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三
大漢道:“小人適巧有事要稟報老主人,一時忽略了房門上嚴禁擅入的標幟。”
柳南江沉吟了一陣,抬起頭來又將那大漢看了又看,才又問道:“你可知道,那柳嘯吟因何肯聽信冷老魔的指使?”
大漢道:“他有苦衷。”
柳南江道:“什麼苦衷。”
大漢道:“他的結髮妻白玉香在我老主人手裡,並且身中劇毒,每日靠老主人賜以藥丸延命。是以姓柳的不得不聽我老主人的使喚。”
柳南江霍地自床上躍下,大喝道:“你說柳嘯吟的發妻叫何名字?”
大漢道:“白玉香。”
柳南江翻起眼皮,喃喃道:“白玉香?”
頓了頓足,自言自語接道:“她會是我的母親嗎?那麼情聖柳嘯吟……?”
大漢道:“柳相公說些什麼啊!”
柳南江沉叱道:“你方才所說,是否實情?”
大漢道:“小人句句實話。”
柳南江道:“若沒說謊,你這條性命保在我身上。如是胡說八道,就要你的命。現在先委屈你一下。”
話聲未落,一出手就點了對方的昏穴。
那大漢正待躺下,柳南江已伸腳一勾,讓他躺在床底下去了。
柳南江飛快地將寒星寶劍系在腰間,來到了隔壁柳仙仙所住的房間。
福兒看他神情凝重,不禁為之一愕,方待發問,柳南江已直趨榻前,解除了柳仙仙昏穴的禁制。
柳仙仙一骨碌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皮,問道:“什麼時候了?”
福兒答道:“此刻約莫是辰、巳相交光景,姑娘已睡了二個時辰哩。”
柳仙仙道:“就這點小傷竟然睡了二個時辰之久,真是羞死人了。”
柳南江道:“是我點了姑娘的昏穴。”
柳仙仙道:“那是為什麼?”
柳南江眉頭一皺,道:“仙仙!別煩人!要你們倆去作一件大事。”
柳仙仙自床上跳落,神情歡愉地說道:“好啊!快說是什麼事?”
福兒卻大不相同,神情凝重地問道:“師兄,是什麼大事?”
柳南江道:“情聖柳嘯吟已經銜冷老魔之命要去殺害秦姑娘。”
福兒和柳仙仙二人大奇,不約而同地低呼了一聲。
柳南江又道:“秦姑娘在何處?不得而知。情聖柳嘯吟去了何處?不得而知。你們二人分頭去找尋他二人的行蹤,務必要傾盡全力去阻止這件事。”
福兒道:“以我們的功力來說,可能不是那柳嘯吟的對手。”
柳南江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們只要告訴他,秦姑娘是他的親生骨血,秦姑娘的母親就是白玉梅。”
福兒大感訝異地說道:“真的嗎?”
柳南江點點頭,然後向柳仙仙說道:“仙仙!你不可對柳嘯吟失禮,因為他是你的父親。”
柳仙仙喃喃道:“我已經早想到了。我們住的地方叫嘯吟山莊,當我問起父親的名號,母親總是支吾過去。卻想不到……”
柳南江接口道:“仙仙,不要責怪他老人家,因為他的結髮妻落在冷老魔的手裡,每日依仗一粒藥丸延命。是以他老人家不得不聽冷老魔的指使。”
柳仙仙迷惘地望著他道:“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的?”
柳南江道:“別問!你們快去吧!”
柳仙仙目光向他腰間長劍一掃,然後問道:“你要上哪兒去?”
柳南江道:“我要去會見冷老魔,因為落在他手裡,身中劇毒每日以藥丸延命的可憐婦人就是我的母親。仙仙,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說完掉頭走了出去。
柳南江大步走出房外,才聽到了柳仙仙發出一聲驚詫而又悲慟的嘶叫。
柳南江很想再轉回房中,對柳仙仙安慰一番。然而他卻沒有那樣做,牙根一咬,大踏步向客棧之外走去。
只不過一盞熱茶光景,柳南江已來到了南觀的七柳齋前。
這宏偉的宅子仍是大門封塵,牆頭生草,誰也看不出這裡已經成為毒穴魔巢。
柳南江向左右一瞟,見近處無人,當即身形飄起,越牆落入院中。
院中衰草遍地,污泥盈塘,好一片淒涼景象。
柳南江落地站了一刻,不見任何動靜,於是高視闊步地向大廳階前行去。
他的步履非常緩慢,目光沒有左顧右盼,顯然未將暗中的埋伏看在眼下。
他的外表雖是鎮定異常,而內心卻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
他剛要踏上石階,突地房簷底下一個大漢,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大漢面含微笑,一拱手道:“大廳正門因年久未開,鎖簧鏽壞,已無法開啟,柳相公如要直趨後院,可從花圃中的小徑繞過去。”
柳南江冷聲道:“你們的冷老主人在嗎?”
那大漢笑色一收,愕了一愕道:“柳相公是來見我家老主人的?”
柳南江道:“專程前來拜訪,有勞朋友向冷老主人通報一聲。”
那大漢顯然早已得到了冷如霜的指示,毫不猶豫地一點頭,道:“柳相公請隨我來。”
二人穿過花圃,跨過迴廊,來到後院一間上房的門口。那大漢搶先一步,推開了上房的門扇,一擺手道:“柳相公請稍坐,待我去稟報老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