕叱道:“囉嗦什麼?
青衣小僮連連打拱作揖,道:“請小姐就去吧!夫人怪罪下來,小的又要受責!”
綠衣少子嬌笑道:“瞧你怪可憐的……”
語氣一頓,輕輕鬆開了手,向秦茹慧笑道:“有機會我還要好好把玩你這把劍,亮得真可愛。”
說完之後,揚臂一揮,向東南方奔去,在月光照耀之下,宛如一顆流星。
那四名小僮也緊隨而行,剎時不見蹤影。
柳南江看得神往,等他回過神來,一旁站立的醜老人及歐陽玉紋都已不見了。
柳南江邊:“醜老人師徒大概是尾隨那位綠衣姑娘去了!”
秦茹慧緩緩地還劍入鞘,喟然地說:“這個小丫頭手底下真不簡單,我雖然一向心高氣傲,但是這跟斗栽得卻沒有話說。”
柳南江不因使她難堪,於是轉過話題、道:“秦姑娘!你以為這個綠衣少女就是留箋訂約的人嗎?”
秦茹慧張目反問道:“你認為不是她?”
柳南江搖搖頭,道:“絕不是他。”
他的口氣如此肯定,秦茹慧也不禁猜疑起來。沉吟良久,方問道:“何以見很呢?”
柳南江道:“箋上留言溫文雅契,字跡娟秀大方,語氣是一個深藏不露之人,而這個綠衣少女卻異常刁鑽潑辣,她的語氣和箋上的語氣大不相同。而且,如果她真是約我在‘子午谷’一晤之人,此時不會暴壓的的行藏,更不會去炫露她的武功。
秦茹慧沉吟了一陣,覺得柳南江所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不禁反問道:“照你的看法,留箋計約的另有其人了?”
柳南江點點頭,拒:“的確另有其人。”
秦茹慧喃喃語道:“那又是誰呢?”
柳南江道:“人在暗中,她知你,知我,你我卻不知她是何人,這就是對方的神秘處。”
秦茹慧不住地搖頭,遭:“這就怪了!旅店之中我已看遍,再沒有年輕女子了呀!”
柳南江不禁失笑出聲,道:“秦姑娘!你怎麼一定肯定留書訂約之人是年輕女子呢?而且那人在留下紅箋後也未必一定要住在店中啊?”
秦茹慧喃喃道:“相公所言甚是……”
語氣一頓,接道:“那麼我們就無需要跟蹤那綠衣少女了吧!”
柳南江道:“我倒不必用心去跟蹤,不過,我們只要登山,一定會與那綠衣少女相遇的。”
秦茹慧道:“依我看,那個綠衣少女倒不是一個壞人。”
柳南江笑道:“好人與壞人在一眼之間是難以分別的,而且好與壞之間的分別也不大。秦姑娘!不管對人,對事,定論都不要下得太早。”
秦茹慧沒有再接卞去,仰頭看看偏西的明月。道:“天快亮了,我們走吧?”
柳南江點點頭,於是兩人聯袂往東南方奔去。
卯正,天已大明。山陰道上香客不絕,柳南江和秦茹慧自然也夾雜其間。
放眼看去,人群中不乏暗佩兵器者。不過,顯得扎眼之人並不太多。
行至半山,在一片葉林之間伸出一幅酒幌。一陣菜香也撲鼻而來。
秦茹慧低聲道:“柳相公!樹林間有一酒店,我們去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