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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朕是暴君》第27章
第27章

  夕陽西下,暮色降臨,整個行宮逐漸被夜色籠罩,白日的喧囂也好,情慾也好,都逐漸消散,一切最終還是歸於寧靜。

  游彥換了一身長袍,坐在湯池邊,褲腳挽起白皙的小腿伸到水裡,因為水溫而蒸騰出粉色。如墨的長發披散開來,髮梢在他無意的動作下垂到水裡,再次沾濕,但游彥絲毫不在意。他從手邊拿起酒壺,倒了一杯溫過的酒給自己,一仰頭,將杯中酒飲盡,晃了晃腿,濺起陣陣水花,心情明顯十分愉悅。

  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游彥笑吟吟地回頭,看見藺策手裡抱著一件裘衣,忍不住指了指身邊的炭盆:「裘衣就不用了吧?」

  藺策自顧將裘衣披在他肩上,將人裹了個嚴實:「這裡畢竟在山腳下,夜裡風涼。」話說完,他挨著游彥坐了下來,順勢枕在他大腿上,仰面看著頭頂浩瀚的星河,忍不住感嘆,「好像許久都沒有這麼閒適的時候了。」

  游彥不知從哪找來一把紅木的梳子,將藺策的長發完全鋪散開,一面替他梳理長發,一面聽他說著話:「自打你繼位以來,日理萬機,全部的心思都在國事之上,不肯有一丁點的懈怠。大概也沒有幾個人會把皇帝當成你這個樣子。」

  藺策將視線轉回道游彥臉上,眼底有各種情緒閃過。游彥有些不解地與他對視,最終藺策笑了笑,垂下眼簾:「在你眼裡,這樣的日子是不是無趣的很?」

  游彥撇撇嘴:「在我看來或許是有點無趣,不過你自己不覺得就好了。」他低下頭,看著藺策的臉,「人與人之間,哪怕感情再深厚,總歸還是不同的兩個人,我們有不同的家世,在不同的環境長大,自然也會有不同的喜好。我或許不能完全理解你想做的事情,但我知道,從你登上這個皇位開始,南魏的萬里河山,無數的子民都成了你的責任,而你自然是不願意讓他們失望的。」

  藺策抬眼,重新與游彥對視,半晌他握住了游彥的手:「我更不想讓你失望。」

  「只要你還在,我又有什麼可失望的?」游彥笑了起來,低下頭,在藺策額間印下一個吻。

  藺策仰躺著,目不轉睛地看著游彥的臉,但游彥已經轉開了視線,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在藺策的長發上,因此他並沒有看見那吻之後,藺策逐漸暗淡的目光,也就不知道,此刻在藺策的心底是怎樣的糾結。

  游彥思緒飄散地很快,轉瞬間便轉了話題:「昨日我跟我爹去了李埠的壽宴,還在路上順便嘗了嘗李府舍的粥飯。」

  「嗯?」藺策回過神,遲疑道,「你帶著越國公去吃舍粥?」

  游彥彎唇:「我爹還誇了李府的人心腸好,連舍的粥米都是好的,絲毫不摻假。」游彥說著話,已經將藺策的頭髮綰起,用髮簪固定好,「不過這一趟我倒是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李埠做的事兒沒有一絲一毫的跡象表露出來,朝中更都是關於他如何清廉如何簡樸的傳聞。」

  藺策坐直了身體,替游彥掩了掩衣襟:「這也是我一直很詫異的一件事,按照先前那張名單上的數目,李埠做這種事絕對不是第一次,但先前卻從未聽過一丁點的關於此事的傳言。」

  「因為李埠的生活何止是清廉,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清苦。」游彥道,「不論是府裡的老舊的房屋,還是穿著簡樸的家僕,若只是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那李府的人演技也太好了些。有些事是做不得假的,李大人帶著李府上下平日裡大概也過著那樣的生活,所以才讓人抓不到一點的痕跡。李府一遊之後,我不得不承認,縱觀整個朝堂大概也沒有誰比得上李埠勤儉。」

  藺策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先前他對李埠的印象與游彥一樣,以為那些清風峻節的形象都只是表象,實際上的生活必定奢靡至極,也正是如此,游彥要去李府的時候,藺策沒有阻攔,因為即使他做了假象,也注定有跡可循。但誰又能想到,李埠收著上千兩潤筆費,卻過著如此的生活。

  他手指下意識地敲了敲池邊的石頭,沉吟道:「既然如此,看來想從李埠身上找突破口應該有些困難,只能讓人從別處下手,調查此事。」

  「嗯,待回去之後我會聯繫陶姜,讓他的人多加注意此事。」游彥應了一聲,將手裡的梳子丟開,順手拿過手邊的的酒壺,倒了一杯剛喂到唇邊,藺策就湊了過來,毫不客氣地就著游彥的手,將杯中酒喝了一大半下去。游彥失笑,也不在意,仰頭喝盡了剩下的半杯酒,再伸手去摸酒壺,才發現壺中居然空空如也,「沒了?」

  藺策點頭:「剛剛不是說好了,只喝兩杯嗎?」

  「所以這個酒壺裡,只有兩杯酒?」游彥難以置信地皺起眉,晃了晃手裡的酒壺,又看了眼另一隻手裡空了的酒杯,「然後你還喝去了半杯?」

  藺策笑了起來,難得地露出唇邊的兩個酒窩,湊過去跟游彥貼了貼臉:「連半杯酒都不捨得分給我嗎?」

  游彥盯著他臉上的笑怔了一下,跟著幾乎是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各種思緒從腦海中轉過,最終湊過去吻上了藺策帶著酒香的唇。

  唇舌交纏,交換口中的酒香,沒有了下午時的渴求與侵佔,只是繾綣的溫情,一吻之後,兩個人的心底都裝滿了柔情。

  藺策的雙眼在夜色之中彷彿閃著光,他伸手輕輕地抱了抱游彥:「時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晨起去圍場。」

  「好,明日我一定會給你你換一張虎皮毯,」游彥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跟那個口口聲聲要在圍場上彰顯英武的人就好像是兩個人,「鞋襪不知被我丟在哪了,抱我回去吧。」

  藺策從來不會拒絕游彥的任何請求,對於這種更是樂得,自己先半起身,而後用力將懷裡的人抱了起來,還順便用裘衣裹住了游彥赤著的腳,起身向外走去。

  候在門口的高庸聽見腳步聲立刻迎了上來,卻沒想到看見的居然是這樣一副場景,不由有些怔楞,他看著被用裘衣裹了個嚴實的游彥,有些懷疑那裘衣裡面可能什麼都沒穿,立刻低下頭收回視線,以免一不小心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丟了自己的腦袋。

  「高庸?」藺策抱著游彥向前走了幾步,卻沒見高庸跟上來,忍不住回頭發現高庸還低著頭站在原地,「你睡著了?」

  高庸倉皇抬頭,急急忙忙跟了上來:「陛下。」

  「讓人準備炭盆送進房裡,衾被也都準備厚實些。」

  「已經準備好了,陛下放心。」高庸不愧是跟在藺策身邊的老人,辦事妥當,心思縝密,極少有紕漏。

  藺策果然滿意地很,抱著游彥大步朝著房間走去。

  不知是不是下午耗費了太多的體力,等進到房裡的時候,游彥已經靠在藺策懷裡昏昏欲睡。藺策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到床榻上,褪去裘衣,用衾被將人裹了個嚴實,見游彥還在睡夢之中沒有絲毫被打擾,才安下心來。

  不管在什麼樣的條件下,游彥總能睡得十分安穩。當年先帝諸子奪嫡,他們作為勢頭最微的那一個,每日都行走在巨大的威脅之中,隨時都有可能功虧一簣,性命不保,但游彥好像從來不把這些放在心上,無數個夜晚,當夜色來臨的時候,游彥總能早早入睡,而那清淺的呼吸聲成了藺策心底最大的依靠。

  那時候藺策什麼都沒有,除了游彥的愛意。而現在他坐擁天下,卻不知道游彥的愛意還能殘存多久。

  藺策換了衣服,輕手輕腳地在游彥旁邊躺下。游彥在睡夢中依然感知到他的動作,翻過身滾進藺策懷裡,習慣性的將臉貼在藺策胸口,就像先前無數次那樣。

  藺策將游彥抱在懷裡,掖好被角,藉著昏暗的燭光目不轉睛地看著懷裡的人。

  大概不管過了多久,他在游彥面前都還是有點自卑的。這與他們的身份地位沒有一點的關聯,只不過因為懷裡的人實在是太好了,好到從他們相識的第一日起,他就一直患得患失。

  他在宮中出生,宮里長大,見遍了人間冷暖,少年早熟。對於別人難得給予的好意總是忐忑不已,更別提是來自於游彥這樣的人。

  游彥到底喜歡自己什麼?這個問題在藺策腦海之中轉了無數次,那一日藉著閒聊,用半開玩笑的口吻他終於問出口,得到的卻是一個更像是玩笑的回答。

  或許連游彥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喜歡藺策什麼。

  藺策不無惆悵地想著,這樣的喜歡,或許就像是一時興起,早晚有一日還是會消散。可是他卻拿這種消散沒有一點的辦法。他可以掌控全天下的所有人,定奪他們的生死,卻始終拿懷裡這個人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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