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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臥底小姐》第17章
呀呀呀

 見我走神好半天沒反應,康子弦問我,“你在听嗎?”

 “啊?”我回過神,忙不迭點點頭,擠了個虛假的笑,“在听在听。”

 康子弦走上前,站定在我面前目光炯炯地盯視我,帶著幾分洞悉,“你剛才在想什麼?”

 我想哭,當初我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去調戲這樣的蛇蠍美男,聰明不說,還咄咄逼人,讓人沒法招架。

 我笑容僵了一會,擺擺手信誓旦旦說,“我什麼也沒想。上帝可以替我作證。”

 阿彌陀佛,幸好上帝不認識我這佛門子弟。

 我推了把康子弦,催促他,“你不是要給我拿粥嗎?快去吧,你家大廚手藝好,最好再給我配幾個葷菜好下口哈。”

 他言簡意賅,“等我半個小時。”

 “嘖嘖,真看不出你心靈也有那麼美的時候。快去吧小紅帽,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呀。”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我,凌厲的表情有所和緩。

 康子弦終于被我推到門外了,他走了,我站在門內大大松了一口氣,可心里卻有一股濃重的情緒在滋生,我深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開門探出頭去。

 他站在電梯邊,即使是背影,也留給人玉樹臨風的感覺,我媽曾經跟我說過,擁有這樣寬厚背影的男人,很可靠。

 我曾經一度不以為然,因為傅辰的背稍顯瘦削,我卻覺得足以讓我依靠終生。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錯還是我媽錯,但是此刻我不想糾結于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我只是想對著這個男人說一些必須說的話。

 我探出頭,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醞釀情緒,“咳咳~~~~”

 他听聞轉過身來。

 我們中間隔了幾步路。

 我說,“那個……我知道謝謝兩個字怎麼寫。”

 他不說話,幽幽看我。

 我說,“謝謝。”

 康子弦走了以後,我火速竄回屋內,掏出旅行時用的大包,拉開抽屜一通亂翻,草草塞了幾件衣服,又在房間里搗鼓了一陣,確定沒有重要東西落下,鄭重拉上了包的拉鏈。

 收拾妥當後,我的焦慮減輕了幾分,嚼著康子弦買回來的松軟面包,就著溫熱的豆漿,握著筆,對著一張便條紙揮斥方遒。

 我給他的留言是這樣的︰我知道你饞涎我的美色,不過當你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已經遠走高飛了,我允許你在八十歲時懷念曾經遇到過我這樣美麗的姑娘,不過前提是你能活到那麼長。不要泄氣,會有姑娘愛上你的,拜拜~~~~~~

 我把紙條貼在門上,方便他第一眼就能看到,然後我拎著大包,屁股一扭,毅然決然地跑路了。

 不過很快我又折回來了,急匆匆再次開門,因為我忘記跟我老爹吻別了。

 啵了照片里我年輕帥氣的老爹一口,我急著走,可見角落的照片里我老娘和老Alan可憐巴巴地凝望著我,控訴我偏心我那死鬼老爹,我投降,又回去啵了老頭老太一口,卷包奪命狂奔。

 我開車去了菲哥家,我有她家的鑰匙,同樣她也有我家鑰匙,所以經常出現的情形是,我在外頭累了一天,回到家,習以為常地看著我的床上躺著個睡死過去的高個女人,然後我自己衣服一脫,也把自己狠狠扔在床上,兩個人一起睡死過去。

 但是菲哥搞體育的,就連睡覺也犯職業病,經常把我的頭當排球似的拍到床底下去,問題是我的頭沒有排球那麼有彈性,所以經常第二天起床,我頭上起個大腫包,菲哥還一臉關心地問,“呀?遇上什麼搶匪了,整的這麼大個膿包。”

 我媽在美國呆久了,老外混亂的關系見得多了,有段時間打電話過來都是菲哥睡得迷迷糊糊時接的,更有一次,我媽前一晚做春夢,春夢主角是我和菲哥,我們倆在滾床單,是真的真的單純的兩人在床上滾來滾去,再沒有比這更單純的滾床單運動了。可是我媽還是一覺驚醒了,她覺得老天在暗示她什麼,也不管時差,在北京時間晚上10點打電話過來,結果不幸的是,電話是菲哥接的,而當時我正把大腿擱她肚子上睡到不省人事。

 談話內容是這樣的。

 我媽語無倫次,“亮亮啊,菲哥在哪呢?”

 菲哥被吵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含糊應道,“我在床上啊阿姨……”

 “那亮亮在哪呢?”

 “……她也在床上啊。”

 “……你們上床了?!!!!”

 “啊,早上床了啊……”

 我媽手一松,電話掉地上了。

 第二天等菲哥把我媽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復述了一遍,我嗅著老太太的問話不對勁,忙打電話試探她,結果倒好,老太太已經訂好回國的飛機票了。

 我媽在電話里哭哭啼啼,說她對不起我在問問地下的老爹,早知道我是變態,還不如當初不要從手術台上逃出來,省得我現在出來禍害別人家女兒。

 我听懵了,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了,可真是哭笑不得,不過看在老太太瞎操心的份上,耐心解釋說菲哥的語文特好,老喜歡用縮句,其實她昨晚完整的意思是︰今晚我們早就上床睡覺了,是純睡覺,睡覺的時候不運動的那種睡覺。

 我心里氣我媽胡思亂想,忍不住逗她,“媽,我們睡覺不運動的,真的,不像你和我Alan叔叔,年紀大了還這麼有保健意識,睡覺都運動。那什麼,運動挺有質量的吧?幾天一次?一天幾次啊?”

 我媽估計在那頭臉紅了,隔著太平洋,一聲河東獅吼,“方亮亮!!!你皮癢了是不是?”

 我適時地掛了電話,和菲哥滾到沙發下面笑得比黃鼠狼還奸詐。

 後來我媽的念頭很快被我打消,因為過了一段時間我喜滋滋得告訴她我和傅辰交往了,我媽這才喜笑顏開,作為獎勵,支支吾吾告訴我是四天一次,一般在周末,節假日另算。

 作為孝順女兒,我體貼地關照說,“媽,注意老腰啊老腰!!”

 我在菲哥家安頓下來了,心里很暢快,這以後的日子基本上跟康子弦沒什麼瓜葛了,我臥底用的號碼早就扔了,他也聯系不上我,有錢人新歡舊愛換的快,等過段時間他對我的熱情也差不多退潮了,說不定在路上擦肩而過都認不出我,那時我再輕輕松松回家,一點麻煩也沒有了。

 再說我家就是個小型垃圾場,和正經垃圾場的唯一區別的在于,我那個是不露天的,菲哥這100平方的房子可就干淨多了,她媽經常趁她比賽訓練不在時過來清掃,舒適度比我那高了不止一個等級,我可是樂不思蜀。

 我舒舒服服躺在菲哥家那純白沙發上,好像只慵懶的貓,眯著眼楮遐想康子弦見著字條後的陰森森想掐死我的表情,樂得仰頭哈哈大笑,直拍大腿。

 第二天上午我在睡夢中接到了老譚的電話,一听他那刻板冷硬的普通話,我渾身一個激靈,瞌睡蟲全跑了,胡亂擦了擦嘴邊流了一半的口水,坐起來專心致志听他講話。

 老譚交代任務起來依舊還是那麼言簡意賅,惜字如金。

 “亮亮,後天八點準時到北殿路上的一中教務處報道,具體任務小孟會告訴你,我要開會,就這樣。”

 自始自終,我眼楮還沒眨超過三下,他大爺就啪的一聲掐了電話,使我總有種有了上氣下氣接不上來的郁卒感。

 不過老譚常這樣折騰人,說個半句讓手下那幫小嘍� 約毫 潁 率中:縴擔 牆凶雋斕寂賞罰 :暇 =喲ゾ擲鎰罡 悖 菟稻殖ご筧爍 絞貝蠖唷班擰薄 跋氯グ傘薄 霸躚恕薄 爸 懶恕保 惶  辛攘仁錚 蠹宜較呂鋟追滓槁劬殖ご筧司烤乖趺戳耍 嗽趺茨芟ё秩緗鸕餃鞜肆釗朔 傅牡夭劍 罄椿故搶罘諾牟虜獗冉嫌興搗Γ 擔嚎贍蓯薔殖ご筧誦灤業睦掀盤 懶耍 殖ご筧頌 ざ  掛*,把嗓子叫啞了。大家這才恍然大悟,解開了心中謎團。

 我心里竊喜,一中我還不知道嗎?A市最好的高中,從沒出過殺人犯,倒是出過一堆數也數不清的精英,書呆子的搖籃,擠破腦袋也進不去的頂級學校。

 傅辰唯一就是那所高中畢業的,當時我跟唯一同級,我舅媽經常拿唯一的A中校服在我面前顯擺,說A中的校服就是和亮亮你那三流高中不一樣,透著股雍容貴氣,不像某些三流高中的學生,穿得一副流氓樣,我老人家都看不慣。

 我舅媽影射的“某些學生”就是我,而很不巧,那會我方亮亮正好是某三流高中的流氓頭子,手下盡是男女小流氓,生生氣瘋了一幫老人家。

 而今時來運轉了,老譚居然讓我去赫赫有名的A中教務室報到?我眯眼拍了拍大腿,這不明擺著嗎?讓我混進去當高中老師啊。

 我搓了搓手一陣興奮,老譚的能力可真是通天,我方亮亮一個三流高中畢業的文盲居然可以不用應聘直接就能當上A中神神氣氣神神氣氣方老師,名正言順的奴役當年讓我深惡痛絕的A中優等生,此等美差,妙哉妙哉。

 老譚不愧為我的衣食父母,有什麼福利,從不會忘記我,改天好好拍他馬屁去。

 我爬下床,眉眼帶笑地打電話給小孟听安排,心里已經在盤算著老譚把我安插進去教什麼課程了,數學語文英語物理化學生物我連字都認不全,估計讓我教體育呢,這我在行,等我方老師上任,我讓那群書呆子天天跑五千米,摧殘兒童的事刻不容緩啊。

 我已經躍躍欲試,而小孟接電話,“喂,亮亮啊。哈哈……”

 小孟的哈哈聲听起來怪怪的,似乎洪亮中帶點……不懷好意,不過我也沒在意。

 “孟孟啊,”小孟是個大胖子,我平時都這麼叫他,“老譚讓我打電話給你呢,這回派我去A中干什麼啊?”

 我明知故問,其實就想知道上頭到底安排我做什麼課的老師,具體接近哪個目標人物,我也好方便……備課。

 “亮亮啊,不不,應該說是方亮亮同學……我們幾個正羨慕你和東子呢,你倆這次有得玩了,都這大把年紀了還能回到高中時代,背書包穿校服,遇到老師喊聲老師好,真是羨慕死我們了哈哈哈哈哈……”

 孟子呱呱一通,他那邊有點吵,似乎很多人笑作一團,孟子更是帶頭哈哈大笑。

 我呆若木雞,听懵了,我不是笨蛋,我听出怎麼一回事了,我真的真的听出怎麼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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