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凌敬鵬的警告，聽大哥的！

　　經過老凌家那一鬧，凌敬軒果斷又出名了，各種各樣的版本不出天黑就在村子裡廣泛流傳開來，不同於以往一味指責謾罵凌敬軒，這一次，竟有不少人暗地裡悄悄議論老凌家那蠻橫不講理的老婆子，即便隨後沒多久凌啟運就大張旗鼓的讓凌成龍給凌敬軒送去了十斤白面，十斤大米，還割了兩斤豬肉，凌老婆子帶著媳婦兒女兒私闖民宅，逼反孝子孝媳的事兒還是讓人各種非議。

　　反觀凌敬軒這邊，以往伴隨著他的名字出現的一般都是妖怪賤人等字眼，五年來，村民想欺負就欺負，想打罵就打罵，看他的眼光永遠帶著鄙視與不屑，可經過這事兒之後，村民談到他的時候，眼底明顯多了點明晃晃的畏懼，凌敬軒當眾掌摑嫡親三嬸，反擊老凌家一干眾人的事兒徹底在村民心裡留下了無法抹滅的陰影，特別是凌成虎還沒靠近他就被放翻在地的詭異情形，只要是親眼目睹過的人，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冷顫連連，即使心裡更加肯定了他是妖怪，也不敢真的說出來，甚至是罵出來了。

　　不過，這些貌似跟凌敬軒都沒有關係，讓那些人一鬧，原本還算充盈的時間就變得緊縮了，兄弟倆弄到快半夜才把一百罐果醬熬好，連嚴晟睿每天晚上的藥都忘記了，還是倆包子給送的，或許是因為嚴晟睿保護了他們吧，倆包子對他的態度明顯改觀了不少，雖然大包子依舊彆扭，卻不再針尖對麥芒，而小包子本就單純，全然忘記了爹爹和哥哥說的話，一整晚都在嚴晟睿面前晃來晃去，時而耍耍寶，時而又好奇的問東問西，父子倆沒多久就混得滾瓜爛熟了。

　　「當年大哥被家族捨棄，整整花了五年的時間才走出陰霾，如今好不容易正常了，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有什麼樣尊貴的身份，如果你敢再欺負他，我絕對會跟你拚命。」

　　黑夜裡，因為熬製果醬忙得太晚而留宿的凌敬鵬躺在角落的稻草堆上，黑瘦卻健康的體魄只隨便穿了條白色的褻褲，上半身赤裸，一件單薄的外套隨意搭在肚子上，五年前他才九歲，即便想做什麼也做不了，現在就不同了，礙於孝道，凌家人他不敢說什麼，外人想要欺負他的哥哥，他絕對不會再忍氣吞聲。

　　「這些話等你有足夠能力再來跟我說吧。」

　　藉著月光掃一眼屋子另一頭的凌敬鵬，嚴晟睿沉聲道，並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說出事實罷了，十四歲的凌敬鵬或許已經長大了，但在他的面前，無疑只是個小屁孩兒，他的威脅對他來說猶如小孩兒過家家，沒有任何威懾力。

　　「我會的。」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眸迸射出堅定的幽光，躺在稻草堆上的凌敬鵬雙拳緊握，不止是為了大哥，還有爹娘二哥和兩個小侄兒，他會為他們變強，直到有一天誰都不能再傷害欺負他們。

　　凌敬鵬不知道的是，習武之人基本夜能識物，藉著微弱的月光，他臉上眼底的表情全部都落入了嚴晟睿那雙精湛的眸子裡，為此，嚴晟睿僅是淡然的一笑，再沒有發表更多的看法，保護凌敬軒和兩個孩子是他的期望，也是他的，就算哪天他恢復了記憶，想起曾經的種種，也斷然不會忘記此時的期望。

　　翌日，凌敬軒依然起了個大早，例行公事繞著院子好幾圈後，同樣早起的凌敬鵬也差不多做好早飯了。

　　「哥，你們大清早的跑啥啊？」見小包子起床後也自動自發的繞著院子一個勁兒的跑，凌敬鵬不禁疑惑，他們也不嫌熱嗎？

　　「呵呵……鍛鍊身體而已，小文他們跑完還要打會兒太極拳，你要有興趣就讓他們教你吧，回來後咱再吃飯。」

　　接過他遞過來的布巾擦擦汗，凌敬軒邊說邊走向放在院子裡的板車，上面已經放置好四個大木桶了。

　　「不用了，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怕他一個人拉不動，凌敬鵬主動靠了過去，可凌敬軒卻是一頓，回身笑眯眯的道：「我一個人就行了，你要實在太閒的話就幫敬翰把藥煎好送過去吧。」

　　他可不想讓他發現月牙泉的事，無關信任與否，單純就是覺得沒必要，硬要說的話，理由同他不告訴小包子他們是一樣的，有些東西，還是他一個人扛著就好，沒必要牽連其他。

　　「那行吧，你也別抓太多，今兒不是有人要到家裡來收果醬嗎？萬一我倆都不在就不好了」

　　凌敬鵬聞言也沒有再堅持，大哥重要，二哥同樣重要，他也希望二哥的病能早點好。

　　「知道了，小文啊，你們也別跑太久，待會兒還要打拳呢。」

　　拉著木板車出門的凌敬軒正好看到兩個小包子從拐角處跑出來，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兩隻平時拴在後院的狼崽子，不出意外的，狼崽子一看到他就呲牙咧嘴嗷嗷叫，恨不得撲上去晈死他，搞得他每次都忍不住汗顏，這倆崽子啥時候才會忘記他殺了母狼的事兒？

　　「哎，爹爹你又要去抓魚啊，別去太深的地方。」

　　「爹爹！」

　　大包子一如既然的囉嗦，跟個小老頭一樣，臉上的傷在凌敬軒配置的藥和月牙泉水的作用下已經好了不少，小包子則開心的衝過去抱住他的腿，倆包子都望著露出兩顆白白的小門牙，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臉因為長時間的運動已經汗濕了，不過上面的笑容卻沒有絲毫疲憊，跟著跑了幾天，他們也漸漸習慣並喜歡上這種晨運活動了。

　　「嗯，臉上已經消腫了，跑完記得擦藥。」

　　揉揉小包子的頭，再摸摸大包子還有點紅腫的臉頰，封情再次拉起板車。

　　倆包子同時乖巧的點頭，目送著他們的爹爹消失後才再次跑動起來，兩隻狼崽子撒歡似的跟在他們身旁，兩人兩狗迎著晨起的豔陽，繞著院子外一圈圈不知疲憊的跑動，汗水浸濕了他們的衣裳，可卻無法浸濕他們的意志，反而一點點強壯了他們的體魄。

　　昨天凌啟運在帶回老太太一干人後就沒有去離家不遠的私塾了，只是打發了長房長孫凌敬泓去通知孩子們回家，等到凌成龍兩口子回去後，老爺子當著他們的面讓長子凌成才送老太太回娘家去，雖然最後在兒孫們的勸誡下並沒有真的把老太太送回娘家，但，如凌成龍他們預料的那樣，他們分家單過的事情也無疾而終了。

　　兩口子回到自己住的屋子時，凌王氏忍不住頻頻抹淚，明知道老爺子根本是挖好了陷進等他們自己跳，他們還是沒有選擇的跳了，那些人除了被老爺子罵一頓，甚至連一丁點兒的懲罰都沒有，以往他們一直覺得老太太偏心眼兒，老爺子最多也就是不管事，不作為，如今看來，老爺子的心也是偏的。

　　「娘，人心本來就是偏的，這麼多年我們也該習慣了，索性大哥他們沒事，這事兒就算了吧，如果我的病真能治好，我就可以去參加科舉考試，只要考到了功名，以後這個家就沒人敢再隨便欺負我們了。」

　　最後，還是凌敬翰一番話安撫了她，孝道如同山嶽一樣壓在他們的頭上，除了這樣想，他們還能咋樣？誰讓欺壓他們的是自己的爹娘啊。

　　「敬鵬回來了啊，整好，快吃早飯了，趕緊放下東西過來吃吧。」

　　凌敬鵬提著兩個藥罐子回到老凌家的時候，昨日一天不見蹤影的大伯娘凌李氏彷彿根本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般，一如既往熱情的招呼他。

　　這凌李氏乃是老太太的親侄女，向來會討好老太太，對妯娌也做到了長嫂的大度賢惠，在小輩兒們面前更是溫柔慈愛，不過，凌敬鵬打小就不喜歡他，倒不是他比誰都聰明，能看到那張慈愛臉龐下的真實面貌，而是，有一次他無意中聽到了，大伯娘跟大伯抱怨他們二房花銷太多錢在一個注定要死的人身上，自此之後，他就不怎麼靠近她了。

　　「大伯娘早。」沒有受到她的熱情感染，凌敬鵬胡亂點點頭，提著藥罐悶頭悶腦的走進他們住的房子。

　　「呸，什麼東西，大嫂你別理他，不就是個白吃乾飯的小雜種，給臉不要臉！」

　　身後，凌成花的嫌棄辱罵清晰的傳進他耳朵裡，凌敬鵬無動於衷的關上門，也間接隔斷了外面那些煩人的對話。

　　「敬鵬回來了，這時辰該去敬軒家拉魚了吧，你咋跑回來了？」

　　看到兒子，因為賭氣而第一次沒有早起幹家務活的凌王氏連忙放下擦拭桌子的活迎上去，盤坐在一旁的凌成龍也奇怪的看著他。

　　「大哥讓我把二哥的藥送過來，二哥，你昨天吃了大哥開的藥感覺咋樣？好點了嗎？」

　　揚了揚手上的藥罐子，凌敬鵬逕自倒了兩碗送過去給躺在床上的凌敬翰，不忘關心他的狀況。

　　「哪有那麼快，不過昨晚咳嗽的次數少了很多，今早起來說話也沒怎麼咳嗽了，應該有效果吧。」

　　撐起身體接過藥碗，凌敬翰微笑著說道，相比爹娘兄弟，對自己的病，他已經習慣不抱太大的希望了，以免將來打擊太大。

　　「一定會有效果的，你不知道，大哥的醫術可好了，昨天我們喝那個預防瘟疫的藥方就是他開的，還因此賺了十兩銀子呢，二哥，你就安心養病，我相信大哥一定會治好你的。」想起凌文說的話，凌敬鵬湊上去坐在床邊激動的說道，這事兒目前除了他們幾個還沒人知道。

　　「什麼？不是說他正好碰到有瘟疫才買的嗎？咋又變成他處方了呢？」

　　凌王氏一聽，跟凌成龍一起走了過去，連正在喝藥的凌敬翰都忍不住放下了藥碗，瘟疫可不是一般風寒病症，每次爆發瘟疫，連那些知名的神醫都束手無策，凌敬軒咋連預防的藥方都能開了？他的醫術真就那麼好？

　　「具體咋回事兒我也不清楚，我是聽小文說的，大哥的醫術真的很好，二哥的病肯定能治好，等二哥好了，說不定還能參加今年的童試呢，來年開春再考個秀才回來，然後是秋闈的舉人，春闈中個進士再當官，咱們的好日子可就來了。」

　　凌敬鵬越想越美好，眼前彷彿已經出現他家二哥高中的畫面了，連帶的，凌成龍夫婦也瞬間忘記了先前的疑惑，相繼露出笑容，如果真能這樣的話，他們就算是熬出頭了。

　　「就你想得美！你以為科舉是那麼好中的？沒見咱爺考了那麼多年都沒再更進一步嗎？」

　　還是凌敬翰理智，戳戳他的頭無奈失笑，也間接戳破了他的美夢，凌敬鵬皺皺鼻子不爽的嘀咕道：「他不能中，不代表你也不會中啊，指不定就中了咧？」

　　除了大哥，他最佩服的就是二哥，或許是躺在床上的時間太多的關係吧，他的學問是這個家裡最好的，比老爺子都好，只是？？破敗的身體讓他無法去參加科舉考試罷了。

　　「好了，那都是以後的事，關於昨天爹娘提出分家單過的事，大哥有沒有說點什麼？」

　　不想跟他在這件事上爭論，凌敬翰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別人不清楚，他還不知道嗎？要說這個家最想分家的人，非他這個小弟莫屬，早在當年大哥被趕出去，他們才九歲的時候，他就看出他一直在琢磨分家的事兒了。

　　「沒有，大哥只說昨天那樣的契機還不夠，讓我們再等等。」

　　說到這個話題，凌敬鵬肩膀一垮，不由得失落，昨天多好的機會啊，咋還不夠咧？

　　凌成龍夫婦也因為這事兒鬧心著，有些事，沒有挑明的時候，大家和和漿糊，裝裝傻，日子勉強還能過，一旦挑明了，以後的日子怕是會更加艱難啊。

　　「嗯，爹娘，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我覺得大哥說得對，昨天那樣的契機真的有點不夠，爺要是真答應咱們分出去單過，不就落實了奶仗著長輩身份欺壓兒子媳婦兒的事實？對凌家的名聲來說，這是不利的，爺絕對不可能答應，昨天爺的舉動你們也看到了，他跟奶畢竟是幾十年的老夫妻了，又是你們的親爹娘，你們總不能真看著奶被送回娘家吧？所以這事兒就算大哥不松口，一樣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咱們就聽大哥的，再等等吧，說不定更大的契機很快就會來了。」

　　摸著下巴沉默片刻後，凌敬翰抬首看著明顯失落擔憂的父母，他總覺得，大哥好像已經有計畫了，只是沒有告訴他們而已。

　　「哎，既然你也這樣說了，那爹娘就再等等吧，敬翰，趕緊喝藥，現在爹娘啥都不想，就盼著你的病能好，只要你們三兄弟健健康康的，爹娘就算一輩子陷在這裡也願意。」

　　凌成龍兩口子彼此對看一眼，雙雙無奈的嘆息，除了等，他們還能咋樣？總不能提著刀逼迫爹娘分家吧？那種大不孝的事兒，他們真心幹不出來。

　　「嗯，我也聽大哥二哥的。」雖然還是有點不能釋懷，經凌敬翰一解釋，凌敬鵬總算是釋然一些了，等他提著藥罐離開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