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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求不滿》第141章
十、皇子奶娘(14)

 白衣男人收回了眼神,順從的跟著侍衛往原心殿走去。

 他是個俊朗的中年男人,身材頎長。衣衫一塵不染,透著一股與俗人不一般的氣息。他低垂著眸子,掩蓋眼中放心的神色。

 “那邊發生了什么?”宴清清從殷珏深的身後探出身來,朦朧的望著侍衛一行人,中間的白衣極為顯眼,像一束光般刺進眼中。她不由自主的上前兩步,卻被殷珏深轉身抱住,擋住她的視線。

 “奶娘,別看。”

 “為什么?”

 宴清清一頭霧水,不過是看個人,至於這樣嗎?

 “我不高興你看別人。”殷珏深一下子沒想到好的理由,乾脆用吃醋來搪塞。

 “瞎說什么呢,”宴清清漫不經心回答道,踮起腳尖試圖透過殷珏深的肩膀,繼續望向已經走掉的人,“我連是誰都沒看清。”

 當那個白衣人映入眼中時,她感到身體中傳來一種熟悉的感覺。又親暱又渴望,還有一種刻骨的思念。她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她只知道,她很想靠近些,再靠近些,觸碰到那讓她產生異樣心情的人。

 “好了好了,我們走了。”殷珏深賭氣一般,抓住宴清清的手就準備離開,“早知道奶娘會看別人,深兒就不帶奶娘出來了!”

 “我又看不見,”宴清清被輕柔的推著走著,不死心的回頭望。

 “奶娘看的見一些的,深儿知道的。”

 殷珏深不受影響,堅定的把宴清清拉走。十五歲的少年撒起嬌來,竟然毫無違和感,彷彿撒嬌的技能已經融入骨子裡。

 原心殿。

 “你便是那出來尋找族人的華砂族人?”殷於學兩眼發亮,心情極好。他細細打量著面前的白衣人,對他冷淡的態度很是奇怪。看到他這個不僅帶走他族人,還將他也拉入陷阱的皇帝,難道不該是憤恨不已,像那些反賊一般,一口一個“狗皇帝”?

 可這男人進來後,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不悲不喜,一副置生死於度外,族人皆與我無關的模樣。

 “你喚何名?”

 “梵宴,”

 “為何而來?”

 “救我的女兒。”

 “你女兒是誰?”

 “當今皇后。”

 “哈,”殷於學彷彿聽到了一個極其可笑的事情,眉眼一橫,凌厲的眼神如刀般扎向白衣人,“當今皇后,出身開國勳貴阮家,身份極其尊貴。你算個什么東西,海中一個不知名的華砂族,膽敢稱當今皇后是令千金?”

 “再說了,你既然到了這,就該知道皇后如今處境如何。若你說的為真,你作為一個父親,為何不見任何擔憂之色?”

 殷於學很懷疑梵宴的話。雖說他腦子有些拎不清,可事關修仙大道長生不老時,他思維敏捷得很。

 “數百年前,華砂族聖女私自出海,被歹人所劫,幸得一男子相助,聖女對其一見鍾情,非嫁不可。男子對聖女也是一片情深,便欣然同意,二人結為夫婦。之後聖女以族中獨有的方式傳信一封,意為身為聖女卻未守其職,心中有愧。奈何對其夫難捨,不願與之分離。她願自毀修為,與族中再不聯繫。”

 “再之後呢?”殷於學本是滿面嘲諷,越聽越覺得與阮家的歷史相似。

 若是阮家都是華砂族,他何愁引不來更多的華砂族!

 “族訓有言在先,聖女不得與外族之人結合。一旦違反,需將其名移出族中,從此之後,生死無關。然而我族長老捨不得自己養大之女,一直保持著密信往來。百年來,阮家大房之長女,便是我族聖女最相近的血脈,會繼承我族秘法,以此通信。代代相傳,直到如今。”

 “那你為何說皇后是你之女? ”

 “真正的阮家聖女血脈,早已回到了我族之中。長老預言,十六年之後,華砂會有大劫,而那長女便是關鍵,興在她,亡也在她。於是從族中挑選了一位與皇后年紀相仿的女嬰。沒有驚動阮家,神不知鬼不覺的調換了嬰孩。”白衣人一直挺直的腰桿彎了下來,頭也頹喪的低著,好似在譴責自己的無能,又好似有些其他的情緒,“而皇后……是當年被換過來的孩子,我的女兒。”

 “據我所知……國丈當年養了一個全朝都都知道的外室,兩位夫人甚至是 一時間生下孩子,皆為女嬰。”殷於學目光深長,“你們華砂如此遠離朝都,如何得知誰是你所謂的聖女血脈?”

 梵宴頓了頓,直起身子,似乎從過往中走了出來。他眼神平靜,不卑不亢,“我族有我族的方式,絕不會找錯人。”

 “好,朕便信你一回。”

 殷於學飲了口長頸瓶中的酒,從喉中發出一聲苦澀的喟嘆。這酒是張天師給他釀成的,裡面加入了不下百種草藥,以及張天師師門中的靈丹,有洗經伐髓之效。

 多年來,他不飲水,不飲茶,唯有這清苦至極的酒液能入口。他也確實得到了益處。他已年近不惑,身體卻像停留在了他選擇修道長生的時候。

 “來人,將皇后帶上來。”殷於學又飲了一口酒,“讓她來見見她真正的父親。”

 聽到皇上的命令,偏殿中的太監便將皇后帶了出來。

 若是殷珏深在這裡,一定會驚訝於皇后的模樣。當年明艷照人的皇后,此時骨瘦如柴。臉頰凹陷進去,彷彿是一層皮包裹住的骨頭。一雙眼睛大得嚇人,黑幽幽的眸子裡沒有光彩。

 “皇后,你都聽到了吧。你不是國丈的千金,甚至連側室的女兒都比你的身份尊貴,”殷於學晃晃蕩蕩的走到皇后身邊,說話間一股酒氣濃濃的飄散於空氣之中,“到了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做何感想?”

 殷於學本就不是很喜歡這個皇后,若不是看上她背後的阮家和她當年的美貌,根本不會將她娶來。他還用心於朝中政事時,就要顧及阮家態度,即使皇后冷淡無禮,他還是對她甚是寬容。

 這會沒了阮家的威脅。更是言語刻薄。

 自從將她囚禁起來,阮家的有些能力的人也被他哄著騙著或是以勢壓人的進了宮,作為萬事俱備後的試驗品。沒了那些人,阮家日益衰落,至今也沒什么威信可言了。

 皇后一言不發,視殷於學為空氣一般。日日夜夜,她望著晝夜更替,從剛開始的瘋狂掙扎,到現在連恨意都提不起來。她時常會回憶待字閨中時,與易郎相約與桃花樹下,互訴衷腸。回憶起她選擇進宮時。易郎那陰鬱的神色。回憶起那個不該存在的孽種,竟然讓殷於學這樣的敗類留下了後代。

 “不說話?”殷於學掐住皇后的下巴,指頭在皇后白到發青的皮膚上按出了紅印。

 “無話可說。”

 “哈,”殷於學哼笑一聲,抓起皇后的手臂,抬起手來,露出縱橫的疤,他的拇指輕撫著它們,話間卻是對著梵宴說的,“你作為父親,看到女兒被這樣對待,竟然毫不動怒?”

 “華砂族親情淡薄,兒女成人後,雙親不會再乾涉。”梵宴淡淡說道,眼睛閉上,一副不看不聽的模樣。

 “你既然來了這,就該知道朕想要什么。距皇后身份揭穿已有十載,朕也嘗試過放皇后的血給地牢中的犯人喝,可效用極其微小。根本不是當年那兩個太監的下場。”殷於學鬆開手,在自己的龍袍上擦了擦,“若她是阮家繼承聖女血脈的女子,這結果朕能想通。可她卻是你的女兒。”

 男人豁然轉身,似笑非笑。

 “你莫不是在欺騙朕?”

 “若她真是阮家之女,我便不會來了。”梵宴不急不慌,“華砂族人,男子四十,女子三十有五,才會繼承華砂特質。她今年三十有二,還未到年齡。自然不會有多大效用。”

 “換句話說,皇上若用的是我的血,那效用便一樣了。”

 殷於學將信將疑,他直覺有些違和,可面前的男人說的話似乎並沒有錯處。他將自己的血有用的事情暴露出來,又增添了幾分殷於學的信任。

 “將他先帶下去,”殷於學頓了頓,又道,“和皇后安置到一起,讓他們父女倆也彌補一下確實多年的感情。”

 “你真的是我的父親?”

 皇后蜷縮在角落裡,輕聲問著。

 “……是。”

 男人微不可查的攥緊了手,好似很掙扎,但還是給了肯定的答案、

 皇后不再說話了。

 阮家雖然聲名顯赫,可內里關係其實一團糟。父親不愛好尋花問柳,只對那青梅竹馬的表妹情有獨鍾。奈何表妹身世低微,連個妾的身份都是高抬了她,實在進不了府。父親對她愛若癡狂,順從家族之意娶了母親,新婚後就置了個房子,將表妹養在其中。

 她和那外室的女兒幾乎是同時出生,若不是當時父親被家中長輩壓著在母親產房外,否則早就溜到了外室那邊。她記憶中,小時候很少見到父親,也沒怎么得到過愛。直到八歲時,那外室和孩子得急病暴斃,父親心灰意冷一段時間,才漸漸把關懷放在她的身上。

 她知道家族有個所謂的長房之長女是祖先血脈。也知道有這血脈之女,八歲時便會繼承秘法,可她遲遲沒有,只是告知長輩,並沒有收到傳信。也是同年,外室母女皆亡。

 母親為了她長女的身份費盡心機,卻沒想到,她根本不是她的女兒。

 “說說你把我換過來的故事吧?”

 “如何?”

 殷於學泡在黑乎乎的草藥浴中,裊裊熱氣蒸騰而上,將他與殷珏深有七分相似的面容隱在霧氣中。

 “皇后與那華砂族人已經聊起來了,那人也說起了皇后被換到阮家的細節。我在外面聽了許久,確實毫無破綻,和我讓人去查的也很符合。 ”張天師一旁,時不時拿起草藥查看。

 “我看,您大可以相信那華砂族人的話。記載中,華砂族人是異族中出了名的純善,也是因為至純,才會淡薄。他們是不會說謊的。”

 “是嗎,”殷於學若有所思,“派人看著,記錄他們說的每一句話,與查到的對比。”

 “是。”

 夜深人靜,梵宴被宮人帶到另一個屋子裡,沒有一句吩咐就離開。

 梵宴大概也知道是為什么,就算是父女,也沒有夜晚同屋而眠的道理。

 他坐在床邊,一身白衣整潔,如同來時一樣。外面寂靜無聲,屋內連根蠟燭都沒有,漆黑一片。

 “宴宴,我來接我們的女兒了。”他輕輕的說著,聲音極小,彷彿剛被說出來就湮滅在空氣中,從未存在過。“當初便不該答應的。”

 “答應何事?”

 殷珏深的魂體飄在半空中,他一睜眼,就在這個地方。恰好聽到男人的嘆息一般的話語。不由得問道,即使知道男人不可能聽到。

 “誰?”

 梵宴一驚,華砂族對聲音極為敏銳,可現在傳來了聲音,他卻依然沒有感知到人的存在。

 “你能聽到朕……我?”殷珏深及時改口,這人的白衣袖邊有一圈銀色刺繡,和霜華的衣服上一模一樣。當霜華開始回溯時光時,那行刺繡也發出淡淡銀光,他對它印像很深。

 “你是誰?”梵宴掃視屋內一圈,卻沒發現有人。然後他閉上雙目,感知一會,準確的像殷珏深的魂體走去。“你身上有我華砂族能力的印記,可你並不屬於我族。你是誰?”

 他又問了一遍,語氣很是銳利。

 “我是殷珏深。”來自未來的殷珏深很誠實的回答,既然這人也是華砂族,那就對他有用處。霜華的能力不足,對於附身的事情說的不清不楚。他只知道要找到那“蓮女”,其他一概不知。

 若說奶娘真的是華砂族的“蓮女”,那派來尋她的人在族中的地位不會低,一定會比霜華知道的多。而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個。

 “據我所知,皇子不過十六歲,而你的形態來看,並不是十六歲。”梵宴閉上眼只能感受到一團亮,並不能看到殷珏深的樣子。但他可以從中分辨出大致信息,畢竟他身上有著華砂族獨有的銀光,可助他感知。

 “我是二十年後的殷珏深,”他說道,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那我已登基為帝,是你華砂族一女霜華,求助於我,使拯救華砂不被滅族。”

 “百年之惡,最終還是實現了……”梵宴長嘆一聲,坐回了床邊。手心朝上,露出明顯的蓮紋,淡淡的銀光發散出來,“你過來。”

 殷珏深飄過去,白衣人的手準確的在他面前一晃,他沒有感到什么變化,白衣人卻睜開了眼睛。

 梵宴仔仔細細的打量殷珏深的面容,確定了他和白日里看到的皇子殿下長得極像,才放下戒備。未成年的皇子殿下對他的女兒萬般維護,這個二十年後的他也不會對女兒不好。不論經過多少次的回溯,感情都是注定的。

 “外人不會看到你,只有我華砂族才能看到你,你大可放心。”淡淡的解釋後,梵宴接著說道,“霜華那個孩子,自幼體弱,支撐不了幾次回溯。你身上的光已經很暗淡,想必是最後一次了。你能到這,見到我,定是眷戀我的親族。而這,只有我的女兒。”

 “說說吧,你想要怎么做?”

 殷珏深心中有些喜悅,事隨人願,他猜到這白衣人與奶娘有一定的關係,卻沒想到是奶娘的父親!

 “到今日,已回溯第四次,因捨不下奶娘,願長留在此,伴在奶娘身邊。”殷珏深口氣很是恭敬,連皇帝的龍威都拋下了。

 “你可知道,留在這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梵宴頓了頓,“你將一直以魂體存在,就算找到附體的對象,也不再是你的身體。”

 “我知道,我也——”

 “有人來了。”梵宴打斷了他,仔細聽著。

 殷珏深往旁邊飄了飄,就見到一個身影從窗戶裡跳了進來,身後是黑幽幽的夜色。

 “誰?”梵宴今晚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對這個人能避開殿中侍衛來到重點看守的屋子裡,很是驚訝。

 “你今日為何那樣看奶娘?”

 聲音被刻意的壓低,但還能聽出少年的清朗。身形頎長,衣袍華貴。在梵宴眼中,這人身上也有著淡淡銀光。

 “皇子殿下。”

 殷珏深驚訝的飄了過去,當年那個矮子竟然長成了現在的模樣。不知道奶娘變成什么樣了,他很是想念她。只等著聽完奶娘的父親給出的線索,便回到東宮中見她。沒想到這會,本體倒是來了。

 “本殿已從宮人那得知今日之事,你說你是皇后的父親?”小殷珏深三步做兩步,站在梵宴的面前,“可本殿卻覺得,你與皇后毫無關係。”

 “方才你問本殿是誰,本殿更想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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