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為什麼？”俞文柏不理解，他知道現在結婚生子離他們還很遠，但是每個小女生不都會渴望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雖然秋睿是給人一種很不羈的感覺，但是也不該出格那麼多。

　　秋睿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劉明玉就抱著秋童出來了。

　　“小屁孩兒，根本不餓的，就是想哭。”她笑著坐回原先的位置，秋睿很快吃完飯幫她抱著秋童。

　　秋童身上有股子奶味，讓人很想咬一口。

　　秋睿湊鼻子到她身上深吸了一口氣，又在她小臉蛋上親了一口。

　　俞文柏不能理解她，明澤卻覺得有些懂她想的東西。

　　兩人都覺得秋童是挺可愛的，因為她是秋睿的妹妹，她們是一樣的血統。她長大了也會長得像秋睿，這一點就足夠可愛。

　　兩個小孩兒都不敢抱，感覺秋童太小了，軟綿綿的，怕摔了。

　　升高二了壓力很大，秋睿今天回家也想好好睡一覺。

　　於是吃過飯招呼他們倆在家坐了一會兒就把他們送走了。

　　秋睿送二人下去坐車，俞文柏終於找到機會問她：“秋睿，你以後真的不準備生孩子了？”

　　他的語氣沒有那麼侵犯，單純好奇一樣。

　　秋睿點頭又搖頭：“也不一定，未來的事現在都說不準，但是在我沒有經濟能力，沒有遇到愛的人，沒有足夠的時間之前，我不會考慮這件事。”

　　但是這其中每一件都那麼難實現，因為她的目標會很高。

　　俞文柏和秋睿的對話很快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經濟能力大概是有多少錢的情況？”

　　秋睿並沒有真的在想這件事，隨口答道：“一千萬？”隨後她又笑道：“真的不一定，你說現在生個孩子吧，懷孕的時候怕老公出軌，怕食物裏有什麼東西致畸，生了孩子怕自己挨不過月子，怕月嫂虐待孩子，送到好的幼稚園也不一定能保證孩子的安全，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生比較好。”

　　明澤如遭雷劈。

　　“可是你自己都長到現在了……”俞文柏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反駁她。

　　秋睿楞了一下。

　　“你覺得我現在過得好嗎？”

　　這個問題把俞文柏問住了。

　　如果不是重來一次，她怎麼會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怎麼會強迫自己減肥。

　　真正的十六歲的秋睿，把日子過得一塌糊塗。

　　肥胖，叛逆，不上進。

　　她的叛逆不是混社會，她是懦弱的叛逆，在一定範圍內的叛逆。

　　這個度她聰明地掌握著。

　　她當時也被潛移默化地認為女人沒有知識也無所謂的，但是逐漸就意識到這件事是不對的。

　　有些社會意識是畸形的。

　　有人要反駁這點，是因為他們是這個觀點的受益者。

　　他們不希望女人變聰明，那樣會損害他們的利益。

　　少了一個廉價高效的女奴。

　　秋睿後來想改變，但是她長期生活都很抑鬱，改變也晚了。

　　她生了很嚴重的病，她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和習慣，得病完全是因為心態不好，心理長期都處於一個壓抑的狀態。

　　死亡對她來說也許是解脫。

　　現在有重新來的機會，她一開始茫然，懷疑，到現在如此堅定，這一段的心理歷程並不容易。

　　她還在想著孩子這個問題，俞文柏又問了她一句：“秋睿，你高中不談戀愛的吧？”

　　秋睿沒反應過來，隨後點頭。

　　“是的。”

　　“以後遇到合適的也會結婚生子？”

　　“嗯。”

　　俞文柏鬆了一口氣。

　　“行，不談戀愛挺好的，高中嘛，好好學習！”

　　甚至有些領導意味地拍拍她的肩膀。

　　神經病發作了。

　　俞文柏自己打了車，拉著明澤一起上車走了。

　　“我會讓司機把他送到家的。”

　　明澤也沒有什麼話要跟秋睿說，他心裏有些不好受。

　　不過明晚就能見面，到時候他應該已經平復下來了。

　　實際上卻是沒有。

　　回家以後越想越覺得痛苦。

　　她很輕視那些小三，她言語裏表露無疑。

　　可是他的母親……

　　明澤還沒有跟秋睿說過家裏的事，現在聽到這個更不想說。

　　他自卑。

　　他的焦慮在第二天甚至影響了秋睿。

　　他有些不敢看秋睿，他自己就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非婚生子。

　　可是這些都不能告訴秋睿，在看到她的時候心裏有些安定，更多的還是煩躁。

　　晚自習不能說話，秋睿寫字條問他：怎麼了？

　　明澤看著她就覺得心裏很難受。

　　說不出口。

　　他輕輕搖頭，秋睿卻皺起眉頭，把紙條重新拿過去問他：你到底怎麼了？

　　明澤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深呼吸，催眠自己，讓自己把這一切都忘記，那些關於她對小三的輕蔑看法。

　　他把紙條接過，回復：我不知道，心裏很煩，回家路上跟你說。

　　這張紙條還沒到秋睿手裏，中間有只不屬於兩人的手拿走了這張紙。

　　是來巡視的老師。

　　兩人坐在後排，注意力也沒有在身邊，那只手出現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巡視老師是個女老師，帶著厚厚地眼鏡，流覽了一遍兩人的紙條，然後眼神犀利地盯著兩人。

　　“你們兩個出來。”

　　晚自習老師正好有事出去一會兒，教室裏靜悄悄的，這嚴厲的聲音讓班裏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什麼？”巡視老師把兩人叫出去，甩甩手裏的紙條。

　　秋睿回答：“紙條。”

　　“為什麼在晚自習傳紙條？”她扶了一下眼鏡，死死盯著兩人。

　　“因為不能說話。”秋睿倒是不畏懼她。

　　“晚自習是用來傳紙條的嗎？而且這上面都寫的是什麼？什麼回家的路上？你們兩個什麼關係？”嚴刑逼供一樣。

　　秋睿最討厭別人不問緣由就指責她。

　　脾氣也上來了。

　　微笑著問她：“老師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怎麼知道？”

　　“同學關係。”

　　“同學會寫這種紙條嗎？男女生之間應有的距離你不知道嗎？”

　　秋睿正準備反駁她，就被她吼了一句：“閉嘴！”

　　“老師在說話你插什麼嘴？”

　　秋睿沒想到老師也有這麼不講理的，索性就讓她說。

　　聽她說她沒家教，自以為是十班的就了不起，威脅她說要帶她去見班主任說個清楚。

　　秋睿也被這個人氣得夠嗆，明澤要解釋都被她拉了一下袖子，示意他別說。

　　這老師更是了不得，把這兩人的小動作當做是證據。

　　認定了他們倆是早戀了。

　　但是秋睿倔著不開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好像在看馬戲團表演。

　　她更是來氣，馬上就要打他們班主任的電話，還說著要跟教導主任報告這件事。

　　秋睿怕都不怕，看著她上躥下跳打電話給班主任，控訴她們的罪名，尤其是她，目無尊長。

　　寬鬆短款的校服在秋睿身上都格外好看，襯得她胸大腰細，雙腿筆直，這老師就覺得她是靠運氣進來的，對她更是蔑視幾分。

　　秋睿分明聽到班主任跟她說這件事自己明天會問清楚，給她一個答復，但是這個老師很明顯是不滿意這個答復，掛了電話繼續指責秋睿。對的，主要是在指責秋睿。

　　秋睿越是不說話，越是微笑，她就越生氣。

　　十班的人就覺得自己了不起是不是？

　　正好今晚有副校長值班，她要求這兩個學生立刻跟她去見校長，她不相信校長信他們不信她？多少也還是要給她留些面子的。

　　於是兩人就被帶到校長辦公室。

　　校長正在辦公，聽到有人敲門還有些吃驚，叫了“進。”

　　女老師畢恭畢敬地進來，然後一臉委屈地把剛才的事說出來了。

　　在她口裏，她是抓到了兩個正在談戀愛的學生，但是這個女學生不但不服從管教，但是目無尊長，她管不了她，所以希望校長能有所決定。

　　和剛才母老虎的樣子完全相反，現在好像是被欺負的寵物一樣。

　　但是她沒發現校長看見這兩人的時候……反應有些不正常。

　　尤其是聽她說完這些話之後，臉上的輕鬆神色都消失了。

　　“你叫秋睿？”副校長記得自己給她頒過獎。

　　秋睿點頭。

　　校長的目光移到明澤身上，他低頭避開那目光。

　　“你們兩個是在談戀愛嗎？”

　　“沒有。”秋睿看他並沒有逼問的意思，誠實作答。

　　“不可能！他們晚自習還在寫字條……”女老師把紙條給副校長看。

　　對方看了幾眼就繼續問秋睿：“你住在教職工宿舍？”

　　秋睿一時間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她怕副校長追究周老師的責任，畢竟房子不能外租。

　　“是，但是我沒談戀愛，我們是正常的同桌關係，他今天不高興我們才寫了張紙條。”秋睿希望他能相信她的說辭。

　　女老師又插嘴，校長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我問他們兩個，你別說話。”

　　女老師立刻閉嘴。

　　副校長的眼神放到明澤身上，問他：“明澤，你和這個女同學是在談戀愛嗎？”

　　“沒有。”明澤搖頭。

　　副校長點頭，看向女老師：“光憑一張紙條你就認定這兩人是在談戀愛？”

　　女老師語塞。

　　她聽到明澤的名號也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自己一抓就抓到了高二屆被預判會考得最好的明澤，有些悔恨。

　　更怨恨秋睿幾分。

　　“你先出去，我跟這兩個同學聊聊。”副校長說道。

　　女老師立刻就出去了。

　　等女老師出去了，副校長面容鬆動些。

　　“坐著聊。”

　　他辦公室裏有個長沙發，明澤點頭，坐下。

　　秋睿都有些驚奇，但是還是跟他一起坐下。

　　“最近學習上還跟得走嗎？”

　　“嗯。”

　　“這周的競賽感覺怎麼樣？”

　　“還好。”

　　“沒什麼事先回去吧，沒戀愛就行，回去好好看書。”

　　“好的。”

　　完全像是嘮家常，秋睿還沒明白這兩人的關係，就被他拉著走了。

　　女老師不服氣地看著兩人，但是誰也沒有給她一個眼風。

　　等下了樓秋睿才問他：“副校長認識你？”

　　“嗯。”

　　猶豫了一會兒，明澤還是說了：“他是我母親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