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人交戰

　omega的發情期真是漫長而甜蜜的折磨。

　度過了一開始彼此害羞又陌生的磨合階段，維爾西斯和艾澤都越來越沉浸其中。他們開始熟悉對方的身體，像摸索開關一樣找到彼此敏感而脆弱的地帶，忍不住反覆刺激，連性愛都演化成一場較量，彷彿想看誰先在快活到能溺斃人的高潮前屈服。

　而他們又都知道，誰也不會低頭。他們都是那樣逞強好勝，寧可被巨大的興奮擊倒，也不肯開口求饒。

　「貪吃鬼，還餵不飽你，嗯？」

　……

　「你……你這體力還真不錯，我之前都以為你要病死了。」

　……

　「都攢著勁兒呢。」

　「我看也是。」

　……

　這大約是第八九天，除了有克洛德進來送過幾次吃的，再沒有人涉足這裡。

　艾澤想也知道，衝著維爾西斯那份強勢的alpha信息素，這個屋子十天半個月，不會有自然人敢踏進來。

　這裡已經是被百獸之王標記過的領域。

　而他……

　艾澤想起來，維爾西斯除了中間有一次沒有控制住，咬破了他頸後的腺體做過一次臨時標記，卻始終還沒有完成最終標記的那個過程。

　alpha理當進入到更深入的地方，艾澤能感覺到，有幾次他瀕臨失控，身體在極大的興奮與高潮中曾給了維爾西斯這個機會，可alpha只是克制地在邊緣蹭了蹭，然後停下來，深吸一口氣，就結束了一切。

　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又走神。」維爾西斯……，艾澤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軟成一灘任人擺弄的泥。

　……

　他知道維爾西斯也快到了……

　alpha的力量用得夠大也夠準確……艾澤……

　而這個動作無疑被維爾西斯誤解為了迎合，alpha被鼓舞，愈發……，艾澤控制不住……，短短幾分鐘，就第二次……

　「你……啊……」艾澤開始感覺到，他……

　有種被撕裂的隱痛，而疼痛深處則是讓人渾身戰慄的快感。

　是的，就是那裡。

　維爾西斯的動作越快，艾澤的感受越清晰。

　那是可以對他完成最終標記的地方，只要維爾西斯再用力一點，再深入一點，就可以完全卡在他體內那隱秘的甬道內，然後徹底撐開，射精，完成最終標記。如果不是因為過量注射默茨試劑早就破壞了他身體的孕育功能，或許他還會為維爾西斯生一個孩子。這裡，能讓他成為這個alpha的私屬品。

　艾澤一共被標記過兩次。

　可關於這個過程，那兩次都沒給艾澤留下過什麼回憶。或者說，是他故意遺忘和這有關的一切。疼痛，恥辱，無力，是他作為omega最弱勢的地方，是他之所以被垂涎的理由。

　他一向討厭這個生理功能，卻無能為力。他原本很慶幸不用為那些噁心的alpha生兒育女，卻在維爾西斯這裡感到遺憾。

　艾澤沒說出口，甚至都不肯承認，就算維爾西斯背叛他、欺騙他、傷害他，他依然……愛他。

　因此這一次，艾澤早已做好完全的準備。

　他能接受維爾西斯來完成最終標記。

　他願意且渴望被維爾西斯進入那個地方，徹底地標記他，在他的身體裡打上屬於維爾西斯的烙印。

　從此以後，他們便是伴侶，共為一體。

　然而，維爾西斯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艾澤……，他……，卻……，不再向裡。

　艾澤被磨得有些按耐不住，他……希望維爾西斯能明白他的暗示。

　誰知，維爾西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再次按到了自己的身下，更猛烈的吻壓到了艾澤的頸後，維爾西斯克制著想要咆哮的慾望，警告道：「別亂摸，讓我動。」

　「那你……啊……倒是別犯傻。」艾澤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斷斷續續的哭腔，維爾西斯實在太賣力了，艾澤甚至有衝動開口求饒了。

　維爾西斯低頭吮了一下他說話的嘴唇，……，只是不肯進去。

　艾澤有些急了，他猛地推了一把維爾西斯，然後翻了個身，主動……，低吼了一聲：「快來。」

　維爾西斯又急又想笑，……

　「滿意了嗎？」

　……

　艾澤此刻已經近乎天人交戰。

　理智教會他矜持。

　感情卻令他迫不及待地去督促他的alpha完成最後一個儀式。

　「再進來……你！嗯……你到底懂不懂啊！」

　「沒事，我忍得住。」

　「誰要你忍了！」艾澤急躁地吼了一聲，維爾西斯只好低下頭來封住他的嘴唇，用一個深入到口腔的吻結束omega張牙舞爪的示威，然而，就算呼吸也困難，世界都般的遙遠，艾澤還是抓著維爾西斯的手臂喊出了他的需要，「標記我！維爾西斯，我要你完全標記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艾澤，但我不能……」

　他已經放縱得太多了，放縱自己不再管這世間的生死與疾苦，放縱自己耽溺在一個人的愛與欲，甚至放縱他自己完全擁有了艾澤。

　維爾西斯緊緊抱著艾澤的身體，快速地衝撞，唯獨不進入那個他開口邀請的地方。

　那是他必須要守住的底線。

　不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帝國，只是為了艾澤。

　艾澤還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他背叛過得太多，不知道他從一開始接近就不懷好意，不知道他們只是那個真實時空的一段泡影，愛是真的，可人卻是假的。

　他不知道，維爾西斯也永遠不會讓他知道，當兩個時空重合，當艾澤徹底征服帝國，就將永遠失去他。

　艾澤勝利得比歷史上越早，他離開的就會越早。

　艾澤征服帝國的每一個腳步，都將踏破他的生命。

　因此他不能標記他，不能因為標記再給艾澤增加生理的羈絆。維爾西斯知道艾澤殺死那兩任伴侶的時候一定是忍受了巨大的掙扎和痛苦，那是omega無法抹去的生理弱勢，被標記就會服從，被標記就會不捨。

　無論艾澤是否想要親手殺死自己，維爾西斯都不希望再因為自己的死亡而增添他的負擔。

　如果恨，就讓他輕輕鬆鬆的來終結自己，不用為他的死而痛苦。

　如果不恨，就讓他悄無聲息的消亡。

　像之前每一任星際聖使那樣。

　維爾西斯和艾澤同時達到了高潮。

　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然而，當結束的時候，艾澤卻前所未有地感到掃興。

　就連發情期的本能都沒能讓他感到愉悅和輕鬆，維爾西斯靠過來想要和他一起躺下休息的時候被他無情地推開，「離我遠點。」

　維爾西斯頓了一下，他知道，艾澤的omega信息素已經沒有前幾天那麼濃烈了，因此艾澤也越來越清醒。他應當明確地感受到自己剛才的拒絕，不論他是否在意或是好奇他拒絕的原因，毋庸置疑，艾澤已經因此而著惱了。

　維爾西斯沒再說話，伸手幫艾澤蓋了一下被子，他就沉默地從床上離開。

　「喂，去哪兒！」艾澤沒想到維爾西斯是這個態度，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喊住了alpha。

　維爾西斯單手抓起了地上的衣服，語氣倒很平靜，「你想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

　艾澤煩躁起來。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全都不是。

　他希望維爾西斯能與他更親近一點，他以為他們經歷了發情期，維爾西斯就會明白，他將他視作真正的伴侶，雖然他沒有開口說，但維爾西斯應當能猜到，之前的事情他已經不打算再追究了。

　然而維爾西斯這樣不鹹不淡的態度，只讓他想摸出一把槍對著他的腦仁扣動扳機。

　於是他說：「那你去死吧。」

　維爾西斯不怒反笑，笑得輕鬆，甚至還發出了聲音。

　「好。」

　「滾！」

　「好。」

　於是，艾澤的發情期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提前結束了。

　身體和內心都冷了下來，克洛德打開門的時候甚至有些訝異，「上將……這次怎麼，這麼快？」

　那是在第十天的清晨。

　因為上一次發情期的過長，克洛德都做好了更糟糕的準備。

　「快還不好，你不怕我在床上被維爾西斯殺了啊？」艾澤洗過澡，並試圖把身上所有屬於維爾西斯的印記都抹去，「說正事吧，機械人的製造怎麼樣了？帝國那邊有沒有什麼新聞。」

　克洛德小心地窺探著艾澤的表情，並沒有立刻回答主人的問題，而是道：「上將，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或者……」

　艾澤語氣很不好，「說事。」

　「哦……」克洛德跟在艾澤身後，看到他在床上坐穩，才回答：「最近截獲了一點帝國的情報，還有，蒙達爾給我的芯片，關於上次機械人喚醒失敗的內容，我也整理出來了，您要現在看嗎？還是明天再……」

　「就現在吧，去拿個光腦過來。」

　「是。」

　克洛德將訊息傳送完畢。

　艾澤直接點開了破譯的帝國軍部的情報。

　都是波頻解碼，語句不通順，只有關鍵詞。

　第一條是omega王子阿維安失蹤，全境搜尋。

　艾澤「嘖」了一聲，往後翻頁。

　「確認喚醒破壞成功。」

　艾澤愣了下，他看了眼訊息傳送坐標和日期，很早以前的……尼卡星？

　哦，那是指他的那些機械人吧？艾澤想，「克洛德，幫我把監控芯片的視頻調出來吧。」

　「是，上將。」

　等候的功夫，艾澤又往後翻了一頁。

　「解除懷疑，平安。」

　艾澤的太陽穴狠狠一跳。

　是誰……解除了對誰的懷疑？

　　這些話裡的內容都很含糊，但卻非常鮮明地給了艾澤一個猜測的方向：全部與他有關。

　　就在這個時候，克洛德已經將另外一台移動光腦拿了過來，當初被破壞的監控芯片被嵌入光腦內，很快，克洛德調出了視頻。

　　艾澤原本已經不太想去追究那些瑣事了，畢竟第四批機械人的製造都快開始了，他和維爾西斯……

　　視頻跳出的一瞬間截斷了艾澤的思緒。

　　他看到了維爾西斯。

　　艾澤的身體忽然繃成一張緊緊的弓弦，彷彿隨時都會迸裂，而他眼神一眨不眨地死盯著光腦上被播放出來的畫面。

　　是維爾西斯，他操縱著撒旦，神情堅定，目光決絕。

　　撒旦從他的手中飛出，狠狠撞在了電纜上。

　　一下。

　　兩下。

　　三下。

　　電纜炸斷。

　　維爾西斯砰然倒地。

　　艾澤眼前再次浮現了那兩句話——

　　「確認喚醒破壞成功。」

　　「解除懷疑，平安。」

　　弓弦斷了。

　　————PART THREE •以子之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