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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橫刀》第114章
第一百一四章 圍魏救趙

  就在幾路兵馬四面圍攻追捕的同時, 偏巧這時候, 球賽終場哨響結束了。

  國家隊贏了,響徹全場的歡呼聲和雄壯的國歌聲掩蓋了猝然響起的槍擊聲, 場內歡慶勝利的絕大多數人, 對看台外面發生的驚心動魄一無所知。

  觀眾開始順序魚貫退場, 從樓梯走下來,零星的球迷步入走廊, 猝不及防被眼前打鬥驚呆了!

  奪路而逃的嫌犯一定是無所顧忌的, 但身為警員在任何時候都不得不恪守職責的底線。不知情的群眾作為干擾因子,突然闖入視野, 現場突如其來的混亂讓薛謙意識到情勢的複雜。他在拔槍同時就沒有打算擊發子彈, 片刻的猶豫讓古耀庭從他眼皮底下返身逃出大門!

  一輛黑色防彈裝甲房車衝至球場門口, 一班部下嘍囉前來接應這位古少爺,這人上車了,身後留下淅淅瀝瀝的零星血跡。

  「嫌疑人從球場正門出去上了一輛黑色房車!場外所有人搜索圍堵牌照號碼為【燕A8XXXX】的黑色奔馳房車!」

  「四隊、五隊封鎖附近所有要道路口,查收嫌犯的正面清晰圖片, 查車查人!」

  「他今天跑不了的。」

  嫌犯今天跑不了的, 附近的交通幹道、路口, 以及出入臨灣新區的途徑,全部提前堵死。薛隊長在二十個小時前就佈置了天羅地網,今夜強行收網,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臨灣新區其實面積不大,從地圖上看,這就是沿著蔚藍色海岸線生成的狹長地帶, 長約二十公里,寬只有三公里。在這塊狹長地帶上,薛隊長一句話說了算,道路交通全區戒嚴,不抓到人決不罷休。

  目標黑色房車在擁堵狹窄的街道上瘋狂蛇行遊走,撞擊前後左右的車輛,用橫衝直撞的方式殺出一條血路。沿途許多警員疏散群眾以免造成誤傷。

  更多警車拉響了警笛,呼嘯著從四面八方匯合,加入正義之師驅魔除邪的戰役,

  此時假若從空中俯瞰現場,臨灣新區狹長地帶的車燈密集閃爍,警笛聲不絕於耳。車燈連綿成一道遊走的長河,在街道之間快速流動……

  國家隊千年不遇地爆冷取勝老冤家韓國隊,在網上引發鋪天蓋地的宣洩,網絡在終場哨響的時刻幾乎陷入癱瘓。

  勝利並沒有阻止某些「事後諸葛亮」式的爆料貼在網絡平台橫空出世,把這場比賽的前情後果扒皮抽筋、揭露內情,一把掀開了燕城巨額賭球案的遮羞蓋布。

  「貝嘉鴻賽前曾經遭遇死亡威脅,進球後是被迫假裝嘔吐昏厥而提前退場的!」

  「貝嘉鴻賽後離奇失蹤,至今沒有歸隊下落不明,疑是遭到賭博集團黑幕綁架!」

  「幕後莊家原本設計0:3慘敗結局,小貝進球讓莊家慘賠,十幾億元炒作球局的資金涉嫌洗錢……」

  今夜看來將是所有人的不眠之夜了,警方還沒來得及通告某一樁舊案嫌疑犯的身份,網上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進行曝光。爆料人掌握了大眾追蹤熱點的迫切心理,硬料一波緊跟著一波,從今晚「九點見」到「十點見」、「午夜零點見」,再到「明早八點見」,一步一步將輿論引向高潮。

  事件的大致來龍去脈已經在警方掌握之中,這個參與賭球集團兼洗錢的案件不過就是古少爺平時賺幾個小錢的零散業務,這人應當萬萬沒有想到,今日會栽在這場球上,因為這場球賽最終被警方困入網中,自己成了在漁網裡垂死掙扎的那條大魚!

  果然,古耀庭的照片以及一些參與賭球的偷拍圖片被拋到網上。

  十二強賽主場曾經慘敗於伊朗、敘利亞的比賽,也終於找到了幕後操縱的罪魁禍首,是可忍孰不可忍啊,網絡上憤怒了。

  就連嚴小刀都瞧出端倪,這件事背後推波助瀾的始末過程,很像當初麥允良那個案子。

  鮑局長此時估摸也看出來了,他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背後好像還有人也在等待這個機會,下手夠狠。

  有人端坐幕後運籌帷幄,刻意地讓醜聞鑼鼓喧天,抓住一個引爆普羅大眾興奮點的由頭,突然點爆事件真相,在公眾面前扔出一個身份明確的標靶。「富豪」、「權貴」、「黑幕」、「死亡威脅」等等這些帶有刺激性的字眼,完美挑戰了普通人敏感的底線,最適合帶起輿論的節奏,引發鋪天蓋地的攻擊。

  儘管這些七拼八湊的爆料與古耀庭其人所犯下的罪行相比,實在微不足道,都是些邊角小料,但邊角料足以揭開惡魔的皮毛,扒出流膿的腐肉,讓醜陋面孔大白於天下。

  ……

  海港已入夜,嚴小刀此時正駕駛自己的車,作為沒有編製也不領薪水盒飯的「協警」,義務加入全城搜尋嫌犯的隊伍。他一條胳膊肘還疼著,舊傷累積導致肌肉老損,這胳膊也快廢了,哪天需要請張神醫再幫忙瞧瞧。

  嚴小刀眼觀六路,在繁密的車流中尋找目標,也在尋覓凌河駕駛的那輛車,他和凌河在沖處體育場時著急追擊目標就跑散了。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輕輕一振。

  許多人的手機都在那時發出振動提示音,在同一時刻收到這條帶圖的訊息。

  坐在指揮車中的薛謙低頭看短信。

  從球場中央監控室裡拎包匆匆走出來的鮑局長低頭看短信。

  行駛在燈影長河中的凌河低頭看短信。

  已經把貝嘉鴻轉移到安全地點保護起來並且順利求到貝熊熊花式簽名與合影的方副隊長,也在這時低頭看短信。

  嚴小刀從副駕座位上拿過自己手機,餘光淡淡一掃,飽含陳年血氣的照片帶著殘酷的衝擊力撞碎他的眼膜,碾過了他的神智,讓他的呼吸在瞬間凝固了。

  淋漓的傷痕織就成了一張觸目驚心的羅網,包裹在網中瀕死掙扎的人,在絕望的最後一刻仍然試圖維持尊嚴。標誌性的黑色長髮和一片支離破碎的綠色光芒令人心碎,眼角和嘴角似乎都淌出鮮紅的血線,這讓嚴小刀在一瞬間誤以為他看到了凌河的照片!

  他在猝不及防之間心神俱裂,車子突然在他手中失控轉向。

  幸虧剎車踩得穩,前輪躍上便道的一刻他勉強踩死了剎車,他的車斜著扛在馬路牙子上。

  嚴小刀整個人像被斜著吊起來,心被揪扯著懸在半空。他吃力地閱讀那張圖片裡蛛絲馬跡的信息,最終確定照片裡的人並不是凌河。

  凌先生畢竟是他的枕邊伴侶,凌河渾身上下連同每一片頭髮絲,他都摸過、吻過熟稔於心。他努力辨認出身體髮膚上許多細微的不同之處,只是照片中人和凌河長得實在太像了,眼珠瞳仁的色調分毫不差,長髮一模一樣。

  潮水沖刷覆蓋住他,一片白色泡沫湧上,再覆滅,過了一段時間才讓嚴小刀重新撿回屬於他的沉著冷靜和處變不驚。

  以前有許多事他都不清楚、不瞭解。

  這一刻好像突然明白了。

  照片中受害者的面孔身份不言自明,這要是再看不出來,就是智商愚鈍了。

  「金磚寶典」收錄的燕城十二少,年少時徒失陟岵的坎坷和逃亡,幕後不斷放出威脅的惡人黑手,以及凌河不顧一切鍥而不捨構建和實施的一套復仇計劃……所有這一切終於首尾相連,昭然若現出一層顯而易見的因果關係。

  凌河永遠都不會對他親口講出過往實情。凌河會說嗎?凌河永遠都不會說。

  這張照片是誰發過來的?顯然,是有人試圖以此脅迫凌河。

  凌河現在在哪?!

  ……

  在指揮車內調度全城搜捕的薛隊長,突然粗著嗓子喊了一聲:「靠邊停車。」

  「各單位繼續搜查排查,轄區內每一輛車都不能放過,繼續封鎖出城道路,各區居委會聯防協查。一旦發現嫌疑人不要輕舉妄動,先匯報給我!」薛謙發佈完指令,重新盯住手機裡的照片。

  他是知曉部分內情的,但這張照片也是頭一回曝光,確實觸目驚心。

  薛謙迅速在通話器裡接通局座的單人頻道。

  鮑正威劈頭蓋臉就問:「你收到照片了?」

  薛謙答:「收到了。」

  鮑正威說:「應當就是簡銘勳上回交待的核心案情,我們尚未掌握確鑿物證的那件事。」

  薛謙壓低嗓門罵道:「這他媽是古耀庭故意發給咱們的?在這個時候發出來就是威脅嗎?狗娘養的。」

  「當然就是威脅我們。」鮑正威簡單分析道,「全城戒嚴他今夜跑不出去了,在咱們地盤上就是被我們甕中捉鱉,而燕城那邊是遠水解不了他的近渴,他現在不威脅也沒機會了。」

  他們在圍攏靠近目標車輛,古耀庭最終落網就是早晚的事,可能是十分鐘之後,可能三十分鐘,也可能兩個小時,總之逃不出天羅地網,走不出這片港灣。

  所有人卻在這時收到嘲弄的、威脅的照片。

  這就是對手掄過來一招隔山打牛式的負隅頑抗。

  鮑正威鎮定地說:「慢慢靠攏,收緊包圍圈,別放他走,靜觀其變。」

  就這片刻工夫,每人的手機隨著連續的一串振動提示音,又收到兩張類似圖片。屬於同一套系,但看起來竟然不是同時連續拍攝。

  惡毒的散播者發來消息:【停止抓捕,不然,這裡還有一部全長72小時涵蓋三天三夜精彩內容的視頻大片,公眾會很喜歡這樣的重口味吧。】

  薛謙盯著手機短信,罵街:「我操他娘的,人渣。」

  散播者繼續說:【我想見見凌小朋友,凌河,我要親口和你聊聊。小朋友,你還不知道你的母親當年怎麼死的,故事很精彩,呵呵。】

  沿海岸線遊走的這條公路上,凌河看罷短信,視線光芒從手機屏幕上收回,面無表情抬頭望向車窗外,遠方道路的盡頭騰起一片紫霧。

  迷離的霧氣愈發清晰,他們就快要走到這條路的盡頭,讓一切真相大白。

  凌河安靜地駕車,車裡放著他常聽的德州鄉村音樂。他一般不愛聽搖滾、朋克、或者那些非主流的先鋒派音樂。他車裡永遠放著鄉村音樂,那種悠閒舒緩的旋律和沙啞淡然的歌聲,彷彿透著北美大陸鄉下牧草和矢車菊的清新氣息,讓他的心情和肌肉都很放鬆。

  嚴小刀的電話果然進來了。

  凌河一瞟那號碼,歎一口氣:「咳——」

  是別人他都懶得接聽,省去那些婆婆媽媽的解釋,或者被一群人爭先恐後地對他施捨所謂同情、慰問、心疼之類。他根本不需要欣賞周圍人聖母一般光環籠罩人間的言行,他只需要痛快地手撕仇人,讓這一切結束。

  凌河接起電話:「小刀。」

  嚴小刀聽見凌河的聲音簡直如釋重負,喘息聲仍然粗重:「你在哪呢?」

  凌河說:「在路上啊。」

  嚴小刀:「你,你在哪條路上?你等著我,我過來找你。」

  凌河:「不用找我,你跟著薛隊長找嫌犯就成了,你找我幹什麼?」

  嚴小刀恨不得從電話裡伸一隻手過去,撕開凌河那副聽起來過分冷靜的面具:「你現在到底在哪?!」

  凌河無奈地歎口氣:「我在海灣1號路往南方向,剛過公車站,快到觀潮別墅了。這地方真眼熟,有點懷念咱倆上回打架撞車呢。」

  凌河在電話裡帶著淡淡的笑意,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嚴小刀聲音沙啞著:「你等著,我過去找你!」

  凌河:「……好吧,你來吧。」

  這條路擁有觀海遊覽和實際通行的雙重功能,經常性堵車嚴重,很多車子有意地一邊磨蹭一邊看風景,燈影下的車海流量龐大而且速度緩慢。

  凌河被堵在車流之中,龜速挪移,感覺就快要被嚴小刀截住了。他抬頭一看,吃驚地發現前方右側便道上某個公交站站牌位置,竟然有個人站在公交站防雨棚頂上,一臉歇斯底里要點炸藥包的表情!

  凌河略怔忡地看著那個筆直戳在頂棚上的影子,是小刀啊。

  嚴小刀知道凌河要從這條觀海大道經過,又怕黑燈瞎火看不清楚錯過凌河的車,因此乾脆爬到公交站牌的雨棚上面,果然一眼瞄到凌河的車。

  嚴小刀利落地跳下來,攔截車流,迅速打開車門鑽進凌河的車。

  他也沒什麼話能對凌河說,說什麼呢?他隔著座位拉過凌河右手,把對方的手緊緊攥住,十指相纏,用每根指頭的力氣把凌河牢牢攥在自己掌握之中,生怕有一天一回頭,這個人會消失在燈火闌珊之間,或者被壞人害了,就找不見了。

  通話器打開接通,脾氣粗暴的薛隊長難得先禮節性地輕咳了一聲,說:「你倆都在吧?……目前情況,嫌疑目標車輛已被我們圍困在5號碼頭附近,在我們狙擊射程範圍之內,雙方原地僵持。我們還是想要抓活的,盡量少開槍。」

  「抓人吧,薛隊長。」凌河說。

  「我們現在不清楚古耀庭手裡是否攥有重要證物,為避免出現意外情況,暫時沒有下令強攻,談判專家很快就位。」薛謙快速地解釋。

  「抓吧,不用考慮意外情況。」凌河堅定地重複了一遍,就知道薛隊長是在「徵求」他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鮑正威沉思著說:「對方畢竟可能在情急之下拋出一些不利的東西,作為報復和威脅,為了避免引起混亂,我們盡量慎重處理。」

  凌河說:「他既然有話要說,不用談判專家了,我去跟他談。」

  其餘三人立即異口同聲:「你不能去,現在堅決不能露面。」

  嚴小刀攥緊凌河的手指,低聲不斷地說:「他就是誑你露面伺機對你不利。按時間推算,你父母去世時古耀庭還是張庭強的名字身份,在三江地跟游景廉一道放高利貸撈錢,他那時根本就沒有來燕城!你父母假若當年是在燕城去世,跟古耀庭這人就沒有關係,他也並不是兇手,你指望他說出什麼真相?!」

  「對,這人就是試圖拖延時間。」薛謙復議,「嫌犯可能試圖攪亂局勢,伺機逃跑,劫持人質,甚至使出同歸於盡這類的招式套路,臨死還想拉個墊背的,這種我們見得多了!你們兩人無論如何都不要露面,以免成為對方針對的目標。」

  鮑局長話鋒突然一轉:「凌河你不要著急,這些由我們處理。那個誰,你們倆怎麼還在外面逛?都戒嚴了,你帶凌河先回去,到我家去暫住也可以,兩人都注意安全!」

  所有人都憋著不提,心裡琢磨得卻分明都是一件事,想到的都是對手一句最狠辣的威脅。

  凌河嘴角動了一下,替所有人撕掉忌諱、揭開遍佈血痂的瘡疤:「他想拿那件事威脅我,真是笑話!我就是那三天三夜72小時的親歷者和旁觀者。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懼怕再看一遍錄像重放嗎?呵呵,讓他放馬過來吧。」

  通話頻道裡呈現長達兩分鐘的集體沉默。

  凌河一直沒有停車,被嚴小刀攥了一隻手,用單手穩穩地開車。

  嚴小刀這隻手一片濕冷,是他自己因為心情激憤緊張而冒出的汗。凌河手掌上一丁點濕意都沒有,坐姿堅如磐石,髮辮髮梢都紋絲不晃,車開得特別穩。

  凌河口齒冰冷,眼裡流動著一條寒光四射的冰河,笑出的一句「呵呵」跟古耀庭的笑是異曲同工,讓嚴小刀都感到不寒而慄。果然對待惡魔的最好方式,就是比惡魔更為冷酷惡劣,這些年早已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絕不會被任何人擊垮。

  ……

  ……

  包圍圈連夜收攏,特警隊、談判專家、外圍封鎖警戒隊伍,以及埋伏高處的狙擊手都已各就各位,燈火通明的臨灣港將經歷一個不眠之夜。

  薛大隊長和鮑局長他們加班熬夜也並不孤單,這一宿估計很多人都睡不著覺,燕城也一定有人輾轉反側、夙夜難安呢。

  果然不出所料,鮑局長的手機上開始接到各種騷擾電話,這些電話的口吻雲山霧罩,迂迴著兜圈,根本目的只有一個,讓鮑局長放古耀庭一馬。

  臨灣這塊地盤,確實是老鮑和薛夜叉的大本營,任何人落到這個陷坑裡,總得被扒一層皮。但是只要內情真相尚未向公眾曝光,各方擺明利害關係、擺出利益交換條件,就有偷梁換柱暗度陳倉的轉圜餘地。

  「中間人」在電話裡跟鮑局長說:「局長,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不必要鬧得這麼難看嘛。」

  鮑正威慢悠悠地:「我們也是遵照上級原則和要求,命案必破啊。難道要違法徇私、違抗上級規定嗎?」

  「中間人」低聲賠笑:「鮑局,您給開個價,說個數。」

  鮑正威哼了一聲:「不然您給我開個價,這個古耀庭他背後有多大能量,官至幾品?」

  「中間人」不爽:「鮑局,您這樣就有點故意矯情、不通人情了吧?」

  鮑局長都覺著這事邪性了,公侯門下一個面首孌寵竟然能夠凌駕於王法律條之上,令人不齒!野史裡那幾個著名的小白臉張宗昌張易之,風光無兩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大人物是不會露面的,只需要調停人出馬,三言兩語把這意思帶到。

  鮑正威聽話音感覺,對方就是燕城專案組的內部人士。這些人心思都不在破案上,打算把驚天大案大事化小。

  「中間人」皮笑肉不笑地威脅:「鮑局長,您也沒有幾年就快退休的年紀啦,何必生事?」

  鮑正威也笑呵呵的,不急不惱:「是啊,沒幾年快退休了,趁著老胳膊老腿還沒退下去,指導年輕人辦幾件大案子!」

  電話裡的人物各種虛張聲勢和虛與委蛇,鮑局長這一宿打了好幾套太極拳,這些年修煉的內功氣功全都用上了。

  「娘X的!」鮑正威掛斷電話,難得爆出罵街聲,面色深沉陰鬱。

  「薛謙,你讓咱們技術科的幹點活兒。」鮑正威突然在頻道裡吩咐。

  「您說?」薛謙不知道局座又想出什麼招數。

  鮑正威在他的局長辦公室裡端坐正位,抽著煙:「上回從麥允良遺物裡拿到的那些視頻,你讓技術科的撿幾個重點畫面,給我截出圖來!」

  鮑局這邊是留著一手的,並沒有完全與燕城方面互通有無。他們現在扣押了簡銘勳這個重要人證,也攥著簡銘勳麥允良提供的物證,他們的對手都還摸不清這邊底細,對手也不清楚他們這邊擁有多少鐵證。

  麥允良偷錄的視頻裡,一個個享有高官厚爵的無恥面孔在床上顫動著腐肉,就是他們手中最有份量的砝碼。

  「……您要幹嗎?把這些東西都放到網上?」薛謙感到今夜碰見一位假局座,雖然他也很想放大招,出一口腌臢氣。

  「不用放到網上,給他們留點面子,不用鬧太難看。」鮑正威虎著臉,「就發給專案組那些人,按照電話號碼,所有人都發,人手一份。你以為專案組這幫人都像咱們這樣急著破案嗎?只要發給這些人,肯定會有人『主動』把這些消息再往上透,讓他們寒磣去吧!

  「你用一張新卡,別讓他們瞧出是誰發送的。

  「做出幾張視頻重頭戲的截圖,給麥允良打上馬賽克,其他人臉都露出來,就是要讓他們都認出臉,讓他們知道某些事罪證確鑿、惡行滔天。再加兩張金磚冊上的照片,就用麥允良和易寒這兩個已經喪命的受害人的照片……讓技術科的現在就發!」

  薛謙在頻道裡咧嘴樂了,由衷地讚賞:「局座,漂亮!」

  鮑正威咬著煙嘴發狠:「圖片後面再加一句,一共幾十個小時的錄像帶,想要看更多的,老子隨時恭候他!」

  薛謙無語,兔子急了還咬人,局座是老虎輕易不發威。

  鮑正威起身面對窗口噴吐煙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媽的,跟老子鬥?

  漫長的黑夜就要過去,紫氣東來,黎明的天光籠罩著歷經一夜驚魂的港灣。

  鮑正威這老狐狸的圍魏救趙之計很管用,立刻堵住了悠悠之口。那一堆寒磣的見不得光的罪證發過去,如泥牛入海,都沒濺起個水花來,沒人炸毛回復,也沒人敢吭聲。

  誰認不出來那些德高望重威名顯赫的面孔?誰看不出那些人剝掉佛衣袈裟之後露出陳皮贅肉的醜陋相貌?無論是事先知情者,或者暫不知情的,都不約而同選擇了裝傻,在關鍵時刻祭起官場上通行的明哲保身原則,假裝什麼都沒收到沒看見,「中間人」也沒敢再打騷擾電話替古耀庭遊說脫罪。

  許多人估摸都在暗自猜測,這就是鮑正威放出的反擊和威脅,後面還有沒有連環大招,真不好說啊。假若古耀庭背後那些人物都難保自身清白,風雨飄搖幾欲倒台,誰還在乎古耀庭這條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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