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性的光明與黑暗

無論倖存的人類有多大的幾率成為異能者，也無論異能者將會有多強，末世的路越來越艱難已經注定。想要活下去，除了變強，別無他法。

車內一片寂靜。

為未來擔憂，也為人類擔憂。

就算他們只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這群人，可如果人類都滅亡了，他們還能獨自活下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前面好像有情況。」莫言突然打破寂靜，溫樂也收回看向車外的目光，順著莫言示意的方向往前看。

就在莫言剛說完，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

「出了什麼事？」莫言打開車窗問旁邊車上同樣打開車窗的劉一坤。

劉一坤扔過來一個通訊器。

「前面發現倖存者了，白老大正在調人前去救援。這個你們拿著，通訊接口打開，有什麼情況都能收到。」

莫言點頭，將手裡的通訊器交給旁邊的溫樂。

打開之後先是吱吱啦啦的雜音，過後才聽見白楊的聲音。

「大約多少人？」

「不清楚，從窗戶只能看見一個人。」

「小南小南！收到回話。」

「張南收到！」

「小南，你帶上一營三連的兩個排前去營救，一營三連的另一個排準備接應，一營一連！一營二連！負責注意情況，隨時準備前去支援！」

「張南收到！」

「一營一連收到！」

「一營二連收到！」

溫樂關閉語音對講開關，能聽到白楊的安排，卻不會把這邊的聲音傳到對方那裡。

「將來咱們人聚的多了也得這麼分成各個部分，安排起來容易很多。」溫樂回頭對韓亞說。

韓亞點點頭，認同溫樂的觀點。「可以按照軍隊的制度排兵佈陣，畢竟軍隊的這些人員制度經過這麼多年的總結，可以說是最精細，也是最完善的。」

蕭文也點頭表示同意。

韓亞話音一轉：「不過咱們還不是很瞭解軍方的系統，最好還是有軍隊的人負責安排這些細節，否則咱們也只能複製個大框，卻做不到他們這麼系統的應對每一個情況。」

溫樂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韓亞，看來他和蕭文是鐵了心的想招安軍隊。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目標樓後是一所療養院，院內發現倖存者！喪屍數量很多，初步估計在五百到七百左右！」

通訊器突然傳來張南的聲音。

「一營一連二連不動，繼續注意情況！二營進攻療養院，小南你只負責目標樓。」白楊冷靜的指揮。

「二營收到！」

「張南收到。」

通訊一停，後面就上來一隊車超過溫樂他們所在的位置，向最前方駛去。

溫樂一行人誰也沒動，繼續坐在車內注意通訊器傳出的情況。這是軍隊在出任務，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再說他們這點人根本沒被軍隊放在眼裡。這次出來的可是一個師的軍力，即使有軍人在之前變成喪屍，也還有一萬多人在呢！要是遇到這一萬多人都搞不定的情況，他們八個人也只能開車跑路。

前方的軍人在拚命，他們也沒有閒情逸致聊天，安靜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前方的槍聲不斷，通訊器沒有再傳來聲音，估計情況不會太壞。

好在現在的天氣寒冷，溫樂注意到附近的樓內不少喪屍都蠢蠢欲動，卻沒有真的衝出來，畢竟變成喪屍之後，身體內的血液不會流動，肌肉骨骼遇寒就會極為僵硬，即使這些喪屍衝出來，在強大的火力之下也會變成炮灰。

溫樂一邊慶幸喪屍的安分，一邊又在擔心這種預兆。

他們原計劃是在第二次變異之前趕到藏區，現在情況突變，原本的計劃能不能實行很難說。這還要看蕭文和韓亞的決定，而且就算現在開始跑路，如果沒有軍隊強大的火力壓制，半路上發生第二次變異會給他們造成極大的威脅。

究竟準備怎麼做還得回去再定，但願這次變異能拖到他們八人回到救援站。留在救援站的莫叔他們溫樂並不怎麼擔心，畢竟那裡還有兩個師的兵力駐守，就算再次大面積喪屍化，軍隊也會反應過來，進行清理。而且他們所在的那棟樓除了白楊安排留守的一個班的士兵外，再就沒有人了，就算整個班九人都變成喪屍，韓亦風他們也能對付的了。

「報告！二營完成任務！九位老人，兩位少年，兩位成年男性，倖存者共十三人，已全部救出，救援任務完成！受傷人數零人，死亡人數零人。」

溫樂剛感覺遠處的槍聲漸弱，就聽到通訊器傳來的聲音。

「很好，倖存者帶到車上，二營歸隊。」這是白楊的聲音。

「九位老人？在這種情況下真的很難得啊！」韓亞感慨。

溫樂也很贊同他的話，在末世裡，老人佔了大多數的倖存者團體真的很少見。

「末世裡，老人和孩子是最先被拋棄的。孩子還好說，只要和父母在一起，都會盡量被保護著，而老人則不同，大多數人都能拚死保護自己的骨肉，卻會在第一時間拋棄明顯會成為負累的年邁父母……」溫樂低沉的訴說。

「一群混蛋！沒有父母哪來的他們？！」陳野低聲咒罵。自從被蕭文他們救起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遠方的家人，不只是他，齊瑞他們也一樣，好幾次都衝動的想要離開隊伍，獨自回家鄉去，不過被韓亞攔了下來。

韓亞說的沒錯，單憑他們自己，根本沒有可能救出家人，而家人也絕不會希望他們在安全之後還為了回家而失去性命。

無數次的咬牙按捺住感情上的衝動，理智的讓自己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重逢。

但是面對這些明明和父母長輩在一起經歷末世，卻因為會成為累贅而捨棄這些將一生的都奉獻給他們的老人的倖存者，他憤恨，鄙視，卻也無奈。

「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才能看清人性。就算被其他人罵混蛋、罵雜碎，有些人也只會顧著自身的性命。人性就是這麼自私。你還沒有見過為了活命或者為了能多得到一些食物而陷害至親的人，那些人更混蛋，但我們阻止不了，或者說我們還沒有能力去阻止。」溫樂歎口氣，這些人性的黑暗面他經歷太多，陳野他們雖然只比他小幾歲，但在他眼裡，這幾個人還是些孩子，末世一開始就遇到幫他們逃生的王師傅，後來又有自己這些人的照看，他們幾乎沒有經歷什麼，所以思想上還很單純，溫樂覺得，有的時候就連蕭文和韓亞這麼冷靜的兩人都沒有他自己這般能夠從容面對這些人性中醜惡的一面。

陳野無法反駁溫樂的話，車上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反駁溫樂訴說的人性。

「還是因為我們不夠強，靠別人不如靠自己，真的想要保護這些在末世沒有生存能力的弱者，我們就必須強大到壓倒人性的黑暗，強大到為他們建立一個和平安全的世界！」殷程揚難得的說出讓韓亞贊同的話。

「那我們就變強！自己來制定規則，制裁那些混蛋！」陳野咬牙說。

齊瑞和趙小剛也緊握雙拳看向回過頭來的溫樂。

「報告！一營三連完成任務，一共三位倖存者，成功救出其中兩位。」

「另一個人呢？」

「……另一人已被喪屍抓傷，三連請求放棄這位傷者。」

被喪屍抓傷就注定了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張南的請求無可厚非。

「為什麼會被抓傷？」白楊的聲音陰沉下來。

……

通訊器那邊沒有回音。

「說話！」白楊低吼。

「報告團長，我們消滅喪屍的過程中，三位倖存者急著向我們靠近，下樓時遇到喪屍襲擊，這位傷者是被另兩位倖存者推出來阻擋喪屍而受傷的。」張南原本有些猶豫的話被白楊一聲怒喝嚇得全都交代出來。

「兩個雜碎！」白楊一陣咒罵，「放棄傷者，給他個痛快，送他上路。」

「是！」張南一回答完，就從通訊器裡傳來一聲槍響，雖然那人還沒有變成喪屍，但結局已經注定。

「再次報告，兩位倖存者已經救出，一營三連傷亡人數零人。」

「收到，允許歸隊。張南，把那兩個混蛋扔到鐵山他們團的預備車裡，放我們團裡我嫌噁心。」

「……是，白老大。」張南無奈的回應。

溫樂被白楊最後的話逗的差點笑出來，軍隊裡有這種「潔癖」的長官，下面的人也只能忍了。

「呸！Z國人就是不抗念叨，剛說完末世的人性，就把兩個混蛋送到咱們面前！」殷程揚開窗吐了口口水，罵道。

溫樂也沒想到會這麼巧，剛給陳野他們上了關於人性的一課，就把案例擺到眼前。

「等我們變強！變強了就不會有這種事情了！」趙小剛在心裡憋了一股氣。

「對！我們一定要阻止這種事！」齊瑞附和道。

溫樂沒有打擊這兩個單純的男孩。

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阻止的，就算他們建立一個安全的基地，保證所有人的生命了，也只是阻斷了這種黑暗發生的前提條件。沒有了死亡的威脅，所有人都會願意扮演一個善良大方的人。

但是有這種決心是好的。溫樂在車子啟動後從後視鏡裡看著三人眼中的堅定，也許在這種真正發生能夠觸發他們內心的事情時，他們才會從內心最深處激發成為強者的執著。

一路上這些還沒有完全脫離學生身份的男孩女孩們，跟著殷程揚鍛煉，聽他們的教導，也只不過是機械的認為在末世裡想要活下去只有變強。這種外界的強制灌輸永遠也比不上發自內心想要改變的決心。

溫樂覺得，自己正在見證他們的改變，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成為真正能夠在末世獨立生存甚至領導團隊的人。

到那時，溫樂他們才會對這幾個孩子真正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