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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故宮裝喵的日子》第199章
第199章

  翌日,夏安然照舊去了自己的鋪子裏巡視。

  只是比起昨天的認真,今天他多了幾分漫不經心。

  就連夏多多立在他的筆桿上,他一時都沒有注意,還是因為感覺手腕手腕有些重,方才抬頭看了過去,多多拿腦袋蹭了蹭他。

  夏安然微笑著親了他的小腦袋一下,他養了這只鳥快兩年,夏多多總算稍微長大了一些,小短屁股變成中長的屁股,紅色的那段也擴大了些,總之那一點點紅不再顯得那麼突兀滑稽了。

  只是夏多多到底是什麼品種還是沒人知道。

  夏安然默默扭頭然後歎了口氣,“唉,還是咱們家多多乖,不像有些人陽奉陰違。嘴上說的好好的,一到京城便來找我,可實際上呢。”

  他這麼說的時候,門口便走進來了一個白衣男子,身量較高,但因為年紀尚小的緣故。還沒完全長開,故而顯得稍有些瘦削。

  只是這年輕人長得實在好看。

  劍眉星目,面龐白皙,只一個掃目看來便有數不清的風流雅致,偏偏這人氣場冷硬,倒是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此人正是多日不見的白玉堂。

  這人自覺進來的時候正不是時候,他一時捉摸不清老師是知道他來了還是隨口一說,這位老師的底細有些奇奇怪怪的,當時二哥同他說他是不會武,但是在尋常的往來過程中,他對於二哥的判斷總有些懷疑。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小聲說道,“老師。”

  來了?夏安然的小眼睛飄了過去“坐”。

  兩個人面對面坐下,夏安然為學生倒了一杯茶,態度十分平靜,“說說吧,你遇到了什麼事?需要去開封府鬧上一番?”

  不錯,昨日來到開封府之人,並非是夏安然所想的玉天寶的人,而是他的小學生白玉堂。

  白玉堂此來京城是為科舉,去年他過了鬆江府之試,今年恰巧又開科舉,恰是一個順年,若是過了這一場,下一場便是殿試。

  此番頻繁的考試節奏,自然讓夏安然想像不到,他的小學生居然還有精力如同原著一般來一個大鬧開封府,還被他撞了個正著。

  若非他昨日就住在了開封府,不然他還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學生早就到了開封,估摸著還觀察了包拯一段時間之後才去替人報案。

  實則白玉堂接到今年會重開科舉的消息的時候,他正在金華老家和白大哥一同過年。夏安然一同捎過去的還有讓白玉堂到了開封府,直接來找他這兒住著便是的訊息。

  所以白大哥都十分放心的把弟弟連同著一些貨品一同發了出來,為了保證弟弟有足夠的時間在開封府內學習,所以他們走的是陸路。

  也因此,他們恰好趕上了同樣上京趕考的顏查散主僕。

  帶著一整個商隊的白三少自然沒法像原著那邊裝作落魄人試探這位書生了,但是二人也算相談甚歡,白玉堂又多了一個結義兄弟之後,因顏查散不像白玉堂有個開封府的親戚,又手上羞慚,便提前與他們暫且分開。

  白玉堂亦是有著白大哥佈置的任務,他去補完了貨物後要去送一批貨,於是二人便分開,約好汴京城開考前再見。

  誰知還沒等到他找到夏安然,卻聽到了好兄弟身陷囹圄的消息。

  聽了白玉堂的一系列理由,夏安然只想捂臉歎氣,“就算如此,你直接去告官便是,何必要留書鬧出這般大動靜?”

  關於這一點,白玉堂也是有苦說不出。

  他那位好義兄,也不知道腦袋裏面哪一根筋搭住了,待到白玉堂找過去的時候便發現他自己都認罪了。既然他認罪,他作為朋友又要如何為他申告?

  因為涉案雙方均都有理有據,而當時的審判老爺也不是胡亂判罰,而是正常的走刑訴案件程式,其實證據不足,嚴查散是不會被扣押的,但偏顏查散此人他自己認了罪,他不但認罪,還將整個過程給自己圓滿了一番。

  犯罪動機、手段都給人說滿了,當地的縣太爺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非是縣太爺還有些良心沒有草草結案,這位早就被推出去啦!

  在翻閱案卷的時候,白玉堂簡直要被氣死。

  探望此人時,他又一直口風嚴謹,只說是自己辜負了白玉堂的信任,旁的愣是一句不說。既如此,即便白玉堂想要為他翻案,但當事人不配合,他亦無能為力。

  所以白玉堂才會出此下策,不走官方程式,而是讓雨墨直接找上位於那個縣城的上系的開封府,只要包拯注意到了,以包大人的眼力自然可以從其中看出微妙疑點,再加上雨墨作為貼身僕役的身份去遞狀紙,雙管齊下方能讓開封府重視此事。

  他說的有理有據,夏安然只聽得笑眯眯,覺得自家白三少其實想得還挺全面,估摸著唯一的失策便是昨日撞到了展昭吧?

  待到白玉堂說完之後,他便將茶盞遞給了他,趁著白玉堂飲茶,忽然開口問了一句,“展護衛武功如何?”

  “尚可”白玉堂哼一聲,但眉目之間卻流出了幾分欣賞。

  跟他回復完了,立刻便覺得不妙,再一眼看去,果見夏安然一臉了然之色,少年忙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

  果然,夏安然證實了心裏頭的猜測。

  以白玉堂的聰慧還有對大宋司法體系的瞭解,他本還有旁的方法,絕對不至於要去搞什麼夜探開封府,會有如此作為說到底還是想要和展昭一決高下。

  夏安然顧忌他的學生的薄臉皮,沒有多說什麼,即便如此,說漏嘴的白玉堂也只想把自己埋進土裏,正當夏安然打算換個話題時,忽聽門外一陣大喝,“有人攔了包大人的馬車要告狀啊!”

  語氣中充滿了歡快和欣喜,呼喚小夥伴們來看熱鬧的態度簡直不能更明顯。

  這倒是難得的事兒。

  自包大人接任以來,因為其公正嚴明的名聲越來越大,像這種當眾攔轎告狀之事便甚少發生,畢竟當眾人之面本身就是為了讓官員在大庭廣眾之下迫於群眾壓力,不得不接受訴訟的一種手段。

  除去極少部分實在冤屈,生怕無人可靠,或者說是怕官官相護之事的,大部分出於對包拯的信心人還是會選擇走正常路徑。

  當然在電視劇中,為了增加這種衝突感,才會設計許多類似的劇情。

  畢竟攔路有風險,若是遇上了手快的侍衛,見到這種突然之間從人群中沖出來撲到面前的人,若是條件反射,把人直接挑飛了,那也只能算那人自己的過失,而且若是驚了馬,之後的事情更加難辦。

  夏安然聽完這一開封府名場面驟然出現之時也有些好奇,但他眼睛一轉看到了白玉堂驕傲的小神情時,立刻就知道這與他脫不了關係。

  他輕呵一聲,喚回白玉堂的神志然後問道,“這是你指使的?”白玉堂又驕傲又矜持得點了點頭,顯然十分得意。

  夏安然都能看到這人背後具現化的老鼠尾巴,他輕哼一聲,“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人家小孩要是有個意外驚了馬,又或者是被人當刺客給抓了,看你如何向人交代,”

  他這話一出,自己沒覺得什麼,但是白玉堂愣了一下,露出了幾分疑惑神色,他看著夏安然問“先生,你怎的知道那是一小童?”

  夏安然:…………咳。

  “小孩不要問那麼多。”

  白玉堂的眉毛高高挑起,正想同夏安然爭辯自己是不是小孩的問題,忽然一轉眼就看到開封府的車隊從店門口走過,領先開道的便是四大護衛,跟在馬車邊上的便是展昭,他身側跟著的一小童,便是他指使的雨墨了。

  他雙眼微眯,看著展昭從門口走過,蠢蠢欲動的表情不能更明顯。

  夏安然歎了一口氣,他站起了身,說道,“走吧。”

  白玉堂:?

  見他表情有些疑惑,夏安然繼續說道,“玉堂不去看看結果嗎?”

  他卻得到了自己意料之外的回答,白玉堂笑了一下,說,“沒什麼可看的。堂堂包青天,若是連這般簡單的案子都破不了,我再想別的辦法就是。”

  夏然沉默了一下,他準備等等就寫一封信給白大哥,好好探討一下關於弟弟的教育問題,怎麼總覺得和白三少分離不過小半年,白三少的熊就更加嚴重了呢,究竟白大少是怎麼帶孩子的?

  夏安然都不需要問就知道白玉堂口中的在想別的辦法,指得是什麼辦法,左不過是自己上、威逼、進宮上訴三步曲罷了。

  只是說到進宮……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會不會發生盜三寶之事,只是還是提了一句宮中自打上次紫禁之巔之後,戒備森嚴了許多。

  白玉堂無辜的看著他,平日透著桀驁的眸子眨了眨,頗有些可愛的味道。

  他雖沒說話,但是其表現卻十分明白:先生您在說什麼呢?我是個乖寶寶呀,我可不需要知道這個訊息的。

  呵呵,希望如此吧。

  既然白玉堂到了開封府,夏安然便不打算的住在開封府衙內了。

  展昭同白玉堂,二人武力在伯仲之間,他住在開封府,無非是看中了展昭的保護,而有白玉堂在,自己當然也不會有問題。

  而且金窩銀窩總不如自己的狗窩,住在開封府,他最受不了的便是這些人大清早就要晨起鍛煉,偏偏動靜還特別大,鬧的夏安然完全睡不了。

  他沖著白玉堂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然後便光明正大的帶著人去了開封府後衙。

  他來的時候搬了些東西,走的時候自然也輕鬆不了,僕役不在,一個人自然做不了,幸好有弟子可以服其勞。對於這個未來註定讓他傷透腦筋的學生,夏安然決定先行收代價,誰料他前腳跨進後衙,後腳便意外發現了一個人。

  展昭居然站在庭院裏面,一副在等他的模樣。

  俊朗出塵的青年人穿著一緋紅色官袍,立在尚未回春的北地庭院裏,驟然間便成為了這天地間的唯一亮色。

  “展護衛?”夏安然疑惑出聲,隨後便發現白玉堂跟著他踏了進來,再抬眼就看見展昭的眼睛,一雙含笑的雙眸掠過了他,直直落在了白玉堂身上。

  然後他的明眸一點點眯了起來。

  夏安然不知道這些習武之人能不能通過身形判斷出白玉堂就是昨日與他交手之人,他此時有些尷尬有些也有些後悔。方才居然沒有問白玉堂關於昨日展昭追他出去之後的後續,方才導致如今被動局面。

  他輕咳一聲,正要說話,就見原本在屋子裏面休息的三條大狗都蹦了出來,他們爭先恐後地湊到了白玉堂面前,嗷嗚嗚叫著,小尾巴甩成風車,一個個扒拉在白玉堂身上,一副你快摸摸我,你不摸我這事不算完的模樣。

  白玉堂原本冰冷的氣勢頓時保持不了了,他在三條成年大狗的連番撲騰之下,終於還是站不穩,伸手挨個呼嚕一下狗腦袋。最後就連矜持的慢悠悠踏出來的小豹子,也被擼了一下豹腦袋。

  一時之間說不清是劍拔弩張還是英雄相惜的局面,變成了歡騰的一家親。見到夏安然所飼養的幾個小寵對白玉堂如此親密的模樣,展昭原先凝結的雙眸也慢慢軟化了下來,他微笑抱拳,“在下開封府展昭,不知閣下尊姓?”

  白玉堂輕哼一聲“白玉堂”

  果然是……

  展昭聞言苦笑,其實他在這名號被不明人士刻意推動傳開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沒想到比他想的還要早上一些,且此人的態度還算客氣。

  “原來是白義士……久仰大名……”

  “客氣,我也久仰你【禦貓】之名。”

  展昭無奈,原本他方才還抱有一絲期待……如今想想,即便這位號稱最為桀驁不順的錦毛鼠不來找茬的可能,果然無限趨近於零啊。

  “在下並無此稱號,不過是官家隨口一說,還望白義士莫要當真。”

  “莫要當真?”白玉堂持劍抱胸,他雖站在夏安然背後,但是眸子中卻彷彿只有一人,滿是嘲諷得說到“我長居鬆江,距離汴京不下百里,卻聽到了這【不可當真之言】……”

  “不知展護衛,當如何講?”

  展昭輕歎一聲,眉宇緊鎖,他沖著白玉堂抱拳“展某向白義士陪個不是,只是此事當真非展某所……”

  “罷了,你不必多說,”白玉堂揮了揮手“我且先問你一個問題,數旬之前,你可是去過苗家寨?”

  “確實……”

  “那就行了,此事暫且按下。”白玉堂哼了一聲,然後他便在展昭驚疑的目光中看向了夏安然“先生,不知你的客房在哪間?我們暫且先行搬運東西罷。”

  這……這就結束啦?

  第一次圍觀貓鼠之戰的夏安然也有些吃驚,只是等他看到白玉堂滴溜溜轉的眼珠子的時候,就知道這人心裏頭一定藏著事,可能顧忌他在場,所以才沒有表現出來。

  他輕咳一聲,將這裝模作樣之人帶去了自己的宅院,此時插在樹上的那支箭已經拔下,三狗一貓撲棱著帶路,宅院雖有些破爛,但也有歲月靜好之感。

  白玉堂裝的就像第一次來一樣,他安分得在夏安然理好東西之後一肩將東西扛起來,然後帶頭走在前頭,夏安然則是一一給家裏的三條大狗和一隻豹子拴上項圈和繩子,但凡出行,家裏的貓貓狗狗都要被拴住,這是現代好市民夏安然的自覺。

  經過展昭之時,白玉堂眼珠子一轉,忽然將夏安然手上的繩子一把奪過塞在了展昭手裏,嘴上卻客客氣氣得說到“展護衛,我先生體質孱弱,這幾隻畜生力氣大,若是先生一個不當心鬆了手容易驚擾市民,還煩勞展護衛幫個忙。”

  展昭看看已經被塞到他手裏的四根繩子,又看看地上眯眼看他的三狗一貓,沉默了一下,還是應了,開封府距離夏安然的住處並不遠,夏安然也不是嬌氣包,自然也沒覺得這點路也有必要坐個馬車,於是自從出了開封府之後,這一心大三人組便被開封府的市民們激情圍觀了。

  為首的年齡稍長一些的夏安然,思來想去最後覺得還是手夾這個姿態才更瀟灑的白玉堂,以及一手三狗,一手一貓的展昭,這三個人占地面積太大,一路以橫掃姿態穿過了開封府大街。

  夏安然宅院的看門人見到這回來時候比去時動靜更大的主人家,亦是滿臉囧然,他忙推開門讓主人家進府,一邊趕緊打發人去通知管事,夏安然一走多日,宅院內自然沒能留下多少口糧,尤其是新鮮蔬果,全數都需要採買。

  夏安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剛到了家,他便歉然得同展昭解釋了無法招待的原因,展昭脾氣好,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問題。

  他向夏安然一抱拳,言道客氣,然後就想告辭,只臨走前,他稍稍猶豫,最後還是轉了身對著夏安然說“王爺,卑職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夏安然正蹲著身子給家裏的小崽子解開牽引繩,聽聞這一句也只是笑著說了請他說,展昭說道“王爺昨日的那把弩機,若非必要,還是莫要再拿出來了。”

  夏安然立刻意識到這事的嚴重性。

  展昭在提醒他的原因就是那只是一把他做著防身的手弩,之前便說過,弩是絕對的管制武器,想來展昭是覺得若是夏安然隨身攜帶弩機之事傳到趙禎耳中,即便是小手弩,總讓人會想到些危險場景。到底不利。

  對於他人的好心,夏安然一向接受得非常愉快,他點點頭,說道“謝展護衛提醒,本王日後會留意的。”

  他在心中警告了自己一下,最近頗有些翹了尾巴,弩機這東西還是不能拿了。他之前做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個平民,宋對於老百姓的要求不高,也不算苛刻,但是現在他到底是個異姓王。

  他在心中稍稍歎氣,忽然又想到了一個重點。

  說到弩機,他記得宋朝的制弩技術非常高級,尤其是北宋,似乎就是因為北宋人擅長製作弩機,所以才能在戰場上與遼國人打的不分上下。

  如果有機會,他還想看看北宋的那些弩究竟是如何製作的,尤其是床弩。

  三公床弩是直到現代都無法被復原出來的神器呢。

  送走了不願意留下喝茶的展昭之後,夏安然便給白玉堂安排了西廂房的正間。

  作為能夠一口氣掏幹趙禎私房錢的小宅院是一座三進的小院子,雖然宋朝的三進不如明清時期的三進那邊結構緊湊,但是也足夠尋常人一家人居住,還能有待客暫住之能了。

  他這個王爺出現的猝不及防,封王時候便遇到了王府還未修築完畢的情況,之前小皇帝就同他說了,估計今年就可以再搬一回家,到時候他的住宅便是按照王爵規制的住宅,想要幾個院子就能有幾個,想種幾棵樹……呃,這個倒是不可以,宅中樹影響風水。

  但此時,白玉堂剛剛將自己的行李放下,左看右看,便覺得有幾分不對,他眉頭微皺,問夏安然“先生,我兄長宿在何處?”

  夏安然幫忙的手頓了一頓,他乾咳一聲,乾澀說道“澤玿,與我同住。”只是他腦中心念電轉,正在想著要如何找出一個可以敷衍白三少的藉口,就看見白玉堂點了點頭,便不再多問。

  這麼簡單便接受了嗎?白三少居然那麼好忽悠?

  夏安然的內心非常淡定的決定:如果白三少不問,那他就不解釋好了。畢竟白三少還小呢,咳咳。

  還是等孩子長大一些之後再說罷。他倒是沒什麼瞞著白家人的念頭,但是直接說也怪害臊的,夏安然的面皮某些時候還是很薄的。

  現在還是一腦袋直男思想的白三少自然想不到自己的老師會和他二哥搞到一起,他只覺得是他二哥和老師為了給他騰出房間來,才搬到了一起。

  畢竟正房三間,一臥一書一廳堂,西廂又是女兒住的,他二哥肯定是不住的,所以二哥住在東廂自是邏輯滿分啦。就像在白宅一樣。

  至於為什麼他們兩個不分開住這個問題白三少完全沒想過。

  他的腦中將這一切自動補完,並且成功得說服了自己。

  這一夜就這麼平平靜靜的過去了,除了自家三條大狗拋棄了自己去蹭白玉堂的床之外,沒有任何小波動。

  夏安然寂寞的擼了擼小豹子的腦袋,覺得只有小豹子和夏多多是真愛,至於汪星人什麼的,果然和他犯沖。

  但沒想到等到第二天看到床上也沒有出現小豹子的身影,只有一隻多多鳥的時候。夏安然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好。

  他藉口關心學生需要些什麼,咚咚咚的跑到了白錦堂的院落裏面,然後果然看見小豹子已經在白玉堂的床上預先占好了位。

  夏安然面上看不出,但是心裏面卻是十分吃醋的。

  此時白錦羲不在,他自然找不到人吐槽,只能私敲了系統,而系統給了他一個讓他無法辯駁的回答:大概是因為白玉堂的床上暖和吧,

  沒錯,作為青春期的小年輕,加上白玉堂又是一個習武之人,他的床毫無疑問會比尋常的梗暖和一些,而所有動物在睡眠時候都有逐暖的本能,比起勉強恢復到正常人體溫的夏安然來說,自然是白玉堂的床更好蹭啦。

  雖然心裏面知道原因,但是夏安然心裏面還是很不得滋味,他看了看唯一一直沒有拋下他的多多鸚,心裏頭立刻感覺到了一陣溫暖。

  啊啊!果然只有自己養的才是最貼心的!

  多多鸚亦是抬頭挺胸看著他,全身上下充滿正宮氣場,看夏安然的眼神就像看終於回頭的渣男,全身散發神聖的原諒氣息。

  大概意思就是——你終於知道只有我才是真心的了吧!只有我才是不會拋棄你的!還不快來抱抱我!

  他如願得到了一個抱抱,不止抱抱,還有親親。

  夏安然一邊把多多鸚摟在懷裏,一邊在心裏暗自思忖,明天就改造火坑!明天,立刻!馬上!

  等到火坑造好……嘿嘿。

  幸福的多多鸚自然不知道抱著他的人心裏頭想了什麼,如果知道,只怕他會立刻背對夏安然並且送他幾隻小蟲子。

  第二天當然沒能造成暖炕,要盤炕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在木結構房屋裏面一個不當心就容易造成火災,好在夏安然已經有了充沛的盤炕經驗,他沒能動工的原因事實上說來有些烏龍——因為他沒能找著工匠。

  而這些匠人去了哪兒呢……他們去圍觀包大人開堂了。

  畢竟這次的案件委實太大,那個名喚雨墨的書童代主攔轎之事已經傳遍了京城,眾人都十分好奇,能夠有如此衷心之樸的主人家又是何等模樣。於是,就在這個工作日,起碼有大半可以離開崗位的開封府人都去圍觀了。

  夏安然能怎麼辦呢,他只能拖著一臉【爺沒興趣】的白玉堂去了開封府。

  他本想低調得旁觀一下,偏偏展昭眼睛尖,他只是人群中掃了一眼,便湊到包拯邊上說了幾句話,包拯當下放下驚堂木走下堂階對著人群中一個作揖,一群慌忙避開的開封府市民中立刻暴露了手上拿著一個餅子的夏安然。

  夏安然在這一刻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包拯在報復他說走就走,留下一堆爛攤子給他?但是夏安然下一刻就在內心給了自己一下,想什麼呢,這可是包拯啊,哪兒會這麼小心眼。

  他默默將前進過程中將餅子包完塞進了袖袋,一邊為肯定要髒了的袖兜默哀了一下,面上還是保持著和善的微笑同包拯退讓了一番,然後坐到了正堂。

  然後他就當做一個吉祥物一般坐在哪兒被人觀賞,絕對不是他的錯覺,夏安然可以清晰得感覺到人群中探視燈一般的目光一遍一遍在他的臉上身上掃過。

  他又正對著堂前坐著,經此一役……夏安然覺得,他以後再也沒辦法在開封府街道上閒逛啦!!

  人都被認出來了,還能閒逛個啥。

  不,其實最大的問題還是——他這一張臉直接牽連到兩個人,不光他不能閒逛,日後趙禎都要被認出來。

  但是夏安然壞心得不準備告訴他堂哥。

  案件的發展毫無新意,必須說一句,在這個資訊不流通的時代能夠天生反骨充滿反抗精神和面不改色精神的到底是少數,尤其公堂之上天生帶著DEBUFF,基本心中有鬼的上了公堂面色就不自然,坐在堂上的人就同監考老師一般看得非常清楚。

  只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夏安然在上頭保持著王爺的高深莫測,他只覺得在袖兜裏面的羊油餅子正在散發出一陣陣討厭的味道。

  他是那種什麼喜歡吃的東西在手上在嘴裏都沒關係,但是絕對不能在身上的類型,若是身上沾染了油漬什麼的,夏安然會非常非常難過,這一點,和貓還挺像的。

  白錦羲知道這一點,所以平日裏都會將他照顧得很好,但是如今這裏只有他一人了。

  夏安然不是嬌氣的人,故而他現在能夠忍著袖兜裏頭滾燙的溫度,他的視線一點一點從堂下狡辯之人身上刮過,見王爺看著他微笑,馮君衡膝蓋一軟,就要跪倒,但他心理素質不錯,居然又撐住了。

  只是等到包拯說要請刑之時,他無奈之下方才招供。既然犯人招供,包拯便直接下了判,於眾目睽睽之下請了狗頭鍘。

  夏安然視線一掃,見開封府諸人都不覺不對,乃至於諸多宋人亦是覺得沒有問題,反而旁觀得極為開心,只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他微微垂目,沒有去看那剝奪人最後尊嚴的一刻。

  這邊廂,包拯還在批評顏查散,一併還說了讓顏查散將自己的功課送過來讓他檢查,雖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實則卻是被這年輕人一身執拗給打動了,打算收人為徒呢。

  只不過讀書人說話含蓄,加上包拯可能也是想要在考察一段時間,方才沒有說透,可是顏查散亦是個聰明人,當然聽出了包拯的言下之意,立刻沖著包拯行稽首大禮。

  夏安然看完一場歡喜結局,起身說了兩句場面話誇獎了一下包拯便想離開,他忽然眼睛一眨,自人群中看到了一個人,正是玉天寶化裝成的那個黨項商人。

  對方目光緊緊看著夏安然,嘴唇翕動,夏安然的聽力足夠讓他在此場景下聽到那人說了什麼。

  玉天寶說:你是何人?

  夏安然只覺得此時心中笑意滿滿,這人倒是問了一個好問題。

  他眨了眨眼眸,心想,我改變主意了。

  還是同他見上一見為好。

  但是夏安然自認不是一個會做死之人,他眼睛一轉,看向了那個把他從人群中抓出來的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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