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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臥底小姐》第20章
嗯嗯嗯

 既然謊稱要睡覺,那我只有安分躺好,對著屋外的他輕飄飄喊道,“哎,好走不送,記得替我把門帶上。”

 經過剛才那麼一鬧騰,我身體依舊虛脫,不過萎靡的精神確實好了很多,無怪乎動亂時代的人們,在饑腸轆轆本應少動節省體力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高昂的斗爭情緒,其實道理很簡單,成天想著自己好餓好餓好想吃雞腿,反而容易迅速餓死,平時斗一斗既轉移注意力又能豐富精神生活,身體雖然餓了,但是好在精神溫飽了,就算最後還是成了餓死鬼,但是好歹成了層次比較高的餓死鬼,去投胎的時候也能驕傲地告訴閻羅王自己高人一等,斗地主的等級特別高。

 大概是高燒燒糊了腦袋,我整個人已經神游太虛,胡思亂想,但房子里有個居心叵測的雄性動物,我沒敢睡,尖著耳朵分神听外面的動靜,似乎沒什麼聲音,安靜地好像沒有人來過一樣。

 剛才是夢境嗎?

 我摸了摸自己紅腦勺那凸起的腫包,絲絲拉拉的疼,可見不是夢境,我狐疑坐起來往門外一瞄,客廳里沒人,去哪了?我記得我客廳沒挖陷阱啊。

 我下了床,踮著腳跟走到門邊望外張望,方塊大小的客廳空蕩蕩,陽台也沒人,會不會已經走了?

 我礙手礙腳打開大門探頭往外看,樓道走廊都沒人,一臉迷茫地關門轉身。

 “喝~~~~~~”

 眼前突然出現的黑衣男人離我只有一步之遙,面色清冷,我嚇得直捂心窩,嘴張成了大大的O型。

 我氣極,“你貓啊?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

 他瞥了我一眼,扭頭專心看著牆上我爸的照片,淡淡道,“那你是蟑螂嗎?”

 “蟑螂?你才蟑螂呢。”我覺得他在進行人身誹謗。

 他眼光掃過好像被小偷洗劫過的凌亂客廳,眼神中帶著不可思議,而後望向我,眼神中露出幾分嫌惡,“你不覺得只有蟑螂才能在這種……”他頓了頓,好像在尋找一個比較恰當的比喻,“……這種老鼠也呆不下去的地方生存嗎?”

 我瞠目結舌。

 “你,你……你氣死了,你真氣死我了……”我手指著他不停顫抖,他一臉理所當然得看著我,我氣暈,轉個身 當一聲,額頭重重撞在牆上。

 不夠疼, 當,再撞一次。

 我自殘,我打敗不了他,那老娘結果我自己總行了吧?

 我決定把自己撞暈過去,眼不見為淨,等我卯足勁試圖再撞牆時,額頭的異樣觸感傳來,不是冷硬的牆壁,而是溫熱的掌心。

 康子弦的手擋在了我和牆中間。

 敢情他是怕牆受傷了。

 我怔了怔,剛想沖這瘟神破口大罵,他已經出手覆在我額頭探了探,隨即皺眉道,“都燙成這樣了,不去醫院可以嗎?”

 我推開他的手,沒好氣道,“不用你假惺惺。”

 跟這男人幾次三番的較勁失敗令我很受傷,再加上他總是出現在我面前,又令我傷上加傷,傷情更加嚴重。

 為了活著,我決定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斗爭令我精神倍增,我不理他,斗不過他就無視他,走到沙發邊坐下,拆開昨晚吃一半的粥,嗅了嗅,似乎沒怎麼變質,狠了狠心,吃吧,也沒什麼其他的東西能吃,難不成把爛掉的仙人掌啃了嗎?

 我絞著眉攪拌著碗中那凍成一坨一坨的冷粥,還沒開始吃,肚子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而門邊的黑衣門神依舊一點走人的意向也沒有。

 我抬起頭來,吼道,“你他媽到底怎樣才肯走?”

 “今晚沒什麼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很無聊,所以就屈尊在這逗逗蟑螂打發時間了。

 我氣得更吃不下粥了。

 “沒事你去魅色啊。”我循循善誘,希望心平氣和地勸走這尊瘟神。

 “魅色怎麼會有你有趣。”他又應得理直氣壯。

 我氣得直咧牙,他一派從容地走了過來,推開單人沙發上一疊我洗干淨沒時間疊的衣服,在見到衣服下的黑色蕾絲Bra時,遲疑了一下,直起身放棄了,徑直走到我身邊坐下,跟我擠一張小沙發,翹著二郎腿,雙手交疊打量我的狗窩。

 無賴,極品無賴啊,縱使他有一張魅惑女人的俊臉,也掩不住他變態的內心。

 我偏頭瞪了一眼這厚臉皮男人,回想起他詭異的表現,發自肺腑地急了,“我說大哥,我求你了,你千萬別對我有意思,我還想多活兩年。”

 “嗯。”他鄭重點點頭,我剛想松了口氣,他回過頭來沖我笑了笑,說道,“可是你也知道,我這人不太善良。”

 我顫抖了,牆,哪里有牆?趕緊出來一下讓我撞上一撞,我生不如死啊。

 我沉默了,抱著頭煩躁地抓了抓亂發,決定今天必須將他對我的邪念從他大腦中抹干淨,要不然我以後沒法過上好日子。

 我要讓他心甘情願地放棄。

 我努力強調,“我做小姐的,風塵女子懂嗎?一點朱唇萬人嘗,重污染人群啊,不適合你。”

 他臉色平靜,勾了勾性感的嘴角,“沒關系,我不挑食。”

 媽呀,就沒見過這麼賤的豪門子弟,怎麼品味如此下流化,生冷不忌的,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一直沒治好落下病根了?

 我用看精神病的眼光觀察他,屁股悄然挪了挪,盡量離他遠些,就怕他發病殃及我這無辜小魚。

 在我驚恐之際,康子弦指了指牆上的那些照片,我一瞧,心急如焚,照片中的我是如此的青春迷人,神采飛揚,嬌俏中帶點羞澀,羞澀帶點灑脫,我頭一次懊悔自己為什麼長的這麼純潔逼人,愣是瞧不出一絲風騷風塵樣。

 我開始恨我爸媽的好基因。

 康子弦指了指左邊那張照片中穿著筆挺老式警服的年輕男人,問,“那是誰?”

 我定晴一看,心稍微牽動了一下,應道,“我爸。很帥吧?當年在街上差點被星探挖去做明星的。”

 “他是警察?”

 “嗯。”

 “老先生應該退休了吧?”

 我不說話,他沒等到我的回答,詫異地瞥了我一眼,目光中帶著沉默的詢問。

 我低聲說,“我還在我媽肚子里的時候他就犧牲了。是烈士。”我抬頭惘然看向照片中的那個人,是他給予我生命,我來自他,身上流淌著他的血,繼續著他選擇的事業,而他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我的存在,這又是多麼令人扼腕的事。

 “如果他還活著,應該退休了。我媽說他特愛干淨,喜歡干家務,如果他活著,我就不用天天生活在垃圾場了。”

 話語間多少露出些傷感,我們沉默了一會,康子弦又指了指右邊最角落的照片,說,“那兩人是誰?左邊是你媽嗎?”

 他指的是我媽和Alan的結婚照,他們的花園婚禮浪漫而溫馨,我也是一襲白紗裙,更可笑的我不是伴娘,那時我剛大一,跟我媽說我死活也要做花童,那會菲哥還笑話我,諷刺我是“史上最老花童”,我刮了刮鼻子說,老娘哪是花童,老娘分明就是童姥,把菲哥笑得好半天直不起腰。

 那張照片就是我們三人合影,老新郎老新娘還有本童姥,我心煩意亂,這仔細一看,我怎麼瞧自己怎麼不像是做小姐的人,自己都信服不了,更別說康子弦了。

 我還沒有不孝到不認老娘的地步,不情不願道,“嗯。旁邊我繼父。”

 “哪國人?”

 “美國。”

 他細細看著,突然回過頭來,饒有興趣地問,“為什麼把他們的結婚照擺在最下面?那個角落。”

 我咒罵了一聲,他娘的他可真是觀察入微,這中間確實是有原因的。

 我扭扭捏捏道,“還不是顧及我老爹,我老娘改嫁,你說他能受得了嗎?所以我把兩張照片擺得最遠,免得我老爹在地下跳腳睡不著。”

 我托腮想了一下,說,“不過說不定我老爹早在地下再婚了,憑他那帥勁,沒準好幾房姨太太呢。”

 康子弦聞言笑了,笑得很好看,竟笑得有幾分柔情似水,我心不自禁跳快了半拍。

 心跳怎麼能跳快半拍呢?差點跳進他布的**陣了。我暗自教訓了自己那禁不住美色誘惑的小心肝,我扭過頭,要求自己鎮定,趕緊讓他走人才對。

 我開動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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