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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朕是暴君》第97章
第97章

  游彥先前無論如何都不會料想到,有朝一日,執手相看淚眼的一幕居然會發生在他與藺策身上。自從記事起游彥就不曾哭過,今日種種情緒湧上心頭,索性放肆了一番,將這二十多年未曾流過的眼淚都補了回來。

  藺策從未見過這樣的游彥,只覺得又驚又心疼,但還沒問出口就被游彥打斷,看著他這副樣子,藺策也不敢再開口,只能拉著游彥的手,紅著眼眶瞧著。

  游彥雖然哭的放縱,但其實並沒有什麼動靜,他整張臉都埋在二人交握的手上,除了抖動的肩膀跟逐漸浸濕的手掌,根本無從察覺他洶湧的眼淚。

  二人一別數月,一個在西南跋山涉水而歸,一個在都城生死邊緣走了一圈,歷經坎坷,終得相見之後一言未出,先湊在一起痛哭了一場,這場景想想多少有些好笑。游彥連日來緊繃的神經在此刻都鬆懈下來,那些積壓在心頭的恐慌,失而復得的欣喜,都順著這一場眼淚釋放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游彥終於止住了眼淚,慢慢抬起頭來,立刻看見藺策通紅的雙眼,忍不住伸出手去蹭了蹭,緩聲問道:「你哭什麼?」

  「那你又哭什麼?」藺策見他終於好了忍不住鬆了口氣,臉上又重新露出一點笑意,將自己蹭滿了游彥淚水的手伸了過去,故意調侃他,「還哭成這個樣子。」

  游彥也不在意,絲毫不會覺得剛剛自己哭成那個樣子會不會有些丟人。反而哭過一場之後,倒頗有幾分神清氣爽的意思。他起身拿過濕布巾替藺策擦了臉,又擦了手,才緩緩道:「可能因為我太過遲鈍,直到剛剛那一瞬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了。」

  「讓你擔心了,」藺策輕輕握住他的手,「不過都過去了,我以後會更謹慎一些,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游彥回握住他的手,笑著搖頭:「無妨,反正我已經想清楚了,如若你有什麼意外,我便隨你一起去了。」

  藺策收緊了手指,難以置信地看著游彥,澀聲道:「你說,如果我死了,你也不獨活?」

  游彥將手指抽了出來,指尖輕輕地點了點藺策的臉,滿不在乎地回道:「爹爹有他的山水田園,娘親有游府上下,兄嫂互為依託,殊文也已成家,而你只有我。自我們少時相逢,一步一步走至今日,此生早就糾纏在一起,生而同寢,死而同穴,才是我們的宿命。」

  他看著藺策滿臉的驚疑,忍不住挑了挑眉:「怎麼,你不想?」

  藺策用力地搖了搖頭,幾乎是立刻抓住游彥的手,想要辯解什麼,卻覺得思緒亂成一團,無法言明。同生共死的淒美故事他不是沒聽說過,卻從未想過這類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一直以為在他們二人之間,他才是用情至深的那一個,以為對游彥這樣肆意灑脫的人來說,這世上還有各種的事情讓他留戀,把自己與游彥相處的每一日都分外珍視,總覺得將來有一日,這人便會受夠自己這樣無趣的人,抽身離開。

  卻從未想過,游彥在面對感情之時也是如此的坦蕩自若,他早就把全部的情感都寄託於自己身上,自己每日裡患得患失渾然不覺,而游彥卻一直想的是死生與共。

  藺策忍不住抬手遮了遮自己的眼,手指卻被游彥拉住,游彥傾身看著他的眼睛:「我才哭過,現在輪到你了嗎?」

  藺策輕輕搖頭:「我……我只是……」

  「你只是從未想過,我是要與你攜手此生的?」游彥緩緩道,「我其實一直不知自己做過什麼,才會讓你有如此的誤解。」他說這話,慢慢低下頭來,碰了碰藺策的唇,「當日御花園裡,你我初見,我此生,就注定是你的了。」

  因著藺策身體的緣故,所以游彥說完話,只與他交換了一個幾近繾綣的親吻,而後輕輕地摸了摸他的唇:「如果你想聽的話,這種話我以後日日都可以跟你說。只是你現在身體虛弱,哭就不必了吧?」

  藺策眼底原本確實有幾分濕意,聽見他的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地點了點頭,跟他貼了貼臉,用手指撫過游彥眼下的淡青色,側過頭朝著外面看了一眼:「天還未亮,上來再睡會。」

  這大喜大悲情緒劇烈波動之後,游彥的身體確實乏的很,他挨著藺策躺了下來:「你睡了這麼多日,還能睡得著?」

  「有你在,自然能。」藺策側過身,看著游彥的臉,「再安心不過。」

  游彥也側過身,與他面對面側躺:「也好,你醒了,我便再無顧慮,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神,也該把那個黑手揪出來了。」他說著話,瞪圓了眼,「一筆一筆的帳,也該與他清算一番。」

  藺策湊近了他,在他前額輕輕地印下一個吻:「好。」

  在愛侶身邊,游彥迎來了一場久違的安眠,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直到感覺有溫熱的呼吸撲在自己臉上,他才慢慢睜開眼,而後,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睛。游彥愣了一下,眼底浮現出笑意,他側過頭朝枕邊看了一眼,大概是身體還虛弱,藺策仍在沉睡中。他便放輕了手腳坐了起來,將趴在床邊的游悠抱了起來,柔聲道:「還記得我是誰嗎?」

  游悠認真地點了點頭,開口喚道:「爹爹。」

  游彥笑彎了眼,捏了捏她的小臉,看了一眼陪在身邊的高庸:「說起來還是咱們陛下會養人,這才幾個月,小丫頭粉嫩嫩的,光精氣神就比在西南的時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高庸笑著應道:「小公主乖巧聽話,陛下喜歡她的緊。這幾日陛下病了,她便也寸步不離地守在床榻邊,孝順的很。」說到這兒,他想起什麼一般,「對了,將軍您還不知道吧,陛下封了小公主,但卻並未取封號,說是要等您回來再取。」

  游彥點了點頭:「好,等這幾日的麻煩過了,我再好生想一個。」他將游悠放在地上,由她自己去玩耍,抬眼問道,「那個小的可還好?」

  高庸應聲:「將軍放心,照顧小公子的都是靠譜的人,雖然這幾日陛下病了,但奴婢也不敢懈怠,每日都去盯著呢,小公子白白胖胖,也可愛的很。」

  「那就好,我對陶姜,也算有個交代。」提起陶姜,游彥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一覺起來,他精神好了許多,頭腦也更清醒了一些。先前因為擔憂藺策,許多的事情他來不及思考,此刻卻盡悉湧上心間,他皺著眉頭看向高庸,「下毒之人查的如何了?」

  「因著陛下這裡需要隱瞞,不好大張旗鼓的去查,所以一時之間並無頭緒。」高庸回道,「尤其是現在連陛下究竟是何時中了毒都不知道,實在不知要從何查起。」

  游彥輕輕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突然問道:「自我走後,但凡是懷騁入口的東西,是不是最後都經由你手驗過毒?」

  「是,將軍,這每日的膳食,由御廚做好送來之後,都是奴婢親手驗過毒,才服侍陛下用了,從不敢有一點的例外。」高庸回道,「尤其是陛下收到將軍的密信提醒之後,更是謹慎,不敢有絲毫疏忽。所以奴婢更無頭緒,實在不知為何如此,陛下還是中了毒。」

  「那便說明,還是有意外,」游彥看著他,「你仔細回想,懷騁是不是還吃過御膳之外的吃食?比如在外疏忽喝了誰的茶,又或者是誰送來的什麼新鮮玩意兒?」

  高庸擰起眉頭,仔細回想起來,半晌之後才開口:「這些倒是也有過,就在之前,將軍府上小公子夫人得了喜脈,陛下賜了許多東西過去,小公子為表心意,專門讓人送了些老夫人做的糕點,先前將軍才走的時候,府上就送來過,但您也知道陛下素來不喜這些,吃的不多,送來也是擱置在一旁,直到小公主入了宮,這些東西才有人吃。」

  游彥眉頭緊鎖,還要再問,床榻那邊傳來動靜打斷了他的話,藺策已經醒了過來,朝著二人望了過來:「高庸?」

  高庸看見藺策醒來,先行施禮,而後才道:「藥在爐上溫著呢,奴婢親手煎的,沒經手任何人,陛下您先用了早膳,奴婢就把藥送來。」

  「嗯,」游彥扶著藺策坐起,仔細端詳了他的臉色,比起前夜好了許多,但還是虛弱,懨懨欲睡,提不起精神的模樣。

  高庸先行退下吩咐人去準備早膳,游悠蹲在炭火前正跟灰兔子玩,聽見他們的動靜,才回過頭來,看見榻上醒過來的藺策不由瞪圓了眼,邁著小短腿就跑到床榻前,眼巴巴地看著藺策,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半晌才輕聲喚道:「父皇。」

  藺策被她這一聲喚的滿腔柔情,抬眼與游彥對視,緩聲道:「你倒是給我們找了個好閨女。」

  游彥也跟著笑了起來,將游悠抱到榻上,讓她挨著藺策坐好,正要說話,突然聽見有人叩響窗棱,他微微蹙眉,走到窗邊,壓低聲音問道:「何事?」

  「將軍,屬下有要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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