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二

　　偷窺的要領，是要偷，也要窺。也就是說，不讓對方看見的同時，要保證能看見對方。

　　韌子戴上了帽子和面罩，坐在了顧氏大樓對面的咖啡廳，等待他的獵物出現。

　　然而，他在那兒坐了兩天，一無所獲。

　　他才想起來，他的老公是個工作狂，要不是和他同住著，基本上是住公司裏，要是回市中心公寓，也是直接在停車場開車走，他坐在那個地方，是看不見顧曉山的。

　　所以他得想個更好的辦法。

　　為此他諮詢了智宣。智宣表示無能為力但同時給出建議：「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知道怎麼窺視對象？這方面你難道不該請教你兄長這位大行家嗎？」

　　於是，他按照智宣的建議轉向了兄長求問。兄長的答復發人深省：「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徐芸芸要一份他的行程？」

　　韌子覺得這個真的很可行，而且非常簡單。可他轉念一想，就找到了BUG：「可我要是問了，芸芸姐不就會知道我要偷窺老公了嗎！」

　　郁韞韜卻說：「正常人都不會覺得你要去偷窺他的。你就說方便查崗好了。」

　　「哦……」韌子點頭不迭。

　　於是，韌子就問徐芸芸要顧曉山的行程表。徐芸芸表示驚訝：「嗯……這個我也不好直接給您呀，您是要做什麼呢？」

　　韌子答四個字：「方便查崗。」

　　「啊……」真是有理有據，徐芸芸不知該說啥。

　　韌子又神神秘秘地說：「你不會告訴顧總吧？」

　　徐芸芸便說：「噢，不會的。不過，您等一等。」說完，徐芸芸便接通了總裁內線，請示了老闆：「韌總說要您接下來一周的行程表，方便查崗。」

　　顧曉山笑了笑，說：「嗯，給他吧。」

　　韌子要的東西，顧曉山哪有不給的。

　　戀愛已經十年了，與之相應的，顧曉山的年紀也比以前添上了十歲。他的皮膚狀態自然沒有以往好了，因為作息規律，依舊是比同齡人年輕許多，身體狀態也很好。若論容貌的俊美，雖然比不起從前，但要說作為男人的魅力，卻是不減，某程度上而言，甚至是增添了許多。

　　這些天，他和韌子都沒有見面，由此，韌子要是生出了「查崗」的念頭，顧曉山也覺得很自然。這倒不是說韌子對感情不自信，而是他顧曉山確實很有魅力嘛——自戀的顧曉山對著鏡子如是想道。

　　這晚，顧曉山按照行程到了玫瑰酒店和客戶吃飯。

　　客戶是一個比顧曉山年輕十歲的總裁——這個世道，年輕的總裁越來越多了。也是個同性戀——這個世道，同性戀也越來越多了。

　　這位客戶名叫尚尼，專門負責幫一些圖省事的有錢人定制高端旅遊路線，現在他的事業已經頗具規模。顧曉山和他見面，是商量合作事宜。儘管是私人晚餐，顧曉山也句句不離生意。尚尼切著牛扒，便歎了一口氣，說：「白天都已經被生意累死了，晚上吃個飯也都談這個！真的也太耗神了！」

　　顧曉山笑著說：「那尚總待會兒可以去體驗一下我們酒店的SPA服務，應該很能讓你放鬆。」

　　尚尼現在吃住都在玫瑰酒店內——自然是免費的。尚尼卻托著腮，看著顧曉山，說道：「我已經嘗試過了，也還不錯。」

　　「哦，那就好。」顧曉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啜了一口紅酒。

　　尚尼看著餐廳燈光下的顧曉山，說道：「顧總眉眼真是如山似水的，名字真是起得恰如其分。」

　　「哦？是嗎？」顧曉山聽著，彎起了眉眼，像是因為被稱讚而高興一樣，「我已步入中年，聽到你們年輕人的讚美，真是頗感榮幸。」

　　尚尼卻說：「嘖，你還說什麼『步入中年』？就你這個狀態，是男人最理想的狀態。」

　　「哦，是嗎？」顧曉山還是那一句，卻又添上一句，「我也覺得自己最近狀態很好。」

　　「是嗎？可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尚尼笑著問道。

　　「我要結婚了。」顧曉山將手中的紅酒杯放下，杯底觸碰木質的桌子，發出沉重的聲響，像是一錘定音。

　　尚尼一怔，半秒又笑了：「那真是恭喜了！已婚男人反而更有魅力啊！」

　　顧曉山依舊是笑，卻已經不說話了。

　　尚尼便伸出腳來，從桌底撩撥了一下顧曉山。顧曉山的雙腳卻條件反射似的迅速後退，顧曉山笑笑說道：「你踢著我了。」

　　「哦，不好意思。」尚尼顯得毫不在意，又問道，「您的物件是一個怎樣的人呀？」

　　顧曉山答道：「很好的人。」

　　顧曉山甚至暗道：就坐在二樓。

　　郁韞韌果然也來了。

　　他從行程表裏看到顧曉山要到此，便也提前訂位來到，卻又怕被發現，所以訂了二樓欄杆邊的位置，低下頭就能看到顧曉山。

　　於是，他就看到顧曉山從門外進來， 真是風度翩翩，又看到顧曉山和一個成分不明的人士單獨用晚餐，使韌子心裏有些不愉快。可他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問題來，便想著，這是公事，應酬，沒什麼好在意的。

　　尚尼笑著說：「我倒是挺好奇的，兩個人在一起十年，難道不會膩煩嗎？」

　　顧曉山笑道：「只要是合適的人，就不會膩煩。倒是我做到了今天這個地位，還經常被職場性騷擾，這件事是很讓人膩煩的。」

　　尚尼像是聽不懂一樣，笑著和顧曉山碰杯，說道：「那一定是因為顧總太秀色可餐了。」

　　顧曉山微笑著不說話。

　　用過晚餐之後，顧曉山便離開了餐廳，並給徐芸芸發送資訊，表示以後和尚尼的單獨邀約一律拒絕。

　　徐芸芸心想：又一個要勾引顧曉山的人嗎？現在的不要臉的人真是層出不窮。這十年來不知道見過多少要勾引顧曉山的狐狸精，難得韌子一個都沒看見。

　　但像是尚尼這種身份勾引顧曉山得還是很少見的。畢竟，顧曉山是有公開的伴侶的，而且他的伴侶也是有頭臉的人。一般會勾引顧曉山的都是些收入地位比較低、除了慕色還有攀附之意的人。

　　顧曉山離開的時候，尚尼就果斷跟了上去。然後，韌子也果斷跟了上去。

　　酒店外已有司機停好車等著顧曉山。顧曉山正往車子走去的時候，尚尼卻走了上來，一邊打招呼：「哎，顧總！」

　　顧曉山便扭過頭看他，卻見尚尼一個做作的擰身，似乎是要摔倒了。顧曉山立即讓開，於是尚尼就在酒店大門前摔了一個狗吃屎。

　　「啊，尚總，你還好吧？」顧曉山問了一下，又看著門童，說，「愣著幹什麼？還不扶一下尚總？」

　　門童趕緊過來，將尚尼扶起。尚尼也算是摔疼了，呲著牙，仍笑著看顧曉山：「顧總心真狠，看著我摔下來都不扶一把？」

　　顧曉山忙說：「這是誤會。我是沒反應過來。」

　　顧曉山又吩咐人送尚總回酒店客房，自己則上車溜了。司機也是個訓練有素的人，看到這些當沒看到，然而，開了半路卻說：「顧總，好像有人在跟蹤咱們。」

　　「嗯，讓他跟。」顧曉山淡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