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伏淵自然能聽明白他的意思,滿眼都漾著笑意,低聲道:“發現了,陛下最近是很黏臣。”
韓運眼巴巴地盯著他:“對啊,黏你,同時還有點點窮……”伸手問國師要零花錢這種事,厚臉皮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沒那麼好意思了,所以他說話方式委婉又含蓄,希望伏淵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伏淵雖然明白了,但有心讓他再多說幾句好話,黑沉的雙目中是灼灼的光芒:“臣也喜歡陛下。”
韓運看他還沒懂,不免心想他是不是在戲耍自己,自己都說這麼多好話了,怎麼還不給錢!他微抿著唇,聲音放得很小:“我也喜歡你啊,伏大人,就是最近有點缺錢,能不能……”
伏淵低低地笑起來:“陛下可真討人喜歡。”
韓運點頭,話也是越來越直白:“我知道,可是我窮。”
“好,”伏淵看著他,“陛下要多少?”
韓運心想當然是越多越好,嘴上還是說:“愛卿看著給吧,一點點也是心意。”
伏淵給了他一張卡,比上次給的錢要多一些,有五百萬。他知道以韓運的揮霍程度,過不久就又得花光,就又得來管自己要。
這種一次給一點的方式,在中國教育裏很常見,許多家長都這樣。
韓運拿到卡,高興得不行,很真誠地拉過他的手道:“伏大人,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伏淵眼神很溫暖,在注視著他時,總是很溫暖:“陛下可以玩,但玩得要有限度,乖一點。”
韓運把卡放到了枕頭下面,說好。
伏淵又道:“這幾天臣都得出門,陛下一個人在家,若是想臣了,就給臣打電話吧。”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天他就能換一個全新的身份了。
韓運一聽他要出門,好幾天不在家,拿到零花錢的喜悅登時弱了幾分,悶悶不樂地應了一聲。
伏淵在他頭頂揉了一把:“臣不在,陛下得聽話,記住臣說的話。”說完,他把手上的一串珠子捋了下來,再戴到韓運手腕上去,叮囑道:“洗澡也別取下來。”
韓運抬起手看了看,這串珠子黑黝黝的,像伏淵頭上的角那樣黑,帶有天然的螺旋紋路,材質不像是木頭,很堅硬,黑裏泛著幽幽的金色光華。
而且戴上後,有股說不出清明感。
“這不會是你的角做的吧?”韓運直覺這不是凡品,他見慣了好東西,居然看不出來這玩意兒是什麼做的,必然是有錢也買不到的貨色。
伏淵說不是:“辟邪的,能護你平安福澤。”
他這麼說,韓運自然是好好的戴上。
原本他作為一個傀儡皇帝,一直都聽慣了伏淵的話,但他正值叛逆的年紀,伏淵那句“有限度”,他心裏的考量跟伏淵就不太一樣了。
韓運先是出去瘋玩了幾天,果果是有錢人家的女孩子,還認識不少模特,她帶著韓運去參加了一場超級跑車俱樂部的派對。
果果說:“我幾個朋友過來做車模的,給了邀請函,我不太好意思自己過來。”她雖說是有錢人家的女孩子,但自己可沒有那種幾千萬的豪車,就算是有邀請函,當天如若不開著一輛超跑,根本進不了。
而果果的朋友裏,韓運正好有超跑,果果是在節目裏看見的,打電話問了韓運,那確實是他的車,於是便直接約他出來。
當天活動的會場在一個不對外開放的白鷺公園內,入園需要核實邀請函,記錄車型車牌號。
果果在車上對韓運說:“這個俱樂部不是最頂級的那種,最頂級的好像得百億身家才能申請。而這個AA俱樂部只要五千萬的資產證明,加上一輛千萬級的超跑,就能申請入會了。現在整個俱樂部,全國只有四百名會員,北京好像只有五六十個吧。”她扭頭道,“怎麼樣,你要不要申請入會?”
“申請入會做什麼?”
“其實吧,入會就是來擴張人脈的,定期舉辦一次活動,有時候活動不對外開放,有時候卻會像這次一樣,對外發邀請函,這種情況,聽說一般是要舉辦什麼比賽,人多熱鬧一些。這次的活動邀請函上有寫,叫‘曲水流觴’,也不懂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畢竟這裏的會員都是非富即貴,多認識一些,沒壞處。”果果知道韓運不是普通人,做模特應當只是興趣使然,玩票的,但她很聰明地沒有打聽他的家庭情況。
韓運問:“那定期舉辦的活動都是什麼活動?”
“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據說就是一群人開著車出來聚一聚,打牌喝酒品茗?”
韓運應了一聲,並不是特別的感興趣。
果果又問他:“你現在還做模特嗎?”
“嗯,但是沒有接什麼工作,這兩天我一個人在家,沒人管,就出來玩了。”
這公園平日不對外開放,也不為人所熟知,但是很大,滿目綠樹成蔭,茂密蔥蘢,甚至有野白鷺在樹梢短暫停留。
順著路線走,韓運把車停在草坪上,這草坪寬闊,旁邊還有湖和橋。他車一停下,就有穿短裙的模特為他打開車門,告知他:“先生,活動在那邊舉行。”
她指了指橋的方向,並看了眼從副駕駛座下車的女人。
放眼望去,寬闊的草坪上停放有幾十輛超跑,乍眼一看都很酷炫,韓運不怎麼懂車,他不研究這些。不過看來看去,還是自己的最好看。
草坪上還有露天的咖啡廳,餐桌上是紅酒甜品海鮮,但沒人往那邊走,所有人的方向都是一致的,人群都在往橋的方向走。
而那座約二十多米長的橋延伸的盡頭,是一座看起來非常絢麗的三角玻璃屋,外玻璃在陽光底下折射出鑽石般的光芒。
果果立刻掏出手機花式自拍:“那建築真漂亮,韓運,你幫我拍幾張吧,我想發朋友圈哈哈。”
韓運站著給她拍,果果說:“你蹲著拍,這樣顯得我高一些。”
他們拍照時,旁邊經過了一男一女,說了句:“現在什麼十八線網紅都能來參加超跑俱樂部的活動了,都什麼素質啊……”
韓運聽見後還沒多想,他可不會對號入座,覺得十八線網紅是在說自己。
今天來的人,有些帶了女伴,有些沒帶,幾十輛豪車,總共也就不到一百人。
湖心搭建的錐形玻璃屋,遠看小,走近就變得很大了,一百號人容納進去綽綽有餘,還能聽見彈奏古琴的聲音。
玻璃屋外面看非常現代,而裏面卻佈置成了一個古色古香的茶室,被一條細窄的河渠分為兩旁,這河渠約有三十多米長,蜿蜒了十幾道彎,正在緩緩流淌,潺潺水聲和古樸的琴聲緩緩吹拂在耳邊。
河渠裏的水,是從外面湖水中引流而入的。
而河渠兩旁,則放著數十個蒲團,最遠處有個穿一身漢服的年輕女孩在彈奏古琴。一旁還有一張高臺,上面有書桌,桌上是文房四寶,還擺著不少的絲竹樂器,古箏古琴胡琴之類的。
韓運和果果來的不算早,他們就在後面尋了個位置坐下,果果也覺得很新奇,她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以前只是聽說和普通的玩法不一樣,也不飆車,人富豪玩的更有格調,更風雅,現在看來果真很不同。
她訝異地低聲道:“還真是曲水流觴啊,也不知道玩什麼,我們看看就是了。”她說著探頭看了幾眼,還看見了很眼熟的人。
隨後,有人站起來,介紹起本次活動:“各位朋友在收到邀請函時,應該看見了邀請函上的‘曲水流觴’四字,曲水流觴是古代的一個傳統習俗,當觴在誰的面前打轉或停下,誰就即興表演一段。”
“我們今天在這裏準備了文房四寶,以及傳統絲竹器樂,種類很多。如果這些都不會也沒關係,唱首歌也行,或者喝光這瓶酒。”他隨手指了指一個玉白色的纖細酒瓶,笑道,“別看沒多少,裏面可都是原漿,是好東西。”
“誰都可以參加,不限制報名,不願意報名也沒關係,在一旁觀看即可。不過這也算是比賽,既然是比賽,肯定有彩頭,今天的頭彩是曹先生提供的,一副當代國畫大家曹秦老先生的作品一副。”
他說完便小心翼翼地拉開一副畫,是一副潑墨寫意的山水畫,不懂的人看不出什麼名堂,只知道畫這幅畫的人叫曹秦,而曹秦又是當代國畫大家中,最有名氣的一位,他是中國美術家協會的榮譽主席,最擅長畫花鳥魚蟲,前兩年一副花鳥圖拍賣出了兩千萬的天價。
在當代國畫名家裏,這個價格已經是一個天價了。
一些第一次參加活動的人,看見這副圖時十分震驚,韓運聽見在橋上遇見的那男女道:“原來超跑俱樂部平日活動都玩這麼大嗎,頭彩居然是曹秦大家的畫,這起碼能值一千多萬啊!”
“玩這麼大,但是想拿獎也不容易啊……”
而且還不是值不值錢的問題,能拿頭獎,比什麼都重要!況且畫家是曹秦,而提供這頭獎的人姓曹,是這超跑俱樂部的一位會員,細想一下,此人必定和這位國畫大家有所關係,大概率是親戚。
頭獎如此,二等獎三等獎也不賴,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
“報名的話,大家直接到河渠旁的蒲團上入座便好。”
無論沖著出風頭,還是那有價無市的頭獎,一半多人都坐下了。
韓運看見這些,不如其他人那麼熱衷,他從小就學這些,玩得膩味,別人興致勃勃,是因為很少見這種類型的活動,但韓運覺得太無聊了,還偷偷拿出手機刷微博。
但果果對那副山水圖表現出了十分的喜歡,有些遺憾地搖頭:“但我只會彈鋼琴,算了我還是別參加了,就算我能幹掉那瓶酒,我也拿不到頭獎,還是看看就好。”
“不過能這麼近距離看一次曹老先生的真跡,也很好了。”她原本就是好奇,想進來看看這個AA超跑俱樂部到底玩得有什麼不一樣,她也沒想到,被她拖來的韓運,居然直接報了名說自己要參加,還出盡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