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劉明玉租的房子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迷你版，面積大概有五十來平。

　　她給秋睿留了房間，無論如何，她是她的母親，她的家裏永遠有秋睿的位置。

　　秋睿搬過來住，生活的日程也沒有改變，每天都去跑步，這裏離圖書館一公里左右，吃過早餐她會去圖書館，有時候看自己感興趣的書，有時候也查閱其他學校的資料。

　　她還沒有填報志願，成績也還沒下來。

　　期待不是沒有的，但是她對自己的成績有一定的預估，應該不會差得太遠。

　　怎麼說也比上次好，上次才考了四百多分。

　　秋睿其實不是沒有茫然的，但是她記得自己不知道從哪里看到的話，當你感到茫然的時候，就用運動和讀書去填滿。

　　這兩件事只會讓你變得越來越好。

　　秋睿這輩子才覺著讀書的好。

　　一個人一輩子的時間和精力都有限，很多東西自己從生活中總結經驗，也許徐亞很長的時間，但是有的人已經總結出來，並且詳細地寫在書裏，你只需要去就能得到別人幾年甚至幾十年總結出來的東西，付出的費用只是一本書的錢，太划算了。

　　所以秋睿很愛看書。

　　以前也愛，不過那時候愛看一些無腦的言情，但是這次她的眼界寬了很多，以前覺得晦澀到讓人想睡覺的書現在都變得有趣，生動。她看很多書，歷史的地理的藝術的社會的管理的經濟的，很多書籍被稱為傑作並不是徒有虛名。

　　看的書越多，越覺得自己無知。

　　高中只是為了高考去看的書，現在她有更多選擇。

　　秋睿待在圖書館，每次都很晚才回去。

　　俞文柏還是會聯繫她，偶爾他願意靜下心來的時候會來陪秋睿。

　　被她拒絕是早有預料的事，他原本就做了心理準備的。

　　朋友就朋友吧，反正他明戀著秋睿，等著她有天想通了跟自己在一起。

　　更多時候俞文柏是在外面玩的，因為在圖書館，秋睿又不說話，那些書又很無趣，沒有什麼吸引他的地方。

　　他約秋睿去遊過一次泳。

　　秋睿不會游泳，他炫耀著自己的游泳技術之後說包教包會。

　　於是秋睿就被他說動了。

　　穿了一套比較保守的泳衣去，幾乎是游泳運動員那種款式了，但是她身材太惹火，去了泳池，男人們的眼睛好像都黏在她身上了一樣。

　　身材好的女孩子在雜誌電視中常有，很不稀奇。

　　但是普通男人接觸到的都是普通女人，很少有人像她這樣，胸大腰細屁股翹腿還長。

　　沒見過不得多看看。

　　反正看看又不吃虧。

　　但是俞文柏就很後悔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秋睿帶到這裏來，看著其他男人如狼似虎的眼神，氣得要死。

　　哪里能好好教她，才下水一會兒就說自己腳抽筋了，於是兩人很快又離開那裏。

　　後來俞文柏是沒再叫秋睿去游泳，他恨不得秋睿一輩子不要會游泳。

　　討厭那些人的眼神。

　　後來去吃飯的時候，俞文柏問她：“除了港大你還想考到哪去？”

　　“當然是越厲害的學校越好。”

　　“清大和京大？”

　　“如果可以的話。”

　　俞文柏心裏沒底，香港那邊的大學他家裏說過之後他不想去了，想在內地讀書。

　　而這段時間看來秋睿和明澤的關係僵了，也許她就不去這裏了。

　　“行，反正你到時候填哪告訴我一聲。”

　　“怎麼？”

　　“追你唄，你不是說人做事要有恒心嗎？”

　　秋睿哭笑不得。

　　俞文柏還是喜歡她，秋睿也沒有辦法，他自己挺享受這個狀態的。

　　跟他說了他也不聽，而且沒有什麼過激行為，秋睿也就讓他去了。

　　也許對她的喜歡也有一些轉化為了愛而不得的執念。

　　秋童兩歲多了，每個月秋燁倒是會按時打錢過來，但是劉明玉已經在著手找工作了。

　　每個月眼巴巴地等著那點錢，勒緊褲腰帶用，馬上秋童要讀幼稚園了，她需要更多的錢。

　　秋睿那邊倒是說過不用她負責，但是作為母親，她當然是能幫補就幫補，總不想讓子女吃苦。

　　秋睿過來住劉明玉挺高興的，打破了之前樹立在心裏的守舊觀念之後，她跟秋睿相處更多像是朋友。

　　有時候也跟秋睿聊聊天，她總能從秋睿那裏聽到自己想聽的東西，聽她肯定女人的價值，聽她為自己構造未來的生活。

　　劉明玉不怕吃苦，也不再覺得家政是低賤的行業，這些事她在家裏做，大家都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但是這些勞動明明就可以換成錢，她何樂而不為呢？

　　家政這塊兒她可是一個好手。

　　秋睿也在幫她找家政的活，簽家政公司不愁沒有客源，但是錢不多，自己幹的話現在還沒聽說哪家招人。

　　劉明玉又沒有什麼朋友，沒有這方面的門路，秋睿在幫她留意報紙上的招聘資訊，目前還沒找到。

　　不過也不愁這幾個月，等著秋童三歲去幼稚園了，她就能正式上班了。

　　六月二十二號出成績。

　　二十一號晚上，秋睿有點失眠，第二天醒得早，但是第一次想賴床。

　　她有點不敢查詢自己的成績。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深吸一口氣，這才用網頁查詢自己的成績。

　　不過這時候查詢的人很多，秋睿一直刷新網頁，刷了好一會兒都沒出來，然後一個不留神，就刷出來了。

　　667

　　秋睿的高考成績，她不敢相信，仔細看了一下各科成績。

　　又算了一遍，確實是667，英語142，語文135，數學130，文綜260，省排名104。

　　比她預期高了二十來分。

　　她預期中650她都很高興了，沒想到竟然比自己想的還要高！

　　幸運女神終於眷顧了她！

　　她跪在床上，無意識地流淚。

　　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邊笑一邊哭。

　　她沒有想過自己查到成績後是這樣的反應，但是這時候的情感真的不能控制。

　　一遍又一遍地看著自己的手機螢幕，黑了按亮，亮了又黑。

　　不斷地看著自己的成績。

　　真好，真好！

　　劉明玉帶著秋童睡覺，也剛剛起，秋睿把自己收拾一新，在家裏給她們做早餐。

　　她現在高興得沒有辦法去圖書館看書。

　　真怕這一切都是夢。

　　如果是夢，也讓她晚一點再醒來吧。

　　劉明玉其實知道她今天查成績，昨晚就沒睡著，今天起來又不敢直接問她成績。

　　於是只按捺著，等著她自己說出來。

　　“睿睿今天不去跑步了嗎？”

　　“嗯，今天休息一天。”

　　“可以的，在家好好休息一下，要吃什麼跟媽媽說，等會兒我們一起去菜場買吧，你去嗎？”

　　“嗯。”

　　她臉上始終帶著一種不自知的笑意。

　　“今天是不是可以開始查成績了呀？”劉明玉還是等不了她自己說，旁敲側擊地問她。

　　秋睿抬頭看她，笑，“嗯，我查了。”

　　劉明玉的心臟都揪緊了。

　　“多少啊？”她小心翼翼地問。

　　“667。”

　　“多少？！”她不自覺提高聲音。

　　“667。”

　　劉明玉一下子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來。

　　667！

　　秋睿考了667！

　　在她看來考600已經很厲害了，667是不是什麼學校都可以選？

　　“是第一名嗎？”劉明玉繼續問，秋睿笑出來，“沒呢，104名。”

　　“那也很厲害了，真好，真好！”她一直在念叨著。

　　“一定要好好吃一頓了，想吃什麼，媽媽請客，出去吃吧”

　　“不用，就在家裏吃。”

　　秋睿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劉明玉還是很高興，又很激動。

　　思來想去，還是用力抱了抱秋睿。

　　“真棒，秋睿，你真棒。”

　　秋睿回抱了媽媽。

　　她心上的創傷，不如意，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鼻尖只有母親身上讓人安心的味道。

　　秋童不知道兩人在幹嘛，一直叫“媽媽，姐姐。”

　　劉明玉把她抱起來，親昵地用嘴唇磨蹭她的小臉。

　　“童童，以後也要像姐姐這麼爭氣知道嗎？”

　　“嗯。”秋童不知道媽媽在說什麼，但是她的樣子很高興，所以秋童也迎合她。

　　母女三人出門去買菜，劉明玉一路上臉上都喜氣洋洋的，買菜的時候老闆問她一句高興什麼，她終於等到別人問她，立刻就說：“哎呀，今天不是高考成績出來了嗎？我女兒一查，得了個667，你說高興不高興。”

　　老闆連連祝福。

　　今天真的太高興了，一向精打細算的劉明玉聽了幾句恭維的話之後也不再摳搜那幾毛錢。

　　一路上不知道跟多少人說了這件事，她真的很高興，也很驕傲。

　　她跟秋燁離婚沒有影響到秋睿，她考得這麼好，劉明玉心裏也少了很多愧疚。

　　這更印證了秋睿的話，並不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就一定會差勁，不上進，這取決於父母的教育，喪偶式教育對孩子不良影響更大。

　　母女三人回家做了一頓好吃的，都吃得很高興。

　　吃過晚飯劉明玉還想帶著兩人出門散步，秋睿是懂她的，所以沒有去。

　　劉明玉帶著秋童出去了，於是這晚新社區的人都知道這個離異女家裏出了個女狀元。

　　晚上，俞文柏打電話過來問秋睿成績。

　　秋睿也沒有隱瞞，因為沒有什麼必要，俞文柏知道她的成績之後也不是很意外，倒是很替她高興。

　　也有一點小小地遺憾，因為自己雖然已經是超常發揮了，但是成績遠不如她。

　　他考了586，這個成績無論如何也能上個一本了，但是想和她一個學校是不可能的。

　　明澤的成績兩人都不知道，也沒有去問他。

　　秋睿不知道他這次考得怎麼樣，反正他上次是考了理科狀元。

　　另一邊，明澤也查了成績。

　　對著電腦螢幕，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