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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橫刀》第30章
第三十章 唇槍舌劍

  若不是凌先生坐著輪椅進來, 明顯行動不便, 在場許多人可能以為,這西裝革履玉樹臨風的兩個男人是這場演唱會麥歌星請來的特別嘉賓。髮型眉眼略微一捯飭,這顏值這身形,絕對夠得上明星水準。

  嚴小刀推著凌河選擇人少的貴賓通道。往來的具有身份質感的賓客不少,都是娛樂圈文化圈內的名人、友人, 互相之間發個露臉微博捧個人場。下回別人開演唱會、發新片宣傳, 麥允良也得去捧別人的場。

  一路都有一些經紀人模樣的賓客, 驚艷般的盯著凌河臉看, 然而視線往下溜到雙腿時,又失望鄙夷地搖搖頭, 望而卻步。如果凌河不是腿殘,那些人估摸要撲過來問, 你是哪家公司歌手?你簽約了嗎?你準備毀約跳槽改嫁我們家嗎?

  他們果不其然遇見了老熟人簡銘爵。

  紅場大東家就是「簡約名流」集團, 簡老二也算裙帶人物,但他大哥嫌他辦正事冥頑不靈,文娛公司的生意也沒交他打理。簡銘爵就相當於一個時常出入紅場與各路豪客拉皮條關係的混子,金玉其表,齷齪其中。這人深諳近水樓台借地生財的好手段,表面上還總端出一副「這是我們簡家生意」的主子爺嘴臉。

  他西裝內兜也揣著一隻信封,內裝門票,快遞寄給他的,儘管他出入根本不需憑票。

  「哎呀,嚴總!……哎呀……」簡銘爵談笑風生之間轉過他一張標誌性的大下巴臉,撫掌過來寒暄,然而後半句的「哎呀凌先生」生生被他噎進喉嚨,整個人都怔住,發花癡一般呆看凌河。

  簡銘爵見過凌河最落魄不修邊幅時的樣子,在賭桌上衣不蔽體渾身惡臭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長得再美也總欠缺點體面氣質。然而今天的凌河,是包裝過的,衣著光鮮,具有明顯混血特徵卻又充滿天然烈性美的眼眸在燈下神俊飛揚。

  嚴小刀很有風度地招呼了一下,與之握手。簡銘爵面部肌肉抖動,心裡一定在痛抽自己,一輩子最不該輸掉的,就是伊露島上那一場押上活人賭碼的豪賭啊……凌河其人確是傾城絕色,走哪都能艷壓全場,結果呢,竟然被嚴小刀這號不諳風情的爺們賺去了!

  凌河竟也好心情地伸出了手,修長的手骨連同腕子被簡銘爵趁機攥了很久才放開……

  簡銘爵咧嘴一樂,拍拍嚴小刀肩膀:「這一對玉人兒,好看,般配!哥哥我沒說的,羨慕嫉妒恨吶!」

  嚴小刀面不改色:「還得多謝簡總當初成全。」

  簡銘爵聽得差點咬碎一排臼齒,奶奶的,這是嘲諷老子當日被迫放水給你姓嚴的點了個炮麼,混蛋!

  嚴小刀在貴賓通道看到游灝東。他倒是有些詫異,游某人也會來這種人多無聊的場合?

  游灝東照例隔著一段距離與嚴小刀點點頭,算作熟人之間招呼,但不湊近不熱聊也不推杯換盞,還端著港口少東家的架子。他不是來盯凌河的,上回那檔子事已經顏面掃地,他一丁點也不想見嚴小刀,不想再攙和那事。

  他西裝口袋內也有一隻信封,兩張前排貴賓票。若不是身旁女伴撒嬌硬拖著他來,游灝東對麥允良的演唱會不感興趣。

  演唱會過程本身乏善可陳,就是按部就班以經典套路流程走下來的港星演唱會。炫目的舞美、內衣外穿的熱辣伴舞、左一套右一套的現場露肉換衣、時而穿插進來插科打諢的各路幫幫唱嘉賓、還有英俊小生麥允良揮著麥克指揮的全場大合唱……這些浮誇的包裝成功地讓聽眾暫時放棄糾結唱功、演技、金曲榜、代表作之類更富有內涵的元素。

  嚴小刀與凌河坐在貴賓第二排,離舞台已經太近了,吵得腦瓜欲裂震耳欲聾。而且他總覺著麥允良視線盯著他,麥允良好幾次都忘詞了,不停瞟他們這邊看。

  嚴小刀只在麥允良招呼「前排的朋友們站起來讓我看到你們」的時候,實在逃不過勉為其難地伸胳膊揮了揮螢光棒,結果還被身邊某人嘲笑。

  嚴小刀不介意與凌河親密地擠坐一起,總之,在這貴賓席上許多人眼裡,他與凌河早已互為入幕之賓,在「雲端號」上就睡過了。目前圈內流傳這條八卦:有一隻來路不明的男狐狸精把戚爺手下硬朗筆直的嚴小刀給掰彎了。

  嚴小刀右手從後面圈住凌河,搭出一個若有若無的保護動作。

  男狐狸精在滿目盤旋的燈光中回頭看他,捉著他耳朵大聲喊道:「你胳膊圈著我合適嗎嚴總!!」

  他們需要互相嚷才聽得到。嚴小刀以為凌河不樂意,還不及收回手臂卻被對方佔了先。凌河揮出左胳膊結結實實摟住他,洋溢著快活,再次喊道:「我個子比較高!這樣才合適看懂了嗎!!」

  嚴小刀皺眉忍笑,還了對方一句「有毛病!」

  凌先生嫌嗓子累,情急上了一串手語,再不依不饒用手比劃彼此頭頂高度的順差,我一八四公分,你才一八二,老大爺您不服您有本事二度發育啊!

  嚴小刀感覺得到,凌河徹頭徹尾沉浸在愉悅中,十分暢快簡直有些忘乎所以,笑起來牙齒都比平時多露出幾顆。而這種無法掩飾的快樂,應該不是來自台上賣力獻唱的麥先生。凌河也在不停地看他,近在咫尺,每一次都把淡淡的呼吸噴到他耳側,視線在他臉上燙出溫度……

  坐前排唯一煩人之處是總有捧著鮮花毛絨玩具的粉絲衝過來,前仆後繼地試圖撲倒愛豆或者沾點皮肉便宜,瘋狂熱情程度真讓嚴總這樣年紀的大爺們吃不消。熬到臨近結束現場已相當混亂。貴賓席附近通道都堵滿了人水洩不通,毫無秩序可言。

  有歌迷與安保人員打了起來,還有人繼續前湧,這種場合很容易出現擁擠或踩踏的意外傷害事件,保安瘋狂出動。

  貴賓席上坐了許多重要人物,光線不明

  這種場合也最容易下手,各種意義上的下手,比如意外傷害、渾水摸魚、偷天換日、或者趁火打劫,悄悄捂嘴綁走一兩個人恐怕旁人都很難察覺……

  有個人故意從嚴小刀他們面前狹窄的座位過道之間硬擠過去。

  那人戴墨鏡和鴨舌帽,暗色燈光下回頭望了一眼。

  凌河正視舞台前方,並不看人,用力搖了搖頭。

  那人低調迅速地低頭走開了。

  ……

  演唱會終於在全場粉絲大合唱安可曲中結束了,舞台側面匆匆跑出一位助理,特意找到嚴小刀:「嚴先生,之後還有後台慶功會,有鮮花蛋糕和夜宵點心,還是請您多留一會,麻煩您賞光……」

  嚴小刀推著凌河步出劇場時,是內心策劃好趁亂趕緊溜的。他從凌河臉上的神情透視出與自己內心節奏相同的澎湃。凌河滿面春風好似也同樣在說:趕緊溜吧,眼前這些人無聊礙眼,我們回家一起去彈個曲子……

  然而,貴賓通道卻在他們面前不遠處被截斷了,拐了一個生硬的直角彎,直接通往後台慶功會入口。為麥允良演唱會大獲成功的慶功會恰恰就是簡氏文化公司操辦的,他們的老總站在那入口處,紅裝緊裹豐滿的身材,笑容風姿盎然,與各界人士游刃有餘地寒暄,對每位貴客做出「請」和「讓」的手勢,這已經跑不掉躲不開了……

  嚴小刀與對方不熟,沒打過交道,但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位巾幗不讓鬚眉的老總就是趙綺鳳女士。

  趙綺鳳非常富有風度和社交經驗,雖是半老徐娘但猶存年輕時的美貌和韻致。嚴小刀感到對方肯定也認出他,但這人既不侷促也不尷尬,渾身泛著珠片高光身體乳的耀目光澤,挺胸抬頭平視他笑出兩塊蘋果肌:「嚴總,久仰久仰您的大名,很感激您百忙之中為我們公司捧場,感謝您出席麥先生今天在臨灣的演唱會……」

  嚴小刀不卑不亢一點頭:「應該的,趙總,您太客氣,感謝您的邀請款待。」

  趙綺鳳又特意彎下腰與凌先生微笑攀談,這小細節相當體貼。她又嫻熟地招呼:「裡面備有酒水和港式點心給大家頂餓,一會還有祝福和切蛋糕環節,請兩位漂亮的先生慢用哦!

  「嚴總,今天可『又』耽誤您回家的車程啦,感謝您寬宏大量不計較。」

  趙綺鳳最後半開玩笑似的卸掉雙方心頭尷尬,情商很不錯。

  嚴小刀不得不認為,趙女士床上那堆風流韻事且不提,言談舉止行事作風比簡老二那個蠢貨強多了,經商也有經商的樣子,怪不得簡家許多生意是這女流撐起大旗,靠浪蕩公子哥是真不行。

  慶功酒會自然又是商業帝國各路土豪神仙與娛樂圈人士私相交好的機會,三五人扎一堆,各自隱蔽在陰暗角落裡,談著不能為外人聽的好生意。

  嚴小刀與凌河專挑無人角落,安靜地湊頭聊天。凌先生毫不客氣地拿一堆吃的,都是新鮮出籠的港式茶點。

  凌河吃燒麥蝦餃奶黃包那是一口一個,直接往嘴裡拋。嚴小刀看著想樂,全場俊男美女中間,就沒見凌河這麼吃東西的。「人家都矜持,小口細嚼慢咽,我都怕您噎著!」嚴小刀端著水杯伺候這位大少爺。

  「少廢話,反正我好看。」凌河臉皮厚到一定程度。

  嚴小刀無語,又必須認同這話,人好看真是無敵,吃成一嘴油凌先生還是能比別人好看!

  他覷著那些從四面八方找著借口兜著圈子虛與委蛇向他們走來的人,內心再次因為某些記憶而不適,很疼惜地摟過凌河徵求意見:「你要是不想坐了,咱們走?」

  凌河凜然一笑:「現在走,是因為簡銘爵游灝東和梁有暉都過來了嗎?」

  沒錯,那一堆熟人都過來了。

  嚴小刀試圖分辨凌河的真實情緒:「不用管別人的,你如果不想看見那群牛鬼蛇神,我帶你回家,我不想讓你不舒服。」

  兩人眼神交匯緊貼密語的樣子,當真是太和諧、太顯恩愛了。嚴小刀已經毫不避諱地伸開一臂摟住凌河,全世界都信服這倆人有一腿,即便實情是什麼都沒有,又好像什麼都有了……

  倆人在家從來沒這麼親密過,因為覺著沒必要。嚴小刀好像生出一種逆反心理,越是人多眼雜的場合,他情不自禁想要將凌河收攏在自己臂彎裡,就是做給所有人看的,已說不清這是來源於他一貫的保護慾望還是已露出蛛絲馬跡的強烈的佔有慾。

  簡銘爵從趙綺鳳身後路過,哼了一句:「特意為了勾嚴小刀還假模假式搞個慶功酒會,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啊,夫人?」

  趙綺鳳冷艷地回敬:「跟他沒關係,我們例行的慶功會!哪能像你做事無邊無際、顧前不顧後?」

  簡銘爵摸著鼻子一樂:「我覺著你今晚肯定要賠本,你瞅見他身邊那只碧眼狐狸嗎?人家畢竟比你年輕十多歲,還他媽是個混血大妖精!我告訴你這個妙處吧,這男人操男人,操起來才是天雷動地火有滋有味,但凡試過的就拉不回來啦,更何況這樣艷冠群芳的美人兒!」

  趙綺鳳不屑道:「我沒要怎麼樣,找嚴總純做生意,你腦子想太多。」

  游灝東坐過來就只不停喝紅酒,跟嚴小刀是沒啥可聊,聊太客氣顯得諂媚,可也不能嗆茬翻臉。他爸爸最近專心致志禮佛,整日下了班就躲進幾家寺廟,都不回家了,歇斯底里地大筆大筆往廟裡捐錢,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讓他都瞧不上。

  劃拉那麼多錢,再都捐去建寺拜佛,給那些腐敗的禿驢充實小金庫,游灝東是完全不理解他爹這個套路,有錢擱在自己口袋裡慢慢花不好嗎?

  游公子跟他爹父子之間感情還不錯,也因為他是獨苗兒子,嫡親的根正苗紅就這一脈,再怎麼鬧騰也父子連心。他爸跟他媽其實夫妻情誼早就沒了,冷淡相對各忙各的。男人但凡發了跡的,身邊相好的排隊翻牌都寵不過來,誰還有興趣回家對著糟糠之妻?

  不過圈內很多人閒嚼八卦,說知州游大人身有隱疾,面黃體虛盜汗,男人那方面不太行,每回跟相好的都是有心無力,上了床一分鐘就洩,因此得一諷刺的綽號「游三秒」!

  當然,這是簡銘爵之流在背後嚼舌根子取笑游知州的,當面都下巴磕地阿諛奉承著,當著游灝東的面兒也不敢亂說。

  嚴小刀撬開一支紅酒,敞開了喝酒其實是擋話題的很好方式。

  簡銘爵在嚴小刀被一位老闆拎起來勾肩搭背互相敬酒的片刻工夫,機智地挪到凌河身邊,壓低杯口敬了一杯:「凌先生,上回的事多有得罪啦,不知者莫怪您千萬海涵,以後我跟嚴總之間……還得靠您多加斡旋。」

  凌河冷笑一聲:「簡總抬舉了,簡總自打娘胎出來一向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在臨灣紅場一帶浪名遠播,需要別人替您周旋?您自己打轉兒就夠瞧了。」

  「哈哈還是這個調調,好得很!」簡銘爵微醺著留戀凌河的容貌,渾然不覺羞恥地乾笑兩聲,「嚴總確實器大活好,不然能侍弄得心直口快的凌先生您欲仙欲死,唯獨單單對嚴總一人樂意委身柔順服帖,啊?」

  這話是十足的猥褻調笑,簡老二是不敢上手,只敢打個嘴炮。

  凌河笑意幽深,眸子在燈下透出墨綠色富有層次感的光芒,突然湊過頭去,湊得簡銘爵都一驚。凌河講話如優雅的淺吟,是男人聲音卻又萬般悅耳好聽:「簡總,您有些事恐怕弄岔了。您怎麼不去問問嚴先生,『我』是不是器大活好技巧嫻熟,我有沒有讓他欲仙欲死,他才會對我這麼死心塌地、形影不離啊?」

  「啊?」簡銘爵被這一岔,就沒明白,「呵呵,這不會吧?……嚴總那個人,這真是笑話了。」

  凌河一手搭在沙發靠背上,一手撫膝,絲毫看不出殘廢與卑微之態,坐姿如同風雲際會時撥一撥手指既能讓全場翻雲覆雨。他笑覷著姓簡的全身上下:「怎麼,簡總很有興趣試試?你我不妨哪日約了一戰。」

  簡銘爵都被嚇唬愣了,後脊樑滾過一激靈。凌河即便坐姿也顯出身高和肩寬的優勢,居高臨下逼迫俯視著他,眉峰髮梢間氣場刁鑽而強大,讓簡銘爵恍然覺著下一刻就要被這人扒光褲子干翻了,這氣場真不輸床上那姓趙的母老虎啊。

  簡老二不由自主地後屁股門一緊,夾緊菊花趕忙溜了。他對被人走後門可不感興趣。他也不認為嚴小刀看起來是喜歡被別的男人幹的,怎麼看都不像……

  酒會主角麥允良終於從一群人簇擁中得空抽身去切了蛋糕,斟了香檳塔,再為每位客人端來香檳和蛋糕碟。這是他終於找到的堂而皇之靠近嚴小刀的機會。

  麥允良尚未卸下舞台妝容,俊美的臉上堆滿細碎金粉顆粒,右眼塗有誇張的閃電妝。這些妝容巧妙地掩蓋住了下面那層面皮上的焦慮和病容,只是在與諸多大佬們擦肩而過互相擁抱時,偶爾能看出這人眼中跳動的惶恐,以及深填於眼眶內的疲憊倦怠,好像隨時想要抽離人群,將自己填塞進蒼白的角落……

  嚴小刀說不清對這位麥先生是怎樣感受。從男人的人格、尊嚴上來講,他不欣賞不尊崇這樣的人生選擇。

  他猜得到麥允良大約怎樣在圈內立足,有所得你就要有所付出,年紀輕輕即擁有脫離現實的名氣和財富,這是白來的?今天慶功會上邀請的那位衛視主持人「一哥」也是一樣的。那人名叫盧易倫,私下也是高級男公關路數,他們交往奉獻、勞心勞力侍奉的對象,不是他們的純情粉絲,而是達官貴戚的太太團,或者乾脆是達官貴戚本人。盧一哥據說與二十幾名富豪高官夫人有染,走「夫人路線」開公司斂財。

  麥允良永遠顯得過分客氣謹小慎微,彎腰鞠躬為嚴總敬酒時腦頂幾乎撞到嚴小刀鼻子。

  「嚴先生,榮幸能再次見到您,感謝您今天願意露面捧場,我是想……」麥允良斟酌著講話,心情就如杯中晃動的透明酒水。

  「捧場應該的,收到您的贈票肯定要來,抱歉啊當時正好在外面辦事,這麼忙還勞煩您跑一趟,以後可別大老遠的!」嚴小刀言談爽快,然而毫髮未傷地就將麥先生「我是想」後面的真實意圖堵回去了。

  「?!」身旁凌河迅速盯了嚴小刀一眼。

  麥允良又東拉西扯幾句臨灣的風情與紅場的奢華,他兜裡捏著一張寫有他房間號的酒店名卡,一直躊躇遲疑,眉頭因自身的焦慮而緊皺著。他看得出,嚴總待人客套但謹慎保持五米距離,生怕沾了他身上哪處的細菌病毒似的;而嚴總身旁的凌先生,一雙精明厲害的眼,從始至終對他噴射火苗嚴防死守,甚至毫不掩飾目光中的厭惡。

  麥允良試探地問:「嚴總,不知是否方便,找個時間與您聊一些……在臨灣演出的事。」

  「哦,我又不負責這塊的生意,完全外行,怕幫不了您。」嚴小刀很委婉了。

  凌河冷笑一聲:「嚴總,麥先生是邀您私下見面單獨交流,至於您是否負責這塊生意負責哪塊生意,並不影響全方位『交流』。」

  嚴小刀還能聽不出這個,給凌河打個眼色:乖,你別鬧。

  麥允良尷尬低聲解釋:「凌先生不要誤會,沒別的意思,只是有些事私下聊聊。」

  凌河一雙鳳眼光芒四射,直逼麥允良美妝下的面皮,一點不尷尬也一點都不壓低聲音:「你想跟嚴總聊聊您和簡總私下的風流倜儻浪跡無邊,還是您跟游少東家私下的敞開胸懷直入主題?我也很想聽。」

  麥允良臉色變了,如同被人當場甩一耳光,遽然別過臉去。也幸虧四周音樂狂響,人聲嘈雜,沒人察覺此地有兩隻妖精擼袖子開掐了。

  嚴小刀皺眉,毫不掩飾地伸出手握住了凌河的手,想讓對方心安:幹嗎啊,別這樣。

  他忽然又生出甜美幸福的幻覺,心裡暖得發癢。所以,這位一貫面狠心冷口角鋒利的凌先生,是為他吃醋了麼?……

  吃醋又不像純吃醋,更像是凌河面對麥允良的身份無法掩飾骨子裡深刻的鄙夷與厭惡,見著對方就找茬噴毒液。只是嚴小刀琢磨不出,這「多管閒事」般的強烈憤慨從何而來?

  說到底嚴小刀仍是要維持生意場合的虛偽客套,而凌河敢於撕破臉面與任何人針鋒相對,「與本宮三觀不合者,寸土不讓,直接碾死你們一群妖艷賤貨!」嚴小刀本心無比欣賞這樣坦率而強悍的凌先生,真心喜歡……

  有一位看起來是「簡約名流」部門經理的人過來邀請嚴總,說他們簡董事長來了,好長時間沒見嚴總,請嚴總過去喝杯茶敘舊。

  趁著嚴小刀暫時離席,麥允良眼明手快起身就要跟去,凌河比他手更快,一根手杖直接杵過去攔住麥允良的腿。

  麥允良沮喪無奈地放棄了,重新坐下來:「凌先生,您真的誤解了,我只是找嚴總有些正事,絕對沒有其他心思。」

  凌河極薄的嘴唇輕開輕闔,又甩一梭子毒液:「哦?麥先生有正事?我還以為,麥先生兜裡賺到的房子車子票子,沒有一件是靠正事賺來的,你的人生中還能有正事?!」

  麥允良生生地哽住了,說不出話,塗著閃電妝容的眼那一刻被凌河的刻薄無情逼出濕潤淚光,羞辱感湧上面皮。唇槍舌劍他完全不是對手,無從招架,本來也沒幾人是凌河對手。

  凌河口齒冰冷地送出一句威脅:「麥先生,嚴總是個正派的好人,收起你的手腳和心思,離他遠一點。」

  連我都捨不得碰一下的人,你敢碰?你配嗎?

  凌河盯著麥允良,就是想要手撕了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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