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島【二十】

　爆發的日子來的猝不及防。

　這一晚，尚且在睡夢中的黎莘再度被喧鬧之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神色還有些茫然。

　門外像是來來回回的走過了許多人，夾雜著水手們的怒吼和謾罵，黎莘清醒過來，拍了拍臉就下了地。

　她打開一條門]縫，觀察著外面的狀況。

　血。

　在地面，上蔓延的，濃郁腥甜的血，汩汩的匯聚成溪流，順著地板的縫隙淌落。

　她喉頭一緊。

　火光通明的貨艙內，昏迷的莉莉被馬庫斯焦急的抱著離開了。

　貝利躺在地上，脖頸處血肉模糊，明顯是被什麼東西惡狠狠的撕咬了，悄無聲息。

　他死了?

　黎莘心口突突直跳，顧不上許多，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水箱裡的人魚不見踪影，那些水手們此時也顧不上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慌亂無措的來回穿行著。

　黎莘趕緊去拿了衣服披上，跟著他們上了甲板。

　航船依舊在搖晃，飄搖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夜幕降臨，月明星稀，卻充斥著淡淡的死氣。

　一抹陰雲罩在頭頂，把人壓的喘不過氣。

　甲板上的水手們聚在一起，黎莘模糊的看見一道纖瘦的人影，像是個無力反抗的玩偶，在他們的推搡中跌跌撞撞。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

　今天是月圓的日子，人魚會在這一天擁有雙腿，變成純潔，天真，美好的處女。

　那是日記.上記錄的。

　她吃力的擠進去，恰好看見金發的人魚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衣，身體赤裸，只能勉強遮擋住私密的部位。

　她的頭髮被水手抓著，神情驚惶而無措。

　黎莘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人魚，她在害怕。

　理智告訴她她現在應該轉身就走，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她殺了貝利，嚇暈了莉莉，這才讓水手們的怨氣徹底爆發了。

　她本不該管的。

　可是見到人魚的模樣，黎莘的雙腳就像生了根，怎麼也走不動了。

　一名水手狠狠的拉住了人魚的金發，貼著她帶著水汽的蒼白臉頰，笑得猙獰而淫邪:

　“嘿，你要好好伺候我們嗎?”

　圍觀的水手們爆發出哄笑聲:

　“我們該享受一下了。”

　“要一起來嗎?”

　曾經他們無比懼怕的怪物，如今成了孱弱而漂亮的女人，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興奮的了。

　黎莘只覺得一陣陣作嘔。

　他們的樣子，令人厭煩。”

　人魚說不出話，頭皮被扯的發疼，她只能無聲的張著嘴，喉中發出短促的鳴叫。

　黎莘的手緊緊揪著衣角。

　她好想

　正當黎莘忍不住要上前的時候，船長忽然提著槍衝了過來。

　他一把推開了水手，用槍對準了人魚的腦袋。

　黎莘一懵，下意識的跑過去，一把拉過了人魚:

　“不，別殺她！

　與此同時，兩旁的水手也拉住了狀若癲狂的船長。

　船長雙目赤紅，嘶吼著甩開他們，幾近崩潰道:

　“是她做的，是她做的！”

　“我們都要完了，完了！你們明白嗎，因為這瘋狂的婊子，我們都要玩完了！！”

　人魚瑟縮在黎莘身後，渾身顫抖。

　黎莘只能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希望能給她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