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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茹慧赴約
這一天是入冬以來難得的好天氣,“祥雲堡”中也顯得忙忙碌碌的樣子。
秦羽烈在他的書房中托頤沉思,突然一陣急遽的步履聲傳入他的耳中。
他抬頭一看,來人是管事花雲錦。
連忙問道:“什麼事?”
花雲錦低聲回道:“稟堡主,柳南江相公來了,現在大廳。”
秦羽烈不禁驚訝萬分,雖然他也不信柳南江的死訊,但卻想不到柳南江會現身上門,因而一蹙眉尖,道:“會不會有人假冒。”
花雲錦連連搖搖頭,道:“屬下熟知柳相公之神情舉止,若是假冒之人絕對逃不過屬下的眼睛,而且那把古劍也是冒不了的。”
秦羽烈“唔”了一聲,道:“好!我去會他,你去……”
附在花雲錦耳邊又低語了一陣,這才出了書房向大廳走來。
柳南江已然換上了早晨才買來的新衣,顯得容光煥發,秦羽烈絕對沒有想到,這個丰神俊逸的少年就是昨晚那個車伕。
秦羽烈人未進廳,笑聲先至,朗聲道:“柳相公別來無恙嗎?”
柳南江抱拳一揖,道:“多謝堡主曾為在下舉喪,此恩難忘。”
秦羽烈笑道:“這簡直成了天大的笑話。”
在柳南江對面坐下接著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南江故作諱莫如深的態度說道:“說來話長……”
語聲一頓,接道:“今日在下前來,是有事要請求堡主幫忙。”
秦羽烈道:“有事只管吩咐,又何必如此客氣呢?”
柳南江道:“多謝堡主……”
語氣一頓,接道:“在下想借堡主得到的那把鐵劍一用。”
秦羽烈想不到柳南江的來意在此,更想不到他說得如此直率,一時竟愣住了。
柳南江又道:“還有,那方玉珮的樣品請一併借用一下。”
秦羽烈皺眉問道:“何用呢?”
柳南江道:“三大山莊以及‘八鳳園’等一十二人及在下的書僮全部落在冷老魔手中,吸入了老魔頭的迷魂煙已昏睡九十五日,命在旦夕,老魔頭要在下將鐵劍玉珮於明晚子時前送到,否則十三條人命不保,千祈堡主成全。”
秦羽烈聲調緩慢說道:“這可令秦某作難了!”
柳南江星目一翻,疾家問道:“堡主有何作難之處?”
秦羽烈道:“救人本屬義事,秦某焉能推辭,何況那方玉珮樣品也是尊師之物,柳相公來要應該是沒有問題,只是……”
秦羽烈會藉故推辭,這原是柳南江意料中事,因此他不動聲色地說道:“堡主有何作難這處,不妨明告,在下也好早作權宜之計。”
秦羽烈淡淡一笑道:“那把鐵劍毫無價值可言,冷老魔想要,盡可讓他拿去,而那方玉珮的樣品卻是尊師親自交與秦某之物,倘若此時交與相公,未免太輕視尊師的囑託了。”
秦羽烈願意交出鐵劍,卻不願交出那玉珮的樣品,使得柳南江大惑不解了。
柳南江冷笑一聲,道:“如果家師知道因堡主過分著重他老人家的囑託而貽誤十三條人命,他老人家必將遺憾終生。”
秦羽烈道:“柳相公未免說得太嚴重,而且這方玉珮樣品拿出去未必能瞞得過冷老魔,那樣豈不是徒然多惹事端?”
柳南江道:“盡力而為,較之見死不救要使人心安得多。”
秦羽烈神情不禁一凜,繼而輕笑道:“聞說相公安然無恙,秦某原指望要與相公把盞言歡一番,不意為了區區小事,竟然鬧得如此不快,既然如此,秦某今日不再設宴,改日奉請吧!”
言下分明透露送客之意。
柳南江自然聽得懂。不過,他卻不願負氣一走了之,因而沉聲說道:“十三條人命,怎可說是區區小事,堡主未免太忽視人命了。”
秦羽烈環目一翻道:“以相公之意,要打算如何呢?”
柳南江道:“堡主自然明白在下有圖而來,絕不至於空手而去。”
秦羽烈縱聲狂笑道:“哈哈!想不到一代高僧,卻教出一個蠻橫無理的徒兒,秦某寧願來日向尊師負荊請罪,今日也只有得罪柳相公了。”
語聲一頓,向廳外揚聲道:“吩咐花管事送客。”
花錦雲應聲而進,向柳南江彎腰擺手,道:“柳相公請……”
凌震霄說得不錯,柳南江經他飲以綠色藥丸療傷後已具有魔性,雖然服下了他精煉的中性藥丸,仍難免會起殺性。
眼前情勢正是如此,若在往日,柳南江絕不會輕易拔劍出鞘,而他此時卻毫不思索“鏘”地一聲就將寒星劍拔了出來。
他一心一意只想救人,根本就沒有考慮後果問題,同時,在他的想像中,那方玉珮的樣品既是他師父交給秦羽烈的,他此時即使動武奪回,也無虧理之處。因此,長劍甫一出鞘,即一劍向秦羽烈隔桌刺出。
柳南江的原意只想先發制人,一劍制住對方,要對方將他所要的東西拿出來。
驀在此時,忽聞一聲嬌叱道:“休要無禮。”
“鏘”地一聲,柳南江手中長劍頓時被一把晶亮的短劍格住了。
不用說,來人必是秦茹慧無疑。
秦茹慧在望鹿坡曾對柳南江攻出一劍,挑破了柳南江的前襟,現在一觸之下,柳南江更覺得對方勁道很猛,卻也感覺出自己的功力比之以前深厚得多。
有了這一發現,柳南江不禁膽氣為之一壯,冷冷說道:“姑娘準備動武嗎?”
秦茹慧搖搖頭道:“茹慧不打算和相公動武,也不能看相公對家父動劍。”
她的言詞態度都很緩和,這不禁使柳南江有些迷惑,看上去她似乎是毫無魔性的。
秦茹慧又道:“柳相公!收劍吧!此時此境動武太不相宜了。”
柳南江冷笑道:“姑娘難道不知在下長劍一出濺血方收嗎?”
秦茹慧伸出左臂說道:“茹慧深願小傷皮肉,以求息事寧人。”
柳南江搖搖頭道:“那倒不必,只望堡主答應在下的請求就行了。”
秦羽烈笑道:“你說長劍一出必濺血,如果秦某答應,你那把劍將如何回鞘?”
柳南江道:“在下自割皮肉,濺血養劍。”
秦羽烈奚落地說道:“那豈不是變成了一著苦肉之計。”
柳南江沉聲道:“堡主如果逼人太甚,可能要血洗貴堡。”
秦羽烈哈哈大笑道:“柳相公!你說這句話未免太狂了吧?”
秦茹慧接著說道:“茹慧若不出面阻攔,相公此時可能早已萬箭穿心了,不瞞你說,這大廳之外,埋伏了不少弓弩手。”
秦羽烈似是責怪他的女兒多嘴,暴叱道:“茹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