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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故宮裝喵的日子》第92章
第92章 三國(二十四)

  帶著一個小天才出行有多幸福,夏安然很快就知道了。

  他這次為了繪圖方便,帶上了很多能夠用得上的工具,譬如鉛筆、畫板,另外還有用麥稈製作的紙,麥稈稍硬,原材料廉價,做出來的紙也比較厚實,不利於用水墨書寫,但是使用鉛筆卻很好,而且因為紙張比較厚,修改的時候也能夠用小刀輕輕刮掉最上頭的一層,而不會影響下一步的書寫。

  這是因為鉛筆的寫作原理是石墨覆蓋在了紙張的最上層,理論來說只要將這一層粘走就好,咳,夏安然試過用饅頭,但是效果不咋的,最後還是覺得小刀更好用一些。

  這點就比毛筆更好,畢竟墨汁是會深入到紙張纖維內部的。

  而且用廢了的紙張在經過泡水後還能二次利用,大大節省了原材料。

  而同時,在夏安然說了將石墨粉和黏土混合後擠出,可以得到比較細的筆芯後,大佬們很快就給他鼓搗出了一支真正意義上的鉛筆……只不過在這裏,鉛筆的大名叫做墨筆。

  不用加墨,方便攜帶,可以批量生產,造價也相對低廉的墨筆很快搶佔了中低層市場,工匠在此時雖然地位不高,但是有些大家們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而且他們多採取用師帶徒,徒帶孫的方式,每個匠人背後都有龐大的人脈鏈,在墨筆被弄出來不久後,很快這種筆就普及開了,本身沒什麼用的石墨忽然被大量採購,利益鏈有所牽扯後,墨筆的制法自然也保不住。

  當然,荀彧也沒打算保密,夏安然最近弄出來的東西太多,一個墨筆不過是其中的小小添頭,更關鍵的造紙法還在他們手裏。

  此時曹操選擇的《勸學》正在趕制中,荀彧特地托了關係尋了刻章大師,請了他門下的學徒們來幫著製作雕版,他的想法很簡單,第一本【書】的推廣肯定會遇到阻力,但如果是一本精美的書籍呢?出自大儒蔡邕的手,又請了大師刻板,使用的還是蔡邕的筆跡,文體內容也是最平和的勸人學習的問題。

  他努力將世家對此可以指摘的地方降到了最低。

  如果還有別的……

  那也只能拼上一拼了。

  荀彧出生世家,他比誰都明白這本書的重量。

  這不是一本書,是載著知識的船,劈開封鎖的斧子,刺在世家功勳心中的利劍,他比誰都明白這一點,也知道曹操此舉為何,知道夏安然是為何。

  製造可批量生產,輕便的紙張,製造可以大量刊印文書的雕版,製造最便捷最廉價,在任何地方都能書寫的墨筆。

  夏景熙雖然不說,但是他的目的一直都明明白白。

  他要開民智。

  他要打開世家封鎖下的門,讓底下的平民也能接受到教育,也能習得知識。

  如此推行下,可能只要二十年……等下一代人誕生、成長,局面就要改變。

  當世家只有血統可以炫耀的時候……世家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個問題鐘繇來問過他,二人那時正看著第一本被印出來,用麻線裝訂後的書冊。

  荀彧只是微微一笑,自眼角至唇角全是溫柔的笑意,唯獨眼中沒有“倘若世家只剩下血統,那滅絕了又何妨。”

  他是荀子之後,潁川荀氏之人,飽覽群書,少有美名。

  在那一刻,他極為驕傲也極為冷酷得告訴了他的友人“我荀家,並不懼此變。”

  “彧之兄伯均是三歲開蒙,六歲習藝。彧之子亦然”

  “荀家的名聲,不是因為吾等姓荀,而是因為自出生之日起,吾等便不曾停過修習之路,自祖至吾子,以荀為傲,卻也讓荀以吾等為傲。”

  他眼光掃過桌上的這本書,輕輕笑“倘若有人中龍鳳,能憑藉這些【書】越過我等,那認他為上,何來恥,哪來辱?”

  “開此門,吾不怕,元常可懼?”

  鐘繇聞言放聲大笑,他以指為筆,沾著酒水於桌上即興而書,寫完後他一口飲盡杯中酒,拿過擱在桌案上的鵝毛扇瀟灑而去。

  他所書的,正是一個篆體的【開】字。

  左右各一扇門,中間一道橫亙寫得極大,其下是一雙手,落指極重,酒液濺出,那一點宛若要隨字破開一片天。

  其意已經極為明確。

  荀彧輕笑,他微垂眼瞼,看著桌上書本,隨後站起身,步出刺史府,路過巡邏的兵士,出門拜字的百姓,來購買牙刷牙粉的商戶,同守軍打了一聲招呼後,他踩上了城牆,遠遠看著麥田中留下的兩個字,大漢永興,是主公的願望。‘’

  他眼中閃過那一日主公定下此二字時堅定的眼神。

  若當真要放出這頭凶獸。

  之後會發生的,不知是福是禍。

  王與世家。

  王與宦官。

  世家與世家。

  世家與宦官。

  再想到民間所說的,天子與世家共治天下……

  荀彧輕輕得歎了一口氣,在此時,他想到的卻是夏安然當年那一句,護黎民百姓,開萬世太平。

  這小孩,居然當真是一步步向著他的目標而行的。

  幸好,他和自己的目標一致。

  否則……

  荀彧微微一笑,若夏安然在敵營之中,只怕自己會下令誅殺他吧。

  夏安然並不知道因為第一本書的成功製成,引發了留下的兩位謀士對此的探討,他正帶著兩個少年繪圖。

  如今繪圖的方式很粗,他雖想要引入尺規法,但是在只能用土法測量土地的時代,難度也不低,最後幾人乾脆將一張畫紙畫上了若干小格,以步為單位,曹昂雖然年幼,但他自由接受良好教育,若刻意控制,每一跨出的步子均能保證相同大小。

  於是夏安然在測量好了曹昂一步的距離後,便將他當做了一步的尺規。另外的道具是一根草繩,草繩自然也是被測量好了長度,後來亮少年嫌棄這些用起來太麻煩,乾脆就鼓搗出了一個獨輪車一樣的東西,輪子捆綁有繩子,在距離到了的地方做了一個大繩結,每到固定的距離,車子就會發出咯噔一下,可做提醒距離已到,接下來只需要變推為拉,就能重複使用。

  如此計算長度便方便了不少也比測步更加精准,為繪圖方便,夏安然還鼓搗出了角度尺。

  制法也很簡單,橢圓形的角度尺,只要分割出九十度,之後的等分即可,他們以每一個高點為定點,測量完步數,再測量二地的角度,錄於紙上,如此便能以直線的形式,大致畫出平面地形。

  至於山高就簡單了,勾股定律演算法在如今已經出現,通過影子算高度是初中學習的知識,萬幸夏安然沒有忘記。

  這一群並沒有繪圖經驗的人,足足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走過了兗州的大部分主幹道,順便也摸清了兗州的盜匪聚集點。

  原本他們還要繼續下去,只是荀彧那邊派來人找到了他們尋這三人回去,至於手上的活,這些日子以來跟著他們打下手的工人們便負責接收了,本來也不可能把整個州的地圖都交給夏安然繪畫,只需要他將這一繪圖技術折騰出來就可以了。

  荀彧對於沒事先告訴夏安然這點振振有詞,“吾以為景熙知道。”

  他面色不改,眼睛卻稍稍瞠大,一副有些吃驚的樣子“景熙為棟樑之才,怎會讓爾浪費時間於繪製輿圖上?”

  那為什麼要我出去!還在我們研究出了些繪圖小技巧後又把人叫回來!報復,這一定是報復!

  一定是為了報復自己最近鼓搗出太多東西給荀彧加大了工作量!

  夏安然控訴的眼光落到荀彧身上,主公明明說好我可以隨便浪的!

  荀彧眼神平穩入水,充滿包容,就像看個不懂事的孩子:呵呵,沒有哦,主公壓根沒說過這樣的話,他是說以後會更加信!任!你!

  二人眼神相對,荀彧對著他微微一笑,和剛剛二十歲的夏安然不同,今年荀彧已至而立之年。

  他這一笑,屬於成熟男人的氣場便散發了開,自信、溫柔、包容,安撫的意味十足,夏安然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捂臉。

  媽媽啊,我,我好像也要被這個看臉的時代同化了!

  看著這張臉,就沒有辦法再生氣下去了QWQ

  亦在此時,曹操大笑的聲音從外傳入了內,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就見曹操面上笑意大盛,他背後跟著的是幾個大將,當然還有曬黑了好幾個度的曹昂。

  對於回來後看到兒子變成小黑炭,曹操作為親爹一點意見都沒有,相反十分欣慰。

  又聽到曹昂在隨夏安然繪圖之時還順便帶人挑了幾個賊窩,為民除害了一把,曹操更是歡喜無限,他連連贊好。

  作為一個父親,曹操無疑是極其合格的,之前夏安然便覺得曹操看著他們這些謀士的時候就頗有慈父的意味,後來看他對待兒子的態度這種感覺就更深了。

  在東郡時候,閑著沒事,曹操就會換上常服帶著幾個兒子、兄弟大搖大擺得走在路上到各個臣子家中串門,曹純當時爬牆的那次,就是撞上了曹操來他家串門。

  後來知道他們兩人房子裏頭還有個梯子,曹操有時候來曹純家裏的時候就會讓小兒子去牆頭下面吼上一嗓子,小短腿三頭身的曹丕年紀雖小,但是中氣十足,他在那邊喊一聲不一會兒夏安然就會蹬蹬蹬爬上牆頭,然後翻身跳下來,一起來蹭個飯。

  當然他蹭飯的時候通常也不會忘了帶上幾個小菜,主臣之間極為和樂融融。

  所以後來曹昂曹丕兄弟對於曹純和夏安然綁定的概念,從這個時候就開始了,以至於他們一直就沒看出端倪來,咳。

  未來的事先不提,此時曹操正誇獎他的長子,尤其在看到他們三人回來之後靠著記憶力繪畫出的一個比較簡略的地圖的時候,更是細細端詳後,為這三個小兒拍案叫絕。

  有了橫向比例尺,夏安然還畫了個縱向比例尺表示地形坡度,多虧亮少年的記憶力,讓三人在回到昌邑之後還能靠著記錄下的資料將地圖復原出來,為此他們整整熬了一個通宵。

  曹操看著兒子和心愛的謀士眼圈下的青黑,沒有點破幾個小孩的自尊心,反倒是賞了不少此次沿途“劫富濟貧”“為民除害”所得到的好東西。

  然後他就拿起了荀彧遞來的一疊書冊。

  已經裝訂好了的,出自蔡邕的《勸學》他緩緩展開書頁,裏頭的每個字,都是他忘年交的字跡。

  之前的這本勸學是用的曹操的字跡,只是後來蔡邕讓菜昭姬另外帶來了一本字跡簇新的竹簡,正是他在接到曹操訊息後重新謄寫的一篇文。

  蔡邕在書寫這篇文之時,心緒不平,他所寫下的字跡,竟是在其年長後少有的鋒銳姿態,他本就是書法大家,此篇《勸學》可謂集他書法生涯畢生之大成,他習得練得的一干字體在此篇中匯於一體,每個字都如潛龍在淵,就等待那一道雲雨便就能越出紙面的模樣、

  曹操尋思再三,還是命人重刻雕版,全數用了蔡邕的字跡。

  如此文墨,若無人得見,實在可惜。

  雖此舉使得成本大增,但是雕版的學徒們卻極為歡喜,他們甚至以恐自己掌握不了此字的神韻叫來了老師傅,老師傅亦是見獵心起,他們本就是金石雕刻的行家,如今做木板雕刻只稍稍適應了著手力度,便上了手。

  因此,這本書刊印的品質極佳,若非仔細勘察,以及上頭的墨香與墨汁的味道稍有不同,就連曹操都要被騙了去還以為是蔡邕真跡。

  他放下了書,頗有些感慨得說道“伯喈先前便同我說,他老了想要建一書院,盼望著一日能夠桃李滿園。”他捏了捏書卷,面上一片憾色,“如今,操只願不負伯喈之托。”

  眾人紛紛出言安撫,直至片刻後,大家才轉入下一個話題,曹軍又要搬家了。

  曹操這次拿到了官方的官銜,正是豫州刺史,論理他應該要搬去老家譙縣,也是豫州的都郡,此次他回程時候繞路去了豫州,與現任豫州刺史做交接,後者自然並不願意讓位,奈何曹操官印授書聚全,加上他本也是豫州豪族,也可能有別的考量,二者並未生出什麼糾紛,此人便退讓了。

  他退讓,可不代表袁術退讓。

  正和荊州劉表杠著的袁術僅是無暇東顧罷了,等到他和劉表暫時握手言和,怕是就要來對付曹操。

  同時,手握豫州兗州的曹操只怕也要得到東邊徐州的針對了。

  “主公,且先請老先生來兗州吧。”夏安然在眾人一片思考怎麼穩兗取豫之中插言道。

  頓時,諸人齊齊變色,尤以曹操為甚,他濃眉緊鎖,看著夏安然,這個一貫對他溫和的曹孟德此時控制不住了滿身的煞氣沖向了備受他寵愛的小謀士,後者眼簾下垂,並未看他,只是輕輕道“主公,老先生資產頗豐,又是主公的父親,主公乃孝廉出生。”

  他眼睫一眨“若是有人要挑動主公同徐州陶謙的關係……怕是會對老先生下手。”

  他的猜測是對的。

  曹操瞬間就想到了這一點,他猛地起了身,於室內煩躁走動。

  確實,一人執二州的曹操此時已經可以說躋身為一大軍閥勢力的前列,關鍵是他名正言順,只要小皇帝別再派個官員來做兗州刺史,他就是合法的二州刺史,兼東郡太守。

  這就是最遭人嫉恨的一點,他合法啊!

  哪怕曹操的小夥伴袁紹、張邈只怕心中現在都要酸呼呼的呢,更不用說敵人袁術了,而這樣的情況,只要他老老實實的,就沒有人會去動他,皇帝剛剛賜下刺史,你們就去攻打他,這就有些太不講究了。

  但是他如果去攻打別人呢?

  曹刺史剛得一地,自然要忙著治理本地,短時間內絕不會掀起戰事。

  那……孝廉出生的曹刺史,他的父親和親族若被人殺了呢?

  老家宗族都在他自己的底盤,當地的豪族自然不會想不開去動他們,自己的底盤那叫繳賊。可是曹嵩在徐州啊,還在陶謙所治的徐州。

  徐州現在又與兗州接壤,其中就很有些文章可以做了。

  若非夏安然提起,不久後曹操也定然會想起這個問題,只是到時再去接只怕要被人搶先一步。

  當下曹操不再多想,立刻點了曹純,令他帶麾下虎豹營兩千精銳帶著他的手書去接曹嵩,倘若他爹不肯走,就將這事告訴他爹,曹嵩惜命,若知道自己成了肥肉一塊,應當不會猶豫。

  若是還要猶豫,那就綁也要將人綁回。

  他剛從豫州回來,豫州那邊的人應當沒有他反應這般快。只是如今這局面卻極難解,若是他父安然無恙尚好,若真是……真是……

  若真有人敢傷他父!想到這裏,曹操目露凶光,他一手捏住桌上佩劍,指節用力極重,青筋爆出。

  “主公,不妨先派人同陶公先說此事。”荀彧見狀便諫言道“陶公怕是也不想有這一戰,若他先得了消息,應當也會派人保護老先生。”

  “文若所言有理。”曹操當即研墨鋪紙,他快筆寫下一封短信,並無寒暄之意,反倒平鋪直敍,用印封函後,他對派何人去卻心中閃出一絲猶豫。

  他目中掃過帳中諸人,曹純已經派出,將領便不可再出,若是尋常兵士,去送信又有些不莊重了,他眉頭緊鎖。

  就在此時,他的長子忽然越眾而出,於他面前一抱拳“父親,兒願往。”

  他的兒子昨日熬了一夜,神色有些疲憊,只是此時站在他的面前,身形高大,看著他的眼神堅定清明,曹操心中思緒翻飛,他猛一擊案“好!是操的好孩兒!”

  曹操步下榻,走到請纓的長子面前,將人扶正,細細打量著兒子已經張開的面容,他發出一陣爽朗笑聲,將他所寫信函按到曹昂手中,隨後一揮手“吾兒,騎上父的絕影。”

  他制止了想要來勸的謀士們,滿臉的驕傲“操的孩兒,就當如大丈夫,頂天,離地。不懼險,不畏難。”

  “曹昂,吾兒,父信你,去罷。”

  曹昂領命,對曹操跪下一拜,拿著這封可能註定曹軍未來的信函騎上曹操的絕影,便孤身一人奔赴徐州。

  夏安然有些擔憂得看了眼曹昂的背影,他用力閉了閉眼睛,他的腦中正在急速飛轉,現在曹軍陷入了一個危險的境地。

  背面隔著黃河是袁紹的底盤,不過現在是雨季,袁紹還忙著對付公孫瓚,暫時不會南下,東邊是陶謙,西邊是袁術,南邊還未收復的豫州。

  夏安然此時還不知道豫州是曹操要來的,如果知道的話只怕要當場跳腳,大佬,大佬咱們慢慢走啊!你已經提前完成很多工啦!我們慢慢走不要急,你還有好幾十年能活呢!!

  幸好他不知道,也沒發現這是個主公比他更浪的世界。

  曹操緩緩收回隨著長子遠去的目光,他揉了揉眉心,然後輕咳一聲,緩了緩自己的情緒,為諸人介紹了新人“此為公達,潁川人士,是操此次西行途中所遇,大才也。“

  公達?

  夏安然稍稍一怔,啊!荀攸荀公達啊!曹操居然去了一次長安就把人拐回來了嗎?

  他一扭頭就看到上位的荀彧看著他大侄子笑得格外的慈愛,荀攸向眾人見禮後坐到了鐘繇下首,曹營的排座是按照加入順序的,所以哪怕夏安然比荀攸年紀小也坐在了他的上首,荀攸落座時候,就看到前頭的年輕人看著他笑得很燦爛,再看看身邊熟悉的鐘繇和戲志才,他一顆稍稍忐忑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曹操給大家介紹了荀攸,原來荀攸之前因為密謀刺殺董卓,事未成消息便洩露,被董卓下了獄,幸而在還沒被董卓治罪之時,董卓被誅殺,他們這些人自然也被放了出來。

  荀攸本是從洛陽被帶到長安的一批官員之一,此次他見到了長安諸官的種種醜態,若非當時他想著刺殺董卓,不然早就辭官返鄉了。

  這次被放出來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雖然也有長安官員來勸他重入朝,被他一一拒絕,收拾了細軟想要回到潁川,這時卻聽到了來拜別的友人對他說了朝中曹操力薦東歸洛陽。

  只是遺憾,並無人願意聽從。

  短視,短視啊!

  荀攸與其友人紛紛哀歎,之後又聽了曹操受封豫州刺史,掌管豫州,如此,荀攸便忍不住起了投效之心。

  他之前已經得了家中資訊,叔叔荀彧投了曹操,家中並不建議他再去曹操處。

  若是兩個荀家宗子都去了曹操處,便有了荀家投誠之意,只是曹操的行為做派,實在是和荀攸心意,越是在長安打聽,荀攸內心越癢。

  最後還是沒忍住攔在了曹操出城的路上,之後,他隨曹操去了豫州譙縣,為曹操謀得了本地世家的支持,算作投名狀。

  只是沒想到剛到昌邑,就遇到了這件事。

  更沒想到的是,曹營的反應如此之快,發現問題、處理問題、下一個議題的切換速度讓已經習慣長安官僚做派的荀攸都有些不太習慣。

  “有些不太習慣吧?”他的朋友戲志才湊過來對著他小聲說,荀攸小小得點了點頭,有些困惑得看著曹營很快進入到的下一個話題,而作為主簿的夏安然更是以極快的速度拿著奇怪的木枝在黃紙上書寫著什麼,荀彧提出一個又一個的議題,諸人紛紛發表意見,最後曹操拍板,換下一個話題。

  方才還在爭吵的一對很快就隨著話題的轉換就可能成為盟友,當下毫無芥蒂得肩並肩懟起了另一方。

  對於這樣的運轉模式,荀攸看的眼睛都在發亮,戲志才見他如此,笑了笑,輕聲提點友人“公達若是一時並未聽清亦無妨,稍後景熙會整理會議紀要,可以去借閱。”

  又是個全新的名詞,荀攸在心中默默按下,並且在會後找到了這裏他唯一陌生的夏安然,對於這位歷史上曹操的謀主,極為尊重,他這樣的態度令荀攸亦是感覺到有些受寵若驚,等他說明了來意,夏安然便笑了,他將會議中自己速寫下的紙張遞給了荀攸,這是他在之前做雕版的時候自己刻的,就是後代很簡單的畫了格子,時間,議題,會議過程,結論。

  因為會議中他要跟上大佬們的思路,雖然記錄了下來,但是還是比較簡略,多半是寥寥幾個字,曹操帳下的謀士們幾乎個個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而且他們的思維極其的跳躍,夏安然這一身在紅樓還看得過去的是能力放到這兒就顯得有些不夠看啦。

  所以記錄和提煉會議重點也是他自己給自己佈置的功課。

  堅持了快兩個月了,效果還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那些謀士也好武將也好,很可能會在幾周後跑過來找他要資料證明若干日前誰說過了什麼,咳咳,這個暫時不能告訴眼睛閃亮的荀攸。

  就在荀攸適應曹營生活的時候,曹操也一天比一天來的焦躁,他雖然面上不顯,但是眼底的血絲卻做不得假。見到如此情狀,夏安然也有些不安。

  他至今不知道沈戚在這世界要幹什麼,他雖對沈戚的武力有信心,但是他不是很確定,這個世界對於必死之人的設定是如何,他至今遇到的一每一個應死之人都一一應了命,曹嵩是他對這個世界的一個試探。

  如果曹嵩救不下來,而且如果因為他的這個建議,搭上了沈戚。

  到了最後,他的焦躁已經明顯到了能夠被人發現的程度。荀彧為此親自上門安撫他,他直接將正在擼兔子的夏安然拎起來丟在了榻上。

  “睡覺。”

  荀彧將榻上的被褥展開,壓在了夏安然身上,然後隨手一抽三兩下就將夏安然的發冠解開,並且輕輕鬆鬆鎮壓了夏安然的抵抗,見夏安然瞪著大眼睛看他,荀彧眼睫輕眨,緩聲道“睡吧,睡醒了再說。”

  “或者……景熙是要彧陪你一同入眠?”

  夏安然沒再說話,只是將臉埋進了被褥裏面,陪,陪睡就算了,現在他有家室的,不好再和別人一起睡。

  他將臉埋在被子裏面,眼睛合上,腦中卻在飛速運轉,身體很累,但是精神卻不讓他入眠。

  他知道這很不好,但是這是身體的本能,他也控制不住。

  擔心、害怕,比曹純任何一次出征都害怕。

  “曹將軍所領虎豹營均是百裏挑一的勇士,以一當十不在話下”就在此時,他聽到了荀彧的聲音,隔著被褥悶悶傳來“虎豹營全出,若非遇上萬人部隊,都是不懼的。”

  “若是遇上了萬人……”荀彧話沒說下去,他走到了床沿,哄孩子似得一下下拍著夏安然的被子,“主公已下令在兗州豫州各關口加注兵力,截斷軍隊,除非陶謙接到資訊派兵絞殺,並不會有大礙。”

  “景熙,這只是個開始。”

  “既然選擇了他,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的情況,你要習慣。”

  夏安然愣了愣,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他臉蛋漲得通紅,圓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得看著荀彧,後者慢慢收回安撫他的手,面上帶了些果然如此的神態,輕輕地說:“常言道……女為悅己者容,景熙你也是為悅己者容啊。”

  “其實你們藏得很好。”他整了整自己的袖擺,看過來的眼神包容,眉目疏朗,“若非這次你因擔憂心神大亂,遠超出了友人的程度,加之之前種種……彧尚不敢下定論。”

  夏安然嘴唇翕動,沒把那句我們沒想瞞明明是你們比我們更過分給說出來,此時他正因為荀彧那句為悅己者容害羞不已。

  這,這是不是算出櫃?接下來該說什麼?

  他沒經驗啊!

  荀彧見轉移話題的目的達到,一邊在心中感歎景熙臉皮真薄,一邊將人塞回了被窩,拍了拍“有事醒來再說,先睡吧。我向主公討了一日假,景熙,好好休息。”

  一時間,夏安然縮在被子裏面,腦子裏頭亂糟糟的,只是荀彧這一擊直拳打碎了他無意識鑄出的心房,心房一碎,本就疲累的身體立刻操縱著他陷入了深眠。

  也在此時,他聽到荀彧若有若無的一句“景熙,你是主公的最後一道底線,無論在何時,你都要撐住。”

  什,什麼意思?

  只是他太困了,即便此時腦中一驚,卻還是被沉沉睡意拉拽著進入了夢鄉。

  等,等醒來,一定要問問……這是什麼意思!呼呼呼呼~

  但是等他醒來之後,發現身邊的人換了一個,是郭嘉。

  夏安然這一睡就從早上睡到了傍晚,從郭嘉口中得知,荀彧陪到中午時候便被曹操叫了回去,“有急事?”

  “嗯。”郭嘉把玩著茶盞,一臉漫不經心“長安那邊,李榷郭汜聯合西涼殘兵反了。”

  “……啊?!”夏安然沒忍住瞪大了眼,就見郭嘉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李榷、郭汜沿途收攏董卓四散的舊部,圍攻長安,等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攻破長安,殺死王司徒,挾持陛下,並且被封了將軍。”

  這……這事居然還是發生了?

  明明現在改變了很多事,沒想到在大事上居然又繞了回去。

  一時間夏安然背後有些犯涼,他想到了第一個世界時候系統的提醒,不要讓任務目標和世界的意志發現不符合他們記憶的地方,所以他一直都在一些細小的地方的地方改變,但是和第一個世界不同的是,他當年無意間救下了林玦,因為任務目標是處於後院的花鋤,所以似乎並沒有被發現到不對。

  但是現在這個世界是處於權利中心蔡邕的焦尾琴,所以他直到任務完成後才開始較大的動作,但是居然大事件上全都繞回了原路,那,那他的想法……

  夏安然捏了捏拳頭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聽,郭嘉繼續道“之前消息被封鎖,還是呂將軍逃出後傳來的消息。”

  嗯……嗯?呂,呂將軍?

  見夏安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郭嘉便對他解釋,“呂將軍是此次主公入長安之時結識的,原也領命抗擊過李榷郭汜,只是長安兵力不足,只得敗退後來尋主公。”

  夏安然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中心緒……不,他還是沒穩住,呂呂呂布!雖然不知道這是正史的呂布還是演義的呂布,但是這都是呂布啊!歷史上的東漢末年的人中呂布啊!

  歷史上呂布敗退後就去投了袁術,後來被袁術趕出來了後被陳宮迎接做了兗州刺史,狠狠得坑了一把當時正在攻打徐州的曹操,沒想到這輩子呂布直接來找了曹操!

  但是也有個問題,當時袁術受不了呂布的原因就是他率領軍隊的軍紀太差,現在曹操軍的軍紀很嚴,呂布能受得了這個嗎?如果受不了呂布可是完全不猶豫會拍拍屁股就走的人啊!

  事實上夏安然多慮了,曹操比之袁術聰明的一點就是,他會識人,也會用將。

  他一早就看出了呂布的性格,知道他並不喜歡被束縛,所以當呂布一說願意投曹營,立刻開放了軍營給他,讓其統領曹操帳下一支機動部隊,獨立于戰區而戰,但唯有一個要求,僅僅有一個。

  呂布及其親衛必須參與曹營的日常活動。

  包括但不僅限於開會、訓練、散步、蹭飯、念書。

  當聽到這一要求的時候,呂布和他的副手張遼、高順三人均感莫名其妙,前兩個還說的過去,後三個是什麼鬼!

  只是曹營待遇實在太好,呂布等人一到,馬匹就被牽到了馬廄,馬廄的小兵非常擅長伺候馬匹,喝的都是溫開水,吃的草更是每天新鮮收割來的,曹軍還特地中了苜宿草,更讓人震驚的是,他們還製造了專門用來刷馬的刷子。

  呂布剛想說赤兔性烈,就見連翻運作下,赤兔很快就安靜了下來,眯著眼享受小兵的刷毛、剔牙、挖耳朵服務,更不用提別的軍馬。

  而且曹操還給他看了曹營軍官的官方待遇,雖然不知道醬油、豆醬是什麼東西,但是牙粉他知道啊。

  上次曹操送來的牙粉讓他在同僚之中很有面子,這裏一個月就發四盒……用不完還能賞賜給別人。

  還有兵器的保養,盤火坑,時令點心,紙墨,關鍵還有軍官的醫療保健,雖然不知道別的是什麼,曹營奇奇怪怪的東西很多的樣子,但是最後一個他試了一次,很是舒坦,被一通按揉之後,感覺自己的陳年舊傷也舒坦了許多。

  ……不如先試試?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目光。

  試試。

  呂布先答應了下來,於他而言去誰那都無所謂,但是選擇了曹操,還是因為上次一見二人一聊較為投機,可謂英雄所見略同。

  也無非是念頭一閃而過罷了,他這樣的武將,無論投誰都不會被拒絕。結果亦如他所料,曹操毫不猶豫得接納了他,雖然要求古怪了些,但也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直到參加第一次訓練的時候。

  他原以為曹軍的訓練是各自為營,不料他們是統一進行基礎訓練,然後根據兵種不同進行加強訓練,同時非持弓職業要修習弩機的操作,而遠端職業要修習基礎近身白刃戰。

  只需要看上一遍這個模式,呂布就知道曹操想要幹什麼,他自其中看到了曹操練兵的新思路,對此談不上看好與否,直到他看到了曹軍的弩機。

  無翎羽,上弦速度很快,居然還能更換箭匣?在中短距離戰上,這樣的弩機應當是會佔據主導優勢——這個想法直到他親試弩機為止。

  親自上手後,其劣勢就很明顯,穩定性差,箭矢飛出後無法禦風,若在大風天便不可用。

  沒有大批量製作的必要。

  他緊皺眉頭,不明白這是來自曹操的試探亦或者是曹操別無選擇,至於曹操沒有看出這一點,呂布是不信的,這是良將之間互相的瞭解,在他眼中曹操可與其共戰,便不會於心中將曹操貶低。

  他當下有問題便去問,誰知遍尋營中沒有尋到人,還是曹操那邊聽說他在找自己,派了人將他帶去了一工房。

  呂布到的時候就看曹操正舉一長戟過天,細細打量,他雙眼登時一亮,這長戟刀口寒芒蹭蹭,于陽光中泛著銀白光芒,他上前兩步作揖“曹公。”

  “奉先啊!”曹操在他一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了他,忙沖他招手,將長戟塞在了他手中“此乃吾營中將人以新法鍛造而出,今日正要試戟,奉先勇猛,所見亦廣,不如來試上一試,看看這長戟可還配得上爾呂溫候的勇武?”

  聞此言,呂布便知道曹操是要將這一長戟送給自己了,他接過長戟,也不道謝,見前頭已經紮好了豎起的草席,手中長戟一舞,足有二十斤重的長戟被他輕鬆武器,在空中寒光一閃一刀劈下,刀口自上橫貫而過,他面前的四個捆紮好的草席均被盡數切斷,呂布將長戟一扣地面,圍觀兵士紛紛叫好,就連曹操亦撫須大笑,連道三聲好字。

  呂布這才回頭道謝,他可以清晰得看到草席是層層包疊,絕非偷工減料,此長戟的鋒利程度實在超出他預料之外,“敢問曹公,曹公方才說這是新的鍛造法所制?”

  “正是。”曹操視線落在呂布的長戟之上,又回到呂布臉上“是我帳下一謀士所提,這把戟亦是由他命名。”

  “唔?”呂布眨眨眼,劍眉略挑“哦,為何名?”

  “正是方天畫戟也。”

  作者有話要說:  夏喵:不,我沒有,你們聽我解釋,我只是一時皮一下,我不知道這個真的會被呂布拿去用!

  昨天有人問諸葛亮咋會來這裏,咳咳,是這樣子滴,諸葛家是山東人,但是老爹在泰山做官,後來他爹死了,叔叔來照顧他們(見嗩呐那張)就跑去了徐州,他叔叔是劉表的下屬,後來叔叔的官位被人搶了,於是帶著一家子去投奔劉表,(這時候長兄和他們走散了,後來投奔了孫權)後來叔叔病死了,諸葛亮就帶著弟妹跑去了隆中耕讀。

  也就是他們家是從東往西南跑,正好經過兗州(嘻嘻嘻嘻嘻)

  他叔叔是個人才,還有諸葛亮不是傳統意義的“布衣”(雖然他說臣本布衣)他其實富二代官二代,而且姐姐們都是當地豪族的正妻,所以……………………咳。

  昨天居然有人問我夏喵叫亮少年什麼,哈哈哈哈叫“阿亮”啊!!

  亮少年還沒有字,叫全名就很不客氣,然後作者君想不出亮少年的乳名,就叫阿亮好了。

  今天夏喵知道亮少年是誰了嗎?沒有。

  沒想到吧!亮少年還沒來,大奉先就來了,這個奉先是演義裏面的,歷史的奉先……額,真的沒有什麼亮點(目光默默漂移)我就不給你們8正史的呂布了,我怕你們三觀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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