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
我扭扭捏捏被康子弦牽著走,大庭廣眾之下,我對這樣的親密很不適應,使勁搖掙脫開他牽著我的手,我又掰又扯的,可是他的手勁很大,我覺得我的手都快被他碾碎了。
我和康子弦剛才還在雨中上演一出精彩的街頭追擊,像是精彩的警匪片,可等他的手綁架了我的手後,雨勢突然小了,天空開始下起毛毛小雨,我跟這男人在細雨中牽手走路,怎麼看怎麼像一出甜膩的瓊瑤劇。
敢情老天爺這會想看瓊瑤劇了,可話說回來,我這女主角可不配合,因為我看這個男主角不順眼。
我扯著我的手,嘴上也不閑著,“喂,康子弦,你放手放手,我是狗嗎?讓你這麼牽著走……”
我嘴里低聲咕噥,“我們又不熟,很奇怪的好不好……”
他手緊了緊,沉著臉回頭瞪了我一眼,“狗都沒你溜得快。”
我腦門冒青煙,有些惱,嗓門也提上去幾分,“喂,姓康的,上回說我是蟑螂,這回說我連狗也不如,行行,我承認自己是動物可以了吧?我跟你這種高尚人類不配站一塊,那算我求你了,您高抬貴手,放我這動物一條生路,你也省得長針眼……喂!!你倒是放手呀。你遛狗啊你?!”
我拉拉雜雜夾槍帶棒說了一堆,像個帶刺的刺蝟,可這康子弦依然故我,只是回頭冷笑撩下一句,“你錯了,我不高尚,我不想放你生路。”
我一听,當下差點翻了白眼,暈厥過去。
有水滴從我額上緩緩滑落到我的眼睫毛,也不知道那是雨水還是汗水,總之我看不太清楚了。
以前小的時候,我總是天真地把人設想得很簡單,壞人永遠是邪惡的,好人永遠是善良的,長大工作以後,見多了社會的陰暗,由著那些或冷或暖的畫面矯正自己小時候形成的世界觀,小偷們有些是天生好逸惡勞,有些則是自小被脅迫誤導,甚至于那些十惡不赦的殺人犯的背後,也總有一段淒涼的故事,可是等他幡然醒悟時,社會已剝奪了他自我救贖的機會。
鍛煉了幾年,我以為猴哥將火眼金楮這門絕技賜予了我,我能看得通透了,可是面前全身濕透的高大男人,卻又突然讓我糊涂了。
他一會兒給我灌**湯,一會又喂我斷腸散,一來二去反反復復的,把我給毒瞎了,我看不清楚他。
我不傻,我依稀感覺得出他對我有好感,所以上次他才會破天荒的登門探病,順便再冷嘲熱諷挖苦我一番。
如果有人問我︰一個人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所以他很喜歡踢你,你會作何感想?我想我會直截了當地回答︰那人變態了吧?
我覺得康子弦就是這種變態。
我心里就犯嘀咕了,我接觸的人種都是坦率直接的,喜歡就承認,不喜歡就厭惡,就像菲哥,認認真真單戀書呆子方易恆七年,最近坦白承認單戀的感覺已經淡如白開水,因為不想吊死在這棵呆樹上,所以她姑奶奶不玩了,她要開始找男人了。
我身邊還有許許多多這樣坦率直白的人,雖然作為成年人習慣戴上面具,但一旦熟絡起來,偶爾還是會現出至情至真的一面,不會復雜到讓人猜個不停。
說穿了,我身邊的人都是單細胞動物,所以當我遇上高等動物,比如面前這個高深叵測的男人,我有點犯暈。
他看起來像是對我有意思,可是他的言行舉止又不太像,霧里藏花的,似乎存心要耍著我玩,而等我被耍的團團轉開始暴跳如雷的時候,他就上來摸摸我直立的毛做安撫狀,然後笑眯眯扔個骨頭給我吃,讓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可真夠折磨人的。
我在心里吶喊著︰姓康的,他娘的痛快點給我一刀吧,我受不了慢**。
沿著來時的路,康子弦溜著我走了一路,他在前邊走,見我乖順地噤聲不說話,他回頭看了看我,我哀怨地瞥了眼他,這眼神間的無聲相遇,還有手心里他的溫度,又讓我面頰有點熱。
別別扭扭走了一會,又遇上剛才遇上的那個要伸張正義的路人,他笑呵呵看過來,對著身邊的熟人調侃道,“喲,我剛才還真管多了,人家確實是家務事來著。”
我心里朝他呲牙咧嘴了一番,心說你懂什麼,在他眼里,我頂多算是他家里的狗,連看門狗都比我有尊嚴。
我哀怨啊。
我被康子弦拉進他的車子,身體還是遲緩地感受到寒冷,濕漉漉的布料貼在皮膚上,不僅冷,還不舒服。
我抱著雙臂瑟瑟發抖著,唇抖得厲害。
“得得得,”我牙齒直打架,瑟縮著抱怨起來,“姓康的……得得,我一遇上你就沒好事,得得,我這回要掛了,得得,我跟你沒完……”
康子弦把車里空調的溫度調到最高,面無表情扔給我一條干爽毛巾,“擦擦臉。”
“先忍一會。”車子迅速滑行了出去,他目視前方,滴著水的側臉輪廓分明,男人味十足,還透著股騷味,呃,不過文化人稱之為“性感。”
我眨了眨眼楮,感覺自己成了鍋里等著被涮的狗肉,戒備十足地問,“去哪?”
他專心開車,“先去洗澡。”
“洗澡?”我愣了愣,腦海浮現河面上有兩只鳥,一只叫鴛,一只叫鴦,兩只傻鳥在互相擦澡。
我猛然護住自己的胸前,往後縮了縮,破口大罵,“臭流氓,你想干嘛?他娘的要洗鴛鴦浴找你相好葉老師去!”
我怒氣騰騰,邊說著我邊要開門出去,可是車門鎖了,而駕駛座上的男人明顯不悅,轉過頭皺著濃眉開口,“你的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給我乖乖坐好,別逼我再用剛才的方法給你取暖。”
再三權衡之下,我認識到自己總歸是一介女流之輩,于是撇了撇嘴,訕訕地屈服于偽君子的淫威之下。
但是我決定還是要反復強調我的氣節。
“那個……我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的……”
“我知道,你最威武了。”
“……那個,你怎麼知道我是…咳咳…警察的?”
“現在的局長夫人是鄧壟表姐。”
康子弦解釋的言簡意賅,我楞了楞,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
他娘的這才是真正的無間道啊,黑幫都把姑娘送到局長家門口了,這無間道太高級了,我猛然間覺得自己在魅色干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
不過話說回來,這回精明的老譚怎麼犯糊涂了,鄧壟是局長親家那邊的人,老譚都敢派人去動,他活膩了不成?
我轉念一想,也想明白了,局里黨派之間盤根錯節,像老譚這樣對于局長之位虎視眈眈的不只他一個,局長大人雖然大權在握,不過受的制約也多,老譚想要從他親戚那入手搞他下馬,甚至根本不會讓他知道在鄧壟那安插了人,想來老譚本來是想下手為強秋後算賬的,不過他的算盤珠子似乎打得也不是那麼順手。
我揪著眉細細思索局里那些比TVB電視劇還精彩的破事,不料康子弦倒是說話了。
“Martin也已經知道,但是他暫時不會主動找你的那位小朋友。”
“我信你才怪,東子說姓鄧的到處派人找他。”
“你不知道嗎?有些食肉動物總是會在獵物嚇破魂的時候再出手。”康子弦轉過頭,沖我詭異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然後咬上致命一口。”
我听得毛骨悚然,震撼于身邊男人那透著股血腥味的語氣,咽咽口水向後縮了縮,“你……你們他娘的都不是好人,你離我遠點。”
康子弦笑眯眯看了我一眼,說,“方亮亮,恭喜你終于發現自己引火燒身了。”
我有種想哭的沖動。
康子弦以最快的速度帶我去附近他常去的健身房洗了個熱水澡,他想的周到,貼身衣物也托了健身房的女職員幫我買好送進來,我捧著那久違的平坦的輕便的A罩杯,差點潸然淚下。
多少天了,我發自肺腑地思念A罩杯啊,那賤人康子弦說對了,進水的棉花重啊,哪怕是平時不進水的時候,它也重得讓我胸悶。
我戴著假的c罩杯,看著講台上葉老師那貨真價實的c罩杯,我的胸,好悶好悶。
我淋個暢快的熱水澡,還哼起了歌,洗完穿上了他買的女式運動服,精神舒爽很多,而早已經洗完澡在門外等著的康子弦在打電話,沐浴後也是一身清俊,見我出來,忙掛了電話走過來。
我眉眼帶笑,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笑嘻嘻揶揄道,“喲,哥們不錯啊,人模狗樣的。”
康子弦黑眼一眯,一把把我扯進了無人的過道,又把我困在了他和牆壁之間。
我窘得眨了好幾下眼,臉又熱騰騰起來,他板著臉說,“方亮亮你給我听好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少給我來哥倆好那一套。我不喜歡。”
我心跳加快,挪了挪身體,離他遠了一些,“我就喜歡哥倆好怎麼著?康子弦,我跟你不熟吧,你那麼愛管人,你管你的相好葉老師去。”
“你少胡思亂想,我只見過她一次。”
“哦,那恭喜你們一見鐘情了。”
“方亮亮!!!”
康子弦陰狠的眼神看著我,被我的胡攪蠻纏惹得有些發火。
我剛想再接再厲氣他,沒想到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也回瞪他一樣,拉開包接電話。
是菲哥打過來的。
“亮亮啊,十萬火急,我大舅昨晚喝多了人一抽差點過去了,現在IcU里躺著呢我的媽,我大舅媽也差點哭抽過了我的媽呀,哎呀我那傻表妹都傻了,我在c市中心醫院呢,估計這幾天回不來了,我就跟你說聲~~~~~”
我“哦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來什麼,大喊,“菲哥菲哥!!!!!他娘的我今早出來急,沒帶鑰匙啊。”
“啊?沒帶鑰匙?你豬腦啊!啊醫生叫我去呢,亮亮你隨便找個什麼橋洞對付幾個晚上吧,我掛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