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長衫漢子獰笑了一聲,陰惻惻地道:“襄陽城裡外百里之內,沒有敢隨便拍死一隻蒼蠅,你竟然敢動劍殺人,你知道咱們的身份麼?”
冷一凡從容地道:“知道,谷大公子的屬下。”
長衫漢子眉毛一挑,道:“既然知道咱們身份,那就是說存心找岔的了?好得很,現在先報上你的來路,看你到底是什麼貸色?”
冷一凡淡淡地道:“在下浪子!”
長衫漢子哈哈一笑:“浪子還沒聽說過有這—號,你為了護花而殺人,對不對?”
冷一凡略作思索之後,開口沉聲道:“在下有幾句話,但只說一遍,這位姑娘是在半路遇到的,她為母求醫不假,在下應請而來,涼亭邊殺人的女子另有其人。
長衫漢子冷一凡哂,道:“依你的說沒是不是殺人凶手殺人的是另外一個女的?哼!你以為老子會相信你的鬼話的呢?”
“腳步朝前一挪,暴吼道:”上去宰了他。“
三支劍從不同方位劈出,勢道驚人。
“叮噹”聲中,三支劍全被盪開。
三名大漢被震得連連倒退。
冷一凡劍示出鞘,他只是用連鞘劍擋了一記,人站在原地寸步未移,氣定神閒,三條大漢的臉色泛了青。
長衫漢子的臉色也變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他知道碰上了厲害角色,自己加上去也不是價錢,就是栽也不能栽得太慘,用力一咬牙,道:“你說凶手是那女的不是你?”
他忽然改變了口風。
冷一凡道:“在下說過只說一遍。”
長衫漢子道:“那女的是什麼路道?”
冷一凡一字一頓地道:“女——殺——手!”
“女殺手?”長胡漢子栗叫了一聲,臉色大變了顫道:“就是十天前在南陽血洗王員外府男女二十七口的女殺手?
冷一凡呼吸為之一窒?南陽王府血案倒是沒聽說過。“
音音真的殘狠到這種地步?男女二十七口,就是滅門血案,她真的做得出來?就憑她那一把剪刀?
心念之中,冷冷當道:“不知道!”
口裡應著,卻在想:“谷大公子是襄陽一霸,遠近聞名惡跡昭彰,看他手下的作風便是明證。至於音音,如果查實她真的渦滅人性。倒是應該予應翦除。”“你會不知道?”
一個蒼洪的聲音接上了口。
冷一凡抬眼望望,只見一個留有山羊鬍子枯瘦老者站在場邊,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到場的。
不禁心中一動。
長衫一漢子立即側開身,抱拳。深深彎下腰去畢恭畢敬地道,“管事林大風參見二總管。
刀疤漢子這時已站起身來,與三同俠齊齊躬身。
這山羊鬍老者原來是谷家的二總管。
他並不還禮,只鼻孔裡哼了一聲,大喇喇地進入場心面對冷一凡,利刃般的目芒,要穿透人的心。
“你叫浪子?”
“不錯!”“女殺手什麼來路?”
“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
山羊鬍老者目芒一閃,抿了抿嘴角,寒森森地道:“你指出殺人者是女殺手,而你跟她又是同一條路,你會不知道?”
“實逢其會,巧遇罷了!”“你怎知道她是女殺手?”
“她自報的號。”
“她人長的怎麼樣”
“年青,很美!”
“哈哈哈哈……”
山羊鬍老者大笑起來,象聽到什麼有趣的事,笑得十分開心,好一陣子才收住笑聲道:“浪子,你言不由衷屍”何以見得?“
女殺手是新出道的,在血洗王家之前,江湖上沒這名號,根據消息,她做案還並沒報名號,只在現場留下了女殺手三個字。
而她本人是蒙面的,很特殊的標記,她的蒙面巾上繡了柄紅色短劍,以她的狠辣而言,你目擊她殺人。她為什麼不殺你。
目光釘在冷一凡的劍上。
“不知道!”冷一凡仍是老話一句。
他是真的不知道,事實上要不是他在普渡庵外樹下歇涼碰上她殺尼姑,根本就不會知你有這——號人物。
“真的不知道?”老者追問一句。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眼睛最不會說謊,他的眼神表現得十分坦然。
“老夫有辦法證實你的話。”
說著,示意長衫漢子把劍交給他。
長衫漢子立即雙手把劍奉上,然後倒退開去。
冷一凡心中動,不知對方將如何證實。
山羊鬍老者接劍到手,抖了抖,先亮開了架勢,沉聲道:“浪子,聽著。這關係你的生死,你必竭盡所能,接老夫這—劍,你只有一絲保留,便是自誤,現在你拔劍!眸子裡懾人的凌芒重現。長衫漢子和四名手下眼鼓鼓地望著。冷一凡連鞘劍緩緩抬起,平胸,然後右手五指搭上劍柄面色…—片冷清。
山羊鬍老者眉頭微微一皺,很細微的表情,旁人不易覺察。冷一凡倒是注意到了,但卻無從忖惻對方的心意。
皺眉,本來就是極普通的動作,當然刁;值得出深思。
但冷—凡本身卻在不知刁;覺中變幻了幾次臉色。等神色穩定下來,他已經作了決定,很痛苦的決定。
長劍緩緩離鞘、斜揚,很古怪的架勢。
山羊鬍老者再次皺‘了下眉頭,當然只是—’瞬,便又回覆他懾人的神態。
雙方對峙,凝立如山。
現在已是黃暗時分,四周的景物在逐漸模糊中,但場中的空氣卻很緊張得令人有窒息之感。
“接劍!”暴喝聲中,山羊鬍老者長劍劈出。
驚心動魄的一擊,分不清招式劍路,給人的感受是這—擊是要命的——擊:像是駭電撕裂空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抗衡。
冷一凡的劍騰躍而起,象鐵匠在火熱的鐵上敲下的第一—錘,火花進濺,耀眼目。急促而而短暫的金鐵交鳴,乍爆乍冷。
冷一凡已退離原地四尺有多。
“成了!”
山羊鬍老者垂下了劍:“我已得到證明。你的話不假。說完,把劍拋還長衫漢子,眸子裡的利芒也告同還收劍。
冷一凡也收了劍,但心中卻是老大一個謎團,這老者究竟是如何證明的?就憑這一回合麼?
尤其對方曾經兩次皺眉頭,為的又是什麼?
“浪子”老者又接著開口:“你是一把難得的好手,能接下老夫這—擊,你應該引以為傲,很可貴的了。”
說著,將頭微點,一副老人自負的樣子。
冷一凡默然不語。
山羊鬍老者抬了抬手,沉聲道:“撤退!”
深深望了冷一凡一眼,轉身疾步而去。
五名手下也跟著退離空地,到了路邊,各各上馬,呼嘯近屋門,開口喚了一聲:“巧姑娘!”
一頓之後又道:“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