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助攻小可愛已上線
色狼不是別人,正是培訓機構最有名的講師,鄭原。
梅月帶隊前來調查,由於那管藥被上頭強制轉移的事,她的心情很差,現在鄭原又死了,等於是雪上加霜。
下屬們不太敢在這時候撞槍口,只有李立皮糙肉厚,敢挨著。
梅月在浴室轉了轉,去了死者的辦公室。
李立跟在後面進去,煩躁的扣幾下頭皮,「要是再跟幾天,這起命案不會發生。」
「馬後砲就不用放了。」
梅月帶著手套翻辦公桌上的文件,「再說,那也只是讓兇手把作案的時間延期一些而已。」
李立啞然。
確實那樣,警力不夠用,一個案子跟太久沒進展,就擱一邊了,沒辦法的事。
儘管這次的死者鄭原牽扯到之前的那起古怪案子,有作案動機跟時間,但沒有直接證據,他們不可能一直耗著,耗不起。
到那時眼線一撤,盯著死者的兇手還是會找機會下手。
梅月問,「機構那些人的口供都錄了?」
「在錄。」李立蹲在垃圾簍邊檢查,「老闆,前台,清潔工,保安,學生,有課的沒課的講師,樓上樓下的鄰居,人不少,全部錄完需要一會時間。」
「死者一個人住,今天又沒課,失踪了也沒人發現,估計是昨天上完課之後就遭到了不測。」
梅月站在窗邊往外面看,雨小了。
「頭兒,死者鄭原的脖子上有明顯的深紫勒痕,初步鑑定作案工具是普通的電線,這起案子的作案手法很常見。」
李立說出自己的推測,「應該跟劉峰的謀殺案沒有關聯。」
梅月的表情不怎麼好,她希望有關聯,可到目前為止,兩起案件一個淺顯,一個詭異,性質截然不同。
當晚,所有人的口供都被送到梅月手上,內容有幾點相同。
一:死者在機構的人緣很好,為人禮貌得體,從來沒有跟誰起過衝突。
二:不論是同事,還是學生,死者對女性都很尊重,很友善,也會保持恰當的距離,不會做出任何過分的行為。
三:昨天死者有課,結束課程後沒回去,而是留在機構過夜,他經常那樣。
四:他平時上課的教室昨晚擺了一出歐式晚宴。
根據值班的保安交代,昨晚他拉肚子拉的厲害,就去醫院掛水了,半夜三點多回機構,發現監控是關著的。
最後錄下的畫面顯示時間是十點四十左右。
期間的四五個小時什麼都沒錄到。
梅月看完口供看現場勘查報告,手抄在利落的短髮裡面,細眉焦慮的擰在一起。
「頭兒,檢驗室那邊出結果了。」
李立跑進來,將手裡的報告往桌上一按,「死者的致命傷就在頸部,死因是機械性窒息,死亡時間在今天零點到一點半之間。」
「嫌煩鎖定機構的講師衛浩。」
梅月拿起屍檢報告翻翻,起身說,「提審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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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裡響著李立粗野的問聲,以及一道平靜的聲音。
「姓名。」
「衛浩。」
「年齡。」
「二十八。」
「昨晚十點到今天凌晨兩點,這個時間段你在哪裡?」
「在家。」
「有沒有人證?」
「我是自己住。」
李立大咧咧的坐著,「衛老師,你跟死者什麼時候認識的?」
「前年。」衛浩露出回憶的表情,「我進機構的時候,鄭老師已經在那了。」
李立把腿架到桌子上面,一旁的梅月冷眼一掃,他齜著牙把腿放下來,清清嗓子指著面前的物證袋。
「我們在死者身上發現了完整的一百五十二條纖維物質,兩根毛髮,經鑑定都是你的。」
衛浩一怔,「這沒什麼吧,大家都是同事,我跟他說話的時候會搭他肩膀,有一些肢體接觸。」
「昨天死者有一節課,你沒有,機構的人可以證明你昨天白天沒出現過。」
李立點兩下手邊的口供,「你說你最後一次見死者是在前天下午,那他昨天穿的衣服上怎麼會有你的纖維跟毛髮?」
衛浩不說話了。
李立身體前傾,兩手交叉著搭在下巴下面,「衛老師,說說吧。」
衛浩靠著椅背的腰彎下來,「沒什麼好說的。」
「那我說了,」李立盯著他,「機構每三個月一次講師業績評選,死者都是第一,你排第二,一直幹不過,他最受老闆器重,每個月課最多的也是他,很多人都是直接衝著他去的,獎金名聲你沒有一樣能贏。」
「你認為自己的學歷比他高,比他年輕,卻處處被他壓著,所以你嫉妒他,要他聲名狼藉還不夠,死了也要遭人辱罵唾棄。」
衛浩看著自己的手指,臉上的平靜一點點崩塌,變得扭曲不堪,他神經質的喃喃。
「課上課下都裝模作樣,以為自己是誰,大家都圍著他轉,他什麼都好,什麼都對,一個個的全是傻逼……」
就在這時,梅月的手機響了,她示意李立盡快審明白,自己拿著手機出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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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起案件不是高智商犯罪,嫌犯的手段心態都一般,李立很輕鬆就撬開了他的嘴巴。
李立在檔案室找到梅月,「頭兒,搞定。」
梅月找著二十年內有關人體實驗的捲宗,「怎麼說的?」
「就是那麼回事。」
李立說完發現梅月的臉色立刻就難看了起來,他哥們似的從後面勾住她的脖子,「不是吧頭兒,雖然年底案子多,容易積壓,但是能結一個是結一個,你怎麼反而不高興?」
「你懂什麼。」
梅月英氣的眉間一片煩躁,早前調查劉峰的案子查到了那家培訓機構,圈中的嫌疑人是鄭原。
現在鄭原被殺,死於普通的同行競爭,跟劉峰的離奇案件無關,線索就斷了。
她還懷疑二爺的案子跟劉峰的案子有聯繫,如今也沒辦法再去取證。
鄭原一死,進度就停滯不前,這麼下去,那兩起案子都會成為懸案丟進檔案室裡攢灰。
檔案室裡很靜。
李立把腦袋搭梅月肩頭,「頭兒,今晚你不回去?」
梅月嗯了聲。
「三四十的人了,也不找個男人過日子,就一個人糙著過,哎。」李立老父親似的嘆口氣,忽地想起來什麼,「對了,嫌犯一直跟踪死者,想蒐集他偽君子真小人的證據。」
「據他透露,死者半年前每個月都去一個俱樂部,下半年就沒再去了。」
梅月立即扭頭,「什麼俱樂部?」
李立看她跟自己幾乎鼻尖相抵,頓時紅了臉,尷尬的咳兩聲。
「具體不清楚,嫌犯沒進去過,他說神神秘秘的,像邪教組織,地址在青義路331號,咱聯繫一下附近的分局?真要是邪教組織,得一網打盡啊。」
梅月說,「先暗中調查,不要走漏風聲。」
李立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剛才還陰雲罩頂,這會就晴空萬里了?
「頭兒,你該不會覺得這俱樂部跟之前劉峰那起蛙類案子有關係吧?」
「即便死者劉峰跟鄭原有過節,死前收到短信去過機構,鄭原也只是有參與殺害他的嫌疑,沒有什麼證據,那俱樂部可能就是一愛好。」
梅月說,「查下去就是。」
「我是怕你太激進。」
李立捏捏後頸,「這段時間你的狀態不怎麼穩定。」
「先是那大佬死了,局裡考慮你跟他相識不讓你介入,你愣是把案子爭取到手,卻跟鑽進迷霧裡似的,查不出什麼東西,之後是大佬公司員工的蛙類案件,再是萬惡的實驗藥品,你跟劉局吵的不可開交。」
梅月聽他提起最後一件事,臉就沉了下去。
「頭兒,你照鏡子的時候沒感覺自己蒼老了?」
李立看著她,嘆口氣,「咱也只是普通人,沒開天眼,沒線索的情況下,確定不了偵查方向,只能靠推斷,案子查的慢,懸案總是會有,別把自己逼太狠。」
梅月撥開他的手臂,「行了,別嘰嘰歪歪了,走吧,請你吃夜宵去。」
李立感動的抹眼睛,「不愧是中國好頭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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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狼案子第二天真相大白,機構兩位講師牽扯了進去,因此暫時停課。
「這個衛浩我有留意,上課的時候形式化不輸鄭原,下了課就會隨意很多。」
熊白刷了新聞跟老大唏噓,「上上週,我有看他在走廊上約鄭原吃飯,被當場拒絕了,聽他那口氣不是第一次被拒,心裡肯定早不爽了,只是沒表現出來。」
「衛浩八成是覺得鄭原那人心高氣傲,不給他面子,負面情緒不斷累積,然後就……」
他做出一個「嘭」的口型,「炸了。」
周易沉吟片刻,「警方有隱瞞什麼嗎?」
「有,一個俱樂部。」
熊白在亂糟糟的桌上翻找出小半張紙,撕的參差不齊,狗啃的一樣,「吶,就這個,我寫紙上了。」
周易掃了眼紙上的地址。
熊白扒了睡衣找衣服穿,「老大,我要去找我的Money Boy放鬆放鬆了,中午不回來吃飯,晚上再看。」
周易瞥他,「不是上週才找過?」
熊白邊整理連帽衫邊扭頭,「睡覺覺還有時間規定?」
周易無語。
「老大,等你體驗過了,就知道其中滋味有多……」熊白想著詞兒,「銷魂?磨死人不償命?」
「哎呀,反正很爽就是了。」
周易,「……」
熊白笑瞇瞇的眨眼睛,「真的很爽喔。」
周易腦子裡控制不住的放起了小電影,他黑著臉轉身出去。
廚房裡的王于漾聽到響動探頭,「小易,你耳朵怎麼紅了?」
周易面部一僵,「抓的。」
王于漾端著一碗小櫻桃出來,「沒事抓耳朵幹嘛?」
說著就把手伸了過去,「叔叔看看。」
周易心虛,也很慌,下意識的抬手擋開,「用你管?」
話音落下,他的呼吸一滯,喉頭乾澀的上下滑動,怕面前的人跟他生氣。
客廳裡寂靜的有些壓抑。
王于漾端著碗,眼睫半搭著,蒼白的臉上沒有情緒波動,讓人捉摸不透。
周易的後心滑下一滴冷汗,他治不了這個男人,從來都治不了。
一身武力不能用,情感方面又很生疏,局面稍微僵硬一點,自己就會不知所措。
大約過了有兩三分鐘,王于漾發出一聲嘆息,「小易這麼兇啊。」
周易把手裡的紙放餐桌上面,明顯的轉移話題。
王于漾順他意的看看紙,「俱樂部啊,你查一下怎麼申請,需要什麼條件。」
周易皺眉,「你要去?」
「秋天了,天氣不會那麼燥,可以找點事情打發一下時間。」
王于漾見青年要說話,就拿了個櫻桃塞他嘴裡。
立馬就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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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晚上,陳子旭在『金尊』包了房間,揚言要讓王于漾開開眼界。
王于漾帶家裡的兩小隻過去,有種一家三口的既視感。
剛下過雨,濕答答的。
周易要去地下室取車,熊白搶先跑去開自己的小吉普。
王于漾沒關心這個,車一來他就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周易要坐前面。
熊白不讓他進來,「老大你去後面呀,前面我要放東西!」
結果放的就是一個小皮夾。
車開出小區沒多久,王于漾接到陳子旭的電話,「小鬼,你電話打個沒完了啊,已經在路上了。」
「這麼慢?」
陳子旭不耐煩,「就說讓我接你吧,你還不要。」
王于漾慵懶的疊著腿,「掛了。」
陳子旭噗嗤笑出聲,「大叔,你真當自己來玩兒啊,一點都不緊張。」
「緊張什麼,」王于漾說,「不就跟酒吧差不多。」
陳子旭嘖嘖,「那位大佬要是聽到你這麼評價他的後宮,能賞你倆子彈。」
王于漾的臉一抽,他上一世的脾氣有那麼差嗎?
「沒事兒,別怕,那大佬去地底下了,聽不著。」
陳子旭笑道,「不過啊,大叔,一會你來了一定要時刻待在我身邊,『金尊』可不是酒吧,裡頭名堂多得很,容易掉坑裡。」
王于漾的眉目鬆散,「好了小鬼,去了再說吧。」
通話一結束,車裡就靜了下來。
王于漾閉目養神,旁邊的周易側頭看窗外。
熊白瞄後視鏡,真心替老大著急,坐一塊竟然不聊天。
車子轉彎的時候也不知道趁機摟一下,靠一下。
這樣能追到媳婦兒?夢裡吧。
熊白又去瞄叔叔,0的長相,1的氣質,而且還是懶的只會享受的那種1。
挺神奇也挺招人。
老大一個菜鳥,怕是既難打開叔叔的心,也難打開叔叔的身體。
情路漫長而坎坷。
他必須盡一份孝心,不對,是報恩,報答老大在國外對他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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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多小時後,車開進了『金尊』停車場。
熊白打開手機的備忘錄,上面是他用心收集的助攻三十六計。
-第一計,假裝摔倒。
熊白興奮的摩拳擦掌,機會在哪裡呀機會在哪裡……
後座的王于漾下了車,周易緊跟著從另一邊下車,繞到他面前,把揣了一路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將捏在掌中的東西遞給他。
「戴上。」
王于漾看是黑色手環,「這什麼?」
「定位器。」周易似是怕他誤會,立即繃著臉說,「為你安全著想。」
王于漾接過去扣到腕部,「有點大啊,能調嗎?」
周易彎腰低頭,沉默著給他調大小。
王于漾這副身體的膚色跟他原來差不多,很白,手環是黑色的,襯得黑白分明。
「戴著會不會有點奇怪?」
周易說,「不會。」
王于漾還是不太能接受,「沒有其它地方的?」
「你想戴哪兒?」周易抬眼,「脖子?腳?」
王于漾說,「還是手吧。」
「老大,叔叔,你們在幹什麼?」
熊白好奇的從後面過來,趔趄著「啊呀」了聲,站不穩的往王于漾身上一倒。
王于漾被那股力道撞進周易懷裡。
周易正維持著彎腰低頭的姿勢,身高幾乎跟他持平,兩人的腦門頓時親上腦門,熱情似火,「咚」地一聲響。
熊白捂眼,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