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誰談戀愛

　　顧嬰就像一個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一樣，充滿了好奇，雖然記憶中這些都很熟悉，但那畢竟不是他的記憶。

　　越千玄帶著顧嬰在城市中兜風，中午和他去了一家餐廳吃午餐，顧嬰看著越千玄熟悉的點著菜，自己也好奇的低頭看菜單。

　　「今天不用去集團上班嗎？很難得嘛。」越千玄點好菜，合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他的聲音很好聽，臉上始終帶著笑意，給顧嬰的感覺就好像是互相認識了很久，非常熟悉的地步。

　　「今天，不用。」他搖搖頭簡單的回答著。

　　他不打算那麼快去上班，生命與時間都耗在事業上，倒頭來卻帶著遺憾離開，那是曾經的顧嬰。

　　雖然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很陌生，但是顧嬰還是想慢慢了解一切。

　　擺上桌的菜色很快吸引了顧嬰，他慢條斯理優雅的吃完眼前的午餐，滿足的放下碗筷。

　　越千玄將菜夾到顧嬰碗裡：「吃多點。」，他拍拍顧嬰的肩膀。

　　以前的顧嬰吃的並不多，還有著少爺脾氣端著架子整天冷著一張臉，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而如今的顧嬰溫順的讓越千玄懷疑他是不是被掉包了，謙和溫柔的顧嬰，安靜乖巧的像個乖寶寶。

　　在越千玄複雜的目光下，顧嬰還不忘道謝了句。

　　「真好吃。」顧嬰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笑容。

　　顧嬰本來就生得及好看，這麼一笑，一雙眸子都變成了月牙，讓越千玄幾乎挪不開視線。

　　似乎要淪陷的感覺，越千玄連忙收回視線。

　　吃完午餐最後一道水果拼盤擺上桌。

　　顧嬰看著顏色鮮艷被切好的熱帶水果，眼裡充滿了笑意，嗷嗚一口吃了一顆櫻桃，對越千玄心裡從滿了感激，如果要給這位好朋友打分，顧嬰大概會打一百分。

　　或許越千玄會知道怎麼談戀愛，這個想法靈光一閃。

　　「對了，我想談戀愛。」

　　顧嬰破天荒的對越千玄說道。

　　越千玄忽然一怔看向他，顧嬰從來都不會說出這種話的，他身為顧家家主日理萬機，冷著一張臉和朋友們在一起時也絕口不提任何關於自己的感情問題。

　　「你想和誰談？」他感到有些奇怪。

　　顧嬰倒是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他只是想按照顧家主遺囑上的願望這麼實現而已。

　　他哪裡會知道自己喜歡誰。

　　越千玄不以為然的笑道：「也對，你能知道你就不是顧嬰了。」他起身拍拍顧嬰的肩膀，轉身去前台買單。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顯得有些沉默，顧嬰時不時悄悄看向他。

　　越千玄有些猶豫的開口打破兩人的沉默。

　　「所以你有喜歡的人嗎？」

　　顧嬰再次陷入沉默，他回憶著記憶中有沒有自己喜歡的人。

　　翻遍記憶的每一個角落，顧嬰曾經接觸過的人裡，他竟然除了滿意的越千玄卻找不到別的人了，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歡，但他不討厭越千玄。

　　這一切都讓越千玄感到非常反常：「你不會是單身太久，想脫單了吧？」

　　像顧嬰這種情商不高的人真的很難說，搞不好明天就會隨便牽手成功一位直接脫單。

　　「你怎麼知道的？」他笑道。

　　顧嬰確實是這麼想的，他的使命只是為了能完成遺願。

　　越千玄笑著搖搖頭沒有再說話，開入宅子時顧嬰看到門外停了好幾輛車。

　　「顧嬰啊！」

　　他剛剛下車就迎來了一位貴夫人，宋婉清，五十多歲保養的卻很年輕，穿著名貴。

　　「你病剛剛好怎麼也不回本家看看媽媽呢？」宋婉清一把拉住顧嬰：「瞧瞧你，都瘦了。」神色間還有些擔憂。

　　上午集團放出新聞，她才得知顧嬰病情痊愈的消息。

　　她是顧嬰的繼母，顧嬰以前和她的關係並不算太好，顧嬰沉著臉不動聲色將手收回來。

　　宋婉清寒暄了幾句便直接開門見山，把來的目的說清楚了。

　　「明天是浩兒的生日，你做哥哥的應該也要去看看他。」宋婉清一邊和顧嬰往裡走一邊說道。

　　越千玄似笑非笑的跟在顧嬰身後，他記得顧嬰對繼母並沒有什麼耐性，每次她來顧嬰都會找藉口下逐客令。

　　顧浩是顧嬰同父異母的弟弟，比顧嬰小兩歲，從小到大就被宋婉清溺愛的緊，自然是沒多喜歡顧嬰這位家主，可他卻不得不討好這位哥哥，誰叫他是顧家家主呢？

　　「浩兒也很久沒見過你了。」宋婉清淺笑著說道，為自己營造一種溫柔慈母的的外表。

　　一口一個浩兒喊得要多親切有多親切，不知道的還以為浩兒是個三歲小孩。

　　很久沒見？顧嬰記得，曾經病到死的時候顧浩都沒有來看望過他，自己閉門躺在宅子中，能來看望他的人寥寥無幾，如果他死了顧家主的位置就歸顧浩了，怕是他們已經提前慶祝了好幾輪了吧？

　　「我明天會去，您回去吧。」顧嬰轉身對她說道。

　　宋婉清有些意外，顧嬰居然那麼快就答應了，詫異片刻後換上了溫柔的笑容：「你們兄弟也該好好聚聚了，明天早點來，浩兒見到你會很高興的。」

　　轉身離開宅子後，宋婉清臉上溫柔又顯得有些僵硬的笑容逐漸消失，取代的是不耐煩與冷漠的表情。

　　等宋婉清離開，越千玄才上前問道：「你明天真要去？」

　　「嗯。」顧嬰點點頭坐在沙發上，喝著幫傭送上的茶：「再不出門，大概他們也沒把我這個家主放在眼裡。」

　　「他們不安好心，你要去得小心。」越千玄坐在顧嬰身邊。

　　顧嬰明白，自己年紀輕輕坐上家主之位受到了許多非議和嫉妒，特別是顧浩和繼母。

　　「你也和我去吧。」他露出一個安慰人的笑容。

　　起碼他現在清楚，越千玄不會傷害他。

　　一個讓越千玄容易淪陷的笑容，不得不承認顧嬰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那我今晚住你這了。」越千玄非常不客氣的應下。

　　夜晚的宅子四下寂靜的只剩下園子裡的路燈，偶爾聽到蟲鳴聲，午夜時分，顧嬰將骨灰盒親自埋在了院子裡的樹下，將園林用的鏟子放下，他坐在花圃旁。

　　望著自己的雙手出神，身邊的人都是人，而他自己又是什麼呢？一件實驗品？還是他是顧嬰？

　　越千玄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大晚上的坐在這發什麼呆？」

　　「你沒睡嗎？」顧嬰看向他。

　　月光正好灑落在他的身上，映出越千玄俊朗的五官，他穿著睡衣笑吟吟走過來：「顧家主將什麼寶貝埋起來了？」

　　顧嬰冷聲回答著：「不告訴你。」

　　「好，那我就等你想告訴我的那天再告訴我。」

　　越千玄坐到他的身邊，仰頭看著一輪明月，能坐在顧嬰的身邊真好，眼裡的笑意流露出來。

　　一年不見，顧嬰變了很多，性格都不像曾經的顧嬰，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但這樣挺好的，他好像更喜歡這樣的顧嬰。

　　「顧嬰，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越千玄揪了揪他的衣裳。

　　「你問吧。」

　　越千玄伸出雙手握住他的肩膀，讓顧嬰轉向自己：「你一定要如實回答好不好？」

　　顧嬰朗聲道：「好。」

　　看著顧嬰認真的樣子，越千玄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一個弧度。

　　「所以你到底是誰？」他不開玩笑的語氣卻讓顧嬰當真了。

　　越千玄的這個問題讓顧嬰睜大眼睛看著他，月光下冷風拂過少年的衣襟與發梢，草木被風擺動的聲音，顧嬰的腦袋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他都猜到了？

　　那一瞬間他有些害怕坦白，他覺得如果說出來了，連越千玄也會離開他。

　　越千玄看著顧嬰吃驚的樣子，忽然一笑鬆開他：「我跟你開玩笑的，只是覺得一年沒見，你整個人都變了。」

　　顧嬰這才將懸在半空的心放下：「你感覺哪方便我變了？」

　　「這個嘛。」越千玄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不告訴你。」他轉身往回走還順勢揚揚手：「你早點睡覺吧，別大晚上的埋寶貝了。」

　　真的改變了很多嗎？顧嬰陷入自我反思中。

　　因為晚睡的緣故，顧嬰並沒有起很早，今日他身穿裁剪修身的英式西服，學著以往的顧嬰板著臉走下樓，越千玄已經坐在餐桌旁了。

　　「難得啊，顧家主也會有晚起的一天。」越千玄將報紙放下：「吃早餐吧。」

　　以往的顧嬰講究飲食起居，修身養性，到頭來不還是自己先掛了。

　　顧嬰笑著坐下：「我以後也會晚起。」

　　語氣聽起來特別像跟大人唱反調的小孩。

　　這個樣子真可愛，越千玄像小孩的家長一樣順著他點點頭。

　　出門時的天氣並不算太好，烏雲密布還有些悶熱，越千玄和他坐同一輛車，出們時還細心的拿了一把傘。

　　時不時聽到遠處傳來的雷鳴，顧嬰又像昨日一樣好奇的湊到窗前看著車窗外的天空，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這樣的雷雨天氣。

　　記憶中是見過很多次，但總比不上自己親自看一眼，還在路上時，天空下起了雨，顧嬰看著車窗上的雨滴滑落。

　　越千玄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顧嬰。

　　他清澈的眼睛，濃密的睫毛，眼裡的認真讓都讓越千玄挪不開視線，顧嬰的側顏很好看，奶油般白皙的皮膚，俊雅溫柔。

　　「你怎麼像個孩子一樣啊？」越千玄忍不住湊過來，將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顧嬰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大概是放在衣櫃裡的熏香，特別好聞。

　　「在看什麼呢？」

　　「雨。」顧嬰好聽的聲音很輕的說著：「原來下雨也是一番美景。」

　　越千玄挑挑眉，重新坐正身子：「原來你也會欣賞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