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番外之入學
智商的分界線就在這裡。
「你怎麼連對外對內的話都聽不出來!」非但聽不出來, 還笨到拿對外的話當真。她對家裡孩子說話, 可一直是要孩子們努力用功的!聞老夫人語重心長的說閨女, 「孩子們念書的事, 你可上些心吧。每一次給我寫信, 都沒說過孩子們成績如何, 你當我心裡沒數?」
聞老夫人直接就把閨女一家打掃回紐約了,還有聞雅英, 按聞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著這個孫子年紀也不很大,當初大學念一半委實可惜。聞老夫人同孫女說,「我瞧著, 如今的時代不是以前了,女人念了書,在外一樣能尋個好營生。雅英, 你現在也沒什麼事業要做,要不要把書本撿起來, 再讀些書。」
聞雅英說是在紐約與朋友一起做些事業,聞老夫人問她想做什麼,聞雅英道,「或是做洋行生意,或是做些別個吧。」
孩子們都長大了,聞老夫人也就沒再多說。
聞雅英道, 「祖母,您還是跟我和小姑去紐約吧?」
聞老夫人道,「現在不行, 我得瞧著阿韶他們都入了學,安置好再過去。」
如此,聞小姑一行直接打道回紐約,不過,在回紐約之前,聞姑丈做東,請魏家一家子到酒店裡吃飯。一則緩和一下彼此的關係,二則就是畢竟他們做長輩的,還有岳母內侄兒們要在波士頓,這也是應該的。
吃飯的事,陳萱也答應了。她並不是會記恨什麼事的性子,平時課業並不輕鬆,還有孩子要養育,弟弟們上學的事,家裡的事,陳萱還真沒把聞小姑放心上,反正當初聞夫人早提醒過她聞小姑的愚蠢了。陳萱就是沒料到,聞小姑瞧著一臉精明相,當真不是個聰明人。
不過,陳萱提前跟魏年商量,「阿年哥,雖說我不大喜歡聞家姑太太那人,可他們大老遠的過來,還是為了阿韶他們的事。按理,咱們是地主之誼,要不,還是咱們請客吧。這也不是看他們面子,主要是聞叔叔的面子。」
魏年早有打算,「聞家姑丈已經定好地方了,放心,儘管去,到時咱們買單是一樣的。」
陳萱見丈夫心裡有數,也就沒再多想這事。吃飯時,大家只當把前事都忘了,頗是其樂融融。原本陳萱還想叫秦殊一起,秦殊知道聞姑太太的性情,推託課業忙,就沒過來。反正魏聞兩家說來是正經親戚,親戚吃飯,她就不跟著攙和了。
晚餐的單,是魏年提前出去結的,聞姑丈直說魏年太客氣,魏年笑,「我們在波士頓,姑太太姑老爺都是長輩,我們算略盡地主之誼。」行事之周全,憑誰都挑不出半點不是。尤其聞老夫人這樣的細緻人,更覺著魏家人會做人。
聞小姑一行走後,聞韶幾人就要準備入學的事了,好在有律師幫忙,陳萱之前也做足功課,而且,關鍵三兄弟成績夠優秀,當然,還有一點,聞夫人在波士頓的公司有定期向中小學捐款的習慣,每年捐的也並不是鉅款,但是每年都會捐一些,都是極優秀的學校。要陳萱說,這外國的學校門道真是比國內的還多。尤其入學竟然還要填父母職業家庭資產什麼的,陳萱很懷疑這些學校是擔心學生交不起學費。因為,私立中學的學費頗是不斐。
辦好這些事,陳萱讓聞韶聞歆收拾衣服,外衣有兩套就夠了,在學校都是穿校服,內衣睡衣類要自己收拾。陳萱列出單子來,幫他們整理一個小藥包,創可貼、感冒藥、潤喉糖什麼的。還有一些小零食單獨放一起。另外學校有洗衣機,陳萱才想起來還沒教弟弟們用洗衣機。還有,晾衣服也要訓練。
告訴他們洗衣服時要按顏色深淺分開,深顏色和深顏色的一起放,淺顏色和淺顏色的一起,不然,很多深顏色的衣服會有些褪色,這點兒得注意。再有,真絲的衣服不能機洗,只能手洗。每台洗衣機都有承重,所以,放衣服時要注意重量。
告訴他們這些竅門後,陳萱就讓兄弟幾個洗自己晚上換下來的衣服。待從洗衣機裡拿出來後,教他們看看衣領、袖口、褲腿、褲兜,這些都是容易髒洗不乾淨的地方,洗不乾淨便要用洗衣粉或是肥皂再打一遍,用手搓洗。手把手的把兄弟幾個教了一遍,陳萱道,「到你們入學那天,家裡的衣裳就歸你們洗了。阿音不要跟哥哥們搶,讓他們先熟悉熟悉。」
聞音道,「嗯,大哥二哥你倆先。」
另外,陳萱還給他們一些零用錢,寄宿學校要長期末才能回家,陳萱說,「這些錢不夠用的話給我打電話,要是沒什麼特別大的花銷,你們得算著怎麼樣才能夠用。詹森太太的兒子跟你們讀同一所中學,他家兒子每個月的零用錢就是這些。你們以前有沒有記過帳?」
倆人真沒記過。陳萱把自己的小帳本拿給兄弟二人看,兄弟二人真是大開眼界,陳萱說,「養成記帳的習慣挺好的。如果是學校裡上學、參加社團、買書的花銷,要多少有多少,別的事酌情考慮。」
聞歆問,「大姐,別的事是什麼事?」
「亂七八糟的事唄。譬如,買唱片,阿歆你上次去商場足買了五張,詹森太太說不能這樣放任孩子用錢。你們得學會理財。」
聞歆問,「是不是那個丈夫在銀行工作的洋太太。」
「對對對。」陳萱把手裡的筆記本放下,正色道,「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們談談。」
「大姐,你說。」看大姐如此鄭重,聞韶聞歆都坐直了身子,也不開玩笑了。
陳萱道,「你們過來美國也有幾天了,應該能感受得到,在這裡,不是每個人都非常友好,這包括白人也包括黑人。我在學校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至今我們班裡都有人不願意跟我說話,因為我是黃種人。」
聞韶臉上有些憤怒,陳萱擺擺手,「我說這個,可不是為了讓你們生氣惱怒的。不平等的事情任何年代都會存在,美國的南北戰爭就是因黑奴的問題。白人自己也充滿歧視,美國原是英國流放罪犯的土地,波士頓就是由英國清教徒建立的,許多英國人由此瞧不起美國人。而在英國君主立憲之前,皇室貴族一直將商人視為下等人。君主立憲其實就是資產階級獲得統治權,王權削弱的過程。就是我國的康聖人在他的《大同書》裡記載第一次見到黑人的情形,是這樣說的『然黑人之神,腥不可聞。故大同之世,白人黃人,才能形狀,相去不遠,可以平等。其黑人之形狀也,鐵面銀牙,斜額如豬,直視如牛,滿胸長毛,手足深黑,蠢若羊豕,望之生畏。』然後,康聖人還說,『其棕黑人有性情太惡,或有疾者,醫者引其斷嗣之藥,以絕其種。』」
「這一樣是歧視,康聖人之見識,都要以絕其種。其實,不論黑種人、白種人、黃種人,都是人,什麼樣的人種都有優秀、有卑劣、有醜惡、有高貴。一國之中,城裡人瞧不起鄉下來,官兒大的看不起官兒小的,有錢的瞧不起沒錢的。世界之中,強國蔑視弱國,以至強國之人蔑視弱國之人。這是什麼樣的道理呢?你們這就要去念書了,在這件事情上,若有看不起你們的,不必理他。他們若是尋釁你們,不必怕他們。咱們為人為事,不自負也不自卑,把精氣神兒立起來,正正當當的把書念好,優秀的人身邊絕不會缺少朋友。」
陳萱跟弟弟們談過後,魏年又教了小舅子一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心之心不可無」的小手段。聞韶問大姐夫,「姐夫,大姐說,班上還有人不理大姐哪,是不是真的?」
「是有這回事。」魏年渾不在意,「你大姐做事忒認真,每次測試都是a,簡直不給人活路。尤其她做月子請假一個月,回去念書還是a,瑪格麗特都要被她氣死了,已經放下狠話,一輩子都不會理她。」
聞韶聽的直樂,魏年問他,「去念書緊不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我在南京也是一直在讀書啊。」
魏年道,「記住咱們是一家人,如果在學校有不順利,不要忍耐,打電話回家。」
「我知道,姐姐說過了,祖母也說了好幾遍。」
說來,近幾天他祖母過的比較慘。因為大姐意識到還沒有對他們進行過住宿訓練,這幾天被子要他們自己疊,還學習了洗碗、擦桌子的技巧,把衣服分類放進洗衣機,然後晾衣服,衣服幹了要自己疊起來。祖母還偷偷去他們房間去幫著收拾房間疊被子,結果被大姐抓包,還被大姐批評了。
聞老夫人覺著自己都要心疼死了,尤其陳萱還說,「他們這比當年聞叔叔差遠了,他們現在讀書的學校還有洗衣機,陳叔叔念書時,世上還沒洗衣機哪,衣裳都要自己手洗,照樣拿到一流大學的本碩文憑。您老得拿出當年的氣概來。」
還有個討人厭的小丫頭見縫插針的瞎跟著啾啾,「就是就是。」
好吧,天氣熱了,小丫頭真的好想吃一根霜淇淋,近來巴結媽媽巴結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