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晚上十一點，陳鳧準備睡了，一想關郁還沒回來，也不敢睡，怕睡醒後再被叫醒去接人。

　　他拿出手機，看自己和關郁的短信記錄，發了五條消息問關郁今晚回不回，信息顯示已發送，可卻並沒有回覆。

　　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鎚。」陳鳧在客廳的沙發上和狗窩裡的鎚鎚大眼瞪小眼，「你爸現在學會夜不歸宿了，你可別向他學。」

　　正說著，陳鳧接到了許樂電話，電話那邊又是熟悉的開場白，「鳧啊，你郁哥又不行了，來梨花路這邊接一下他吧，給你發定位。」

　　陳鳧：「好的。」

　　放下手機，許樂看著狀態清醒的關郁，實在想不通，他說：「你就打車自己回去唄，折騰人一遍幹啥啊，我看他都睡著了。」

　　晚上是和新員工第一次聚餐，大家用投票選出了日料，吃完後到KTV唱歌喝酒，剛開始都放不開，可說起來沒有完全陌生的人，就連萌妹畫師苦肉包和杜風都是網友，平均年齡比較小，漸漸地所有人也熟悉了起來，男生們喝的比較多，劉歐原是真的很高興，說要把四合院賣了給大家分紅，被許樂伸手堵住了嘴。

　　許樂滴酒未沾，負責送女孩子們回家，可這之前他還得把關郁解決了。

　　「你有什麼意見嗎？」關郁問。

　　許樂回顧道：「我記得就在不久前你還質問我說為什麼把你交給陳鳧讓他送你回家，現在是怎麼了呢？啊，少爺？」

　　關郁：「不行嗎？」

　　許樂笑著揶揄他，「怕不是你這千年鐵樹一開花，春心萌動了吧？」

　　關郁用平靜的眼神望著他。

　　許樂立即收回笑容，「好了好了不笑了，那您老在這等著，我送人去了。」

　　關郁：「嗯。」

　　許樂：「那你乖乖的啊別跟奇奇怪怪的阿姨走，現在社會太複雜，我們男生要保護好自己。」

　　關郁伸出手擺了擺，意思是你可快點滾蛋吧。

　　關郁在一樓大堂內等人，偶爾有客人來，目光總忍不住往那邊瞧，還有人問前台，那是不是他們這的服務生小哥，前台一臉震驚，猛地搖頭。許先生的朋友……非富即貴，哪敢惹得起。

　　陳鳧找到關郁時已經過了半小時了，他步履匆匆來到關郁面前，道：「郁哥你等急了吧？路上我走錯了，浪費了點時間，咱們走嗎？」

　　「嗯。」一整天下來，關郁也有些累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折騰下陳鳧，看見他老老實實在家就不舒服。他一看陳鳧隨便穿了件薄外套，牛仔褲還是破洞的，眼神一冷，「穿這麼少？病又好了是吧？」

　　陳鳧倒不覺得，「不少啊，之前跑步跑熱了。」

　　行，現在都學會頂嘴了，關郁起身往外走，陳鳧眼見不對，又急忙跟了上去。路上陳鳧想了想，又說：「那我以後不隨便穿衣服，您讓我穿什麼我就穿什麼成嗎？」

　　關郁：「我管你？我是你爹？」

　　陳鳧：「……您這脾氣也不像他。」

　　關郁可能也沒點數，他否認道：「我脾氣已經夠好了，尤其是對你。」

　　在半年之前他都不可能想到自己會包養這樣一個底細未知性格不明的人。

　　陳鳧也很會安撫他情緒，聞言道：「您這麼一說我還有點小感動。」

　　關郁：「開你的車。」

　　陳鳧開著開著，突然想起什麼，又問：「郁哥您沒喝多呀？」

　　「……」把這事兒忘了。

　　其實關郁本來是想裝醉的，甚至還故意弄了點酒在身上，可剛才等著等著等困了，「啊」了一聲，關郁說：「那麼點酒還不至於醉。」

　　陳鳧心想，那您大老遠折騰我幹嘛啊，咋這麼任性呢，面上什麼也沒說，甚至還溫和地笑了笑。

　　兩人回到家，再晚鎚鎚都會來迎接，倒騰著它的小短腿，走到門口啪嘰一屁股坐下，關郁拖鞋後把它抱了起來，說著，「你怎麼還不睡覺？」一路把它送回窩。

　　「它在等你回家。」陳鳧說。

　　哈，家這個字眼聽起來還挺溫馨的，陳鳧這麼說是想和自己組建家庭嗎？關郁把鎚鎚塞回窩，還給它蓋上了被子，回身一看茶几，立即問道：「那是什麼？」

　　卡哇伊的包裝盒，關郁敏銳地覺察到這並不是陳鳧會買的東西，他走過去打開一看，果真，裡面有一層蛋黃酥，還有一些其他造型的糕點。

　　不是買的。

　　極大可能是女孩子做的。

　　「誰來過這裡？」關郁問。

　　陳鳧：「隔壁新鄰居，一個女孩兒，說是點心做多了。」

　　關郁看到旁邊一塊吃了一半的榴蓮千層，「你還吃了？」

　　陳鳧：「我估計也不能有毒吧。」

　　關郁：「萬一呢？！有那麼好吃嗎？」

　　陳鳧還真的仔細回味了下，耿直地點點頭：「好吃。」

　　「她長得很好看？」關郁心情複雜地問。

　　陳鳧意識到不對勁，便搖頭說：「不，就是還一般的水平。」

　　關郁看著那粉色絲帶，怎麼看怎麼礙眼，鄰居送吃的上門是很正常的事，既然收下，再扔也不好，「算了吧。」關郁說，「哪天我親眼看看，你的一般是長什麼樣的。」

　　陳鳧：「……好的。」

　　提到這，關郁突然又問：「你覺得你那師妹好看嗎？」

　　陳鳧：「哪個？？？」

　　關郁：「你還有多少好看的師妹？！」

　　好像他就見過唐意映一個人，陳鳧也不知道他怎麼對她那麼感興趣，正想著，關郁就說，「許樂要她的聯繫方式。」

　　「不行不行。」陳鳧脫口而出：「我師妹是正經人家的女孩兒。」

　　話一出口，陳鳧就知道自己怕是又要惹禍了。這段時間關郁對他的態度很平和，讓他有種和關郁只是室友的錯覺。可到底他並不瞭解關郁，兩個人的身份差距橫亙在其中。

　　還沒等陳鳧道歉，關郁已經冷笑了一聲，看著陳鳧的眼神有些冷漠，他說：「是，許樂不是正經人家，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心裡就這麼想的吧？」

　　陳鳧：「…………………………」

　　這咋又生氣了呢。

　　「我錯了，我就是隨口一說……」陳鳧正說著，關郁轉身進了臥室，關上房門，把他一個人留在了客廳。

　　唉，金主這脾氣越來越難捉摸了，陳鳧站在原地反省了會兒，以後說話一定要謹慎些，反省完才回去睡覺。

　　翌日早，陳鳧做了一桌早餐，等關郁醒。

　　關郁出來後看見早餐，只覺得這是陳鳧正常操作，自知理虧就用食物收買人心，「早呀郁哥。」陳鳧繫著圍裙，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和關郁打招呼。

　　關郁坐下，「別做了，吃不完。」

　　「沒事不會浪費的。」陳鳧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說：「我中午和晚上繼續吃。」

　　墨西哥雞肉卷、咖啡、小籠包和蝦餃都有，關郁喝著皮蛋瘦肉粥，一邊看全國各地創業者投到他郵箱裡的BP。計劃書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關郁見怪不怪，看到第一頁就不知所云的，直接刪掉，大約一分鐘後，關郁得出結論，吃飯時不應該看這些東西，影響一天心情。他把iPad扔在一邊，一聲響後，看見了陳鳧彷彿受驚嚇的眼神。

　　「在你心裡我是那麼容易和你計較的人嗎？」關郁說。

　　陳鳧搖搖頭，「不是。」

　　關郁：「我懶得為不相干的人或事生氣。」

　　陳鳧又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在遇見陳鳧之前，關郁就沒見過這種既蠢又聰明的。許樂雖然在感情方面經常犯蠢，但智商在線，而陳鳧怎麼就這麼奇怪呢？

　　關郁實在是很費解，像陳鳧這種也稱不上是大智若愚……

　　算了，不想了。

　　放下碗，關郁說道：「吃完就送我去公司。」

　　陳鳧：「…………」

　　別的金主都有司機。

　　我的金主難道一點都不慚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