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九
福兒道:“若是小的能夠助他一臂之力,那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差事了。”
丑中原道:“將那粒藥丸給公孫老兒吃下去,你明白俺的意思嗎?”
福兒吃驚地問道:“他會吃嗎?”
丑中原道:“那得靠你的機智了。”
福兒沉吟了一陣,搖搖頭道:“小的想不出有什麼好法兒,使他能夠吃下那粒藥丸。”
丑中原道:“法兒俺已想好,你將腦袋湊過來,待俺告訴你。”
福兒湊過頭去,丑中原聲如蚊鳴般低語不休。
良久,丑中原才道:“福兒,聽明白了嗎?”
福兒面上似有詫愕之色,而他卻點點頭道:“小的明白了。”
丑中原道:“俺再送你四個字:‘膽大心細’。”
福兒道:“多謝醜老前輩……”
語氣一頓,接道:“小的這就去嗎?”
丑中原道:“別急!上燈之後才依計進行。俺先走一步。”
說罷,摸出一把碎銀放在桌上,離座而去。
福兒托腮沉吟,一雙透視精光的眼珠卻是直直地盯在斜對面那兩扇緊閉的朱漆大門上。大年下,雖未飄雪,天已黑得早。
剛交酉時,各家各戶都點上了燈。
一直在西大街徘徊不去的福兒,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邁步向對面那座朱門大院走去。
打從午間吃下那碗羊雜湯泡餅之後,他就一直在那家吃食店的門口來回打轉。他不知道丑中原教他這樣作的用意何在,然而他卻照著作了。
大院的牆頭似乎有人探頭探腦地在窺探他,福兒卻裝著不察。丑中原就是這樣吩咐他的,非得等到上燈的時候,才能去敲動門上的銅環。
噹啷!福兒連敲兩響,緊閉的一扇門就打開了,裡面的人好像在等他敲門,不然,應門不會如此快。
應門的是一個青鬟使女,探出頭來問道:“小哥找誰?”
福兒道:“小的要見這兒的女主人,有勞姑娘通稟一聲。”
那青鬟使女打量了他一陣,輕笑道:“你不就是前兩天帶了位姑娘上這兒來的那位小哥嗎?”
福兒道:“正是。姑娘真好記性。”
青鬟使女道:“小哥請進吧!”
福兒打了個躬,從角門走進去。
庭園不大,福兒一進門,就看見白玉梅站在誅惡堂的門口,她身後還有四個使女,一字排開。
內中一個使女向福兒叫道:“小哥請過來,夫人要問你話。”
福兒連忙走過去。
不待他走到堂前,白玉梅已轉身走進了堂屋。
福兒跟進去時,見白玉梅已在椅上坐下,忙不迭地彎腰行禮道:“福兒參見白姨娘。”
白玉梅一擺手道:“坐下!”
福兒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在一副偏座上坐了下來。
白玉梅一揮手,站在堂屋門口的四個使女就將門關上了。
福兒道:“白姨娘玉體可好?”
白玉梅道:“福兒!你不是給我請安問好來的。聽說你在大門外徘徊了兩個多時辰。”
福兒一皺眉尖道:“小的是在猶疑不決,不知是該不該來。”
白玉梅道:“你現在還是來了。”
福兒道:“小的想了許久,不來實在不行。”
白玉梅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福兒道:“白姨娘想必知道,凌菲姑娘和柳相公已締有婚約。”
白玉梅神色冷漠,聞言並沒有異樣的反應,語氣淡然地問道:“怎麼樣?”
福兒道:“凌姑娘是小的將她送到這兒來的,萬萬料不到白姨娘和公孫總管站在一條線上,因而,小的覺得對不住柳相公。”
白玉梅道:“原來你是來說情的。”
福兒點點頭,道:“不錯。請白姨娘務必將凌姑娘放回。”
白玉梅冷聲道:“不行!”
福兒道:“由小的來交換凌姑娘還不行嗎?”
白玉梅道:“不行,除非是凌震霄來交換他的女兒。”
福兒道:“白姨娘,柳相公曾經竭盡所能地照顧令嬡,而你卻千方百計地傷害他未來的妻子,你心裡不感到難過嗎?”
白玉梅圖眼中隱現一層淚光,而她的語氣卻依然冷峻地說道:“福兒!你不必說下去了。要我放凌菲,那是絕對辦不到的。”
福兒道:“白姨娘!小的看得出,你這樣作,是迫不得已。”
白玉梅冷叱道:“胡說。凌震霄危害武林,有目共睹。除了用他的女兒迫使伏誅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福兒道:“那麼,這誅惡堂是為凌震霄所準備了。”
白玉梅道:“不錯。”
福兒道:“以小的看,這洙惡堂應該由那武林第一號大惡人來用。”
白玉梅道:“武林中的第一號大惡人就是關中一龍凌震霄。”
福兒道:“白姨娘!指人為惡,該有罪狀。”
白玉梅道:“罪狀齊全。”
福兒道:“小的願聞。”
白玉梅道:“為奪玉珮,曾殺肖三先生。”
福兒道:“據小的所知,殺肖三先生者,乃終南蘭君子之二先生竺道台,凌震霄一時受了矇混,代背罪名多年。”
白玉梅道:“這是醜八怪信口開河。”
福兒道:“竺二先生親自向醜老前輩招供的。醜老前輩乃武林中一大奇人,即使家師對他也十分恭敬,想必不會胡說八道。”
白玉梅道:“福兒!可是那醜八怪教你來的?”
福兒搖搖頭,道:“不是。”
白玉梅道:“有人看見你和那醜八怪於正午時分在對街那間吃食店裡盤桓甚久。”
福兒道:“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