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六
慕容雲笙大聲叫道:“兩位止步。”
其中一人突然放快腳步,疾奔而去,另一個聞喚卻留了下來,但卻不肯轉過身子道:“慕容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慕容雲笙道:“閣下貴姓?怎知在下遇難,趕來相救。”
那蒙面人仍是不肯轉過身子,道:“三聖門實力龐大,耳目眾多,公子此刻尚未脫離險境,我等不便奉告身份,還請公子海涵,日後可奉告之時,自會說明內情,公子保重,在下去了。”
不再待慕容雲笙答話,急急放腿向前奔去。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你們壞了我們的計畫。但想到別人一片好心,卻又忍下未言。
那人去勢奇快,眨眼之間,人已走的蹤影不見。
慕容雲笙望著那人背影,長長吁一口氣,正待回身去打開囚車,卻聽身後一聲輕輕嘆息,道:“幫你的人太多了,只可惜這些力量太過分散,無法把他們集中一起。”
回頭看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正是楊鳳吟,婷婷玉立,站在身後。
只見另外兩輛馬車上篷布翻動,唐天宏和齊麗兒先後飛躍而出。
敢情他們都己斬斷了腕上牛筋,脫出鐵籠。
慕容雲笙檻尬一笑,道:“這些人壞了咱們的事。”
唐天宏道:“慕容兄,可否告訴在下,這些人都是何等身份?”
慕容雲笙道:“這些人是何身份,兄弟和唐兄一樣茫然。”
唐天宏奇道:“慕容兄也不認識?”
神色之間,大有不信之疑。
楊鳳吟緩緩接道:“這些人身份不難瞭然。”
慕容雲笙道:“姑娘已經知道了?”
楊鳳吟道:“嗯!他們是三聖門中人。”
慕容雲笙道:“什麼?三聖門中人!”
楊鳳吟道:“不錯,驟聽起來,確是有些叫人難信,但如仔細推敲一下,那就不難瞭然了,咱們被擒之事,不足一日工夫,除了三聖門外,還有什麼人能夠這樣快知道這消息?”
唐天宏道:“姑娘的推論不錯。”
楊鳳吟道:“慕容大俠在世之日,恩澤廣被,很多人受過他的恩德,慕容大俠雖不望報,但那些身承恩德之人,卻牢牢記在心中,慕容大俠被害之後,這些人為勢所迫,投入了三聖門下,自然,有不少已身居高位,得悉慕容雲笙被擒之情,結伴相救,也許他們和金劍等相識,故而蒙臉,只看他們下手的毒辣,不留一個活口,用心就是害怕洩露了身份……”
目光轉到慕容雲笙身上,笑道:“他直呼你慕容公子,顯然認識你了。”
慕容雲笙怔了一證道:“姑娘推論有理,不過,他們破壞了咱們計畫啊!”
楊鳳吟道:“世間原本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目下咱們只有別籌良策了。”
唐天宏道:“還有什麼法子,能使咱們混入三聖門去。”
楊鳳吟道:“要偏勞唐兄和慕容公子了。”
唐天宏道:“怎麼說?”
楊鳳吟道:“你和慕容公子,扮作趕車之人,躺在此地,裝作受傷模樣,我想那三聖門,很快就有人趕到。你們身份雖然不高,但卻是僅有的兩個活口,他們為了推卸責任,可能把你們送往聖堂。”
唐天宏道:“這法子倒是不錯,但花主和齊姑娘呢?”
楊鳳吟道:“我們兩人要扮作兩位身份,故意現身幾次,起三聖門中人的注意,再找機會混入聖堂。”
唐天宏道:“我們混入三聖門之後,要做些什麼事?如何聯絡,還望姑娘事先有個安排。”
楊鳳吟略一沉吟道:“三聖門中的情況如何?我也是全然不知,你們如何對付,要看你們的隨機應變了,至於如何聯絡,我想不作此計,因為,不論咱們用如何隱秘之法,都無法瞞過三聖門口中人的耳目。”
唐天宏道:“姑娘之意,在下明白了,我們進入三聖門中之後,要各憑機智,應付遭遇的困難了,是麼?”
楊鳳吟道:“這是一場賭,而且是一場豪賭,咱們沒有掌握勝機,全憑智慧和勇氣,進行這一場冒險。”
慕容雲笙輕輕嘆息一聲,道:“在下進行這一場冒險,那是理所當然,但唐兄和兩位姑娘……”
楊鳳吟接道:“我不是為你,是為了我們飄花門,我們不和三聖門對抗,三聖門也不會放過我們飄花門,所以,你不用對我抱疚。”
慕容雲笙道:“但是唐兄和此事,毫無關連,似是用不著冒這等大險。”
唐天宏望了齊麗兒一眼,道:“不要緊,兄弟對三聖門,已有著好奇之心,希望能夠一查究竟。”
齊麗兒道:“可是很危險啊!”
唐天宏道:“一個人,活上一百歲,也是難免一死,如是為了揭發這一場江湖上的神秘內情,死而何憾。”
齊麗兒婿然一笑,道:“你很有豪氣嘛……”
唐天宏道:“姑娘過獎了。”
齊麗兒道:“我是由衷之言。”
她嬌痴無邪,說來一片純真。
楊鳳吟道:“唐兄既有此英雄氣度,慕容兄也不用放在心上了。"輕輕嘆息一聲,又道:“目下除了咱們這些少不更事的年輕人,老一輩的武林名宿,只怕也沒有人敢和三聖門正面為敵。”
幾句話,只說的慕容雲笙和唐天宏豪氣奮發,相視一笑,大有慷慨赴義,視死如歸的氣勢。
楊鳳吟抬頭看看天色,道:“時間不早了,你們也該易裝了。”
唐天宏道:“花主和齊姑娘請上路吧!在下相信我等能夠應付得來。”
楊鳳吟道:“憑兩位武功,就算三聖門中圍攻,也有突圍之能,記著我一句,一旦驚變,不可戀戰,咱們只是想瞧瞧三聖門的巢穴何在。”
帶著齊麗兒,急急而去。
唐天宏目睹兩人背影消失,才和慕容雲笙動手改裝,找到兩具車伕的確體,脫下他們衣服換上,移去屍體,並且把身上劃了幾處傷痕。
兩人改裝之後,相互檢查了一遍、不見有何破綻,才躺到地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耳際間傳來了急促的馬蹄之聲。
兩人選擇的停身之處,也經過一番心機,啟目張望,可見地域甚廣,且不易為人發覺。
只見兩匹奔行的快馬,行近了篷車之後,突然間停了下來。
當先一人,年不過二十五六,一襲白色長衫,赤手空拳,看上去十分斯文。
白衣少年身後,緊隨著一個十六七歲的青衣童子。
那白衣人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翻身躍下馬背。
青衣童子急急下馬,接過那白衣人手中的繩繩,牽著兩匹馬,隨在白衣人身後而行。
白衣人低聲說道:“把馬拴起來。”
青衣童子應了一聲,把兩匹健馬,拴在道旁一株樹身之上,一探手,從馬鞍前取下一支長劍,捧在杯中,追上那白衣人。
白衣人很留心那些倒臥在地上的確體,每一具,都看的很仔細,有時,還蹲下身去查看那些屍體的傷口。
逐漸的,白衣人行近了兩人停身之處。
雙方距離近了,慕容雲笙才發覺那斯文的白衣人,有著兩道冷電一般的眼神。
就是那兩道冷厲的眼神,使得那形貌斯文的白衣人,透出了一種冷肅的殺氣。
慕容雲笙心中暗暗震駭道:這人決不是好與之輩。
只聽那白衣人冷漠地說道:“對方的手段很毒辣,縱然一劍不死,第二劍必被對方刺中要害,我查過了九具體體,人人如此。”
那青衣童子只有連連應是,卻是不敢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