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島【四】

　劫後餘生，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因為情緒劇烈的起伏，呼吸之間還夾雜咳嗽。

　黎莘生怕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從鎖上拔下了鑰匙，又塞回了貝利的口袋。

　她則是跌跌撞撞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牢牢的反鎖上門。

　那條，人魚的面孔一直在腦海中重複出現，即便她擦乾淨了自己，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的嚴嚴實實，腰上，臉上，那股寒意仍舊久久不能消散。

　驚懼之下，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噩夢如期而至。

　黎莘看見那條人魚站在自己的床頭，長長的，流線型的銀灰色魚尾，分開的雙鰭支撐著她的身體。

　她用那雙漂亮，冰冷，屬於獵殺者的深藍眼睛，緊緊的凝著自己。

　下一秒，她就張開了嘴。

　令人頭疼欲裂的嘶鳴，鋸齒狀的獠牙，屬於海水的鹹腥氣味

　“砰砰砰！”

　黎莘猛的起身，面色蒼白。

　屋子裡依舊黑魃魃的，天還沒亮。

　敲門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劇烈，她按了按胸口，披上了毯子，慢慢走到了門口。

　門]外站著老水手。

　他瞥了黎莘眼，似乎是她的臉色白的嚇人，那些欲出口的辱罵被他咽了回去。

　他冷哼了一-聲:

　“去收拾廚房，懶貨！”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黎莘低低的鬆了一口氣，待他走後，她的視線不自覺的望向了右側。

　貝利坐在貨艙的椅子，上打盹，船身依舊搖搖晃晃的，地面上還有大片的水漬，那是她留下的。

　不是夢，不是幻象。

　她真的死裡逃生了一次。

　不敢再看貨艙，黎莘垂下頭，進了貨艙換_上備用的衣裙，稍稍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就趕著去收拾廚房了。

　她現在，只希望那些人快點到目的地，讓她從人魚的噩夢中解脫出來。

　說起來，關於人魚這種生物，在黎莘的印像中一直都是美好的。

　閃耀的金發與魚尾，動聽的歌聲，純潔美好的心靈。

　但是現實真是給了她一個狠狠的大嘴巴子。

　想來也是，弱肉強食的世界，童話中那樣的美人魚，又怎麼能生存下去?

　起碼她見到的這條人魚，更像是真實的海洋生物，她的尾巴並不是用來增添姿色的裝飾，長而有力，甚至有著尖銳的，刀片一般的尾鰭。

　黎莘打了個寒戰，加快了手裡打掃的動作。

　不想了，她還是好好活著吧。

　清掃廚房這樣的工作，做著做著就習慣了，不過她今天掉了一-回水箱，雖然那水也算不上乾淨，卻還是把她身，上那些髒污都衝去了。

　所以打掃時，她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落下了幾道不懷好意的視線。

　她只能咬咬牙，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船_上沒有其他女人，除了她和那位夫人。

　而這一次已經航行了大半個月了。

　她不知道要漂泊多久，但也許再過一段時間，老水手也保不住她。

　不知道那時候跳海自殺，能不能算是過了這個世界。

　黎莘苦笑著想道。

　從廚房裡回到貨艙一層，黎莘和那位棕髮的夫人打了個照面。

　只是她看起來有些恍惚，眼中泛著詭異的紅光。

　黎莘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