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一種奇異的香味,不必沁入鼻孔,朱昶頓時明白過來,對方所恃的是"毒",才會這等從容,他有"天蜍珠"在身,百毒不侵,根本不以為意。
"五毒魔"陰惻惻的道:""斷劍殘人",你竟然敢直闖分壇,不知"死"為何物嗎?"朱昶冷漠地道:"也許正好相反!"
"你何不運功試試?"
"什麼意思?"
"告訴你,本座居寢範圍之內,佈滿劇毒,只要踏入毒區之內,神仙難免!""未見得吧?"
"你……"
"閣下較之"奪魄琵琶"如何?"
"五毒魔"頓時老臉劇變,目中暴射慄人凶焰,厲聲道:"斷劍殘人,"通天教"若不把大理國夷為平地,就枉稱"天魔"了。"朱昶寒聲道:"即使有此一日,閣下也看不到了!""什麼意思?"
"因為你死定了!"
"小子,你倒是運功試試看?"
"不必,如你"五毒魔"要喊救命,就乘早,遲便不及了!""五毒魔"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驚悸地後退了兩步,慄聲道:"你真的不畏劇毒?""哈哈哈哈,區區之毒,能奈我何!"
話聲中,緩緩拔出斷劍。
可能,"五毒魔"自恃"毒道"高手,人莫敢犯,是以這後進之內,根本沒有設置警衛,這朱昶鬧了這久,附近半絲反應都沒有。
朱昶暗自得意,這對他的計畫,十分有利。
"五毒魔"驚怖地步步後退。
朱昶步步進逼。
廳房不大,退了四五步,業已到了壁邊,退無可退。
朱昶心念電轉,決不能給對方機會,否則便要多費手腳了。
"五毒魔"並非等閒之輩,一陣驚怖過後,立即凝神一志,雙掌作戒備之勢,那架勢,卻也無系可懈。
朱昶必須爭取時間,他不能與對方久耗,口裡沉喝一聲,斷劍挾駭電奔雷之勢,怒掃而出,罩身襲向"五毒魔"。
這一擊,志在必得,他已用上了全力。
劍勢猶如電光石火,"五毒魔"後退無餘地,左右已被劍勢所罩,閃避無從,他只有拚死反擊一途。
於是,他拚命地劃出一招,以攻應攻。
武術之道,只粟米之差,便決定生死勝負,尤其是高手對招,一絲一毫也不能勉強,在硬碰硬的對抗之下,也不能偷機取巧。
"哇!"的一聲慘號,血泉噴灑,"五毒魔"戟指朱昶,口唇連連張合,他似乎不甘心如此結束生命!但,命運已定,仍然虛軟地倒了下去。
朱昶在對方拚死反擊之下,連退了數步,一陣氣翻血湧。
慘號聲,業已驚動了巡迴值夜的弟子,紛紛湧入後院。
朱昶抓落些帳幔之物,引起火來。
火光一現,警號立傳,整個分壇於焉沸騰起來。朱昶一不做二不休,四下放火,眼看火已成勢,才迅捷地馳離現場,疾奔"仙遊觀"。
此刻……
"仙遊觀"裡面,一樣鬧得天翻地覆,專治瘟病的數百道符籙失竊不算,新搬到的一壇符水,也告神秘失蹤。
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輪充"活神仙"的黃衣老者,暴跳如雷,把觀中所有弟子,全派出去搜索,符水失竊,是不得了的大事,如果這秘密拆穿,這場戲便演不下去了。
朱昶奔到了"仙遊觀",已是四更天。他悄然掩入廟中,輕車熟路,直奔後進。
"什麼人?"
喝話聲中,"砰!砰!"兩響,兩名警衛栽倒原地。
黃衣老者一閃出房,來到院地之中,棱棱的目光,四下一掃,慄聲喝問道:"何方朋友光臨?"暗中一個聲音道:"區區特來拜訪活神仙!"黃衣老者臉色乍變,身軀一震,咬了咬牙,道:"朋友是誰?"眼一花,跟前幽靈般出現一個蒙面人。
"你……"斷劍殘人"?"
"一點不錯!"
"你……你……意欲何為?"
"裝神扮鬼,荼毒生靈,爾等死有餘辜。"
黃衣老者,驚怖萬狀地連退數步,暴喝一聲:"人來!"大部份教徒,都已出觀,僅有四名扮成道士的教徒,聞聲而至,也不分辨來者何人,便一湧而上。
一道劍光,倏現乍滅。
四人慘號著幾乎在同一時間栽了下去。
黃衣老者當然知道"奪魄琵琶"被廢功力的可怕事實,他自忖決非"斷劍殘人"之敵,就在四名弟子被殺的當口,彈身疾遁,端的去勢如電,只一閃便失了蹤影。
但,他快,朱昶更快。
到了觀後林中,黃衣老者輕輕舒了一口氣,他不敢繼續奔逃,怕被對方追上。
"活神仙,你該示眾!"
隨著話聲,"斷劍殘人"又出現身前,有如不散的陰魂。
黃衣老者唬了個亡魂盡冒,張口結舌,連話聲都發不出來。
朱昶冰寒至極地笑了一聲,道:"活神仙,你自作了斷如何?"黃衣老者雙掌一揚,猝然劈出,這一擊,是情急拚命,業已用上了畢生功勁。就在掌風雷動中,電閃轉身……
"你走不了的!"
"斷劍殘人"巍然站在身前伸手可及之處。
黃衣老者頭皮發麻,呼吸為之窒住。
"砰!"挾以一聲慘哼,黃衣老者踉踉蹌蹌退了四五步,張口連噴鮮血。
朱昶如影附形而上,伸指疾點。
"嗯……"一聲長長的淒哼,黃衣老者癱了下去。
朱昶提起對方奔回觀中,徑趨大殿,把幃幕拉開,將黃衣老者反縛在椅上。
"活神仙,天明之後,那些求符者會給你公道的!"黃衣老者淒厲如鬼地道:""斷劍殘人",你殺了老夫罷!"朱昶一指點上對方"啞穴",然後道:"殺了你未免太便宜了,"通天教"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豈能沒有交待。"黃衣老者目眥欲裂,急氣攻心,又連噴數口鮮血,但他功力已棄,"啞穴"被點,只有聽任命運的安排了。
朱昶手持"斷劍",兀立殿前。
那些被派出去搜索盜符水之人的高手,陸續回觀。
他們遭逢同一命運,全被廢了武功。
五更,東方破曉,觀門外已麇集了許多求符水的平民百姓,排隊鵠候,朱昶滿意地離開了,天明之後,觀中的變故,會說明一切。
朱昶改回了原來的短打扮,直奔歸州城外與老哥哥約定的旅館。
尚未到地頭,"天不偷"已在道旁相候。
"小兄弟,情況如何?"
"差強人意,符水是老哥哥……"
"嗯!我已托由此地丐幫分舵善後。"
"我們上路?"
"走啊!"
這一天,來到山區小鎮,由此入山,便是"黑堡"腹地。
朱昶來此,已算是"三度劉郎"。
這山區小鎮,已被"黑堡"嚴密控制,從入鎮到進店打尖,朱昶與"天不偷"一共碰到四次盤詰,原因當然是"黑堡"與"通天教"之間的水火之勢,怕有敵人潛入,動搖了根本之地。
所幸,"天不偷"是成了精的人物,應付得當,絲毫不讓對方起疑。
准此而論,山中的戒備當更嚴密,可能飛鳥也難溜過。
飲食之間,朱昶低聲向"天不偷"道:"老哥哥,你呆在鎮上吧!""小兄弟,你總是緊要關頭扔了我……"
"話不是這麼說,小弟我曾有誓願,必須以個人之力手刃仇仇!""你這不是專為救那寶貝公主而來嗎?"
"小弟相機行事,救人、報仇,也許兼而為之。""老哥哥我對你毫無助力之處?"
"你在鎮上作小弟必要時的應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