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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飛機》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湯君赫盯著手中的一寸照,一時間各種光怪陸離的回憶湧上他腦中,十年前對楊煊離開的恐懼,斯裏蘭卡肆無忌憚的夏天,楊成川死時的瓢潑大雨,還有他們分別時那個在黑暗中微涼的吻……

  一時間這些回憶山呼海嘯般地朝他湧過來,幾乎要把他席捲著吞沒進去,讓他無暇去思考這張年代久遠的一寸照背後到底代表了些什麼。

  沒關嚴的房門這時被推開,湯君赫不抬頭也知道是楊煊回來了。他的目光從那張一寸照上移開,看向楊煊,楊煊也正諱莫如深地看著他。

  湯君赫竭力地平靜下身體裏風起雲湧的情緒,將照片攥到手心裏,垂眼解釋:“你的箱子被十三碰倒了,東西掉在了地上,我剛剛整理好。”

  楊煊合上門,沉默了片刻問:“只是整理箱子?”然後朝他走過來,看著他,伸手握住他攥著照片的那只手,“那應該物歸原位才對,為什麼要拿走我的東西?”

  湯君赫偏過臉,低聲說:“十年前你從我這裏拿走的東西,現在該還給我了。”

  楊煊並不放手,仍舊握著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強勢:“如果我不想還呢?”

  湯君赫頭疼欲裂,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我很累了。”其實胸口悶了很多話想問,譬如為什麼不早點說呢,為什麼把這張十年前的照片一直留到了現在,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關係。但他真的太累了。

  湯小年的死幾乎擊垮了他的神志,突如其來的高燒又將他的大腦攪得一片混沌,再加上剛剛這張照片引起的洶湧的回憶,讓他一時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問。

  楊煊低頭盯著他看,半晌,他握著湯君赫的那只手稍稍鬆開,朝下移去,將湯君赫攥著照片的那只手包裹起來,然後抬起另一隻手臂,將他攬到自己懷裏,手掌落到他的腦後,很輕地歎了口氣。

  湯君赫的額頭抵到楊煊的肩膀上,誰也不說話了,無聲而安靜地擁抱著。

  黃昏的夕陽照進屋裏,將他們交疊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長,屋子裏的光線越來越暗,直至最後一絲天光也被帶走,只剩下昏暗時,湯君赫攥緊的手鬆開了,將那張照片還給了楊煊,然後他站直身體,離開楊煊的懷抱,嗓音微啞地說:“我想睡一覺。”

  “去睡吧。”楊煊揉了揉他的頭髮,鬆開了抱著他的那只手臂。

  湯君赫去浴室裏洗了澡,熱水從頭頂澆下來時,他閉著眼睛,腦中閃過一個想法:楊煊今晚睡在哪兒?

  他的床是雙人床,寬度足夠兩個人睡下,誠然,兄弟倆睡在一張床上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在兄弟的名義下,他們做很多事情都不算過分,但他們卻又不僅僅是兄弟。

  湯君赫從浴室走出來時,楊煊正坐在沙發上,頭後仰著靠在沙發背上,見他出來,轉過臉看向他。

  洗過澡的湯君赫穿著有些寬鬆的白T恤,白皙的皮膚被熱水蒸得有些泛紅,看上去像個二十出頭的大學生,跟穿白大褂的湯醫生判若兩人。年少時他就漂亮得驚人,也許是因為慣於待在自己的世界裏,十年間的歲月沒有讓他沾染上一絲一毫的市井氣息,他看上去乾淨而純粹,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疏離感。

  湯君赫被燒得有些犯暈,他走到藥箱前,背對著楊煊翻出退燒藥,連水都懶得接,乾咽下去,然後走到床邊,鑽進被窩裏睡覺。旁邊留出一人的空位,他閉上眼睛說:“衣櫃裏有被子,你一會兒自己拿。”

  楊煊應了一聲“好”,湯君赫便不再說什麼。他感覺到楊煊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他的目光總是像有重量似的,讓人無法忽視,但也許是因為過度疲憊加上退燒藥的安眠作用,這次他沒再失眠,很快陷入睡眠中。

  在湯君赫睡著之後不久,楊煊也站起來走到床邊,低頭看著他。事實上他帶了一張行軍床過來,在樓下車子的後備箱裏,但他在想要不要拿上來。

  他並不想趁人之危,那次湯君赫醉酒時便是這樣,這次也一樣。十年前的那場高燒般的戀情因為年少衝動而亂了節奏,那在他們都長成大人的十年之後,楊煊希望這一次,他們能夠像普通的情侶那樣,從牽手開始,然後接吻,最後上床。

  他有意掌控著這場戀情的節奏,然而出乎預料的是,他可以遊刃有餘地掌控很多工的過程,預知各種危險的可能,在這場想要認真對待的感情面前,卻總是被各種事情打亂步調,以至於有些被動。

  縮在被窩裏的湯君赫睡得很熟,剛剛洗過的頭髮還沒幹透,有些淩亂地貼在額前,楊煊在空出的床邊坐下來,伸手幫他把額發撥上去,但手背一貼到他的額頭上,他就立刻意識到湯君赫發燒了。

  楊煊翻過手認真地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手心裏滾燙,他皺起眉,試圖把湯君赫叫起來,低聲道:“你發燒了,我們去醫院。”

  湯君赫的睫毛顫了一下,卻並沒有什麼反應,這一覺睡得太香了,他還不想醒。繼而他聽到楊煊在他耳邊說,君赫,醒醒,印象中這還是楊煊第一次這樣叫他,聲音低沉而溫柔,幾乎叫他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見叫不醒他,楊煊不由分說地扶著他坐起來,湯君赫這才有些費力地睜開眼,見楊煊脫了身上的外套正朝他身上裹。

  湯君赫顯然燒得有些神志不清,但他固執地堅持自己沒事:“我吃了退燒藥,睡一覺就好了。”

  “去醫院,聽話。”楊煊把他攔腰抱起來放到床邊。

  “我自己就是醫生。”湯君赫小聲地嘟囔。

  楊煊半蹲在他面前,將他背起來,開了門朝外走。湯君赫就趴在他後背上,起先胳膊只是鬆鬆垮垮地繞著楊煊的脖子,後來越摟越緊,高燒不退的臉頰貼著他的後頸,楊煊的體溫總是有些涼的,讓他覺得很舒服。

  恍惚間他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十七歲,那座有著姻緣廟的山上,黑漆漆的山路,他哥哥楊煊背著他下山,身上穿著那間沾著血跡的白襯衫。山路不平,有些顛簸,顛得他頭暈腦脹。

  楊煊把湯君赫背到車旁,一隻手開了後排的車門,把他放到後座,又俯身幫他系好安全帶,在他退出來,剛想直起上身關車門時,湯君赫忽然哭了。

  相比湯小年走的那天,這次他哭得很克制,兩隻手捂著臉,眼淚順著手指縫流出來,很小聲地抽泣。

  楊煊停下動作,一隻手撐著前排的車後座,另一隻手放到他頭上揉了幾下,有些手足無措——安慰一個哭得很傷心的人並不在他擅長的範圍之內。楊煊握著湯君赫的手腕,將他捂著臉的手拿開,用自己的那件外套給他擦乾淨眼淚。湯君赫發著高燒,哭過的眼睛濕漉漉的,黑沉沉的,跟十年前一模一樣,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說:“別走好不好?”

  “好,”楊煊也看著他,神情認真道,“不走了。”

  作者有話說

  後面沒有虐了,但還有歷史遺留問題要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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