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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朕是暴君》第26章
第26章

  龍脊山行宮在都城外四五十里外龍脊山上,據說是前朝始建,後南魏太祖奪取天下之後,命人將行宮重新修繕,從山上引了溫泉到行宮中,修建了數個湯池,其繼任者之後又在龍脊山上修建了圍場,歷經數代的修繕與擴大,龍脊山行宮便成了南魏歷任皇帝最喜歡的行宮。

  不過藺策自繼位以來,勵精圖治,勤勉謹慎,大半的時間和精力都耗費在朝政之上,登基四年不曾到過行宮一次。今年如果不是為了游彥,在皇陵祭祀過先帝藺策還是會即刻返回都城,就像先前的每一年一樣,匆忙的就好像有什麼事在追趕他,讓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一大早就有馬車候在游府門口,游彥出了府門,發現跟著馬車的居然是高庸,不由詫異:「內官怎麼在這兒?」

  高庸朝著游彥施禮:「陛下已經先行去了皇陵,命奴婢帶人來接將軍先去行宮,待陛下祭祀過先帝之後,便會去行宮與將軍匯合。」

  游彥彎了唇:「那勞煩內官了,我們走吧。」

  「是,將軍。」

  從都城到行宮路途並不算短,雖然乘坐馬車卻也難免勞頓,等游彥上了馬車才發現,這馬車格外的寬大,車上準備格外的充分,從薄毯到手爐,甚至還有熱茶和各類糕點,生怕他在路上有一刻的不虞。游彥將那手爐抱在懷裡,用薄毯將自己裹了個嚴實,掀開車簾安享這一路的閒適。

  或許是因為有所期待,游彥這一路都心情不錯,等到達行宮的時候倒是一副神清氣爽。

  高庸先候在馬車外,將游彥扶了下來,緩聲道:「將軍,我們到了。陛下大概還要一兩個時辰才能過來,您是不是先用午膳,然後休息一下?」

  「這裡倒是有趣的很。」游彥對這個南魏最大的行宮很感興趣,他站在行宮門口四下朝著四下里望瞭望,才回道,「剛剛在馬車上吃了不少的東西,午膳就等聖上到了一起吃吧。至於休息,我聽說這行宮引了溫泉水,有幾個湯池,想先去瞧瞧。」

  高庸本就是被藺策派來照看游彥的,現在藺策還未到,游彥就是整個行宮唯一的主人,高庸又豈會不從?立刻引著游彥向行宮內走去。

  這龍脊山行宮不愧是南魏最大的行宮,一路走過,各種亭台樓閣,景緻之別緻,絲毫不遜色於皇城。或許因為溫泉的緣故,行宮內還綻放著各類的花草,看起來更是生機盎然。

  游彥一面跟著高庸向內走,一面賞著景,他這小半生也見過各種的景色,卻也不得不承認,這行宮能帶給人一些不一樣的愜意,倒算是一個極好的去處。

  高庸終於頓住了腳步,指了指一塊大石和它身後的院落:「將軍,這個湯池是歷代君王才能享用的,平日裡旁人不得入內。不過,您與旁人不同,來時陛下已經吩咐過,讓您與他共用這個湯池。」

  游彥朝著高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沒再多言,自顧走了進去。

  因為這個湯池是轉為皇帝準備,所以修建的頗為華貴,一磚一木都彰顯著帝王的尊貴,游彥興致盎然地轉了小半圈,才在高庸的服侍下,褪去外袍,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進到溫熱的池水之中。

  池面上蒸騰起白濛濛的霧氣,顯得格外的寧靜祥和。高庸將游彥可能需要的東西都備齊擺在池邊,知趣地帶人退了下去,游彥挨著池邊坐了下來,整個人懶洋洋地半閉著眼睛,將自己完全沉浸在這暖洋洋的池水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游彥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倏地睜開微閉的眼睛,只側耳聽了聽,登時笑了起來:「陛下腳程倒是快,從皇城到皇陵,又從皇陵到行宮,中間還要祭祀先帝,居然也能這麼快趕回來。」

  一隻手搭在他肩頭:「你現在從腳步聲就能辨人,看來當日去西北再武藝上還是有些精進的。」

  游彥用濕漉漉的手握住了肩上那隻還泛著涼意的手掌轉過頭看著藺策:「我這輩子武藝精進大概是不可能了,當年陶姜親手教過我幾次,之後就下了這個結論。聽聲辨人我是學過,不過只能聽出你一人的聲音。」

  藺策就著這個姿勢乾脆在池邊坐了下來,手臂環著游彥的脖子,湊近他頸間深深地吸了口氣:「從昨晚就想見你,今日一早就恨不得讓人去接你,但又不想你去皇陵那種地方,只能快馬加鞭的趕路,總算見到了。」

  游彥摩挲著他的手指,眼底滿是笑意:「真巧,我也是。」

  「什麼?」

  「從昨晚就特別想見你。」游彥的目光澄澈,是藺策熟悉的坦蕩「陛下不是要與我共浴嗎,怎麼還在池邊坐著?」

  藺策的手慢慢的鎖緊,喉頭抖了兩下,覆在游彥耳邊:「這可是你主動相邀,到時候可別求饒。」

  游彥漾起一面唇角:「這話說錯了吧,我什麼時候,求過饒?」說著,手上用力,趁著藺策沒有防備,將他整個人都拉入到湯池之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一直候在外面的高庸聽到聲響,猶豫了一下,試探道:「陛下,出了什麼事兒?」

  「是咱們陛下看見這溫泉太過高興,一時之間失了態,內官不必擔心。」游彥兀自靠在池邊,帶著笑意看著立刻就濕了個通透的藺策,「陛下,怎麼樣,這溫泉水確實不錯吧?」

  藺策一到行宮就趕過來見游彥,身上還穿著一身黑色的袞服,此刻沾了水貼在身上,顯得有些狼狽,對游彥來說,更多的卻是誘人。

  游彥慢慢地來到藺策身邊,動作和緩地剝掉他的外袍,只留下一件沾了水變得近乎透明的中衣,將藺策的身形勾勒的分外明顯。游彥的目光由上之下,看了個仔仔細細,才若無其事地湊過去,討好地親了親藺策的唇:「生氣了?」

  藺策剛剛確實是嚇了一跳,可是對上游彥那雙眼,立刻就將所有都拋在腦後,完全顧不上自己頭上還滴著水的冠冕,伸手摟住游彥的腰,覆上了他的唇。

  游彥在這種情況下總是格外的配合,雙手環住了藺策的脖子,微微仰著頭,承受著來自藺策的佔有。他微微閉著雙眼,睫毛下垂,在眼下映下一小塊的陰影。直到被冠冕上的珠串撞到前額,游彥才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盯著藺策看了一眼,抬手緩緩地拔下他頭頂的玉簪,拆下冠冕,看著藺策的長發慢慢披散下來,垂到泉水之中。

  察覺到懷裡的人不專注,藺策中止了這個吻,睜開眼看見游彥正半靠在他身上,用手指替他梳理長發。身上的中衣隨著二人剛剛的動作已經散開,露出大半個肩頭。

  藺策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水,替游彥剝掉了濕漉漉的中衣,捏著游彥的肩膀又重新吻了上去。

  之後的一切也就理所應當,好像不管過了多久,兩個人對對方的渴求都不會變淡,霧氣蒸騰的溫泉將這種渴求放大,讓二人之間的溫度急劇上升。

  情事過後總會有些疲累,不知是不是因為泡了太久溫泉的緣故,游彥整個人都癱軟在藺策懷裡,環著藺策的脖子,好像只有這樣他才不至於滑落到水中。

  藺策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角:「聽說你也沒用午膳,我讓他們準備了東西,我抱你去吃點,然後回房休息。」

  游彥掀了掀眼皮,感覺自己並沒有起身的動力,環著藺策的手臂反而又緊了幾分:「累的很,不想動。」

  「那就再歇一會,」藺策靠坐在池邊的大石上,讓游彥坐在自己腿上,「明日我們去圍場打獵吧。」

  「好啊,」游彥笑了起來,「你那塊虎皮毯用了這麼多年都不肯換,我也只好打一張新的給你。」

  藺策緩緩抬手,從游彥頭上將骨簪拔了下來:「之後我送了那麼多支簪子給你,你不還是只肯戴這一個?」

  說著,他低頭打量手裡的簪子:「當日我還是不夠用心,這簪子現在看起來粗糙的很。」

  游彥伸手從他手裡拿過骨簪:「粗糙我也喜歡。」

  藺策眼底帶著笑:「明明見過這世上無數的奇珍異寶,卻偏偏對著這麼一個粗糙玩意兒愛不釋手。」

  「因為送它給我的人,才是這世上最寶貴的。」游彥將骨簪斜斜地插進發裡,「待會讓人溫點酒送進來吧。」

  「又飲酒?」藺策不滿地皺起眉,「那先讓御醫過來為你診脈,御醫說沒事了,你才許飲酒。」

  「御醫每次診完脈,不管有事沒事都會開一大堆滋補的藥,」游彥的手指不安分地摸上了藺策的喉結,那裡殘留著一個淺淺的牙印,「所以能不能求陛下法完開恩,讓我放縱這一次?」

  藺策低下頭看他,半晌,無奈地嘆了口氣:「事先說好,只能喝兩杯。」

  游彥糾結了一下:「那好,就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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