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三
古寒秋一插手,道:“別說客氣話,雲達年輕時的性子和你差不多,我突然發現有些喜歡你了。我走了,你好生養養神吧!”
說罷,轉身出房而去。
柳南江耳聞她的步聲去遠,心中卻如同風車般打了個轉。
古寒秋言行詭異,性格乖戾,然而她卻不失為一個心地純良的好人。
接著,他又去思索凌震霄的詭異佈局,無奈思之再三,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只悟出凌震霄此舉必有奧妙,然而妙在何處,他卻說不上來。
情知空想無益,乾脆屏除雜念,和衣上床,閉上了眼簾。
一夢醒來,只見福兒站在榻前,房內也已上了燈。
福兒道:“約莫申酉之交,天已黑盡,該用晚飯了。”
柳南江道:“想不到一睡好幾個時辰。”
福兒道:“想是太累了,我與仙仙姑娘一旦入局,竟然忘記了腹飢,連午飯都不曾吃哩!”
柳南江道:“輸贏如何?”
福兒道:“我讓她連贏三局,不然麻煩可多了。”
柳南江道:“福兒!你年紀雖小,比我卻要圓通得多,來日必大有出息。”
福兒笑道:“師兄過獎,讓我來侍候師兄換一件潔淨的衣衫吧!”
換衣之際,柳南江看看左臂的創口,不但生出新肌,而且還脫下了傷疤。
穿衣停當,柳南江問道:“已經吩咐店家張羅吃食了嗎?”
福兒道:“吩咐過了,要他們上到隔壁房裡,此刻怕已送來了。”
二人來到隔壁,果見飯菜滿桌。
柳仙仙喜孜孜地說道:“你吹牛了,福兒連輸三盤,卻倒正氣不錯,只是每一局都著慢了。”
柳南江笑道:“看來還是你的棋高。別說了,咱們吃飯吧!”
三人坐定,柳南江方才拿起碗筷,突地神色一凜,道:“秦姑娘還不曾回來嗎?”
柳仙仙神色也不禁一變,喃喃道:“你有傷在身,她絕不可能一玩就忘了回來。”
福兒也道:“莫非出了什麼岔子?冷老魔正在設計擄她哩!”
柳南江搖搖頭,道:“那倒不至於,青天白日,冷老魔有多高的手段也別想擄人,再說,還有凌長風在她身邊。”
柳仙仙道:“不管怎麼說,秦姑娘至今未歸,總是件不尋常的事。”
柳南江道:“先吃吧!飯菜都涼了。”
這一頓飯在心情不寧之下草草用完。
待店家收去碗盤,三人默默相對一陣,到了戌正光景。
依舊不見秦茹慧的影兒。
柳仙仙再也耐不住,站起身來說道:“只怕有些不妙,咱們去找找看。”
柳南江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顯然是反對她的提議。
柳仙仙雙眼一掄,道:“怎麼?不管秦姑娘的死活嗎?”
柳南江又是一擺手,依然沒有說話。
柳仙仙低吼道:“你難道變成啞吧了?說話呀!真是急死人!”
柳南江道:“別急!我在想。”
柳仙仙道:“你已經想了一個多時辰了。”
福兒從旁插口道:“姑娘——”
他一張口,柳仙仙就嬌叱道:“用不著你幫他。”
真夠刁蠻,不過,這是因為她太關心秦茹慧的安危,才一時失態。
柳南江緩緩道:“仙仙,聽我說,一個多時辰之後,我將有一場殊死之斗。”
柳仙仙大感驚訝,怔神良久,方才問道:“是和誰作殊死之斗。”
柳南江道:“黃衫客。”
福兒也大感驚異,疾聲道:“和黃衫客?那怎麼可能?”
柳南江搖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然後向柳仙仙說道:“你想必聽說過黃衫客的功力,所以,我此刻不能為秦姑娘的事而分神。”
並非他不關心秦茹慧目前遭遇到何種情況,而是他對此事另有看法。
柳仙仙道:“何時?何地?”
柳南江道:“子正,在校場桃林之中。”
福兒道:“是何時所約?”
柳南江道:“方才凌長風來的口信。”
柳仙仙道:“由此可見,凌長風已與黃衫客聲同一息,怎可再讓秦姑娘一齊出遊哩!”
柳南江不便將個中隱情一一說明,吁了一口氣道:“凌長風絕不會作出有傷害秦姑娘之事,仙仙,你可以大放寬心。”
福兒道:“這真是出人意料之事,黃衫客怎會突然一變。”
柳南江接道:“他已對外揚言,要殘我一臂,以迫使師父破關而出,前來找他。”
柳仙仙道:“這話也是凌長風帶來的嗎?”
柳南江搖搖頭道:“不是,黃衫客只是叫他帶信,要我子正前往東校場桃林之中一晤。”
柳仙仙道:“那麼,殘你一臂之說……”
柳南江接道:“是古寒秋告訴我的。”
柳仙仙道:“你和她會晤過了?”
柳南江道:“午前我離此門房之際,湊巧在廊下遇見她。”
福兒道:“未必可信。”
柳南江道:“此說若是古寒秋捏造,可說毫無意義。而且她還透露關切之情,看她神色,倒的確是句句出自肺腑。”
柳仙仙道:“你就是太容易信人,所以處處吃虧。不管怎麼樣,今晚我與你一同赴約。”
福兒接道:“我也要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