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游彥已經太久沒有在長樂宮過夜,近半年的時間二人連親近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上次在游府的短暫的歡愉根本不能舒緩藺策積壓已久的渴求,現在終於將人留在了長樂宮,藺策再沒有一絲克制的打算,游彥在情事之上對他一向縱容,由著他裡裡外外反覆折騰,極盡配合,一直到天將亮才精疲力盡地進入夢鄉。
大概是因為身心都得到了久違的滿足,儘管一整宿都沒得閒,藺策依舊精神飽滿,毫無睡意。
藺策目不轉睛地看著枕在自己手臂上的游彥,他總是習慣性地蜷成一團,將整張臉埋在藺策胸前,好像這樣的時候他總能睡的格外的安穩,也讓藺策從心底裡覺得滿足。他坐擁整個天下,卻只有這種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正將所擁有的一切牢牢地握在手裡。
「陛下,」高庸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了進來,「時候不早了,該準備上朝了。」
「知道了。」藺策低下頭看了一眼游彥,低下頭在他前額印下一個吻,才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翻身下床。還沒等他站穩,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游彥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天還沒亮呢吧,幹嘛去?」
藺策笑的溫柔:「我可沒你這好福氣,要早朝了。」
「哦。」游彥含糊地應了,眼皮撐不住又重新合上,卻依舊抓著藺策的手腕不肯放手。
藺策扭頭看了一眼,哭笑不得地轉過身,摸了摸游彥的臉:「你昨晚辛苦了,繼續睡吧。」
游彥眼皮抖動了幾下,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勉強睜開了一隻眼睛,拉著藺策的手臂坐了起來湊過去吻藺策的唇。清晨起來有這種福利送上門,藺策自然不會拒絕,他順勢扶住游彥,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過後,游彥似乎清醒了一些,但因為睡眠不足,還是沒什麼精神地靠在藺策肩上慢慢地平復自己的呼吸。藺策攬著他的腰,呼吸撲在他耳畔:「我真的要去上朝了。」
「又沒不讓你去,」游彥終於放開自己拉著藺策手腕的手,想了想,又湊過去親了親對方的臉頰,「我等你回來。」說完,又倒回了床上。
藺策有些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看著榻上那個幾乎是立刻又進入夢鄉的人,面上笑的溫柔,他突然有些理解,為何從古至今有那麼多的「君王從此不早朝」,如果這人一直都能睡在自己枕邊,那麼每日早起去上朝都將是一件莫大的挑戰。
藺策笑著搖了搖頭,回手拉上了床幃,才起身出了內殿。
游彥前一夜實在是被折騰的有些狠,半夢半醒間送走了藺策,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游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直到恍惚之間聽見有人說話,才慢慢地轉醒。他揉了揉眼睛,盯著床頂看了一會,逐漸找回意識,想起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床幃格外的厚重,遮擋住了外面的光線,讓游彥一時分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時辰。他揉了揉臉剛準備起身,突然聽見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刻意壓低的說話聲,這才想起自己被吵醒的原因。
外面應該是宮人例行晨間的打掃,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想要掀開帷帳,但好像被另一個人攔住:「你只打掃外面就好了,這床幃是萬萬不得碰的。」
長樂宮最近似乎做了一些調整,多了一些生面孔,而這人應該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對著緊閉的床幃明顯詫異:「待會陛下就散朝回來了,不打掃的話,陛下不會怪罪?」
另一人的聲音極低,但語氣並不怎麼好:「你沒瞧見那還有雙鞋子?擾了貴人,你這條小命不想要了?」
「你是說裡面有人?可是,我沒聽說陛下召什麼人侍寢啊?」也不怪這宮人驚訝,藺策繼位四年也不曾召過人侍寢,長樂宮侍奉的也盡悉是一些內侍,連個宮女都沒有,也正是因為如此,包括吳太后在內的一些人才會如此關注立後選妃和子嗣的問題。
另一人似乎伸手敲了他一下:「你才來長樂宮幾日,陛下的龍床上睡著誰是你關心的嗎?別怪我嚇唬你,長樂宮可不比宮裡的其他地方,不謹小慎微,可小心點自己的腦袋。」說到這兒,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記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尤其要記住什麼人是不能得罪的,比如裡面那位,你知道上次得罪他的人最後是什麼下場?」
「什麼下場?」
那人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而後發出一聲輕輕的「喀嚓」聲,而後在對方的目瞪口呆之中緩緩道:「待會陛下就回來了,還是抓緊收拾吧,動作麻利些,千萬別碰了東西。」
二人對話停了下來,外面也逐漸歸於寧靜,游彥笑著搖了搖頭,他倒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那麼一點紅顏禍水的傾向,也怪不得吳太后視他若洪水猛獸,總想要用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伎倆來挑撥他與藺策之間的關係。
這麼算起來,吳太后在深宮之中這麼多年,也不是什麼都沒學會,最起碼后妃之間想方設法爭寵和陷害的辦法,她倒是學了十成,現在全用在了自己兒子身上。不過這些小伎倆碰到游彥這個對手,卻派不上什麼用處。
游彥倒是有些替藺策慶幸選妃的事兒只是假象,不然真收了那麼一後宮,每日裡爭風吃醋,勾心鬥角,還不夠自己頭疼。
正百無聊賴的思量間,殿外又傳來了腳步聲,游彥歪頭聽了聽,唇角就揚了起來,下一刻殿門就被推開,腳步聲越近反而越輕,跟著床幃被小心翼翼地掀開,藺策探頭進來,就被游彥吻在臉上,他愣了一下,從早朝上帶下來的冷峻之意散去,笑得溫柔:「怎麼醒這麼早?」
游彥掀開裹在自己身上的薄毯,露出身上的斑斑點點的痕跡,毫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熾熱的目光,伸手扯過疊放在床邊的裡衣,卻沒想到剛坐直了身體就扯到了自己痠痛的腰,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輕呼,藺策的大手就覆了上去,在游彥腰間輕輕捏了捏:「是這裡?」
游彥用裡衣將自己裹了個嚴實,然後趴回床榻上,由著藺策替自己舒緩腰間的痠痛,感嘆道:「看起來以後不能讓你忍的太久,不然最後遭罪的那個人還是自己。」
藺策笑了起來,又替他揉了一會,才摸了摸他的臉:「我讓他們準備了早膳,陪我吃一些。」
游彥這才懶洋洋地爬起來,穿好了衣袍,二人剛在桌前坐下,一個內侍匆匆進來,看了二人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伺候的高庸,面帶猶豫。藺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什麼事,欲言又止的?」
「稟陛下,太后來了。」
游彥下意識地覺得有些好笑,吳太后還真的無孔不入鍥而不捨,想必是聽說了游彥入宮又在長樂宮過夜的事兒,就再也按捺不住。畢竟現在在她眼裡,選妃的事兒勝利在望,決不允許因為游彥而有任何的變故。
藺策皺眉,剛要開口,游彥伸手拍了拍他的腿:「我進宮的事兒肯定瞞不了太后,你現在對她避而不見,這筆賬還是要算在我頭上,不如就請她老人家進來,你在這兒還怕他對我做什麼嗎?」
藺策看了他一會,最終朝著那內侍道:「請母后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