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柳南江制住歐陽玉紋後,立即揚聲叫道:“前輩請住手,否則令徒將喪命於‘寒星’劍下。”
那邊,醜老人施展出一套無以為名的怪掌法,已然搶到上風。
白衣女郎已然只有招架之功,最多三招之後,她就難逃喪命之厄。
柳南江的叫聲,使得醜老人略一分神,掌勢不禁一緩。
高手相搏,一絲契機也不容忽視。
白衣女郎就乘醜老人略一分神之際,連接攻出數招,將醜老人逼退一丈有餘。
醜老人邊退邊叱道:“娃兒!你殺了玉紋,你也逃不掉。”
柳南江道:“請前輩立即停手,否則晚輩無法考慮後果。”
歐陽玉紋叫道:“師父!別理他!你老人家先斃了那個女娃兒再說!”
醜老人本來已在猶豫,聽見歐陽玉紋如此一叫,愈加激發了他對歐陽玉紋的疼愛之心。立即飄身後退二丈,高聲叫道:“娃兒!你贏了!”
有醜老人這一句話,柳南江立刻撤招收勢,還劍入鞘。
那邊,白衣女郎也停止了對醜老人的攻擊。
孰料,歐陽玉紋卻飛身猛撲,一槍手中的黑竹竿自柳南江腰際掃去。
柳南江自然不會再和她動手,連忙閃身避開。
醜老人大叫道:“玉紋不得亂來……”
歐陽玉紋只得聽從她師父的話停手,卻悻悻然瞪了柳南江一眼。
柳南江向歐陽玉紋一揖道:“在下為了保命,只得冒犯姑娘,望祈恕罪。”
歐陽玉紋既不還禮,也不受禮,閃身躲開,賭氣似地背過了身子。
醜老人已走到柳南江面前,道:“像你娃兒這樣好的劍法,殺了你作地洞武士太可惜,應該讓你活著去多殺幾個魔徒。只是……”
目光一瞥白衣女郎,接道:“讓這女娃兒也跟著你沾了光。”
白衣女郎福了福,道:“晚輩一樣感激前輩不殺之恩。”
醜老人頗有得色地“唔”一聲,接著問道:“女娃兒,你叫什麼名字?”
白衣女郎笑道:“自幼離群而居,根本就沒有用姓名的必要。”
醜老人道:“老頭兒我也不會逼你說出姓名來……”
語氣一頓,接道:“‘困龍八抓’是秦羽烈獨步武林的武功,你這女娃兒也會?而且看樣子,你比秦羽烈的功力還要深厚。”
柳南江心中不禁一動,原來那白衣女郎用的也是“困龍八抓”,難怪出手那樣快速而又怪異,醜老人說她比秦羽烈的功力還要深厚,絕非虛誇之辭。
於是柳南江將目光按注在白衣女郎面上,看她如何答覆。
孰料,白衣女郎卻搖搖頭道:“晚輩這點彫蟲小技,不足為道,前輩誇讚了。”
這分明是閃爍其詞。
醜老人冷哼道:“老頭兒我最討厭和故作神秘之人談話……”
語氣一頓,連連擺手,道:“走吧!走吧!記住多殺幾個無惡不作的魔徒,否則,你們就是白活了。”
白衣女郎道:“多謝前輩。”
言罷,領先走去,又回過頭來瞟了柳南江一眼。
柳南江也立即向醜老人行禮作別,然後快步跟上,和白衣女郎相繼離去。
兩人默然行路,約莫盞茶工夫,來到一座平坦的山坡。
坡上綠草如茵,白衣女郎停步席地坐下。
柳南江也在她對面坐下,喟嘆了一聲,道:“那位醜陋的老前輩是個好人,功力也深厚驚人,就是行徑有點乖張。”
白衣女郎道:“若非相公制住歐陽玉紋姑娘,妾身早已粉身碎骨了。”
柳南江沉吟一陣,道:“恕在下冒昧,姑娘真是無名無姓嗎?”
白衣女郎怔了一怔,道:“因為那本莊同南華,妾身與相公已然禍福與共,自然不該瞞騙相公,人皆有名,妾身自然也有姓名。不過請相公不要追問,到時妾身自會奉告。”
柳南江道:“為人皆有難言之隱,在下不問就是……”
語氣一頓,又道:“姑娘因何也會‘困龍八抓’的武功呢?”
白衣女郎道:“妾身如果對任問事都三緘其口,相公一定會懷疑妾身不具誠意,因此妾身願意回答這一問題,不過,請相公不要再加追問,也不要對外宣揚,妾身方肯直告。”
柳南江點點頭,道:“那是自然。”
白衣女郎道:“‘困龍八抓’是妾身教給秦羽烈的。”
柳南江不禁瞠目結舌,這是他絕對想不到的一個答案。
接下來,本該有一連串的問題要問,可是想到方才所作的諾言,柳南江只好噤口不言了。
白衣女郎笑道:“相公不為妾身的身世去費神了……”
語氣一頓,接道:“相公在‘倚水閣’旅店之中失落那本莊周南華,可知被誰偷去?”
柳南江反問道:“姑娘知道嗎?”
白衣女郎點點頭,道:“知道,不但這件事,還有許多相公極欲知道的事,妾身也可奉告。不過,妾身有一點要求,今後凡行事之間,務望接受妾身從旁所參加的一點意見。”
柳南江不禁猶豫了,對方的心意如何,目前還不得而知,這怎麼可以胡亂答應呢?
白衣女郎似乎察知了他的心意,又道:“相公不必猶豫,妾身可以盟誓以明心意,任何事情都會為相公的利益著想。”
從對方的眼神中,柳南江已看出她的誠意,因此點點頭,道:
“好吧!在下不敢肯定說全部接受姑娘的意見,但在下絕對會體察姑娘的善意。”
白衣女郎笑道:“那就行了。”
語氣一頓,接道:“相公那本莊周南華是秦羽烈派人偷去的。”
柳南江不禁“噢”了一聲,原來他就有這種想法,後來因為和秦羽烈作了一席之談後,對他有良好的印象,故而又將這種想法沖淡了。
白衣女郎又道:“七年前,‘關中一龍’凌晨霄在長安南關‘七柳齋’中被害,相公可知誰是凶手?”
柳南江道:“據‘斷魂娘子’古寒秋猜測,凶手可能是秦羽烈。”
白衣女郎一點頭,道:“正是他。”
柳南江訝然問道:“姑娘難道有所憑據?”
白衣女郎淡淡一笑,道:“請相公相信妾身所說的每一句話就行了。”
柳南江又問道:“可知秦羽烈在凌震霄處掠得何物?”
白在女郎道:“得到一方玉珮,那本是肖雲達所有,凌震霄殺害肖雲達後,掠取了那方玉珮,結果他又被秦羽烈所殺,真所謂報應循環,毫釐不爽了。”
柳南江不禁大大震驚了,那方玉珮正是師命所尋訪的兩件遺寶之一,想不到卻在秦羽烈手中。不過,這白衣女郎因何又將這些事的來龍去脈弄得這樣清楚呢?難道她與秦羽烈有什麼親密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