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開門

　阿白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用寶石藍深邃透亮的眼睛瞥了眼蘇晏，隨後不感興趣高冷的閉上眼睛。

　其實昨天晚上林葉笙一個人也不知道去哪好，像問題少年似的遊蕩在街頭，最後只好打電話給顧嬰求收留一晚上。

　顧嬰二話不說就派人開車將林葉笙接來了顧宅。

　第二天一早讓宋吉給林葉笙安排市內的大學，讓他辦理轉學。

　不過醫療隊的人來的比較早，林葉笙也抱著阿白過來湊熱鬧。

　“林先生”宋吉開著車趕了過來：“轉學手續安排好了，今天就可以去上課。”

　“謝謝”林葉笙淺笑著道謝，隨後和顧嬰說一聲就先去新學校。

　不得不感謝鐘仁瑞給他復制進的記憶是原體那位少年的記憶，正好停留在大一。

　記憶被複製進林葉笙的腦海中，起碼在人類社會中林葉笙不會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

　全面腦部檢查花了起碼三個小時，蘇晏很仔細的看著儀器的顯示屏，輕皺起眉頭。

　“初步斷定，腦部神經有點受損”蘇晏用鋼筆一邊在病歷上寫到，擡眼看向顧嬰：“目前頭痛癥狀需要藥物控制，跟進治療。”

　當然顧嬰並不是什麼神經受損導致的頭痛，而是記憶受損，但蘇晏只能先這麼說，等治療的時候再進一步診斷。

　曾經蘇晏是腦科醫生，用了很多專業用語，讓顧嬰覺得比之前的私人醫生靠譜不少，而且他是越千玄介紹的醫生。

　顧嬰對越千玄是沒有一絲懷疑的。

　蘇晏和其他研究人員走後，發信息到越千玄的手機裡。

　“關於記憶克隆大概需要一點時間來了解”他很簡單直白的告訴越千玄。

　很快他就收到越千玄的回信。

　“大概多久？”

　“我盡快。”

　蘇晏編輯完短信讓短信自動發送，放下手機，專心開車去往市裡。

　首都，他離開這裡起碼有五年來，只能說五年內的變化太多了，科技在不斷地發達，之前因為有一個研究項目，在外省的郊區實驗室，去那一待就是五年。

　再不出來都要在那深山實驗室裡發黴了，雖然作為國內頂尖科研人員的待遇很好，哪怕再深山的實驗室裡做實驗，住的都是別墅，但蘇晏還是喜歡首都。

　這次剛剛結束完那邊的研究項目，就收到越千玄的郵件。

　郵件裡越千玄並沒有很詳細的說是什麼實驗，而且據他所知越千玄只是心臟外科醫生，接手家業的富二代。

　能有什麼事情會牽扯到科研實驗的？

　信中越千玄提出高薪聘請，關於生命體實驗，讓蘇晏好奇的巴不得馬上飛到首都，連夜蘇晏就趕來了首都。

　如今他並不後悔，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是真正智慧生命體的實驗。

　他的目標是幫顧嬰治療好記憶被刪除的問題，與最近顧嬰忽然出現幻覺的問題。

　蘇晏不清楚鐘仁瑞對顧嬰的記憶做了什麼手腳，不過要知道並不難。

　他可是蘇晏。

　看著私人醫療團離開後，顧嬰坐在沙發上，接過越千玄遞給他的甜牛奶，阿白嗅到香味馬上湊了過來，軟軟的“喵嗚”撒嬌著。

　“你請蘇醫生是不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等越千玄從自己身邊坐下，顧嬰習慣性的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越千玄抱過饞嘴的阿白：“他是我的學長，所以打折了。”

　“其實不用擔心我的，我真的沒事”顧嬰轉頭看向他：“我會沒事的，你別擔心。”

　“嗯”越千玄點點頭：“會沒事的……”希望如此，越千玄伸手揉揉他的短髮，顧嬰自己當然不知道自己病情的嚴重。

　幻覺越來越厲害，醒來後又忘得一幹二淨。

　夜裡會聽到顧嬰小聲的哽咽的聲音，淚水打濕濃密的睫毛，無助的將自己捲縮起來，似乎在做噩夢，卻醒不過來。

　這種行為越來越頻繁，甚至越千玄試過在夜裡翻個身摸摸枕邊卻是空的。

　等他找到顧嬰的時候卻發現他將自己關在地下室裡，是從外面鎖上再將門關上，這種反常的行為在第二天醒來時卻一點也不記得。

　越千玄考慮過會不會是精神出問題，但是他明白顧嬰不像是會把心事埋在心裡的人，因為太了解，顧嬰不會對越千玄有任何隱瞞。

　直到最後被越千玄發現顧嬰開始有傷害自己的行為。

　輕輕撫摸著他手腕包紮好的紗布，越千玄的心有些揪痛，他是醫生卻對顧嬰束手無策，曾經請過精神科專家來給顧嬰看病。

　精神科的主任醫師最後語重心長的對越千玄說，顧嬰並沒有任何心理疾病。

　是完全健康的人，心態開朗，正常。

　顧嬰對越千玄請來的醫生並不抗拒，他只想讓越千玄不要那麼擔心自己，那天醒來手腕的刺痛讓他好奇的擡起手。

　手腕被越千玄包紮上紗布，顧嬰也陷入了茫然。

　“我是不是病了？”顧嬰小聲的問道：“很嚴重嗎？”

　越千玄搖搖頭：“不嚴重……可能只是壓力大，好好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顧嬰聽到他的回答，明亮的眸子露出笑意，湊上前吻了吻越千玄的唇：“不嚴重就好，別擔心我。”

　他伸手揉開越千玄皺起的眉心。

　越千玄握住他的手腕：“顧嬰……”

　“嗯？”

　兩人相對而視。

　“我愛你”越千玄的聲音有些沙啞，揪心的感覺讓他似乎喘不過氣。

　摟住顧嬰的腰，讓顧嬰更靠近自己。

　顧嬰的回應如往常一樣，他輕聲的回答著：“我也愛你。”

　片刻後兩人笑了笑。

　打破那有些凝重悲傷的氣氛。

　阿白在一旁軟軟叫喚著鬧吃，顧嬰將越千玄給的牛奶喝完，牛奶很甜，但似乎有股怪怪的味道，顧嬰沒有怎麼在意，起身去廚房給阿白拿小魚乾。

　廚房正準備午餐，飯廳飄著飯菜的香味，隨後就聽到碗碟摔碎的聲音，聽到週管家喊了聲“顧家主！”

　門被猛地摔上，顧嬰再次將自己關起來。

　越千玄快步的衝到門前：“顧嬰！你開門好不好？”

　那是廚房裡的一間雜物房，門被反鎖了，顧嬰在房內沒有一絲回應。

　“顧嬰！”越千玄拍著那扇門，讓周管家趕緊找出鑰匙。

　這座宅子比較復古，連房門也是用老式的鑰匙。

　在這個如今人工智能識別的年代，顧宅還用鑰匙這種古董東西，雖然宅子裏也有AI系統，但房門被鎖了依舊需要鑰匙才能打卡。

　“求求你，開門好不好？”越千玄在門外有些焦急勸說道。

　“你走……”顧嬰的回應很小聲，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帶著哭腔。

　這讓越千玄更焦急：“開門好不好？”

　顧嬰就在門後，他卷縮著靠著門坐在冰涼的地上：“你走開好不好？”

　站在一旁的廚子弱弱說道：“顧家主剛才拿了廚房的水果刀……”

　聽到廚師這麽說越千玄更加焦急，走到客廳抄起椅子進來就準備砸門。

　“顧嬰，你離開門，我砸開門！”越千玄沖著裏面喊道。

　這時的顧嬰卻倔的像賭氣的孩子：“我不離開。”

　“鑰匙鑰匙！”周管家拿著鑰匙匆匆忙忙的趕過來。

　手忙腳亂的打開雜物房的門，裏面放的是廚房的食材，沒有窗戶，光線有些黑暗，穿過貨物架，看到顧嬰背靠著貨物架，一手拿著水果刀一手緊緊握住刀鋒，鮮血順著手腕滴在地上。

　“顧嬰”越千玄正想上前，卻看到顧嬰擡起眼看向他。

　眼眶濕潤的樣子，讓人心碎。

　似乎握住刀鋒的手更加用力了，流了一灘血在地上，整個手鮮血淋漓的，淚眼朦朧的看向越千玄，他正在克制著什麽。

　“不要靠近我……”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只是一瞬的念頭，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而傷害到越千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好像不受控制一樣。

　忽然有個人影撲上前將顧嬰手中的水果刀奪走，那人正是林葉笙，上午上了幾節課到了飯點剛剛被宋吉送回來。

　就發現顧嬰出事了。

　“是鍾仁瑞害的”林葉笙相對而言比較冷靜，他從口袋裡拿出一瓶藥，倒了一片藥餵進顧嬰的嘴裡，顧嬰冷不防吞了一片苦苦的藥片，整個人懵懵的。

　“這是抑制他這個問題的藥”林葉笙之前不受控制的癥狀和顧嬰的差不多，這種藥吃了一個星期確實狀態好了很多。

　只不過最後一次實驗後鐘仁瑞沒有馬上給林葉笙吃這種藥，他實驗成功後大概一個星期才給林葉笙這種抑制狀態的藥。

　吃了那片苦苦的藥果然顧嬰的情緒穩定了下來，隨後困倦襲來整個人重重的跌在越千玄的懷中。

　越千玄抱顧嬰回房間，讓他躺好，給他包紮完後，才走下樓問林葉笙：“那種藥可以給我一片嗎？”

　林葉笙毫不吝嗇的倒了一片藥給越千玄，越千玄道謝後親自將那片藥送去給蘇晏。

　對於鍾仁瑞的實驗，林葉笙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實驗在他身上成功了，只知道那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對鍾仁瑞開始感到無比的厭惡。

　心灰意冷的只想逃離，甚至想過逃離這個世界。

　定時吃藥確實讓他好了很多，恢復正常了，只是對鍾仁瑞的感情卻似乎在一夜間煙消雲散，曾經好像愛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