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什麼意思?唔!我明白,你不願放棄殺人滅口的想法你還是想殺人,對不對?”
“不對!”冷一凡用斷然的口吻回答,稍頓,目芒一閃道:“我問你。為何要殺人。”
“很簡單一句話,他們該殺。”
“好,那你說,眼前的這人為何該殺?”
“他對我輕薄,要討我的便宜,狗改不了吃屎,這種事也一定做得不少,殺他是替江湖除害。”
音音振振有詞,但事實的確如此。
“嗯,就算如此,他該殺,可是普渡庵裡的尼姑,她們是出家人,已經脫出塵俗之外,你殺人又是什麼理由?
冷一凡聲色俱厲。
“你在問口供麼?”
音音眉毛挑了起來,眸子裡射出怕人的光焰,披了披嘴道:“我最討厭被人逼迫,尤其是男人,你打算用這點作為殺人滅口的藉口麼?哼!我偏不告訴你,你看著辦!”
…現在她所表露的是狠、野和任性,豔光已斂,像一頭髮了野的母獅。
“這並非藉口,你冷血殺人,被我碰上,我不能不伸手因為
我是武士!“
“武士?嗤!”音音鄙夷地斜了冷一凡一眼,以輕蔑的聲道:“我就是不訪問,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要你永遠不能再濫殺無辜。”
冷一凡的眼中充滿了殺意。
“呀哈!浪子,你有這份能耐麼?”
“你可以試試的!”向前一欺身,長劍隨之出鞘,出手便可要命的距離,但冷一凡並沒立即出劍。
“我當然要試!”
音音疾抬手,一樣黑亮的東西在手頭一現?隨即倒向肘後,她也沒出手。
冷一凡心中一動,他沒看清對方手中持的是什麼利器,從尺度判斷,應該是匕首或短劍一類的東西。
以短刃對長劍,先天上便佔了下風,但依一般經驗若是使這類短刃的,都有過人的造詣,絕不能等閒視之。
“浪子,動手吧,別光說不練?”
看樣子她似乎極有自信,完全不把這種要命的事情當回事。
“看劍!”
冷一凡沉喝一聲,長劍刺出,快得像電光石火,本來就是伸手可及的距離,即發即到,連讓人轉念的餘地都沒有。
“當”!地一聲,冷一凡的劍尖被擋得偏了開去,音音的嬌驅旋向相反的側方,冷一凡以驚人的反應動作回劍橫掃音音的嬌驅象設有重量的幽靈,反旋飄開,草葉紛飛。
冷一凡的劍落了空。
飄開的嬌驅毫不遲滯,迴旋側擊。
冷一凡就收劍之勢疾撲,陽光下只見一片銀芒橫閃音音這一個側擊的動作是虛的,中途變勢,像水中的大魚一大迴旋滑到另一側後,幾個動作等於是一個動作,而是狠的動作。
冷一凡心念才動,感覺側背靠近脅肋的部位被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接著是一聲冷喝:“別動!”
劍停在中途,他真的不能動了,心裡那份感受,簡直無法以言語形容,深悔低估了對方。
但這已成定局了,栽在一個年輕女子的手下,說多窩囊有多窩囊。
“浪子,怎麼樣?”聲音帶椰榆的味道。
“你可以刺進去!”
冷一凡的劍垂下,他沒有怕的感覺,作為一個浪子,在心裡上隨時都有認命的準備,生與死是一物的兩面,但相隔只有
一線。
“當然,刺進去太容易了。”
“那為什麼不行動?”
“我得好好想想!”
“你要是不下手就會後悔。”
“哈哈,有意思,浪子,,太有意思了!我從產沒碰到過像你這種人,命是別人的,你樂得大方是嗎?”
說完,帶上一串嬌笑。
當然,這笑並不可愛,因為她手中利器正抵在要命的部位上,只消輕輕一送,便是送終的笑。
“女殺手,江湖人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並不可笑,也不值得為奇。”
“你好像真的是條漢子?”
“我本來就不是女人。”
“你真的一點也不怕死?”
“怕死不一定能活得了!”
嗯!這句話有點道理,不過,我不相信你對這世間就真的一無留戀,一無牽掛,甘心閉上眼睛?“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但要看人而論,有的人很珍惜生命,
有的人卻不在乎。“
“你是屬於不在乎的那一類?”
“對!”
冷一凡毫不考慮回答。
他是真的不在乎麼?當然不,即使專門要狠玩命之徒,對於死也不會完全不在乎,只是看得比較淡罷了。
而況他並非真正的亡命之徒,說不在乎是基於武士的氣概,實際上他仍然在乎的,因為他出江湖不在為了浪蕩,而是有所為的。
就在此刻,涼亭方向突然傳來了馬蹄聲,然後是馬蹄踏地和馬的嘶喘聲,顯然人已停在涼亭位置,接著傳來了說話聲。
“咦!這不是胡有才的坐騎麼,人到那兒去了?”
這傢伙辦事不牢,那麼緊急的事,他居然不當回事,還耽在半路,我非狠狠訓他一頓不可。“
“也許他是內急……”
“我們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