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結契
陸嶼禮貌地回答盛冕:「這我肯定是放心的,諸位是阿陵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如果怕各位將身世洩露出去,剛才也就不會承認了。」
再說他們雙方也都清楚,沒有人會做這麼愚蠢的事。這確實是個驚天的大秘密,但說出去根本沒辦法證明,除非陸嶼自己願意變狐狸給別人看。
因禍得福,他現在的狀態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自從進了盛家這個門之後,陸嶼就開始緊張,生怕哪裡做的不好讓他們不喜歡自己。結果現在連最後一層馬甲都掉了,他反倒突然有了種破罐子破摔的解脫感。
可愛的差不多了,陸嶼開始進入正題:「我今天來的可能有點冒昧了,實在多有打擾。因為之前我父母在京都的時候,阿陵也已經跟他們見過,兩位都對我們之間的關係很是滿意,但這一頭還缺個正式的答覆。趁著正式登基之前,我來到府裡,是有話跟姑父和姑母商量,如果可以的話,也想去盛家的祠堂裡磕幾個頭。」
他現在雖然已經是一國之君,但到底沒有正式繼位,趕著在登基大典舉行之前來到這裡,就是希望盡量像一個普通人那樣,讓盛家的人接受自己。他們是白亦陵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家人,陸嶼不想讓雙方心中存有任何芥蒂和勉強,否則最終為難的只會是白亦陵。
他的這番用心實屬難得,盛冕也明白,於是抬手示意幾個孩子出去,白亦陵猶豫了一下,被盛知給硬是拉走了。
他一邊拉著白亦陵,一邊小聲道:「小弟,跟你商量個事。等你有空了,能不能幫我問問陛下,他們族裡面還有沒有適齡的狐狸,男女都行,只要長得可愛。二哥這不是還沒成家嘛。」
白亦陵:「……」
他們那頭都走乾淨了,房門一關,陸嶼整了整衣服,正色面對鎮國公夫妻兩人,深深地行了一禮。
盛冕架住他,說道:「君臣之禮不可廢,陛下萬萬不能如此。」
陸嶼道:「一旦正式登基,我跟阿陵之間的關係肯定也會讓不少人十分關切。所以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將事情擺到明處,以免有人胡亂猜測,反倒引起流言傳播。我們兩人兩情相悅,不管我的身份如何,對他之心永遠不變,也希望能得到二位的准許和祝賀。」
他的語氣誠懇,陸茉對盛冕說道:「你做主吧。」
盛冕想了瞬,也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清楚,他沖著陸嶼說道:
「臣從來沒有懷疑過陛下此刻的用心,也明白只要你們兩個打定了主意,外人再說什麼都是無用了,所以我們不會阻止。陛下,臣很感激您這樣事事為陵兒著想,當初我們沒有找到他的時候,也多虧了陛下的費心和陪伴。但,今時不同往日……」
盛冕迎著陸嶼的目光,坦然說道:「陛下已經是一國之君,臣不敢因為您的厚待而不知進退。臣即希望陵兒能夠把您當成以前的淮王一樣對待,生活的輕鬆,又怕他意識不到君王之威,不小心冒犯了您,反而會害了自己。」
這種難得的清醒就是盛冕的高明之處。想想丘潮仗著自己是兩朝元老,自作主張,妄測聖意,打著忠心的旗號代替陸嶼做出不合理的決斷,再看盛冕卻在新君如此放低姿態的情況下保持著應有的謙恭與冷靜,高下立現。
陸嶼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很欣賞他:「國公的意思我明白。那我也與國公說句實在話,你們現在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該相信名利權勢對於我來說其實不過是一份虛華。當初我娘不願意困守深宮,如今我也是一樣。」
他一頓,自己也想起來當初找父皇要差事的時候所說的那番話:「我早已經同父皇說過,我為君,一定會盡心盡力,使我大晉國富民強。但這一切的初衷,卻是為了有能力自己做主,更好地同阿陵在一起。」
兩人既然相知相許,身上總有能吸引對方的地方,無論是哪一方過於強勢或者軟弱,都難免會失去原本的自我。
真正愛著人之間,誰也不願依附另一個人而活,卻可以為了對方,將自己變得更好。
陸嶼不會因為自己喜歡白亦陵,就把他變成自己的附屬。白亦陵能一個人闖蕩出如今的的成就,點點滴滴都是心血,他的事業、他的家人都在京都,一走了之不會是他們真正想要的生活。
那麼陸嶼現在身為皇子,如果想留在京都,他就一定要有足夠的能力立足。對於他來說,皇位不是枷鎖,而只是一個應該找到的、最佳的位置,所以他不會在權力當中迷失。
盛冕注目於他,陸嶼神色坦然,目光清澈。盛冕的眼中慢慢露出欣悅與讚許,說道:「如此我便沒什麼可擔憂的了,望你好好待他。多謝。」
隨即,他又深深行下一禮,鄭重地道:「也請陛下放心,盛家上下臣定會好生約束,不令任何人因為陛下的厚待而情況失當。我等願為陛下進忠。」
陸嶼攙住盛冕,雙方把話說開,都覺得心裡面鬆了一口氣,心情也好了起來。陸嶼笑著說:「這樣真是太好了。那咱們先出去吧,阿陵多半要等急了。」
盛冕點了點頭,等到陸嶼出門的時候,他又忍不住說了一句:「陛下……」
陸嶼轉身,盛冕頓了頓,說道:「家裡的幾個孩子不懂事,總是喜歡同陛下玩耍,臣會盡量約束。不過畢竟不能跟他們說明原因,孩子們喜歡多毛之物,陛下又實在可愛……以後要是有冒犯之處,請陛下海涵。」
話是這麼說,但陸嶼分明從他的眼中感受到了「我也喜歡毛多的,我還沒摸」的濃濃遺憾。
此時不討好,更待何時!
門被推開,正在大廳裡一邊討論萌物一邊忐忑的其他盛家成員齊刷刷地抬起了頭,只見一家之主鎮國公負手踱著四方步悠悠地走了進來,他的肩膀上,站著神氣活現的紅狐狸。
盛知拿起一個橘子衝上去,討好地遞到了陸嶼的爪中。
白亦陵:「……」
他沒想到,自己的終身大事最後居然是靠著陸嶼從事這種勾當定下來的。
搞定了盛家人,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當皇帝去了。
正式登基的日子定在了立冬當天。
新君的登基大典是國家盛事,不光文武百官都要參加,就是各府上有誥命在身的女子也要到場。白亦陵頭一天晚上很早就睡下了,結果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覺得有人在輕輕推著自己的肩膀。
陸嶼的聲音低低在耳邊喊著:「阿陵,阿陵?」
白亦陵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見陸嶼正坐在自己的床邊。見人醒了,他一手攬住白亦陵的肩膀將他抱著半坐起來,低聲道:「清醒了沒?認不認識我?」
周圍的天還是漆黑一片,白亦陵看了他一會,揉了揉眼睛:「現在是什麼時辰?」
陸嶼:「四更。」
白亦陵:「???!」
他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對啊,你一會不是就要繼位了嗎?來我這幹什麼!」
雖說登基大典白亦陵也是要去的,但他只負責圍觀,陸嶼卻要在沐浴之後換上繁瑣的衣服,再由宮中沿著特定的路線一直前往群臣所在的明光台,準備程序要多多了,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白亦陵上下打量陸嶼。難道是沒登基就被轟下了台,現在來找自己一塊逃命?看這表情也不像啊。
陸嶼笑吟吟地刮了下他的鼻樑:「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我是不是很開心?走吧,我接你一塊登基去。」
白亦陵驚笑道:「胡說八道,這還能找人作陪的?」
陸嶼道:「那怎麼不行。現在我最大我說了算,我得讓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這輩子最在乎的人。」
他今天的模樣好像格外興奮似的,白亦陵還覺得挺奇怪。據他對陸嶼的了解,這傢伙傲慢的很,可真不像是為了一個皇位就激動不已的人,到底要幹什麼,也沒提前和他打個招呼。
陸嶼將白亦陵拉起來,彎腰給他穿鞋子:「別猶豫了,我是偷著跑出來的,一會被人發現就糟了。快快快,留個紙條,走了走了!」
一個人睡到半夜醒過來,腦子還沒完全清楚,睜開眼睛就要被人拉著去登基,白亦陵簡直有點懷疑自己還在做夢沒睡醒。
可是陸嶼就像要洗腦一樣,一疊聲的只是催促,他沒有辦法,依言匆匆寫了張紙條,被陸嶼用一件大氅裹上,綁架一樣帶走了。
陸嶼是變成狐狸偷偷從宮裡溜出去的,回到寢殿之後才將伺候更衣的內侍們都叫了進來,大家發現竟然多了一個人,紛紛嚇了個夠嗆,又很快認出來這位是跟皇上關係很好的白大人。
白亦陵外面穿了件厚厚的大氅,裡面卻是睡覺時穿的中衣,他眉梢跳了跳,衝陸嶼指指自己,意思是說「你就讓我這樣陪你去?」
兩個內侍正跪在陸嶼腳邊,給他整理袍角。陸嶼看著白亦陵樣子笑了起來,說道:「我也給你準備了衣服,你換一下吧。」
聽了他的話,立刻有人端起一個放著衣服的托盤,畢恭畢敬地端到了白亦陵面前,白亦陵翻了一下那件衣服,失笑道:「這未免也太花哨了吧,跟我家裡那身可不一樣。你到底想幹什麼?」
白亦陵說話的口氣隨意,絲毫沒有臣子面對皇上的拘謹,為陸嶼整理衣服的內侍手指微微一頓,但很快就壓下了心裡的驚訝,頭也不抬地繼續伺候——能進入寢殿的都已經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和叮囑,無論看到怎樣的情況都不會大驚小怪的,更不可能到外面去說。
陸嶼清了清嗓子,不容置疑地說道:「別問那麼多,穿上你就知道了!」
【叮!「霸道總狐」屬性開啟,後續劇情預報:霸道總狐的強勢寵愛!】
白亦陵幽幽地看了陸嶼一眼。
陸嶼:「……」
得到了盛家的同意之後,為了思考怎樣正式宣告自己和白亦陵之間的關係,陸嶼廢了不少腦筋。為此還特意搜羅了很多話本回來看,最後覺得似乎製造驚喜的方式最感人最刺激也最有意思。
所以他四更天跑到國公府把白亦陵給偷出來了。
結果在執行後續計劃的時候,陸嶼發現話本就是話本,都是那幫寫書的亂想出來的東西,實際操作的困難太大了!
別說白亦陵自己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陸嶼心裡也在犯嘀咕,生怕驚喜過頭了變成驚嚇,萬一阿陵覺得他唐突了生氣怎麼辦?
他看話本中那些製造驚喜的人在遇到另一半追問的時候,都是用霸道又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別多問」、「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一切聽我的就是」,然後當驚喜出現,就可以成功地把人感動的一塌糊塗淚流滿面,那時再趁機安慰,簡直是又威風又深情。
——可這話他不敢跟白亦陵說啊!
陸嶼感受到白亦陵的目光,成功地慫了。
【叮!「霸道總狐」屬性啟動失敗,隨機掉落徽章——癡情帝王狐!請宿主體驗後續劇情:您的狐下了床,永遠都是那隻慫慫的狐!】
「……」
陸嶼在心裡唾罵那堆話本子,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父皇另一份留下的詔書說了咱們兩個的事,我想留著典禮上的時候讀。」
他說完了,又小心翼翼地請示:「具體內容能那個時候再聽嗎?」
經過系統和陸嶼雙方配合的弱智解說,白亦陵可算是明白了陸嶼這一路上神神秘秘地在搞什麼鬼。
那兩張詔書都是他親手拿出來的,但是當時白亦陵直接呈給了陸嶼,只知道其中一張是禪位詔書,另一張的內容陸嶼沒說,他也也沒問,卻沒有想到竟然還跟自己有關係。
白亦陵笑著換上了衣服,陸嶼鬆了口氣。
他給白亦陵準備的禮服以玄色為底,上面用金絲銀線勾勒出了各式花草圖案,由於料子和絲線都是上好的,乍看就如同披了滿身流霞一般。白亦陵的膚色又極白,兩相映襯之下,甚為華美。
關鍵是這件衣服跟陸嶼所穿的禮服也十分相似,只不過陸嶼身上的圖樣是日月山河,寓意執掌江山。
白亦陵有點不自在地理了理過於寬大的衣袖,陸嶼彎下腰幫著他一起整理,順便握了下他的手,說道:「凡事有我呢。」
白亦陵笑道:「難道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陸嶼道:「不是你害怕,是我害怕。好不容易美夢成真,能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總覺得是在做夢。所以才要你陪我,心裡踏實點。」
說話間,外面司天監已經在外面敲響鐘罄,提醒著吉時將至。
陸嶼拉著白亦陵的手,大步走了出去。儀仗由八十四名穿著深藍色服飾的侍衛負責,見陸嶼出門,立刻整齊地跟在身後。
白亦陵見到聲勢如此浩大,身體又一瞬間的僵硬,然而當他抬腳走下玉階的時候,已經變得泰然自若了。
隨著他們的走動,一排排的鐘聲依次響起,沿著甬道傳出,似乎在昭告天下,江山易主,新皇登基。
鼓樂之聲緊隨,群臣的目光紛紛投射到並肩而行的兩個人身上,詫異之色溢於言表。從來沒聽說登基還要領個人一起的,要不是在這種場合,恐怕大家早就議論上了。
「前面就是明光台,祭拜天地人之後,便可以正式授禮登基,有點麻煩。」
陸嶼忽然低聲提醒了一句,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他走在白亦陵旁邊,目視前方,在別人看來卻是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不過沒辦法,你要後悔可就晚了。」
白亦陵心裡是有一絲躊躇的,不是後悔,而是總覺這樣張揚地出現在人們面前有點不妥。
但是陸嶼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心中忽然遲疑盡去。
其實陸嶼的做法是對的,既然選擇在一起,既然誰也不願意偷偷摸摸委曲求全,那麼有些該面對的東西就得面對,難道他還能有什麼可怕的不成?
白亦陵迎著陸嶼的目光微一頷首,隨同他一起登上明光台。台上只站了他們兩個人,群臣仰首而視。
陸嶼跪在祭檯面前,白亦陵退後幾步,站到旁邊,注視對方隨著司天監的頌音進行祭拜,當陸嶼站起身來,百官齊刷刷地跪下行禮。
「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嶼握著白亦陵的手,不讓他跟著下拜,白亦陵站在高台上向下一望,高台的空地之上,盡是黑壓壓的身影。
下了明光台之後,贊禮官手捧祝文,朗聲念誦太上皇的禪位詔書,詔書念誦之後,登基之禮已經完成,詔書同玉璽一起放在托盤之中,由內侍雙手托舉,恭恭敬敬地呈給陸嶼。
陸嶼卻負手不接,微微頷首,指著他道:「你先站到一邊去。」
他又衝贊禮官說:「還有另外一份詔書,念。」
文宣帝竟然還留下了一份詔書,他在裡面會提到什麼呢?輔政大臣?官位變動?還是其他一些國事安排……總之,能讓新皇指示在登基大殿上誦讀出來的昭告天下的,一定不是簡單旨意。
這次的典禮當中讓人意外的事情太多,群臣訝然,皆是一臉不明所以。
「仁聖承宇皇帝詔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帝皇一代之治,必有相得匹配之重。幸赤繩早系,訂成佳偶,白首已盟,永偕良緣,今淮王陸嶼,得遇醴陵侯府盛氏之子白亦陵,謙恭仁孝,同心同德,特封郡王,位出同臣之上,共盟契緣,永偕互助。不問死生相依共命,又無二意此生唯雙。今證。」
授封郡王的印信和聖旨同樣裝在托盤當中,和陸嶼的玉璽詔書一起平托,分別送到兩人面前,白亦陵注視著面前美玉在陽光折射下散發出來的七彩華光,一時沒有動作。
陸嶼既不催促,也沒動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剛才的詔書是以先皇的口吻敕封的,兩份詔書,將皇位給了陸嶼,又封他為郡王,賜兩人結契,此時同樣在登基大典上念出來,便等於是告訴所有的人,這兩份旨意在陸嶼的心中同樣重要。
但其實白亦陵一下子就能聽出來,不管太上皇的第二份詔書中所表達的是不是同樣內容,這些話一定是陸嶼重新擬定的。
因為詔書上說的是皇帝「詔曰」,正常的情況下,「詔曰」代表著詔告天下,有表白澄清之意,而封賞加官的時候,用的一般是「制曰」,更有表明皇恩的意思。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一個是宣誓,另一個是居高臨下的封賞,這一點除了陸嶼,沒有別人會記得在意。雖然兩人的身份高低總是避免不了差別,但陸嶼正在盡他的全部努力告訴白亦陵他的誠意。
這樣一來,原本只是輕飄飄的一張紙,突然讓人感覺重逾千斤。他能感覺到無數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後背上,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他的反應,而他在思考,除了被動的接受以外,自己能夠為陸嶼做些什麼。
白亦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忽然看見,陸嶼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然地捏了捏,然後偷偷在他華麗的衣袖上面蹭了一下手心的冷汗。
這傢伙……把什麼都盡可能準備的周周到到,又不容置疑地將他拉了過來,但其實也在緊張啊。
白亦陵突然有點想笑,然後他就真的笑了笑。
「臣……」
他沒有將東西接過來,倒是突然開口了,陸嶼嚇得手一哆嗦,反正過來之後又立刻勉強鎮定,半側過身,幾乎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戰戰兢兢地等待著白亦陵會說出什麼,那樣子幾乎有點可憐兮兮的,讓周圍偷偷抬眼相望的群臣簡直懷疑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得蒙厚愛,不勝感激,如今謹遵太上皇之旨意,願與陛下永結同心,相互扶將。」
比起陸嶼的緊張,白亦陵的聲音反倒溫和從容,不緊不慢,聽來十分舒服:「身無長物,唯肝膽瀝血以獻,君臨其位,相伴相隨,君若有難,不離不棄。從今而後,自當禍福與共,生死相依。」
他沖著陸嶼一拜:「今證。」
白亦陵眼底帶著微微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陸嶼做了這麼多很傻氣,還是如對方一樣,對於能夠正式結契而感到高興。自相識以來,兩人之間發生了多少曲折艱險,也就在這盈盈笑語當中被一帶而過了。
陸嶼為他準備了一份不像詔書的詔書,白亦陵便以誓言回贈,正是你拱手山河為禮,我亦有一身肝膽相照,如此才是真正的「同心同德,相互扶將」。
陸嶼好像怔住了,白亦陵的禮行到一半,他才如夢初醒,一把托住了對方的手臂。
他覺得自己心中好像停駐了一隻翠鳥,扑棱棱一下子展翅飛上碧空,留下剛剛踩過的樹枝,在三月春風中微微晃動。
白亦陵只覺得陸嶼的雙手發燙,抬起頭來,卻見對方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中盛滿了驚喜,此時正熠熠生輝般地望著自己。
他剛才說了那麼多話都泰然自若,被這麼一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低頭一哂,說道:「簡直被你帶瘋了。」
「跟那天一樣……」陸嶼眉眼彎彎,聲音中帶著歡悅,慢悠悠地低聲說,「我第一回見到你,你給我包傷口,所有光都照到你身上……我一眼看見了,就喜歡的不得了……」
白亦陵才明白他在笑什麼,也忍不住跟著低低一笑,陸嶼的手還握著他的臂膀,藉著寬大衣袖的遮蓋,悄悄地、親暱地捏了一下,將他徹底扶起。
兩人的心中都彷彿有些醉意,輕飄飄、喜滋滋的,卻不知道在高興個什麼勁。這一回,白亦陵痛痛快快地將詔書接了過來,陸嶼抿唇一笑,也隨著他接過。
他們兩個當周圍的人不存在,但周圍的臣子們自己卻不能當自己不存在。看著面前這一幕,有人呆若木雞,有人又驚又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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