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讓你快樂

　艾澤的身體叫囂著對默茨試劑的需求。

　四肢百骸都像是被一把烈火灼燒，燃燒的疼痛讓他不得不掙扎起來，渴望擺脫這種劇痛。他眼前的世界似乎也是紅的，機甲的牆壁是紅的，窗外黑暗的星空裡，每一顆路過的巨大恆星都散發著赤紅的光芒。

　而維爾西斯的吻，卻是溫涼的。

　他的舌尖輕而易舉就挑開了艾澤封閉的雙唇，緊咬的牙關在alpha的進犯下自動就放棄了抵抗。

　艾澤狠狠抓著維爾西斯的手指，omega的力量大得驚人，隱忍如維爾西斯甚至都感到一絲來自骨關節的疼痛。

　維爾西斯只能溫柔地吸吮、舔舐，用最親密的接觸讓艾澤放鬆緊繃的神經。

　他貼著他的嘴唇呢喃：「別怕，艾澤……我會陪著你，不會折磨太久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默茨試劑對你沒有好處……對嗎？」

　艾澤胸口劇烈的起伏，維爾西斯濕潤的親吻令他短暫窒息，而當呼吸重新湧入的時刻，也是他神智尋覓到清醒的時刻。

　「你他媽……」艾澤試圖彈起身，卻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與自己身體的慾望所對抗，「你又想改變我！！我好不好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插手！」

　維爾西斯的眼底藏著無盡的悲憫，像浩瀚的宇宙裡藏著一顆正在無聲無息坍縮的恆星，光與熱在慢慢消減，卻沒有人能拯救。維爾西斯貼上艾澤的額頭，他將兩人的距離拉到最近，而這，只有在艾澤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他才能做到，維爾西斯為這一刻倍感珍惜。

　他注視著他的雙眼。

　他呼吸著他的呼吸。

　「可我想，艾澤，我想插手，我想介入你的生活，想介入你的全部，想要你每時每刻的呼吸都像現在這樣，與我同步，更想要你認可我的所思所想。」

　維爾西斯用力地將艾澤試圖收攏的掌心完全撐開，他抬起艾澤的雙臂壓到對方頭頂，一向霸道強勢的omega終於因為癮的發作，而在維爾西斯的蠻力下無力抵抗。

　「我知道你不喜歡，艾澤，你討厭強勢的alpha，討厭我改變你的思維，你甚至害怕，害怕我在潛移默化裡就將你變成你最痛恨的樣子，你對我有感情，所以你更害怕你也會成為那些屈服於alpha的omega……」

　維爾西斯的聲音很輕，卻因為兩人過近的距離，每一個字都清晰而準確擊入艾澤耳中。

　「閉嘴！！」艾澤突然開始掙扎起來。

　此刻的維爾西斯是比默茨試劑還可怕的毒鴆，每一句話都比默茨試劑更能切入他跳躍的心臟，每一個溫存的表情和話語都比默茨試劑更令他容易上癮。

　然而，維爾西斯也比默茨試劑更難甩脫。

　alpha緊緊控制住他的手臂，不論艾澤如何掙扎，最終也無法甩脫：「艾澤，你看著我！請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成為那樣的人，我不需要你的臣服，不需要完全佔有你的思想，我只想要你做出微微一點改變，接受一點我的想法……你會發現的，按照我說的那樣生活絕不會讓你痛苦，你只會更輕鬆！」

　艾澤皺著眉頭偏開臉，拒絕與維爾西斯對視。

　他知道，以自己此刻薄弱的意志，絕對無法與維爾西斯相抗衡。甚至此時此刻，哪怕他的發情期根本沒有到來，如果維爾西斯想要標記他，他都說不出一個「不」字。

　因為他所無法抵抗的根本不是來自維爾西斯的誘惑，而是來自他自己內心的渴望。

　癮，只所以為癮，是逼著一個人向他自己本不該有的渴望低頭。

　艾澤的呼吸重新短促而急躁起來，他不由自主閉上了眼，再度被默茨試劑拖曳著沉入疼痛的深淵。銳痛燎燒著艾澤每一節神經，每一個細胞，他分不出神來再與維爾西斯抗爭。

　維爾西斯不得已，重新低頭銜住艾澤柔軟的唇。

　他侵入艾澤的口腔，掠奪著對方唇齒間每一寸領地，這是維爾西斯第一次以如此躁動的態度吻一個人，卻更是艾澤第一次在這樣帶有明顯侵犯色彩的接吻中沒有感到厭惡和反感。

　維爾西斯成功撫慰住了他疼痛的神經，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默茨試劑，卻比不上維爾西斯這一刻帶來的興奮。

　alpha的信息素因為親密的行為而慢慢散發到整個房間，艾澤在維爾西斯的懷抱裡微微震顫，雙手的分泌出來的汗被維爾西斯微涼的掌心通通鎮壓。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的衣衫都在身體反覆的摩挲下解開，維爾西斯已經不由自主地跪到了艾澤床上，整個人覆在了omega的身體上方。

　維爾西斯捲住艾澤的舌尖，一吸一放，挑動著omega此刻格外敏感而脆弱的神經。

　艾澤忍不住發出幾聲嚶嚀，白皙的面孔泛起誘人的紅，細密的汗珠浮在他的額頭，整個人像是脫水般一身大汗。他原本還在努力擺脫維爾西斯的控制，可慢慢地，他們變成十指相扣，牢牢握在一起，彷彿彼此就是對方在宇宙唯一的憑恃。

　糾葛良久，維爾西斯才放過艾澤已經被他蹂躪到紅腫的嘴唇，alpha伏在omega的身體上低喘，灼熱的呼氣噴在艾澤的頸間，這比艾澤骨髓裡由於對默茨試劑的需求而瀰漫開的小蟲蝕骨般的酥癢還要難以忍耐。

　深吻帶來的極度缺氧，令艾澤眼圈都是紅的，因為情熱而湧出的眼淚交錯在他臉上，他情難自已地擁住維爾西斯雙肩，這一刻，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他真正渴望的到底是默茨試劑還是維爾西斯。

　然而，正如維爾西斯所猜中的那樣，艾澤寧可自己去依賴一個對身體有著萬劫不復的傷害的藥劑，也不願意成為一個alpha的附庸。

　他不敢想像，如果這一刻，他的身體打開接受了維爾西斯，未來在每一次他需要默茨試劑的時候，都改如何度過……難道除了發情期，他還要給alpha額外的一個進入自己的機會？

　不，那不可能！

　艾澤忍著痛，猛然用力，一把推開了維爾西斯，在對方錯愕的目光裡，艾澤一個翻身脫離了對方的壓制，他踉蹌著重新從床上爬起來，然而，卻因為雙腿虛浮，一個踉蹌摔到地上。

　維爾西斯忙下來扶他，艾澤卻摸出隨身的匕首，直接橫到身前：「維爾西斯！你滾遠點！」

　離開了alpha溫柔耐心的愛撫，那份噬心的劇痛又野火燎原般在他的身體漫開。

　「你休想替代默茨試劑，維爾西斯！決定權永遠在我手裡，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一切！！」艾澤咬牙切齒地咆哮，是在警告維爾西斯，卻更是在警告他自己。

　他是千辛萬苦從一個深淵裡爬上來，看到曙光，掌握住命運的權利，他不可能再將這些拱手讓給另一個alpha！

　即便那個人是維爾西斯……即便那個人是維爾西斯也不行！

　猝然間，艾澤閉上眼，抬手用力將匕首刺進自己的左臂。

　「啊——！！！」

　「艾澤！！」

　維爾西斯剛要衝上前，艾澤卻用力拔出匕首，猛地插到維爾西斯面前的地板上：「你敢過來，就休想再和我談一個字的以後！！維爾西斯，不要把我的警告當玩笑！除非我發情期真的需要，否則，沒有alpha可以上我！！「說完，他用流血換來的清醒，勉力站起身，獨自向外走去。

　他要拿到默茨試劑……只要一針，只要一針下去，這些噩夢都會結束。

　理智會回來。

　力量會回來。

　沒有人能左右他，沒有人能掌控他，他就還是那個屬於他自己的艾澤！

　從未有一刻，艾澤如此渴望默茨試劑，不論它會為自己的身體帶來多大的損傷，他都心甘情願做它的擁躉！

　然而，維爾西斯猶未死心——「等等，艾澤，我不會侵入你！！」

　omega身體在原地僵立住。

　「我不會侵入你……我不會，我發誓！！」維爾西斯聲音拔得極高，在艾澤看不見的地方，他手背到身後，用力握成了一個拳，「我只是想給你快樂，艾澤，相信我……就算是你的發情期，只要你不想，我都不會標記你，也不會進入你的身體，我能做到。」

　alpha的聲音聽起來彷彿又恢復了平穩而鎮靜。

　艾澤忍不住回過頭，默許對方繼續說下去。

　維爾西斯往前走了幾步，在引起艾澤警惕之前重新停下來：「你知道的，現在不是你的發情期，只是你的身體在這一刻需要刺激，所以你渴望默茨試劑，而這個刺激本身卻不一定是默茨試劑，不是嗎？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分散你的注意力，讓你覺得不那麼痛。你只需要一個晚上，等這一個晚上熬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你都不需要默茨試劑了……而以後每一個你需要默茨試劑的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隨便你做什麼，只要你能慢慢放棄默茨試劑。」

　alpha深吸一口氣，眼神堅毅地說出他從未對任何一個人說過的話：「艾澤，我不想掌控你，不想左右你，我只是……關心你的身體，我在乎你。」

　不知道為什麼。

　這句話讓艾澤更感到痛苦，像是在黑暗中行走太久的旅人，忽然撞上了一盞過於明亮的燈，刺得他眼睛發痛，克制不住想要流淚。

　而艾澤不願意哭。

　他寧肯受傷流血，也不想掉下眼淚。

　艾澤站在原地與維爾西斯短暫對視了幾秒，在默茨試劑帶來的劇痛襲遍渾身以前，他突然衝到那個插在地板的匕首前，猛地拔了出來，刺向毫無防備的維爾西斯。

　這一刀被他準確地刺入維爾西斯的小腹，他鬆開刀柄，咬著牙問維爾西斯：「是你說的，做任何事情都可以，那這樣呢？這樣也可以嗎！！」

　維爾西斯站在原地，身體連晃都沒晃：「繼續，如果這樣你覺得快樂，艾澤。」

　他願意陪他一起疼痛，一起忍受默茨試劑帶來的折磨。

　哪怕他受一次傷要比艾澤付出更大更深久的代價。

　然而，艾澤卻沒再傷害維爾西斯。

　他只是定定地望著那雙深邃的眼，爾後，在疼痛再次佔據他身體的前一秒，猛地撲向維爾西斯，狠狠地吻住了對方的唇，艾澤的手，不由自主插入維爾西斯的髮根，「你說的……要給我快樂。」

　維爾西斯捧住艾澤的臉，愛憐地吻在他的唇峰，「是的，我承諾，要讓你快樂，艾澤。」

　「……維爾西斯。」

　「我在，艾澤。」

　他們斷斷續續地吻著彼此，從額頭，到鼻尖，再到柔軟的唇峰。

　維爾西斯將艾澤推上機甲內冰冷的鐵壁，這令艾澤體內的火熱得到短暫的平衡。

　他徹底脫下omega身上多餘的衣衫，順著那個瘦卻不弱的身軀慢慢吻下去。

　精悍的胸口。

　那難得柔軟的突起。

　平整的小腹肌肉。

　完美而流暢的人魚線。

　維爾西斯熟練地解開了艾澤腰間緊扣的皮帶，纖細的腰令黑色長褲在擺脫束縛的一瞬間就落到地上。

　艾澤不適而恐慌地掙扎了一下。

　維爾西斯卻死死握住了對方的雙手，令他如砧板上的魚一般，毫無逃脫的餘地。

　alpha最後看了他一眼，爾後，那高大的身軀便虔誠地跪到了艾澤面前。

　「維爾西斯，你……！」

　艾澤終於明白對方要做什麼。

　而這時已經晚了。

　維爾西斯低頭含住了omega早已因為興奮而微微揚起的性器，艾澤渾身猶如過電，登時一個激靈。

　一剎那，所有的疼痛彷彿都離他遠去。

　他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應有的功能，大腦的全部反應都聚集在了身下這一處。

　維爾西斯溫熱的口腔，靈活的舌，還有那雙能包容一切的手掌。

　「啊……」艾澤難耐地揚起頭喘息，他第一次有些惱恨過於光滑的牆壁，以至於他的雙手除了牢牢攥緊維爾西斯，竟沒有一處可以停放！

　他望著天花板，眼前一片失焦，像是深藏在地底的泉水忽然湧起，直衝向他的顱頂，所有的聲音都因此而遠去，只剩下激流衝向巖壁，活水拍打石岸……這是比鮮血更直接的刺激，比屠殺更鮮明的快樂！

　艾澤渾身戰慄，抓著維爾西斯的雙臂都開始顫抖。

　半晌，維爾西斯停了下來，他低聲道：「艾澤，把撒旦的權利移交給我……」

　那像是魔咒，讓艾澤根本無法拒絕。

　他的精神力無力地釋放了對機甲的掌控，很快，維爾西斯接管了一切，但他並沒有做什麼，而是重新低下頭，吻住艾澤敏感的前部。

　艾澤感覺到對方開始從他的根部舔舐，爾後是頻率越來越快的吮吸。

　快感開始堆砌，維爾西斯不時就將他整個性器含入口腔，溫暖的包裹令艾澤根本無法抵抗，他渾身都紅熱起來，攥著維爾西斯的手指幾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氣，甚至，他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在對方的口中聳動。

　即便他是omega，他也有屬於男性最原始的慾望。而這一切，卻是之前兩任伴侶都不曾顧及的溫存。

　是前所未有的體驗，是最新鮮的快感！

　「呃啊——」艾澤猛地仰起頭。

　但就在一瞬間。

　原本漆黑的機甲頂端，忽然變得透明起來。

　艾澤在快感的促使下瞪大了雙眼。

　是無邊際的蒼穹。

　是遙遠卻閃爍的星辰。

　而他彷彿就置身在他們之間，是渺小卻也龐大的星星。

　他是那樣平凡無奇，卻又是獨一無二。

　他像任何一顆星一樣，在黑暗而沉默的宇宙裡旋轉，在引力的作用下，冥冥中與一些人漸行漸遠，又與一些人越走越近。

　他也像是任何一顆星一樣，在暗淡的星際裡擁有光與熱。

　有人應被他溫暖。

　有人應被他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