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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算命,不好惹》第109章
第109章 破局

  齊驥的話實在讓大家想像不能,因此表情都十分詭異,良久,尚驍才說道:「……他是在擦臉上的雨水嗎?」

  齊驥道:「就是在哭!我是無意中發現一個會輕功的人在屋脊上飛奔,覺得很可疑,就在後面跟上,結果看見臨漳王在雨裡面站著,那個人跟他說了什麼,他就哭了,嗚嗚的。」

  白亦陵:「……」誇張了吧,真無法想像陸啟「嗚嗚的」。

  陸嶼偷偷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這個手下十分丟人,有損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英明神武」,有點憤怒地罵道:「淨是胡扯,你能聽見他哭,就沒聽見那個人到底禀報了什麼?說點有用的!」

  齊驥委屈:「當時臨漳王手下的人聲音很小,我又沒變成狐狸,又不靈活,又不可愛,不敢靠太近,所以聽不清。但是臨漳王聽完之後,一拳就捶在旁邊的樹幹上了,然後那樹就晃悠,可能是樹頂上的雨水掉他臉上了,他又大吼了一聲,捂著臉哭,一邊哭一邊上馬走了,我就聽見了啊!」

  尚驍道:「你派人跟著沒?」

  齊驥點了點頭:「有隻花狐狸已經打入敵人內部,跟他的馬成了好朋友。我可以隨時跟這位兄弟聯絡,彙報臨漳王的去向。」

  陸嶼叮嚀道:「臨漳王那人不是個好東西,他的馬必然也是花心無德之輩,套套話就可以,交朋友千萬莫要動真感情啊!」

  齊驥道:「是!」

  白亦陵:「……」

  齊驥說的信誓旦旦,雖然還是有點不能想像陸啟當時的樣子,但也沒有刻意懷疑的理由,陸嶼跟白亦陵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卻在想桑弘蕊陸啟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一個比一個古怪。

  雖然很不願意琢磨,但是陸嶼不得不承認,能這樣牽動陸啟情緒的人,或許真的只有白亦陵了。他要不就是知道了什麼,覺得很痛苦,要不就是即將要做什麼對不起白亦陵的事,正在痛苦地抉擇。

  陸嶼想著那肯定是後者了。畢竟白亦陵根本就沒有出什麼事,陸啟用不著這樣——當然,他實在是沒想到這當中居然會牽扯出那麼多人,產生那麼多的誤會。

  陸嶼忍不住握了一下白亦陵的手,確定他就好端端坐在自己身邊,稍微安心,同時有了主意。

  他微微笑著說:「我記得這一陣京畿衛那邊的長官告假,京都的防衛工作暫時由英王接掌,你去想辦法,將臨漳王行踪隱秘前往城西的消息透露給他,記住,要不動聲色。」

  白亦陵道:「你想幹什麼?」

  陸嶼道:「我猜這事多半是桑弘蕊和陸啟要合謀下套坑你,不管他們是怎麼個佈置,這事可以先讓二哥幫著踩踩坑,咱們沾手反而麻煩。陸呈一直摩拳擦掌地想抓我那皇叔點把柄,在父皇面前立功,他聽說這個消息之後,只要稍微找點抓刺客什麼的藉口,就可以帶人過去查看,這樣我看他們還怎麼設圈套。」

  他這手一玩,既能把自己和白亦陵都給摘出來,又能攪了陸啟的局,的確是好招。而且這樣一來,整件事情他們也就壓不下去了。

  陸嶼的打算不錯,但是對於真相的估計還是出了一些偏差。陸啟很少幹出什麼好事來,這回真心實意想救白亦陵,卻無意中背了口大鍋,如果聽到陸嶼這番話,也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陸嶼說完之後,有點緊張地看著白亦陵,似乎生怕他對陸啟餘情未了,提出反對。

  白亦陵沉吟一下,道:「那也好,既然我現在沒有中計,這件事正好也樂得不參與,他們怎樣怎樣吧。」

  陸嶼立刻就看著他笑了,揮揮手,尚驍和齊驥領命而去。另一邊,毫不知情的陸啟則策馬狂奔到了高歸烈和桑弘蕊所在的別院。

  他這一路上簡直就是心如火焚,進去之後,只見自己的人已經將一處房間給團團圍住,房裡一時無聲,不知道是裡面的人見自己被包圍之後,停止了正在辦的事情,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這種事誰也不敢進去多看,侍衛們一個個低眉垂首地站在外面,接著,房間裡面驟然傳來一陣東西碎裂的聲音。

  陸啟心裡一緊,踹開門就衝了進去,屋中瀰漫著一股難言的味道,讓人頭暈燥熱。跟他想像的有點不同,高歸烈衣衫不整,正一臉驚駭地貼著牆壁站著,乍一看倒像他才是被人強迫的那一個。

  陸啟也顧不得他,目光在房間裡匆匆一轉,就看見一個人裹著被子縮在地上,身體微微發顫,身邊還扔著一條撕壞的男褲,上面沾了少許血跡。

  他眼前一黑,知道自己來晚了,什麼都完了。

  高歸烈道:「王爺,你來了,這、這怎麼會……」

  他明明想要個男人,怎麼會竟然是女人扮的?

  這也怪高歸烈自己心急,一方面是惦記白亦陵好長時間了,忍耐不住,另一方面也是知道他性子烈,想要先把人治的沒有反抗之力再說,因此將人按倒之後直接進入主題,覺得震懾住了,這才又去摸索著解他胸前的襟口。

  結果摸到不對的真是嚇死他了!

  高歸烈興致全無,直接就跳起來退到了門邊,剛剛點亮了燭火看清楚來人是誰,陸啟就匆匆進來了。

  他睡錯了人,覺得自己吃了個大虧,正好想找個人分說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沒來得及問陸啟時怎麼來的,叫了聲王爺匆匆就要說話。

  結果冷不防陸啟回過頭來,滿眼噴火地看著他,揮起拳頭狠狠砸到了高歸烈的臉上,將他打倒在地。

  高歸烈的頭撞在了牆上,眼冒金星,半邊面頰頓時腫了起來。他又驚又怒,大聲道:「你幹什麼!」

  陸啟一直對自己的合作對象禮遇有加,高歸烈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位舉止高貴溫文的王爺發這麼大脾氣,正要繼續質問,卻只聽對方恨恨地說道:「你竟然動我的人!」

  高歸烈:「?你的人?」

  什麼意思,這娘們是他派過來扮成男裝勾引自己的?那他圖什麼,又為什麼要這樣生氣的說出來?

  高歸烈也蒙了,驚疑不定地思考陸啟話中深意,陸啟卻沒空理他。

  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簡直感覺到自己心都要碎了,走到「白亦陵」的身邊,伸出手來,想要扯開他身上的被子,卻又不敢動手,心疼道:「對不起,是我來晚了。你傷到了哪裡,讓我看看好嗎?」

  高歸烈問道:「她真是你的人?那、那為什麼要故意來設計勾引我?」

  「你這個臟心爛肺的王八蛋,少在那裡鬼扯了,誰會去勾引一頭髮情的野豬!眼睛瞎了嗎?你居然敢強暴我……你等著,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陸啟這邊還沒說話,被子已經被一把扯下來,桑弘蕊滿面潮紅,破口大罵。

  陸啟:「……」

  擔心了半晌,全城搜人,幾乎要把整個京都都給翻過來,結果好不容易找對地方了,眼前竟然上演了一出大變活人,他也是一時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高歸烈則怒道:「你這個女人在胡言亂語什麼?我沒有邀請你,你卻鬼鬼祟祟摸到這個院子裡來,進門之後還不說話,哪有人這樣的?你為什麼不說話還要扮成男裝?明擺著就是讓我辨認不出來你的身份,然後稀裡糊塗和你睡覺!」

  桑弘蕊要不是沒穿褲子身上又疼,簡直都要跳起來了。高歸烈說的話她還真的沒有辦法反駁,問題是她一直以為這裡面的人是陸嶼,一心想讓白亦陵誤會以挑撥兩個人的關係,哪知道會是這麼個一上來就動手的蠻子!

  她有苦說不出,又是當著陸啟的面,剛才的藥勁也沒完全過去,整個人難受到了極點,氣的發抖:「放屁!我一進門你就摀住我的嘴,我說什麼話?你還從後面上……你、你還那樣對我,屋子裡還有迷香和催情藥,你這個狗娘養的畜生,敢做不敢當的王八犢子!我呸,睡你爹去吧!」

  她氣瘋了,將自己所知道的髒話都罵了出來,高歸烈在她口中變成了各種不甚可愛的動物,聽的面色鐵青。

  他就算好色,也不是飢不擇食,美滋滋冒著風險過來享用美人,沒想到睡了這麼一個潑婦,本來就覺得虧,現在被這樣劈頭蓋臉一頓罵,就更生氣了。

  要不是礙著陸啟,他真想給桑弘蕊一個嘴巴子——明明就是這娘們自己進來的!害了他還在這裡裝貞潔烈婦!

  他沉聲道:「行了,你別裝了。你是不是跟白亦陵合夥耍我?」

  桑弘蕊一愣,也反應過來了:「你本來是在等白亦陵?」

  她氣昏了頭,狂吼:「他人呢!」

  陸啟聽著這兩個人吵架,差不多算是全明白了,心裡隱隱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一股不知道什麼滋味湧了上來——這事實在太可笑了!可是這種情況下誰能笑得出來?

  但看著面前狀若瘋狂的桑弘蕊,陸啟卻也不能不管她。只是這兩個人可真會添麻煩!一個赫赫,一個幽州,這本來是他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兩大勢力,陸啟不能承擔同時失去他們的後果,就得幫忙擦屁股。

  然而幽州王常年駐守邊塞要地,對外主要打的就是赫赫,簡直是他們的心腹大患,這兩位本來是死敵,居然睡到一塊了,這個事可怎麼好!

  無論在政治上還是感情上,桑弘蕊都是不可能嫁給高歸烈的。他們兩個想死就算了,還要連累自己。

  陸啟驚嚇過後又是生氣,簡直肝疼頭疼,真想一手一個掐死算了!

  他心裡知道,就是有天大的脾氣和疑問,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於是強壓怒氣,沉聲喝道:「都別吵了!」

  說完之後,陸啟脫下自己的外衣遞給桑弘蕊,讓她先穿上勉強遮擋身體,跟著將人扶住,問道:「現在能走嗎?」

  桑弘蕊聽他這一句話,頓時委屈地哭了起來,撲進陸啟懷裡。

  她簡直冤死了,不過是想過來看白亦陵的笑話而已,這件事怎麼也不應該落在她的身上,她分明是替白亦陵承擔了災禍,而且對象還是那麼一個又臭又醜的粗壯蠻子!

  她不甘心啊!

  被陸啟看到了這一切,現在想遮掩都遮掩不過去,唯一讓桑弘蕊覺得安慰的就是陸啟剛進來尋找她時,語氣中那種發自內心的心痛和關切——在他心裡原來這樣在意著自己,所以他應該不會嫌棄剛才的事。

  桑弘蕊死死地摟著陸啟,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身體裡的藥性本來就還沒過去,剛才因為情緒暴怒,暫時分散了注意力,這時面對著心上人,忍不住胡亂蹭著他的領口,又忍不住湊過去親他。

  陸啟拿起桌上冷透了的茶水,毫不留情地澆在了桑弘蕊的頭上,桑弘蕊被涼水一激,猛地打了個哆嗦,神誌稍微清醒。

  陸啟沉聲道:「我不管你們兩個是怎麼湊到一塊的,但對方肯定有後招,先離開這裡再說!」

  他的判斷可以說是極為準確,桑弘蕊和高歸烈情急驚怒之下,都沒有想到這一點,聞言臉色都是一變。

  因為高歸烈很快就發現了桑弘蕊原來不是白亦陵,頓時興致全無,立刻停止了自己的行為,前後也沒有太長時間,她身上的傷並不嚴重,藉著陸啟的手站起來,三人就要匆匆出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快而急促的腳步聲,院子裡瞬間燃起無數火把,亮如白晝,有人大聲喊道:「裡面的賊子,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隨著話音落下,房門已經被人一腳踢開,好幾個高舉著長刀的侍衛迅速沖入,將此刻的場景看的清清楚楚。

  雙方面面相覷,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陸啟他們三人是沒想到變故會發生的這樣快,轉瞬之間就有這麼多的人衝了出來,將他們堵在屋裡,侍衛們則是因為房間裡混亂的場景而震撼,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簡直太奇怪了,關在這個小房間裡的人各有貴重身份,但按理說又不應該產生任何瓜葛,卻偏偏在這個雨夜衣衫不整的聚在了一起。

  他們一個是當朝親王、皇上的弟弟,一個是赫赫大皇子、來訪的使臣,還有一個是幽州王的女兒,來京都就是為了嫁人,聽說好像還有意被許給鎮國公的小兒子——但現在他們看見了什麼?

  臨漳王只穿了一件中衣扶著桑弘蕊,臉色冷肅,領口處的釦子卻是開著的。桑弘蕊披著他的衣服站在旁邊,頭髮雖然有點亂,但可以看出梳的是男子髮髻,同時在寬大的外衣下面,露出的小腿竟然是光裸著的。兩個人的穿著神情,簡直就差在臉上明晃晃寫上「我們之間有事」六個大字了。

  而且這還不算完,高歸烈雖然站的跟他們距離較遠,但是身上的衣服更亂,臉上還有三道撓痕,他腳下的不遠處扔著件帶有少許血蹟的褻褲,簡直讓人不敢多看。

  這仨人,到底幹什麼呢?

  這些侍衛自然是英王陸呈帶來的。他今日裡聽聞探子密報,說是見到臨漳王行色匆匆,輕裝簡行,只帶了一名貼身護衛冒雨趕向城西,立刻覺得很有可能是對方的什麼秘密,因此藉口在城中一處發現了劫匪窩點,親自率人前來,一心要抓住這個叔父的把柄。

  眼看正好把人抓個正著,他便由侍衛開道,施施然走了進來,臉上已經端好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神情。

  結果看見了面前這一幕,他整個人也跟著愣住了,抬起的腳半晌忘了邁入門檻。

  我的親叔叔,這可厲害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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