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日宴

　　「我怎麼不會了？」顧嬰繼續看著車窗外：「如果還來不及欣賞就死去豈不是太虧了？」

　　以前的顧嬰就太虧了，一心為了家業，整天不言苟笑的忙碌，最後生病了才恍然發覺，自己忙碌且短暫的生命中並沒有仔細認真的欣賞過這個世界。

　　他錯過了太多美景。

　　所以才會想著讓第二個他來完成他自己的遺願。

　　「這項實驗研究我希望能盡快完成」也或許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那時的顧嬰花了很多錢投入到這項研究中，打這通電話的時候已經病重了。

　　他撐了一年，等到了實驗成功的消息，也就剩下最後一個月熬不住了才對外宣布自己生病了。

　　躺在宅子中靠在儀器續命的地步，還那麼年輕，肯定心有不甘。

　　「你怎麼了？」越千玄看著忽然沉默下來的顧嬰：「你都病好了又不會死，說這麼消極的話做什麼？」

　　「沒有」顧嬰回過神搖搖頭：「只是有些感慨。」

　　本家，位於京都的繁華地段，以往的顧家家主都會住在這，可唯獨顧嬰自己搬了出去。

　　顧浩的生日宴辦的相當隆重，大概遺傳到了顧家優良基因，顧浩如今在影視圈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還被封了國民男神之類的稱號。

　　生日宴還讓不少娛樂媒體記者來現場拍照，就差弄個現場直播了。

　　「哥」顧浩笑著迎出來，一身上百萬的名牌服飾，打扮的非常有型。

　　可是和顧嬰對比起來卻是一個天一個地，他的氣質太輕浮不穩重，而顧嬰卻截然相反。

　　他點點頭下車，大步流星走進去。

　　不少記者注意到顧家的這位年輕家主，鏡頭紛紛轉向顧嬰，顧嬰不像顧浩在記者面前有那麼多燦爛迷人的笑容，只是冷著臉走進去。

　　身後還跟著越家的大少爺越千玄，他倒是笑吟吟的和記者們打招呼。

　　顧嬰若不來，這個本家怕是已經沒有人把他當家主了。

　　「顧嬰來了啊」宋婉清一襲華麗優雅的宴會禮服，笑容甜美溫柔的走過來。

　　他微微點頭以示打招呼：「宋姨好。」

　　顧嬰從來也沒有承認繼母就是媽媽，從小到大都是稱呼她一聲「宋姨」，雖然宋婉清也沒少在顧嬰面前自己稱呼自己為媽媽。

　　宋婉清的笑容顯得有點僵：「浩兒這次的生日宴請了不少朋友呢，你能來真好，你也好久沒見過浩兒了。」

　　「是挺久的，快半年沒見了吧，我都是在電視上看阿浩的」顧嬰笑著與她不溫不火的寒暄著，在外人看來，他和家人還是挺和睦的樣子。

　　只是相差兩歲，顧嬰的樣貌卻比顧浩好看太多了，溫文謙笑的樣子，在越千玄看來總覺得和以往的顧嬰有些不一樣。

　　以往的顧嬰連一個笑容都會吝嗇的。

　　宴會來了不少圈內的明星，各個看起來都是光鮮亮麗的俊男美女。

　　也有不少女藝人上前找顧嬰搭訕，讓越千玄意外的是顧嬰居然沒有一個拒絕的。

　　「哥，我敬你一杯。」顧浩拿著酒杯走過來。

　　不少人注意到這一幕，紛紛看向這邊。

　　顧嬰頓了頓：「應該是我敬你，我們阿浩又長大一歲了。」他似乎有些面無表情。

　　越千玄看著顧嬰忍不住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阻止顧嬰就已經一飲而盡了。

　　顧浩也有些意外，顧嬰不是有嚴重的酒精過敏嗎？怎麼會那麼爽朗的應下？

　　最後只好僵笑著寒暄幾句，他只是想看顧嬰出醜而已。

　　「你跟我來」越千玄上前拉著顧嬰就往洗手間走去。

　　「你趕緊把酒給我吐了，別等下要我叫救護車來，你說你是不是病傻了？」越千玄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酒精中毒」顧嬰喃喃自語，這才恍然想起曾經的顧嬰有嚴重的酒精中毒。

　　可他是誰啊？他可是顧嬰最優良基因複製出來的人，一個身體機能指數達到完美的人，不會有任何遺傳病，更別說什麼酒精過敏。

　　越千玄皺起眉頭催促著：「還不趕緊吐了？」

　　「我其實酒精過敏早就好了。」顧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我沒事。」

　　那一刻他感到身邊能有那麼關心自己的人，真好，感覺心裡暖暖的，可惜顧嬰病重的那一年越千玄都在海外留學沒法回來。

　　「酒精過敏還能自己好？」越千玄非常不放心的追問。

　　「現在醫學多發達，酒精過敏這種小事情早就可以根治。」顧嬰說的確實是真的。

　　宴會接近尾聲時顧嬰就提前離開了，他發覺那種環境真的不適合他，雨下的越下越大，顧嬰剛剛走出門就被淋到了，又退了回來。

　　「你的傘。」越千玄將傘塞進他的手裡：「你回去吧，病好了也別忙壞了自己，我也該回家了。」他拍拍顧嬰的肩膀。

　　司機將車停在了路邊，走過去也就兩步路而已。

　　顧嬰遲疑的接過傘。

　　顧嬰笑道：「其實我覺得如果我談戀愛應該會找像你這種的。」

　　這次的笑容是真實的，他的眸子中全是和顏悅色的笑意。

　　越千玄不解的轉過身：「為什麼這麼說？」

　　「起碼你是真正在乎我，關心我的人。」顧嬰撐開傘走向雨中。

　　只是看著他的背影都讓越千玄著迷。

　　他知道以前的顧嬰並不會說這種話，一年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顧嬰改變了那麼多？

　　越千玄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打了一通電話。

　　「調查顧家家主顧嬰這一年來都發生了什麼。」越千玄放下手機，緊皺著眉頭。

　　可是越千玄卻覺得現在的顧嬰更加平易近人，挺好的。

　　顧嬰回到宅子打開電視看著今天有關顧浩生日的娛樂新聞。

　　有記者拍攝到顧浩給顧嬰敬酒的場面。

　　顧浩的神情明明是一副等著看別人笑話的樣子。

　　有新聞指出，顧家主有嚴重的酒精中毒，很快網上的各大輿論見風使舵，不少人噴顧浩認為這種藝人的人品真的是渣渣了。

　　顧浩的微博裡各大網友展開了一場嚴重脫粉甚至粉轉黑的場面。

　　「這個星期的行程公司暫時取消了。」顧浩接到經紀人打來的電話，他看著網上的輿論，氣氛的掛斷電話。

　　甚至還上了頭條。

　　「媽！你不是說這一年來顧嬰病的要死嗎？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又大病痊愈了？」顧浩關掉平板怒氣衝衝的對宋婉清質問道。

　　宋婉清抱著手坐在沙發上：「這我怎麼知道？他自己命大就是死不了還怪媽不成？」

　　「會不會是你的消息有問題？」顧浩坐在她身邊有些氣急敗壞。

　　宋婉清幽幽道：「一夜間突然傳出痊愈的消息，昨天看他完全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人，除非他這一年都在裝病耍我們。」

　　「那我們這樣被他蹬鼻子上臉的日子豈不是還要過很久？憑什麼他是顧家主？」顧浩幾乎咬牙切齒。

　　他在顧家沒有任何的地位，顧嬰連給他的職位都沒有，也就只有那麼一點點的集團股份在他手裡，後來他索性去影視圈仗著自己是顧家的二少爺，別人也不敢怠慢拒絕，才這麼混下去享受著受人追捧的滋味。

　　顧嬰當然知道他們母子倆有何居心，如今的顧嬰和以往的顧嬰不同了，他不會再容忍任何人在他眼皮底下想要致治他於危險之中。

　　既然要代替顧嬰活下去，那就要完完全全的成為顧嬰。

　　顧嬰回到自己的宅子，中年管家周福來替他開門：「顧家主，您請的客人已經到了。」

　　「嗯。」顧嬰點點頭走進會客廳。

　　鐘仁端笑著走出來：「真意外啊，顧家主會想見我。」

　　顧嬰對這個聲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在實驗室裡常常就聽到鐘仁端的聲音。

　　可以說顧嬰是鐘仁端這次實驗中最完美的實驗品，最成功的克隆人，連記憶都可以完美無缺的複製到他的腦中。

　　「因為，我需要了解我這具身體」顧嬰笑著請他坐下。

　　鐘仁端目不轉睛看著顧嬰，幾乎上下打量著：「我還以為顧家主叫我來是叮囑我保密來著。」

　　他非常滿意，從他實驗室走出來的實驗品。

　　顧嬰親自給他沏茶：「鐘先生願意保密當然更好，不過我想知道的是這具身體和本體的相似度是多少，還有他的極限是什麼？」

　　「相似度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除去曾經本體上的一部分基因缺陷和隱藏病症，連指紋都是相同的」鐘仁端緩緩說道：「身體的極限嘛……比常人靈活超出百分之八十，智力也比常人的高，擁有著過目不忘的記憶」說到這鐘仁端非常興奮的看著顧嬰：「多完美的實驗品啊，你說是不是？」

　　顧嬰笑著點點頭：「對啊，那我真該好好謝謝鐘先生。」

　　「謝什麼，我可是你大學教授。」鐘仁端笑著，拿起茶抿了一口：「好茶！」

　　「是謝謝你做出這麼完美的實驗品。」顧嬰這句話卻是非常認真的。

　　頭一天他會有些抱怨，為什麼自己會成為顧嬰，擁有著顧嬰的一切。

　　可是漸漸的他發現，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那麼神奇，烏雲密布的雨天，月光皎潔的夜晚，陽光溫暖的清晨，喧嚷的城市或寂靜的宅子，都讓他慢慢喜歡上這個世界。

　　「還從來沒想過，實驗品會對我說謝謝」鐘仁端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活下去，也算是對我們的一種感謝，還有這項研究我打算停止了，此生有這麼一個完美的實驗品出自我的實驗室也算是滿足了。」

　　臨走前鐘仁端還叮囑了一些事項。

　　「我打算去海外兩年做其他研究，你自己保重。」

　　怎麼說自己也是從實驗室裡看著他從一個胚胎一點點長大成人的人，鐘仁端多多少少都有種當老父親的感動。

　　顧嬰點點頭，將他送到門外：「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我。」

　　「那是肯定的。」鐘仁端點點頭，笑容燦爛的坐上車離開。

　　「家主，晚餐給您準備好了。」管家在一旁提醒道。

　　望著鐘仁端的車離去，顧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周管家繼續提醒道：「家主，晚餐…」

　　「謝謝，我知道了。」他轉過身往飯廳走去。

　　管家有些受寵若驚的跟在他身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