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
語氣一頓,接道:“冷老魔以十三條性命相迫,要秦羽烈手中的一方玉珮為交換,秦姑娘答應竊取她父親的那方玉珮,暫借給在下作解救一十三條性命之用,本來約好那夜子時相見的,不料一場意外的事情給耽誤了。唉!現在一切都嫌晚了。”
歐陽玉紋目光中顯露出無限的驚色,振聲道:“是一方平常的玉珮嗎?”
柳南江故意淡然地說道:“難道玉珮還有平常與特殊之分嗎?”
歐陽玉紋說道:“若是尋常的玉珮,我這裡倒有一方,可借與相公一用。”
柳南江驚道:“姑娘也有一方玉珮嗎?讓在下看看。”
歐陽玉紋立刻從懷中取出一隻錦盒交與柳南江,那回錦盒和他在秦羽烈處所見到的那隻錦盒完全一樣。
打開錦盒,裡面一塊鮮豔奪目的玉珮。
形式、大小、色彩,和秦羽烈所出示的那一塊完全相同。
柳南江記得秦羽烈說過,真的玉珮也是晶瑩透明,卻不透日光,此時雖無日光,卻是白天,柳南江舉起玉珮朝亮處照去,光線完全透射過來,如果秦羽烈所說不是信口開河的話,那麼這塊玉珮就是廢品了。
歐陽玉紋見柳南江一再察看這塊玉珮,禁不住問道:“秦堡主那方玉珮,相公可曾見過?”
柳南江點點頭,道:“見過。”
歐陽玉紋道:“和這一塊完全一樣嗎?”
柳南江道:“不管形式、大小、色彩,玉珮上所帶花紋,完全一樣。”
歐陽玉紋驚道:“真的嗎?!那麼,秦羽烈手中的那塊玉珮絕非一般凡品,而是當今武林中萬人所矚目的那方玉珮了。”
柳南江道:“姑娘何以見得呢?”
歐陽玉紋道:“據家師說,普天之下,同此形式的玉珮只有二方,一正一副,也即一真一偽,這一塊是副佩,秦羽烈手中那塊毫無疑問的是正佩了。”
柳南江道:“根據許多傳說,那方玉珮的確在秦羽烈手中,秦姑娘已然答應竊取後交與在下,可惜因在下身受重創錯失良機。”
歐陽玉紋道:“相公原以將玉珮換贖冷老魔手中十三條性命,即使真是玉珮到手,也不過是過手之物,何足稀奇?”
柳南江道:“若是真的玉珮,在下雖持往冷老魔處換喚人質,事後即使殺身殞命,在下也會全力自冷老魔手中奪回的。”
歐陽玉紋道:“相公看得簡單,說得也輕鬆,東西到了冷老魔手中,再想奪回似乎難如登天。其實,那方玉珮相公根本不可能拿到,因為秦姑娘想從她父親手裡竊取那方玉珮只是夢想。”
柳南江道:“如果她不惜決裂父女之情,動武去奪取呢?”
歐陽玉紋神情一愣,反問道:“秦姑娘如此說過嗎?”
柳南江不想在此時談及秦茹慧的身世,因而含糊其辭地說道:“在下只是如此設想而已。”
歐陽玉紋道:“即使秦姑娘為了成全相公救人義舉,不惜絕斷父女之情而動武,她也是徒勞無功的。”
柳南江道:“據在下所知,秦姑娘的武功已凌駕乃父之上。”
歐陽玉紋道:“勝固可勝,但是未必就能取得玉珮,據家師說,當今武林之中,論機智,工心計,無人能與秦羽烈比擬。他豈能輕易栽在自己女兒手上,秦姑娘雖有此心,卻無能為力。”
柳南江多多少少也同意了歐陽玉紋的看法。
當初,秦茹慧提到竊到玉珮之事時,他也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去期待的。
不過,此時一旦想起那十三個中了冷老魔“迷魂煙”的危者,不免又憂心忡忡起來,尤其福兒也在其中,若有三長兩短,實在難以向恩師覆命。
歐陽玉紋見他眉心暗結,瞭解他心中所想,因而說道:“玉紋知道相公現在正為那十三個危在旦夕之人擔憂,當今之計,只有用這方玉珮去瞞騙冷老魔,但願他不辨真協那就好辦了。”
柳南江道:“這方玉珮是令師交與姑娘的嗎?”
歐陽玉紋答道:“是的。”
柳南江道:“雖是一方副佩,也必有其存留價值,想必令師曾交待姑娘,這方玉珮萬不可失的?”
歐陽玉紋道:“不錯,家師曾說過,性命可丟,這方玉珮不可丟。”
柳南江道:“那麼,姑娘將這方玉珮與冷老魔交換人質,豈非違背了令師的囑咐?”
歐陽玉紋搖搖頭,道:“非也,家師曾囑咐說,若他老人家臘八未歸,教玉紋與柳相公結伴同行,凡事依隨相公之動向,相公以救人為先,玉紋自然毫不猶豫地獻出玉珮。玉紋並未違背家師囑咐,不過是窮通達變而已,相公請作主吧!”
柳南江沉吟了一陣,道:“恐怕要辜負姑娘一番好意了。”
歐陽玉紋突然道:“這是何意?”
柳南江喟嘆了一聲,神情沉重地說道:“冷老魔曾經告誡在下,中了‘迷魂煙’之人,百日之後必定斷魂而亡,但是解毒卻要在百日屆滿之三日前施行,故而冷老魔約定在前夜子時持玉珮鐵劍前往以作交換,如今已是九十九日,解毒已來不及了。”
歐陽玉紋道:“在未見死者屍骨之前,你我總該盡心盡力而戰啊!”
柳南江道:“姑娘說得不錯,姑不論這方玉珮能否瞞騙冷老魔,尚缺鐵劍,冷老院也許就不肯答應。而且,在下目前傷勢尚未痊癒,如何前往終南之松林酒店與其會晤呢?”
歐陽玉紋咬唇沉思了一陣說道:“讓玉紋去試試如問?”
柳南江微感吃驚問道:“姑娘一人經去冷老魔?”
歐陽玉紋道:“相公倒不必為玉紋掛心,只是留下相公在此,玉紋倒有些不放心。”
柳南江不禁私心中感到一陣激動,輕笑道:“姑娘不必為在下掛心,天寒地凍,猛獸絕跡,而且姑娘去去就回……”
歐陽玉紋接口道:“玉紋只怕有乘人之危的無恥之徒來到此處,相公毫無抗拒之力,那豈不——”
說到此處,目光向下一瞟,接道:“玉紋打算將這座廢寺的山門封閉,別人就不會進來了。又加乾糧飲水還可食用數日,即使玉紋因故不能即回,相公在此也能安適無虞的。”
柳南江點點頭,道:“此計甚好!姑娘快去,在下在此靜候佳音。”
歐陽玉紋道:“玉紋尚有一不情之請……”
語氣一頓,接道:“玉紋因感此行關係一十三條之生死存亡,可說責任重大,亦想暫借相公之佩劍一用,不知可否?”
柳南江不禁遲疑地道:“這——”
歐陽玉紋道:“不必勉強,玉紋作此請求,實在太冒昧。”
柳南江沉吟了一陣,終於將長劍堅靠於牆壁之上,拱手拜了一拜,道:“師父,為救師弟,弟子只得將佩劍交與歐陽姑娘了。”
歐陽玉紋驚道:“福兒是相公的師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