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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算命,不好惹》第110章
第110章 面聖

  就在前一刻英王還想著,等見到了陸啟,一定要表現的萬分驚訝,好像之前根本不知道他在這裡一樣。結果這一看,得,震驚之情也用不著裝了。

  他愣了半晌才吶吶道:「皇叔,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陸啟看了看門口,發現不光是英王,就連七皇子裴王陸翰都一起來了,臉色更加不好看。

  說來陸翰也是倒霉,他可不是自願,而是當時正好因事去了趟英王府,結果英王本著得罪人的事一起分擔的原則將這個弟弟也一起拉上了。

  他一向怯懦,此時早就以袖遮面,快步走到一邊,以示尊重長輩。

  陸啟很多年來沒有如此狼狽過了,眼看著這圈套一環扣一環,饒是他城府再深,也不由得又氣又急。當英王剛剛進來的那一瞬,他甚至覺得這件事的整件幕後策劃者就是這個小子,可是仔細想想,有些事又不像他能做到的。

  至於裴王,一個宮女所出的窩囊廢,這個時候臉色都嚇白了,遠遠站到一邊,更不能是他。

  陸啟沉著臉道:「本王也很奇怪,這處別院如此偏僻簡陋,不知道有什麼特別之處,能讓皇侄你如此大張旗鼓地帶著人前來啊?」

  陸呈漸漸回過神來,早有說辭,當下正色道:「侄兒收到線報,說是這裡有賊匪出沒,不敢怠慢,便親自帶人前來,卻沒想到會碰見皇叔。現在這事……咳咳,侄兒職責所在,不得不請皇叔、以及赫赫這位大皇子和桑弘小姐,給出一個你們出現在這裡的合理解釋。」

  陸啟淡淡地說:「你不是來抓賊匪的嗎?我們在這裡的緣由跟你要做的事情沒關係,自然會面聖禀報。你自去吧。」

  他的意思其實就是在說,咸吃蘿蔔淡操心,抓你的賊匪去,少管閒事。

  英王被自己的叔叔噎的頓了一下,片刻後才說道:「我會派手下繼續在這裡搜查,只是幾位身份貴重,現在又不安全,既然要入宮,還是由我親自護送比較妥當。」

  他這是想方設法也要把這件事弄個明白了,畢竟能看見陸啟這麼狼狽的時候也確實不多。陸啟倒也不拒絕,淡淡一笑道:「那就有勞呈兒了。」

  桑弘蕊沒想到事情搞來搞去,竟然能鬧到這麼大,她此時還在六神無主,聽見「面聖」兩個字的時候一時沒明白過來,兩腿就是一軟,陸啟暗中用力架住了她,嚴厲地盯了桑弘蕊一眼。

  桑弘蕊一下子反應過來,將即將出口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這件事牽扯到的幾個人身份特殊,其中的勢力更是錯綜複雜,遲早要傳到皇上的耳朵裡,與其是藏著掖著等待到時候被宣召,還不如先一步入宮,訴說自己的委屈,好歹能佔個先。

  想明白這一點,她也不再表示反對,只是出門之後眼看陸啟要將自己給別人扶著登上臨時找來的馬車,桑弘蕊才反手一把抓住他,低聲而快速地說道:「這次的事一定是白亦陵設計我!你聽我說,高歸烈是想沖著他下手的,結果莫名其妙成了我倒霉,肯定是他故意的!」

  陸啟反問道:「你難道不是自己用腿走進那間屋子的?」

  桑弘蕊咬了下嘴唇,但這個時候也不好再隱瞞什麼,她便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陸啟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就算不知道自己的事蹟已經傳遍狐狸界,他也覺得夠丟臉的,道:「這些我都沒看見,也沒法出什麼主意。你既然願意這麼說,就自己去到皇上面前說吧。」

  本來也他媽的跟自己沒關係啊?陸啟現在也在懷疑他為什麼要站在這裡!

  他要是呵斥幾句,命令桑弘蕊不許提及白亦陵,桑弘蕊都不會這麼驚訝,此刻聽了陸啟的話,反倒不放心了,確認道:「你這回不會護著白亦陵了吧?」

  陸啟淡淡地道:「我記得上回就和你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沒幾個會著眼於這種事情,他害你失貞有什麼意思嗎?白亦陵不會用這種齷齪的手段對付別人,你如果想說就說,反正肯定沒結果。」

  桑弘蕊怒道:「那事情弄成這樣,總有個背後設計的人,否則還能是巧合不成?我不信!」

  陸啟不是要拆夥不管她,而是現在也想不通一切的經過到底如何,只能到了殿上隨機應變,現在被桑弘蕊一嚷,更是頭痛欲裂,說道:「所以我讓你懷疑什麼自己去跟陛下說,難道還怕他不能還你公道嗎?就知道跟我嚷嚷個什麼!」

  桑弘蕊氣的想踢他,幾乎懷疑剛剛進到房間裡那個焦急擔憂的陸啟是被鬼給上身了,然而這個時候陸呈已經在前面催促,這個英王殿下不是好東西,賊眉鼠眼的淨想看熱鬧,她也不好多說,只能恨恨地上了轎子。

  這件事情足足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本來連宮門都已經關了,幸好皇上倒是還在批閱奏章,聽說了整件事涉及的幾個人物之後,立刻將他們宣了進來。

  除此之外接到消息趕到的還有一頭霧水的桑弘謹。

  他發現桑弘蕊不見了的時候也並沒有覺得太慌亂,只以為這丫頭去了什麼別的地方,正要派人去找,陸啟手下的人就先到一步,匆匆告訴他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還沒等桑弘謹將整件事情消化掉,緊接著宮中的人又來宣旨了。

  他沒辦法,只好懷著一肚子的震驚疑問匆匆入宮,到了地方一看,一群男人都是面色鐵青地等在御書房外面,卻不見桑弘蕊的身影。

  他看了陸啟一眼,陸啟卻面沉如水,恭恭敬敬站著,好像根本就不認識桑弘謹是誰,身邊的大太監魏榮低聲說道:「世子,桑弘小姐身子有些不適,正在另一頭休息,老奴帶您過去吧。」

  「身子不適」四個字是他說的含蓄了,不過皇上既然還允許他們兄妹見面,說明這件事應該不是桑弘蕊惹出來的麻煩。桑弘謹心裡飛快地轉著念頭,來到了桑弘蕊所在的宮殿。

  他先向裡面張望了一眼,沖著魏榮誠懇道謝,又不動聲色地將包金葉子遞了過去,魏榮卻沒收,只是行了個禮說道:「怕是皇上一會就要宣人上殿了,世子和小姐有什麼話,還是趕快說吧。」

  他離開之後,桑弘謹走了進去,只見桑弘蕊已經換回了女裝,身上正裹著一條被子,怔怔坐在榻上。

  桑弘謹很少見她有如此安靜的時候,滿腔的怒火都沒有了,頓時感覺十分心痛,走上去低聲道:「妹妹。」

  桑弘蕊看見他,猛地向榻裡縮了一下,緊接著反應過來,又「哇」地一聲哭了,撲上去抓住桑弘謹的袖子,尖聲道:「哥哥,有人害我,盛家那幫賤人,他們……」

  桑弘謹眼疾手快,一把摀住了她的嘴,低聲道:「小姑奶奶,這可是宮裡!」

  桑弘蕊用力踢騰了幾下,觸動傷口覺得一陣疼痛,卻是不敢嚷了。她想到高歸烈做的事,就恨他恨的牙癢癢,一時連盛家的賬都放在了後面,又壓著嗓子厲聲說道:「還有那個赫赫蠻子,一定要讓爹給我殺了他!」

  桑弘謹十分難受,說道:「我聽說你跟高歸烈和臨漳王三個人都在那間房裡,你……你到底是失身給誰了?真的是那個高歸烈?」

  桑弘蕊想起當時的場景,渾身一抖,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又說:「是臨漳王救了我。高歸烈那個瘋子,他竟然把我當成了男人那樣、那樣……」

  她滿臉通紅,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時下流行男風,桑弘謹自己也玩過男人,跟方才聽說的事情一對照,倒是反應過來了桑弘蕊是什麼意思。他是真心疼愛這個妹子,忍不住一拳捶在了榻上。

  良久,他說道:「你聽著,一會一定要咬死了說高歸烈最後沒有得手,你還是處子之身。」

  桑弘蕊愣道:「為什麼?那不是便宜他了!」

  桑弘謹氣道:「你早就便宜他了,現在還說那些幹什麼?反正他那樣對你,就算是驗身你也不怕,難道還要讓人人都知道你失身於他了,把你嫁到赫赫去?爹殺了那麼多赫赫人,你不出三天就要被打死了!」

  桑弘蕊明白兄長說的道理,但又極不甘心,說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桑弘謹道:「高歸烈的仇也不能放過,你只消說他對你踢打強迫最終未遂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本來不想讓你嫁給臨漳王,現在也沒有辦法了。既然他救你的時候那樣焦急擔憂,也只能盼著那個人真的有心吧。」

  當時房間裡面兩男一女,衣衫不整,又被那麼多人給看見了,以後不知道要傳的多難聽。但凡桑弘蕊還想嫁人,就只能嫁陸啟或是高歸烈當中的一個,再也沒得選擇。

  陸啟就是不想娶,也一定要想法子讓他答應了才好。

  桑弘謹最了解桑弘蕊,果然,對方一聽說有希望嫁給陸啟,立刻就老實了。他卻忍不住揉了揉眉角,簡直苦惱萬分——這都叫什麼事啊,簡直千古奇聞。

  兩人剛剛商量妥當,皇上召見的旨意也已經傳來。

  剛剛桑弘謹來到御書房外面的時候,還透過窗紙看見內裡柔和的光線,而此刻卻已經是燈火通明。高歸烈和陸啟都已經被賜座,英王陸呈則站在皇上一側,低聲對他講述自己當時所看見的場景。

  饒是文宣帝性子冷淡,向來喜怒不形於色,這個時候也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頗為無語地看了看自己一向不待見的弟弟,雖然桑弘蕊因為是女子又受了傷,得到了暫時更衣休息的待遇,其他人可還保持著當時狼狽模樣,陸啟將本來給桑弘蕊披著的外衣重新穿回身上,怎麼看怎麼顯得皺皺巴巴。

  皇上心中忽然惡劣地興起一股笑意,將打量的目光不動聲色收了回去,開口道:「剛才英王所說的話你們幾個也聽見了,赫赫大皇子、子現,和桑弘蕊,你們三人因何會半夜一起出現在同一個房間之內?」

  他這話實際上還是留了情面的,要是仔細說起來,應該是「衣衫不整地在燃燒著催情香的臥室當中私會」才能恰當。

  陸啟站起身來,拱手回道:「皇兄,英王趕到的時候,其實臣弟也是剛剛到達那裡不久,就是為了去將桑弘小姐救出來。」

  皇上問道:「你因何知道她會跟赫赫的大皇子在一起?又為何是'救'?」

  如果是桑弘蕊自願跟高歸烈幽會,就說不上這個字了,不過這樣一來,平常將赫赫打的落花流水的幽州王,其女兒竟然會和赫赫的皇子產生感情,這罪名要是往大了想,沾上通敵的嫌疑都有可能。

  皇上語調平靜,這個問題卻甚是危險,桑弘蕊神情激動,正要說話,肩膀卻被人死死按住了,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生生將這口氣忍了下來。

  陸啟則已經在這段時間裡想清楚了此刻最合適的答案,面色沉肅,從袖子裡取出一個荷包遞給身邊的魏榮,由他檢查之後呈了上去。

  他開始發揮演技編瞎話:「是因為臣弟在街頭看見桑弘小姐換了一身男裝,匆匆走過,神色頗為有異,就連臣弟招呼的聲音都沒聽見。於是心中起疑,又湊巧在桑弘府的外面撿到了這個荷包,這才會隨後跟上的。」

  陸啟說這話,皇上已經將荷包裡面的字條看了,當見到熟悉的字跡和落款時,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微妙。

  陸啟道:「臣弟撿起荷包之後,因為心裡記掛著之前發生的事,就自己將紙條打開看了,卻發現竟是淮王約桑弘小姐見面。臣弟記得在此之前,淮王曾經跟她發生過爭執,兩人相處似乎並不是很融洽,心中存疑,去了別院,卻沒想到看見了這一幕。」

  高歸烈聽見陸啟給陸嶼挖坑,心念一轉,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也立刻跨上一步,向著皇上說道:「晉國皇帝陛下,這事說來也是不好意思。其實我在床榻上一直有些不方便說的嗜好,這一晚本來召了個小倌去往那處別院,誰知道來的人竟然是桑弘小姐。當時黑燈瞎火的,我也沒看清,這才冒犯……」

  他接著陸啟的話說,本來是想將這件事粉飾成,陸嶼約桑弘蕊見面,自己約小倌見面,結果陸嶼故意使壞算計,告訴了桑弘蕊錯誤的地址,才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有點特殊嗜好,找小倌配合上門,玩個角色扮演,強制徵服等小花樣,這事雖然說起來不好聽,但是也不算稀罕,高歸烈在想著把白亦陵弄到手之前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就算他們要查也不怕。

  只是他這口鍋甩的挺好,桑弘蕊就看不下去了。她固然不待見陸嶼,但是更不能忍受高歸烈這個畜生當著自己的面把他說的那樣無辜。

  她跪倒在皇上面前,哭訴道:「陛下容禀,小女所知道的事情卻和這個……卻和赫赫大皇子所說的不一樣!他不是在那裡等著小倌的,他要等的人是鎮國公府的四公子白亦陵!」

  桑弘蕊此言一出,陸啟和桑弘謹臉上都沒有意外之色,其他人卻全都嚇了一跳,高歸烈是沒想到這女人的性子凶悍至此,什麼都敢往外抖摟,其他人是根本沒想過高歸烈竟然能對白亦陵打主意。

  他不怕被打死嗎?……哦,對了,也難怪要準備催情香和迷藥。

  這件事乍聽起來荒謬異常,但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性,一旦高歸烈將白亦陵弄到手,而白亦陵礙於兩國友好交往不能殺他,又礙於自己的顏面,沒臉把這件事跟別人說,這個啞巴虧多半就嚥下去了。

  反正高歸烈以後還是要回到赫赫的,他要是把這個當成把柄告訴給別人,那麼後果會更加嚴重,順便還能拿這事要挾一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看看桑弘蕊的慘狀,再想想這本來是他為了對付白亦陵準備的,在場的不少人都皺起了眉——不管私交如何,起碼白亦陵都是晉國人,平日裡也是鐵骨錚錚的大好男兒,高歸烈的手段太下作了!

  皇上臉色一沉,周圍的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連沒說完話的桑弘蕊和想要申辯的高歸烈兩人一時都沒敢再出聲。

  「魏榮!」

  皇上的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怒火:「宣淮王和醴陵侯速速進宮!」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讓鎮國公和他的另兩名嫡子一起來吧。」

  這件事遲早要傳出去,與其時候聽別人亂七八糟的轉述,不如現在就站在一旁聽個清楚明白,以免發生誤會——皇上十分清楚自己的妹妹妹夫有多重視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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