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某樣硬物正抵著自己的腿根,齊謹逸被他的表情動作話語一套連招打得無力招架,下腹有火在燒。他收緊手臂,手掌護住他的後背,將他壓倒在沙發上:“淩小朋友,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才十七?”
“你跟那個林睿儀,不是十五歲就在一起?” 淩子筠攥住他的衣領,拉他靠近,又轉開頭,“我又沒說要跟你在一起,只是用掉曼玲浪費的額度而已。”
“……用掉額度?”齊謹逸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捏住他的下巴吻上去,磨著他柔軟的嘴唇,低低地問:“你想怎麼用?”
影廳不是酒店,自然不會設備齊全,好在齊謹逸原先也沒打算做到最後。
電影仍在放映,已經無人還有心去跟進劇情。淩子筠半靠在沙發上,褲子被褪到膝蓋,找不准呼吸的節拍,一手抵在額上,看齊謹逸半跪在自己腿間,如同他在遊戲機室前看見的那樣,嘴唇微張,探出的舌頭靈活好似遊蛇,細細舔吻著自己充血挺立的器官。
齊謹逸眼睛微垂,柔軟的舌頭掃過下方的囊袋,沿著柱身凸起的經絡向上游走,留下絲絲亮澤的水痕,看起來淫靡又色情,又舔過粉嫩前端的邊沿,舌尖輕輕勾過頂端的小孔,惹得某人身體陣陣輕顫。
密閉昏暗的空間放大了一切至細至微的感受,淩子筠腦子裡一片混沌色彩,辨不清自己身在何方,手指梳過齊謹逸的額發,看他細軟的黑髮擦過自己指間,耐不住下身傳來的快感,漸漸收緊手指,直到齊謹逸不滿地抬頭望他一眼,才把手指鬆開,改為抓住他撐在自己腿上的手腕。
濕軟又溫熱的口腔緊緊地包裹著他,節奏姓的吞吐吮吸,不時被含到最深,舌尖卷過幾圈,舌根又刮過前端。淩子筠抵在額上的手背滑到眼前,喉嚨裡不受控地發出陣陣低吟,不多時便一陣戰慄,齊謹逸想退,他卻按住了他的頭,射在了他嘴裡。
澀澀的鹹腥味附著在口腔內壁,齊謹逸輕輕皺眉,用被化冰沖淡了的可樂給自己漱口。淩子筠情潮褪去,緊張和忐忑才遲鈍地漫上心頭,開始自厭地想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像做錯了事般,雙手捂著臉,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低喘著不說話,周身散發出的氣質賢者又氣惱。
齊謹逸想問淩子筠感覺如何,卻聽見他語調中帶著一點高潮後的軟糯,從指間低低溢出:“……都不親一下的嗎,服務這麼不到位。”
悶悶地低笑出聲,他幫他簡單地清理了一下,穿好褲子,又拉開他遮住臉的手,冰涼的舌頭探入他唇間,給了他一個可樂味的親吻。
“……好澀。”淩子筠不敢看他,在甜膩中嘗見一點異味,小聲抱怨,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了他一下,又把他推開,恢復了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坐正,“不要說話,看電影。”
用完就翻臉不認人。齊謹逸笑著擦去他鼻尖上的薄汗,挨著他坐下,伸手攬住他的肩,他就順從地倒進他懷裡靠好。
電影還餘下半場,如淩子筠設想的那樣,齊謹逸非常適合一起看王家衛,總能尋到恰當的時機同他接吻,也能在他被對白觸動的時候牽緊他的手,這體驗甜蜜酸澀又奇妙,伴著情欲的餘韻,讓他過速的心跳一直無法平復,心中盼望這場電影能無止境的放送下去,好教齊謹逸能一直陪著他。
影片臨近尾聲,黎明的摩托車載著李嘉欣,駛入長長隧道,李嘉欣說出那段著名的念白,摟在懷裡的人微微一動,齊謹逸垂頭看他,看見他微紅的眼尾,便將他的頭扳向自己,才發現他幾欲落淚。
淩子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不覺得劇情感人,卻有淚蓄在眼中,只要眨眼便會落下。
片尾曲響起,演職員表開始滾動,齊謹逸吻上他的眼眶,淩子筠覺得自己狼狽,狠狠閉眼,手又握上齊謹逸的手腕,不自知地做出挽留的姿態。
齊謹逸把他摟得更緊,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問:“現在讓我說話了嗎?”
淩子筠沒有抬頭,蹭著他的肩膀點了點頭。
點點小孩耳釘後面的耳托,齊謹逸歎口氣,輕聲開口:“我剛剛就想跟你說清楚了,我不是曼玲的情人——沒有曼玲,沒有阿嫂,沒有開賓利的人,現在也沒有林睿儀……”他頓了頓,語調無奈又寵溺,“我只是不想以被誤會的身份跟你接吻而已,結果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還生我氣。”
溫柔低沉的音節字字敲進耳中,淩子筠將齊謹逸的手腕握得發痛,強忍了半天的眼淚不受控地落下,只當他又在哄騙自己,又覺得這謊言未免也太過動聽。
發覺頸側被液體沾濕,齊謹逸手忙腳亂地抬起他的臉,替他擦淚,連連道歉:“你別哭啊……是我不好——”
“沒有,不是因為你,”又誤解了他的道歉,淩子筠搖了搖頭,雙眼紅紅,仍要嘴硬,“只是劇情太感人。”
他睜著眼睛,眼中的淚像是流也流不盡,齊謹逸啼笑皆非地幫他擦臉。淩子筠總是這樣,少年本該肆意張揚,他卻總是隱忍又彆扭,倔強又懂事,心口不一,心思細膩難辨,心事深沉複雜,像只迷途幼鹿撞進他心間,連帶著讓他也開始不辨西東。
他吻吻他的臉頰,順著他的話說:“那下次看喜劇好不好?”
淩子筠發覺他很愛跟齊謹逸約“下次”,因為總是會成真。他微微垂頭,依舊問得很認真,不帶諷刺也也不是反問:“……還有下次?”
齊謹逸輕聲笑笑,幫他把外套扯過來穿上:“不喜歡跟我看電影?”
怎麼會不喜歡。淩子筠止住眼淚,頭更低了一點,乖順地抬手套上外套,手指捏著拉鍊,硌得指尖發痛:“你想看什麼?”
“周星馳的老片?”齊謹逸想了想,答得很認真,“只有小時候看過一些片段,長大就找不到機會看了。一直想跟別人一起看,但是又好像沒什麼人可以一起看。”
他很喜歡一些無厘頭的笑點,小時候只有週末歸家才被准許看電視,又要被家人催著早睡,只能偷偷從門縫聽樓下傳來的電視聲,極力忍住笑。長大後總覺得這份情懷珍貴,把簡單的事裡摻入了太多儀式感,好像只要跟別人一起看,就跟人分享了這份童年回憶一樣。
他摟住淩子筠的腰,撒嬌一樣蹭了蹭他的肩膀,笑著說:“能跟你看的話,感覺會很不錯啊。”
淩子筠怔怔地抬眼看他,主動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在他唇畔低低地說:“好,我也想看。”
王家衛和周星馳,如果觸動的點和笑點都能同步,那這個人——定然非常適合一起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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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謹逸打電話叫了淩家的車來接,在燈亮起前又按著淩子筠親了一次,兩人閉著眼,隔著眼瞼感受到了燈光亮起便分開。
出了影院就仿佛重回人間,商城中燈火通明,沖散了曖昧的氛圍,把所有綺思都驅逐回了心底。走進影院時淩子筠心亂如麻,走出影院時他仍大腦混亂,只有在影院中那兩個小時是輕盈甜蜜的,猶如一場美夢。
他眼睛紅腫,任齊謹逸牽著,安靜地走在他身邊。
走出商城大門,打著雙閃的車漸近,淩子筠下意識地想甩開齊謹逸的手,卻被齊謹逸牽得更緊。
齊謹逸扣緊他的手,笑笑:“沒事的,大人牽小孩很正常啊。”
司機下車替他們拉車門,他們一併坐上後座,淩子筠面頰泛紅,坐得很遠,與齊謹逸隔開一定距離。
齊謹逸一坐上車便條件反射地覺得頭暈,半闔上眼,頭側靠在車窗。
車子發動,淩子筠記起齊謹逸會暈車,猶豫了一下,拿了一瓶水遞給他。
齊謹逸有幾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接下那瓶水,順勢牽住了他的手,又閉上眼。
司機專心看著路,淩子筠視線望著車外街景,手指輕輕撫他指尖的薄繭,想起他溫柔強勢的親吻,下腹的腫脹感一路燒到腦子裡,讓他感覺心臟的部位很飽脹,要捂住嘴巴才能把一些心情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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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路駛回淩宅,齊謹逸揉揉額角,請幫傭拿了條熱毛巾過來,幫淩子筠敷眼睛。
淩子筠在豆袋沙發上坐下,看著齊謹逸煞白的臉色,伸手接過他手裡有些燙手的毛巾:“我自己來就好,你去休息。”
“趕我走啊?”齊謹逸坐到淩子筠身邊的地毯上,發覺他變得體貼許多。
“是關心你。”淩子筠倒進豆袋沙發裡,把毛巾疊好敷在眼眶上,熱度慢慢滲進皮膚,很熨帖,他指指自己的臉頰,“獎勵一下?”
齊謹逸失笑,拉住他的手,傾身過去,在他唇上親了親:“很乖。”
撩是他要撩的,齊謹逸真的吻過來,他又臉紅,手指按著自己的嘴唇,低聲問:“……還有多少額度可以用?”
絲毫不知自己先前認真的解釋被當作了哄騙,齊謹逸以為淩子筠仍在講笑話,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給你一張黑卡,無限額使用好不好?”
“是嗎,”淩子筠按住齊謹逸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臉頰上,微微偏過頭,貼著他的掌心,“空口無憑,要立字據按手印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齊謹逸覺得他可愛得撓心,輕輕撫他臉頰,眼裡都是笑意,“立字據按手印,下聘書啊?”
“也不是不行啊,要明媒正娶。”淩子筠微微仰頭,眼前頂著毛巾,嘴角勾起,像在說夢話,“你八抬大轎,我十裡紅妝,夠不夠熱鬧?”
齊謹逸想像出淩子筠穿著旗袍敬茶的模樣,眼睛微眯,笑得很溫柔:“哪來的明媒,我們新世紀的進步青年都是自由戀愛。”
戀愛是掛在高高枝端的金蘋果,豐實飽滿,色澤誘人,淩子筠見過沒嘗過,細細想像,覺得應該就是靠在齊謹逸懷裡看電影時的滋味。他把真心藏在輕浮的態度之下,輕飄飄地說:“好啊,那我領個號碼牌,輪到我時麻煩告知我一聲。”
見他說得漫不經心,齊謹逸隱隱有些失落,笑著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敗了。想進一步又怕行差踏錯覆水難收,想退一步又怕失之交臂坐失良機,只能伸手點點他的臉,微微歎息:“……你啊。”
他收回手,撐身站起,囑咐他記得換藥,睡覺時不要壓到耳朵,又跟他道晚安。
淩子筠擺擺手,聽見自己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陷在豆袋沙發中沒動。
眼前的熱毛巾漸漸涼下來,他撤掉毛巾,手指撫上貼過齊謹逸掌心的臉頰,尋不見一絲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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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謹逸洗漱完畢,倒在床上跟設計師約時間去檢查房子的裝修進度,好作調整。
頭枕在鬆軟的羽毛枕裡,講沒兩句正事,思維稍一放鬆就想起了淩子筠。一想到這個名字,那只在他心臟和大腦中作亂的蝴蝶又翩翩振起了翅膀,讓他亂了陣腳,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不似淩子筠那般自欺欺人糾結反復,他一貫隨心,向自己承認自己的心意沒有半分難度,難的只是他不知道淩子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早已過了情思憂擾的年紀,成年人對待感情有成年人的方式,也有成年人才需要考慮的事。他鎖掉手機,手背搭在額上,細細想著淩家的現狀,蔣家的態度,自己在英國的產業……
不管淩子筠想要什麼,真心如何,就如他說過的,人需要對自己的情緒負責,認清了自己的所求和真心,那麼不管結局如何,他都要盡力安排好一切事情。
淩子筠想要陪伴,他就給他陪伴,淩子筠想要新鮮感,他就給他新鮮感,淩子筠想要安全感,他就給他安全感——如果淩子筠想要一個以後,他就給他一個以後。
如果淩子筠不想要,那也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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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列出的事項被逐條理清,被壓下的困意慢慢湧上來。清醒與夢境交接的時候,他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人赤腳踩著地毯走過來,鑽進他的被子裡。
齊謹逸在半夢半醒中翻過身去,淩子筠半撐著身子,俯身給了他一個甜薄荷牙膏的親吻,細聲道:“連晚安吻都沒有,服務這麼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