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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朕是暴君》第53章
第53章

  小別過後,對對方的思念與渴求讓人難以自持,幸好不管是藺策還是游彥也從未想過克制。無論是激烈的侵佔還是溫柔的討好,游彥都極盡配合,以至於到最後情事過後,他整個人都筋疲力竭,懶懶地靠在軟塌上,連手指都不想再抬一下。

  藺策將他整個人圈在自己懷裡,用厚厚的被縟將人裹了個嚴實,低頭看了一眼懷裡那張還沒完全從情yu之中脫離出來的臉,忍不住低下頭又在游彥前額印下一個吻,才終於覺得滿足。

  游彥半靠在他身上,由著他折騰,半天才掀起眼皮,睜開眼,正對上藺策溫柔的目光,不由失笑:「酒醒了?」

  藺策搖了搖頭:「本也未醉。」他說著話,在被子裡的手自覺地找到了游彥的手,與他手指糾纏在一起,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他的手背,「倒是你,趁著我不注意,一個人悄悄喝了那麼多酒,有沒有覺得哪裡難受?我讓高庸把御醫傳來?」

  游彥摟著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胸口:「前些日子,你派去我府裡的那位御醫簡直任勞任怨,盡職盡責,每日早晚準時來診脈,到了服藥的時間還會親自端著藥到我房裡,直到看著我喝下去。」他晃了晃頭,在藺策胸口蹭了蹭,「所以,我真的沒有什麼問題,也實在是不想再看見任何一位御醫了。」

  藺策拍了拍他的背,嘴角揚了起來:「一會我就讓高庸去給太醫署送獎賞。」

  游彥抬起頭,伸出空閒的那隻手,在藺策唇畔點了點:「總算又看見這個笑渦了,就憑著這個,也確實該給太醫署賞賜。」他側過身,調整了自己的坐姿,讓自己可以靠在藺策懷裡看著他的臉,「既然你現在心情這麼好,那答應我的,是不是也該兌現?」

  藺策眼帶困惑:「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一直這麼唸唸不忘。」

  「當然是一件極好的東西,」游彥揚了揚眉,指尖沿著藺策的酒窩慢慢滑過,最終點了點那張薄唇,「很多年前,也是這種時候,我畫了幅畫給你,還沒看上幾眼,就被你收了起來,這麼多年來一直不得見。」

  藺策慢慢瞪大了眼,不知想起了什麼,兩頰紅了起來:「這麼久遠的事情,你怎麼還記得?」

  「那是我這麼多年來,畫的最好的一幅畫,自然記得。」游彥說著,語氣裡還帶著一點惋惜,「只是可惜,不能拿出去給別人看。」

  藺策握住他那隻越來越不安分的手:「你想都不要想。」

  「所以啊,」游彥坐直了身子,湊過去跟藺策貼了貼臉,「不能給別人看也就算了,總不至於連我都不能看吧,而且不管怎麼說,我才應該是那畫的主人吧?」

  「畫上的人是我,畫自然也該歸我。」藺策道,「更何況當年你已經把畫送給了我,哪有現在討回去的道理?」

  「照你這麼說,畫上的人是我的,所以那畫應該也是我的才對。」游彥噙著笑意看著藺策,「再說,你留著自己的畫,還是,嗯,出浴圖,是打算沒事的時候翻出來,自己欣賞一下嗎?」

  藺策在口舌之上永遠都不會是游彥的對手,只能低頭吻上他的唇,用一個繾綣親暱的吻來掩蓋自己的羞赧。游彥在這種事上從來都不會拒絕,順水推舟地回應了這個吻。

  一吻過後,游彥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找回的那點力氣彷彿又被抽乾,他朝藺策身上又靠了靠:「所以,連幅畫都不捨得給我看嗎?」

  藺策無可奈何,伸手揉了揉他微微發紅的唇,又在上面落下一個吻,才放開游彥:「我去給你找。」

  游彥斜倚在榻上,看著藺策隨意地披了一件中衣,繞到自己的書案後,從那下面拉出一個紅木雕花的木箱,找出一個捲軸,盯著看了一會,才起身拿到游彥面前。

  游彥已經太久沒有見過這幅畫,都已經忘了這捲軸最開始是什麼樣子,他慢慢地將畫打開,記憶裡那個身穿單薄中衣,長發如墨的少年慢慢出現在眼前,游彥盯著看了一會,又忍不住抬眼看向身邊這個也只披了一件中衣的青年。

  藺策雖然一直收著這幅畫,但也很多年都未曾打開過,此刻驀然看見幾年前的自己,並且還是這副樣子忍不住怔愣,而後耳根慢慢地紅了起來,又對上藺策看過來的視線,忍不住道:「你怎麼……也不知道當年你怎麼想著畫了這麼一幅畫。」

  游彥的手指從畫上慢慢地撫過,最後落到那少年的臉上,眼裡生起溫柔的笑意:「難道不應該說,幸好我當年畫了這麼一幅畫,不然我怎麼還有機會在現在再見到十幾歲的你?」

  藺策看了看游彥,又看了看紙上的自己,他記憶裡關於自己當年的面貌已經模糊不清,此刻再看見,倒是覺得陌生:「一轉眼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再不是十幾歲時候的樣子了。」他閉了閉眼,再看向游彥,「但是你好像和當年比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

  「變化?」游彥抬起頭看了看藺策,算起來也已過了六七年,從一個少年變成一個青年,從一個不受人待見的皇子到君臨天下的帝王,自然會有變化,畫上的少年雖然少年持重,但也難掩面容上的青澀,大概是因為與心愛之人相處,原本淡漠的表情裡也帶著幾分笑意。至於身邊的這個青年,褪去了所有的稚嫩,一張臉也愈發棱角分明,身形更是強壯了不少,不再像當日那般清瘦,變得愈發的冷峻堅定。

  游彥看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確實是有不少的變化,不過也總還是有沒變的。」

  「嗯?」藺策挑眉,沒有明白游彥話中的含義。

  游彥收起手裡的畫,湊到藺策面前,看著他的眼,慢慢地靠近:「七年前也好,現在也好,這雙眼看向我的時候,永遠都飽含著愛意。」他的唇湊過去,輕輕地落在藺策情不自禁閉起的眼睛上,「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這一吻格外的溫柔,藺策剛剛感覺到游彥溫熱的呼吸,對方就已經抽身離開,藺策的眼睫抖了抖,慢慢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游彥溫柔的眉眼,在那一刻,他感覺很多被他刻意隱藏的情緒全都湧了上來,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游彥的臉。

  藺策在心底跟自己說,就這樣吧,不管以後會如何,最起碼此刻,就現在,這個人眼裡只有你一個。

  能與游彥這樣的人相知相愛過,能被這樣的人心心惦唸過,即使只是曾經,也該知足了。

  他伸出手,將游彥重新擁入懷中,將臉貼在游彥頸間,輕聲道:「即使再過很多年,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再面對你的時候,那些愛意也不會消散。」

  游彥嘴角向上揚起,輕輕地拍了拍藺策的背:「我知道。」

  人總是會發生改變的,隨著時間的變化,年齡的增長,甚至是身份地位的改變,都有可能讓一個人變成一個與當日迥然不同的人,游彥從來不會覺得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反而覺得理所應當。改變未必是一件壞事,因為很多時候,隨著這些改變,人總是在修正自己。藺策或許與當日想比,變成了完全不一樣的人,可是只要這人對他的情意始終如故,就已經足夠。

  俗語說小別勝新婚,這話在這二人身上十分的明顯,雖然前段時間發生了爭執,有了不愉快的回憶,但反而讓這兩人對對方更多了幾分依賴。情事過後,殿內其實已經是一片狼藉,但卻沒有一個人想要動。游彥心心唸唸的畫擺在面前倒也沒有想像的那般在意,畢竟真人就在眼前,再好的畫也少了幾分韻味。

  兩個人靠在一起黏黏膩膩地說了會話,藺策才將那個擺在書案上的錦盒也拿了過來:「秀妹今年送了一對玉珮,完全是按照你的喜好來的,也不知是為了給我賀壽,還是專門想要討你歡欣。」

  游彥對於一些好看的稀罕玩意兒總是很感興趣,他將那對玉珮拿在手中,仔細地瞧了半天:「那我倒是要多謝公主的心意了,不過我府裡的東西都被我爹跟殊文搜刮走了,不然我也不能在你生辰的時候,只寒酸地拿一幅畫過來。所以,我也只能從長樂宮找點東西送給公主當回禮了。」

  藺策失笑:「你想回什麼,告訴高庸就是。」他替游彥將兩塊玉珮收好,又道,「李埠案過去之後,朝臣大概也受了警醒,這次的賀禮更費了心思,裡面倒是有些你會喜歡的東西,我已經讓高庸收好了,等到時候一併送到你府裡。」

  游彥彎了眼角:「用一副畫換這麼多的好東西,我這次倒是佔了大便宜。」

  「早就跟你說過,這長樂宮裡,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藺策看著他,語氣認真了幾分,「別說是這長樂宮,就是放眼整個南魏,但凡你要的,我都會給你尋來。」

  「我倒是相信,只不過可惜了,」游彥緩緩道,「我想要的,也不過你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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