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促膝長談

　　蘇彬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無法脫離「讀好書考好大學找好工作」的思維定勢。

　　雖然蘇彬的父母不管他，但他所在的環境每天受這種思想的耳濡目染，讓他覺得自己想要什麼並不重要，應該做什麼才最重要。

　　他現在已經大三了，再有一年順利畢業，就能找個穩定的工作，賺錢，娶妻，生子，培養下一代。

　　如果陳小恬不拋棄他，如果他爸不那麼冷漠，這條路很適合他，他也的確混的不錯——最最本質的一點是他內心膽小，不敢脫離體制，不敢有任何變通，怕一旦走錯一點，就會被整個世界遺棄，所以他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平衡。

　　可現在，一切都已經顛覆，他原以為的美好世界是一個幻想，隨著一系列事件變得支離破碎，徹底把他逼上了絕路……

　　而就在他最脆弱的時刻，艾倫來到了他面前，給了一個如同惡魔般的提議。很誘人，但也有危險。

　　蘇彬接受了，與其說他是主動願意交出自我，不如說，他是在喜歡的衝動下放任自我——就像是溺水的人在臨死前抓住了一塊救命的浮木，他不知道浮木會帶自己去哪裡，也許是淺灘石礁，也許是懸崖瀑布，但不管如何，他要的是這一刻能呼吸，是這一刻不再像溺水時那麼痛苦……

　　艾倫做到了，昨晚那段誓言之後，蘇彬雖然一度緊張、害怕、羞恥……但他很快樂。

　　在艾倫懷抱裡的時候，他覺得很安心；和艾倫發生關係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是被愛著的；艾倫說過，會保護他，不會拋棄他……所以，他也會努力做到自己所承諾的。

　　「我考慮一下吧……」蘇彬說這句話的時候，在桌下把自己的手放進了艾倫的手掌中。

　　金飛見蘇彬這一次的反應沒有上回那麼激烈，就知道蘇彬有了想法，丟出一句「你若心動，儘管來找哥哥投資」便不再多提。

　　金家的教育恰恰是反其道而行，金飛從小被教導如何跟錢、跟人打交道，上大學？呵呵，隨便玩玩而已……重要的是認識更多能夠合作的人，譬如餅子邊上坐著的這位真正的金主——在B國有權勢有人脈的傢伙。

　　艾倫在蘇彬伸手過來的時候，亦緊緊握住蘇彬的手，如果金飛不在，艾倫一定會當面表揚蘇彬，並且給他一個鼓勵的吻，告訴他，你這一次做得很好。

　　冬天天黑得早，晚上吃過飯，金飛提議去做馬殺雞：「我看我房間的酒店服務介紹有個啥會所的養生按摩。」

　　蘇彬斜眼看他：「服務……？按摩……？」

　　金飛愣了一下，暴躁道：「想啥呢！我說的是純粹的按摩！這幾天腰酸背痛的……剛出門的時候也見到那家會所的廣告了，看起來還不錯。」

　　蘇彬望向艾倫，眼睛閃啊閃，意思很明顯，他也想去……按摩會所這種高大上的地方，他還一次都沒去過呢！

　　艾倫皺眉猶豫了片刻，才頷首同意。

　　兩人打車到金飛所在賓館，蘇彬站在按摩會所門口小心打量，看這表面挺正規，才放開膽子走進去。

　　之前都是「蘇彬」買單，此刻金飛大方了一把：「來，要什麼服務項目自己點，哥哥請。」

　　蘇彬一掃那個價位表——媽蛋，捏個腳要588元？捏腳師父是「華佗扁鵲手」嗎？

　　視線上移，蘇彬被價位表上的一項服務吸引了注意力——腰臀活絡：688元

　　蘇彬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部，說實話，從早上起，這地方就一直酸酸脹脹的，尤其是盆骨那兒。

　　雖然覺得蠻舒服的，但是他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蘇彬難以啟齒道：「我就要那個……腰臀按摩吧。」O////O

　　艾倫瞥了一眼蘇彬羞澀的模樣，強忍著想要把他帶回賓館的衝動，掩嘴輕咳了一聲。

　　「哦……」金飛看向前台服務員，道，「三個單人間。」

　　「不，」艾倫立即打斷金飛，提出要求：「我要看著麥克爾。」

　　金飛蛋疼道：「那就大廳吧！」

　　說大廳其實也就是十人位的公共廳，如果不想被打擾可以用掛簾與其他位置隔開，但裝修設施一點都不比單間差。

　　幾人到了大廳，室內點著熏香，放著古典樂，環境很是怡人，服務人員泡了茶，上了乾果小點，讓幾人稍等片刻。

　　金飛去上洗手間，艾倫趁這時間把蘇彬拉到身旁，摸著他的臉，狎昵道：「那裡不舒服？」

　　蘇彬紅著臉晃頭：「沒、沒有……」

　　艾倫挑眉：「嗯？」——不許對我有隱瞞。

　　蘇彬：「好吧，有一點……」

　　「不舒服就直接說。」艾倫親了親他的耳朵，溫柔道，「記住，我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碰你的身體……不過，看在你今天不舒服的份上，我給你特例。」

　　蘇彬：「……」

　　給蘇彬提供按摩的技師是個中年女人，看上去和藹，艾倫審視完後也沒有異議。

　　蘇彬脫了外套趴在按摩床上，中年女人擼高他的上衣，又把他的褲子剝得卡在臀中部位，蘇彬嚇了一跳，抬頭去看艾倫的身影，見對方優雅地坐在自己對面，臉色有點不大好看，但也沒說什麼。

　　此時的中年女人看著蘇彬身上的紅紅點點，早就羞紅了一張老臉。蘇彬卻一無所知，他昨天吃了安眠藥後就被艾倫抱在懷裡睡著了，連艾倫做了什麼都不知道，更別說腰臀部位被種草莓這種事了… …

　　女人用藥油搓熱了手掌，輕輕揉捏起蘇彬的腰：「力道怎麼樣？會太重嗎？」

　　蘇彬有種被陌生人碰觸身體的羞恥感，不好意思道：「嗯，輕一點點……謝謝。」

　　女人笑笑，覺得這年輕人的腰肢和他的性格一樣，比別人要柔軟一些，而且很懂禮貌……她盡心替他按摩，也不多話。

　　蘇彬舒服地嘆息，慢慢瞇起了眼睛，艾倫放下心來，隨手拿了一本架子上的英文雜誌翻看，一邊自如地享受著按摩師為自己做的肩頸按摩。

　　蘇彬小憩了一會兒，抬頭偷瞄了艾倫，見一個男技師跪在地上給艾倫揉捏小腿，艾倫已經在閉目養神，一副天生該被人伺候的模樣……

　　這場景讓蘇彬想到了昨晚自己伏在艾倫身邊宣誓的那個場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反感那個按摩師，好想把他趕走……一邊又想，如果自己給艾倫捏腿，艾倫會不會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擦，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狗腿了！

　　蘇彬側了個頭，閉上眼睛，不再看他們。

　　按摩完後果然舒服很多，蘇彬和艾倫起身去看金飛，發現那傢伙早就舒服地睡過去了，還微張著嘴打呼呢！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他們叫醒金飛，約好第二日再聚，就各自回賓館。

　　「木，過來。」艾倫一回賓館就讓蘇彬跟自己去臥室。

　　和昨天一樣，兩人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伏在艾倫身邊。

　　「我們來總結一下今天的事。」艾倫的表情有點嚴肅。

　　蘇彬知道艾倫準備說「退學」的事了，他很擔心，還是努力爭取道：「我想上學……」

　　——如果艾倫一定要讓他退學，他就不玩了，他要逃走……

　　可能是蘇彬的眼裡帶有強烈的抗爭情緒，讓艾倫有點不悅，不過他想到蘇彬今天也做出了正確的舉動，決定採用溫柔方式開導他。

　　艾倫：「為什麼你覺得我會不讓你學習？」

　　蘇彬愕然：「額？」

　　艾倫：「你忘了我昨天晚上的誓言內容了？」

　　蘇彬有點茫然，他印象最深的只有兩點，艾倫說會保護自己、不會拋棄自己……

　　艾倫輕彈了一下蘇彬的額頭：「我說過，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快樂。」

　　蘇彬：「……」

　　艾倫：「所以，我會無時不刻關注你的情緒，我也不希望你對我有所隱瞞。」

　　無時不刻關注自己的情緒什麼的，蘇彬承認，聽了很感動，「可是你說讓我退學……」他委屈道。

　　艾倫無奈地笑了笑，解釋道：「受教育是每個人的權利，知識能讓人變得豁達、寬容，你想學習，這很好。如果你願意，我會為你提供一個完善的環境，讓你一直安心地學下去，碩士，博士，博士後，你想學什麼，學多久，都可以。」

　　原來自己誤會艾倫了！蘇彬內疚道：「對不起，我還以為你不讓我讀書了。」

　　有過打工經歷的蘇彬如今是非常熱愛學習的，艾倫的這一番話把蘇彬徹底打動了，他現在還有一點小興奮……自己能讀到博士嗎？

　　艾倫：「我想讓你在國內退學，然後我們回B國，我要在M大做一段時間的研究，所以之後我也會安排你就讀M大的本科，你必須跟在我身邊。」

　　蘇彬抬頭看向艾倫，掙扎道：「那我以後是要留在B國生活嗎？」

　　艾倫反問：「這裡還有什麼讓你留戀的事嗎？」

　　蘇彬啞然，的確沒有，但是：「我好歹在這裡長大啊……」

　　艾倫想了想，道：「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

　　蘇彬一頓，慢慢地說了起來……

　　這個城市有著很多他的回憶，儘管不少事已經染上了不好的顏色，像是省大，但也有讓蘇彬難以割捨的，譬如小時候生活過的法雲古村，逝去的爺爺和汪仔，曾經瘋玩過的靈隱寺後山，失了聯繫但是留下過美好印象的小學同學，還有沈俊烽這樣仍然把自己當好哥們的朋友……

　　他說著說著，不由自主地被艾倫攬著腦袋趴在了對方的大腿上，艾倫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揉他的頭髮，蘇彬覺得很舒服。

　　艾倫偶爾也會提問，引導蘇彬往下講，蘇彬不知怎麼還被引得說起了那個輪椅上的小女孩……

　　艾倫似乎對那一段特別有興趣，問了好幾個問題——

　　「小女孩？她長什麼樣子？」

　　蘇彬：「黑頭髮，尖下巴，皮膚很白……」

　　艾倫：「哦？長頭髮嗎？」

　　蘇彬想了想：「不是，是短頭髮，看上去很柔軟。」

　　艾倫：「那你怎麼知道她是女孩？」

　　蘇彬：「因為很漂亮啊，像個娃娃，我從沒有見過這麼美的人，男孩子怎麼可能這麼美。」

　　艾倫：「……」

　　蘇彬：「而且她看上去很瘦弱，小小的一個。」

　　艾倫挑挑眉：「那你跟她說話了嗎？」

　　蘇彬：「沒有……她後來睜開眼睛把我嚇壞了，她的眼睛是綠色的，比你的還綠！」

　　艾倫：「你被嚇跑了？」

　　蘇彬：「嗯，我以為她是妖怪。」

　　艾倫：「…… 」

　　——又是這個詞，「妖怪」，小傻瓜對我的第一印象怎麼總是這樣，是吸血鬼就是怪物？

　　蘇彬抬頭望向艾倫，剛剛艾倫撫摸他的力道好像重了些……

　　艾倫收回手，看向他：「木，我在中國有一些不好的回憶。」

　　蘇彬已經猜到了，第一次跟艾倫提到「回中國」時，艾倫就很不高興……

　　艾倫：「我母親的父親是中國人，我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華人血統。」

　　媽媽的父親？外公？難怪艾倫看起來像西方人多一點！這麼說來，艾倫的媽媽是外國人和中國人的混血兒？

　　艾倫：「我外公姓李，法號言思……是個僧人。」

　　蘇彬：「……」婚前出家還是婚後出家？

　　艾倫：「母親為我取的中間名'蘭斯'即是李言思的音譯……我母親追隨他來中國，卻病逝在此。」

　　蘇彬驚呼出聲，難怪艾倫說這裡是傷心地了，原來他的媽媽是在中國去世的……

　　艾倫目光中似乎透露出一絲哀傷：「把母親帶回B國後，我曾發誓，永遠不再來這個國家。」

　　蘇彬：「……」

　　艾倫與蘇彬對視：「但你讓我打破了誓言。」

　　蘇彬結舌，眼裡迅速蓄起了兩眶感動的淚水：「艾倫……」

　　艾倫：「叫我蘭斯。 」

　　「……蘭斯……」這稱呼讓蘇彬瞬間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羞恥場景——艾倫一邊撫摸他一邊讓他叫這個名字，還讓他反覆說自己屬於對方。

　　蘇彬不好意思地把臉重新貼到艾倫腿上，這樣對方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了。

　　艾倫輕笑，溫柔道：「木，當初我發誓不再回中國，就是想掩蓋這份悲痛，我不想這裡的景色提醒我回憶起母親逝去時的模樣……我以為，你也和我一樣……斬斷過去的羈絆，你才能擺脫痛苦……何況，我的身體條件也無法長久在中國生活，你明白，這裡的醫療和環境條件……」

　　「蘭斯，」蘇彬打斷他，道，「我們回B國吧。」

　　艾倫摸摸他，笑問：「想通了？」

　　蘇彬回蹭對方，他被說服了，被感動了……艾倫竟然為了自己回到中國來。

　　艾倫笑道：「別擔心，等你傷口癒合，等你心情平靜，等你不再那麼難受，我還會帶你回來看看，看望你的爺爺，和我的外公。」

　　蘇彬：「都聽你的……」

　　艾倫很高興，把他拉起來：「來，坐我腿上。」

　　「……」跨、跨坐……O////O

　　蘇彬把腦袋埋在艾倫肩上，艾倫親吻他的側臉，問他：「餐館的事，你怎麼想？」

　　咦，艾倫竟然會主動問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蘇彬老實道。

　　艾倫：「我要知道你的想法，而不是你的決定。」

　　蘇彬愣了一下，明白過來，斷斷續續道：「我不想再找我爸爸要錢了， 」昨晚那事徹底傷到了蘇彬的心，「但是我沒有工作，你又不讓我打黑工……」

　　艾倫：「對，我不允許你做非法的工作。」

　　蘇彬：「可是我想自立。」

　　艾倫抱著他的腦袋，把他拉開了點，與他對視：「你屬於我，你這輩子都不能在經濟上自立。」

　　「可是我還是有點接受不了……你這樣讓我感覺自己成了你的依附，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你……包養了！」蘇彬終於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臉也皺成了一團。

　　「木，你還是沒理解我們的關係……」艾倫環著他的腰，認真道，「聽著，'你屬於我'的意思是，我們的靈魂是一體的，對我來說，'我們'就是'我（艾倫）'，你是我的一部分；而對你來說，我們就是'你（艾倫）'，我是我們當中決策者和經濟控制者……你要學著改掉你原本學到的獨立思想，不要總想著自立……你有見過一個人分裂出另外一個人，嚷嚷著要自立的嗎？那就成人格分裂了。」

　　艾倫說得太深奧，蘇彬有點被繞暈了，他能聽懂那中間一句和最後一句，前面的「你你我我」實在拎不清，反正蘇彬簡單理解為，他倆之間只能有一個人能管錢、做決定。

　　艾倫嘆息了一聲：「好好想想我的話，你一時不明白，我不強求，但你有疑問有想法向我提出來，這一點很好，我會隨時給你答案……不許胡思亂想。」

　　蘇彬糾結了半天，問艾倫：「那我能自己賺錢嗎？」

　　艾倫：「可以，但是你賺的錢不屬於你，屬於我。」

　　蘇彬：「……」

　　艾倫又道：「你不賺錢，我也會無條件提供你生活學習娛樂所需要的一切費用。」

　　蘇彬快糾結死了，雖然聽上去賺不賺錢意義都一樣，但他不想當米蟲啊——他是男人，他怎麼能讓別人養呢？

　　「我還是想賺錢……」蘇彬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就算那些錢都歸你也沒關係。」

　　就當存在艾倫地方了，而且他現在還欠了艾倫一大筆錢（賓館住宿費、請金飛吃飯費、喝咖啡費，估計還有之後的機票費、學費……），他不想被包養！QAQ

　　「隨你。」艾倫笑著摸了摸他的耳朵，「你想要找金飛投資也可以，他似乎想賺你這筆錢。」

　　蘇彬：「額，金飛不是想幫我嗎？」

　　艾倫：「投資人做投資當然是為了賺錢，他在你身上看到潛力，才會給你做投資。」

　　蘇彬：「……」作為一個學金融的人，當然知道投資人是要賺錢的，但蘇彬壓根沒想過金飛是看到自己身上的潛力！

　　艾倫：「你不用想太多，就算你要開餐館，也是我出面替你跟金飛談，我會告訴你之後需要做什麼。」

　　蘇彬怔住了，感覺艾倫輕而易舉的一句話就把他想要創業的事搞定了……正胡思亂想，蘇彬突然感到艾倫的抱緊了自己的腰。

　　蘇彬渾身一繃，緊張地看向艾倫……今天也要做那種事嗎？O////O

　　「按摩過後好一點嗎？」艾倫問。

　　「好多了……」蘇彬搗著腦袋。

　　「讓你休息兩天，今天不再做了。」

　　艾倫說著，就這麼抱著蘇彬站了起來，蘇彬抬起腳夾住對方的身體才不至於滑下去，這個姿勢羞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艾倫卻對蘇彬的反應很滿意，他笑著在對方耳邊道：「一起洗澡。」

　　蘇彬：「……」

　　不是疑問句，是肯、肯定句Orz...

　　從浴室出來時蘇彬都快站不住了，不知道是被熱水沖得太久，還是因為害羞，全身變得粉粉的，他回到臥室後忙不迭地爬進被窩縮成一團。

　　艾倫只圍了一條浴巾尾隨而來，見被子鼓起了一個包，忍俊不禁，把人從被子裡挖出來，強勢的展開他的四肢。

　　「睡得著嗎？」艾倫問他。

　　蘇彬愣了一下，知道艾倫是怕自己失眠：「我試試吧……」

　　兩人就這樣抱著，艾倫一直撫摸著蘇彬的頸部，幫助他分散注意力，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

　　和之前在車上的摸手一樣，蘇彬沒法想其它，雖然發生了親密的關係，但他還是處在一種羞恥的感覺中，一邊想著「艾倫的手掌有魔力」，一邊慢慢地放鬆精神，自然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